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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惡龍

  眾人看著梁逸斐身上發生的變化,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人身上長出紫色的鱗片,不論是姚夢瑤還是唐瑜又或者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見過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隻知道此刻的梁逸斐的痛苦好像減少了很多,梁逸斐本來因為疼痛而猙獰的麵孔也慢慢恢複了平靜,臉上因為劇烈的疼痛出的汗也慢慢少了,乍一看好像是一件好事。


  然而,童策歡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好事,應該算得上是大禍臨頭了。因為童策歡在古書上看過,如果被龍選中的宿主如果是極寒之體,那麽如果宿主的靈魂足夠強大,那麽龍就可以直接將宿主的身體占據,然後以宿主的身體作為卵,再次孵化出來。這樣可以省去輪回的部分,直接重獲新生。


  但是即便是變成卵,也沒出現過現在這樣直接在身上長出鱗片的情況呀,難道梁逸斐的靈魂已經強大到可以完全承受龍的力量,肉體也強大到如同龍體一樣的地步了麽?可以直接讓龍轉生,連孵化的步驟都可以省去。出來就又是一條有著毀天滅地實力的龍麽?


  情況不對勁,童策歡立馬想要衝上去阻止,但是,一切都已經遲了,此刻,那一條在梁逸斐身上緩慢移動的紫色的龍,已經盤在了梁逸斐心髒的地方,而梁逸斐的右胳膊,也已經完全被紫色的鱗片所覆蓋,右手手掌也變成了龍爪的樣子,緊握著一般刀。


  “呼···”此刻,梁逸斐以及完全沒有了痛苦的感覺,他的嘴角上揚,露出了他從來沒有展現過的笑容,那是目空一切的、無比瘮人的笑容,他常常的吐了一口氣,“在這裏等了這麽多年,終於讓我等到了···混沌的靈魂,以及純淨的極寒之體。呼···”


  所謂的極寒之體,是指傳說中共工怒觸不周山時,從水神共工身體裏流露出來的神力寄宿到了一塊石頭上。這塊石頭從此便有了生命。然而在它死後,不知道該如何輪回,因為從來沒有過石頭死亡輪回一說,於是這塊石頭每次死亡之後,都會隨機輪回成為一個生物。


  而這個石頭每輪回一次,它身上共工留下的神力就會衰減一份,但是,同樣的,神力也會更加滲透入它的身體一份。而被水神共工神力浸透之後,那個生物的體製就變成了主寒主水,也就是極寒之體。


  而龍就是主水主陰的,所以借助共工的神力,就可以完成孵化。


  此刻從梁逸斐嘴巴裏發出的聲音仿佛不是他的,雖然音色一樣,但是,給人的感覺和平常完全不同。他現在說話的聲音,給人一種完全不敢打斷的感覺。姚夢瑤甚至覺得,現在的梁逸斐下達怎樣的命令,她都會遵從,完全不敢反駁。因為這種壓迫感,實在是讓人背後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這就是種族的壓製麽···


  梁逸斐將眼睛睜開來了,現在他的眼神如同蛇的一樣,黑眼珠豎成了一條線。他環顧了一下四周。


  “啊···這就是我久違的世界,我終於回來了。我最鍾愛的黃土地,看上去,真是讓人舒心。而遠處的森林,真是讓人覺得惡心。”梁逸斐瞪了一眼遠處的樹林,一瞬間,那一大片的樹木開始掉葉子,葉子在落到地上之前就化成了灰燼隨風飄散了,而樹木也迅速的枯萎,然後發黑,最終也變成了空中的灰塵。


  而地上的草之類的植物也沒有幸免於難,也紛紛的枯萎凋零,最終消失。所有的生命都在梁逸斐瞪眼的一瞬間消逝,原本是一大片森林的綠地,在頃刻之間化為了如同姚夢瑤他們腳底下踩著的黃土地一樣的荒蕪之地。


  “我的力量為什麽這麽小了?居然隻能讓那麽一小片綠地荒蕪。這是怎麽了?”梁逸斐看了看自己的四周,“封龍台?現在居然還有人會弄這個東西,我還以為都已經忘光了,可以可以。”梁逸斐誇獎了童策歡搭建的封龍台之後,就想走下去,因為向他這麽強大的龍,一般的封龍台是對他沒有用的。


  當然,既然龍可以想得到,那麽童策歡自然也是知道的。這個封龍台看上去很簡陋,但是實際上確實童策歡精心準備的。梁逸斐想要動身下來,卻沒成想,封龍台四周的四個欄杆如同活了一般,像是人手一樣捆住了梁逸斐的四肢,讓梁逸斐動彈不得。


  “喲?!這個封龍台誰搭建的?這麽厲害?”梁逸斐試了試,確實動不了,但是他一點也不慌張,既然都不了,那就乖乖站著唄。梁逸斐也沒有繼續拉扯,一點點掙紮的動作都沒有。


  “那是當然。這些用來搭建封龍台的木頭是我準備多年的木頭。”童策歡開口了。自從梁逸斐變了樣之後,那種壓迫感就讓姚夢瑤他們幾個喘不過氣來,根本不敢說話,終於,童策歡說話了,“這些木頭都是用你的死亡之水澆灌,在這片已經死了的荒蕪之地上長出來的幽冥古樹的樹枝。這些樹枝早就對你的死亡之力習以為常了。而且幽冥古樹是世界上可以生長最久的樹木,代表著生命。”


  “而且木克水,再加上現在是午時三刻,陽氣最重的時候,主水主陰代表死亡的你,是不可能從這裏麵走出來的。”


  “不錯不錯,”梁逸斐繼續誇獎著童策歡,“看來是做了不少的功課的,如果我能動的了,我肯定給你鼓鼓掌,然後,再把你碾碎。所以,以後不要再做這些多餘的事情。你把我困住又能怎麽樣呢?我有的是時間,我都已經等了上萬年了,還在乎這麽幾個時辰麽?”


  是的,現在的梁逸斐說的沒錯。封龍台隻能封住龍的行動,並不能將龍完全殺死。這天下能夠真正殺了龍的方法實在是太少了。


  “現在怎麽辦?”姚夢瑤小聲的問,


  “封龍台會將他的力量抽空,歸還給大地,等到他的力量沒有那麽強大了,梁逸斐少俠應該可以戰勝它。”童策歡說。


  “嗯,這位孩子說的不錯,封龍台確實可以抽取我的力量歸還給大地。但是···”梁逸斐笑了。


  突然,姚夢瑤和童策歡等人感覺到了身體的嚴重不適,身後的那一大片的森林也開始慢慢的枯萎,凋零,變為黃土地。


  “我的力量,是浸透了死亡的,你們,和這片土地,真的受得了麽?”梁逸斐輕蔑的笑著,站在封龍台上,目空一切的看著童策歡和姚夢瑤等人。


  這下童策歡失策了。確實,封龍台會將龍的力量抽空還給大地。但是,大部分的龍都是代表著祥瑞,他們的神力即便是注入了大地也是給大地注入新的生命力。而他們麵前的這條龍,是代表著死亡的。他們腳下站著的這片土地之所以會變成荒蕪之地,就是因為這條龍的龍血浸透了大地,腐蝕了大地的生命力。


  而龍血中隻是摻雜了很少一部分的龍力,大部分的力量都保存在脊椎之中。但是即便如次,也已經讓土地完全的死了,這樣是直接將龍的力量注入大地,那麽殃及的,將是一大群無辜的生命。


  純淨的死亡之力,即便是龍的傳人的身體也承受不了。童策歡和姚夢瑤等人因為平日習武,所以體內的生命力要高於普通人,但是現在的他們,也紛紛癱坐在了地上,渾身無力,呼吸困難。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流逝。那就更別提其他的普通人了,大概在這股死亡之力蔓延過去,他們接觸到的一瞬家,就會化為灰燼,消失在風中吧。


  “不能···不能再讓他這麽下去了···不可以···”童策歡拚命的想要重新站起來,阻止封龍台繼續抽取龍的死亡之力,然而,力不從心。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力氣,別說是站這裏,就是坐直,都費勁。


  因為童策歡的記憶中,記起了有關紫龍的所有傳說。數千年前,曾經統治著一方土地的,相當於神明的存在。在他統治的死亡國度中,一切不服從於他的生命都不複存在,一切他看不順眼生命也都會瞬間消逝。在他的國度,他就是規則,他就是最高權利的象征。


  沒有任何生物膽敢在他的領地撒野,沒有任何生物膽敢挑戰他的權威。他就是無上權力的象征。他的身影無論出現在世界的任何角落,都必定會引起恐慌,他的力量甚至可以讓天空枯萎。他的吐息就是絕望,他的名字就是死亡的象征。


  但是,在他被眾神擊敗之後,他的傳說就和他的屍骨一起,被深埋在了名為曆史的塵沙之中。


  “現在,隻能指望梁逸斐少俠可以戰勝這條龍,抑製並控製住龍的力量,重新奪回自己身體的控製權。”童策歡艱難的抬起頭,望著站在封龍台上,身上不斷的變化成龍的梁逸斐。


  此刻,在梁逸斐的身體裏,兩股靈魂,正在發生激烈的交鋒。


  “凡人,你還不明白麽?以你的實力,怎麽可能會撼動的了我的力量?”在梁逸斐的頭上,此刻盤旋著一條巨龍。而梁逸斐,此刻已經是遍體鱗傷的倒在了地上。


  “你···你別廢話···我其他都不行···就是命硬···”梁逸斐又一次的爬了起來,再一次衝了上去。然而,梁逸斐的進攻甚至連龍的身子都碰不到。紫龍隻是用龍爪輕輕的在空中劃了一下,產生的風浪就將梁逸斐吹了回去。


  “凡人,你能被我選中已經是你的榮幸了,就乖乖的將身體交給我吧。”紫龍對著梁逸斐說。


  “門兒都沒有,大仇未報,我是絕對不會死的!”再一次,梁逸斐再一次站了起來。


  “你的那些破事我都清楚,在我進入你身體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了。所以,凡人,將你的身體交給我,我會幫你報仇。”


  “不行!”又一次的站起來,然後又一次的倒下。


  “為什麽?凡人,你是在質疑我的實力麽?”紫龍咆哮到。梁逸斐這句話讓高高在上的紫龍十分的不舒服。因為紫龍的實力,即便是在龍族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龍族之中也沒有幾條龍能跟他過招的。要不是當初自己閑來無事跑去挑釁天界,惹怒了眾神,也不會落得個這種下場。


  要知道當初是五位主神以及一大群天兵天將與他苦戰七天七夜,殺的是天昏地暗,最終眾神合力才將紫龍擊敗在這個地方。但是,五位主神死了兩位,重傷三位,天兵天將也是死傷無數。可以說是相當輝煌的戰績了。


  但是,梁逸斐的語氣仿佛在質疑紫龍的實力。


  “你的實力可能是毋庸置疑的強,但是,我的複仇,要我親手完成,決不能容忍其他人插手。任何人都不行!!!”梁逸斐怒吼著,再次站了起來,向著紫龍衝了過去。


  “可是我完全沒有看出來你為何仇恨,看不出來你有絲毫的仇恨。有的,隻是滿滿的嫉妒。”這一次,紫龍完全沒有反擊,而是讓梁逸斐打中了自己。然而,梁逸斐的這一拳確實打在了紫龍的身上,受傷的,確實他自己。


  “汙垢的靈魂是對我無法造成傷害的。隻會傷害到他們自己。因為我就是汙垢的結合體,我就是死亡,我就是力量。”紫龍望著倒地不起的梁逸斐,冷冷的說,“想要得到我的力量,你就要直麵你的內心。我個人對你的這個人的靈魂還是非常感興趣的。無比的單純,單純到肮髒的地步。”


  此刻的梁逸斐,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再一次的站起來。之前紫龍如此強烈的攻擊都無法完全打倒梁逸斐,而梁逸斐毫無力氣的一拳,卻讓他再也無法爬起來了。因為,這一拳,擊碎了他在自己心中,為自己建立起來的堅實的堡壘,擊碎了那個用來保護自己真實內心的堡壘,內心中一直被自己深藏的醜惡的自己,被自己遺忘的自己的一麵,現在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梁逸斐的麵前。


  終於,梁逸斐的拳頭砸中了紫龍的身上,但是,受傷的,確實梁逸斐自己。而正是這輕輕的一拳,徹底擊倒了連紫龍用神力都無法擊倒的梁逸斐強大的靈魂,因為,在他強大的靈魂深處,有一個小小的堡壘,為的就是保護連自己都不願意看到的自己的一麵。而梁逸斐的這一拳,擊碎了堡壘,讓梁逸斐直麵了自己醜惡的一麵。


  梁逸斐倒在了地上,腦子中如同走馬燈一樣的,回顧著自己至今為止的生活。


  小的時候因為家中鬧災荒,於是梁逸斐跟隨著父母一起離開了自己的家鄉,開始了逃荒的道路。可能就是因為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吧,梁逸斐從小就知道了沒有錢,沒有權,就隻能淪落成為被別人統治的奴隸。梁逸斐也要求過他的父母讓他去讀書,將來長大他考取功名,這樣就可以從被人統治的奴隸變為統治別人的人。然而,因為家庭貧困,他的父母並沒有滿足梁逸斐的要求。


  逃荒開始的時候,梁逸斐被迫離開了自己的家鄉,被迫和兒時的玩伴分離,被迫過上了吃了上頓沒下頓,忍饑挨餓的日子。而自己家鄉的地主家裏,卻有著吃不完的糧食,根本不用出去逃荒。


  而且,一路上經曆的人情冷暖,讓梁逸斐小小的內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在逃荒的路上,梁逸斐更加看清了這個世道,誰有錢誰有權,誰就是一方的天。


  都是自己父母不努力,自己才會輪到這個地步的。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這個想法在梁逸斐的心中慢慢形成了。但是,梁逸斐的內心卻十分的抗拒這個想法。百善孝為先。這是梁逸斐一直堅信的理念。他一直堅信著自己想要好好讀書就是為了讓自己的父母可以安享晚年,可以讓他們輕鬆的過完下半輩子,不用像現在這樣忙碌。但是,這個想法的出現卻動搖了梁逸斐認為自己很孝順的念頭。


  從他意識到自己有著個想法的時候,他就強迫自己更加的體貼自己的父母,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父母做事,即便是忍著自己餓肚子,也要將食物讓給父母吃。那些日子真的可以說是梁逸斐這一生中過的最痛苦的時候。一邊要忍受肉體上的饑餓感,一邊要與自己內心的想法作鬥爭。


  不是這樣的,我不可能怪我的父母,我是最孝順的,我幫助父母做了那麽多事,我是最孝順的。


  從那天開始,這句話是梁逸斐每天最自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這樣的自我催眠很成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那一個由梁逸斐內心深處誕生的真實的想法被封存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梁逸斐是最孝順的這個自我催眠的想法。


  而為了貫徹這個想法,梁逸斐的身子一點一點的消瘦下去。終於,在一次逃荒的途中,梁逸斐一家遇到了山賊,梁逸斐跑了,但是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父母的死。


  在梁逸斐的心中,孩子看到父母死的時候,應該哭才對,於是,梁逸斐一邊哭一邊跑。但是,哭著哭著,梁逸斐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表情變了。雖然眼睛中的淚水還是不斷地往下流,但是,自己的嘴角,卻出現了笑容。


  終於死了···終於死了···

  自己父母的死亡,仿佛讓梁逸斐心中的一塊懸著的大石頭落了下來。長年累月的對一個人好,會讓那個被好好對待的人感覺成習以為常的事情。梁逸斐的父母就是如此。漸漸地,他們習慣了梁逸斐對他們的好,拿到食物之後,他們會自顧自的吃起來,吃剩下了才會招呼梁逸斐來吃,有時候甚至會讓梁逸斐連續好幾天吃不到飯。


  而梁逸斐幫他們幹活,他們也覺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有時候實在是餓得不行的梁逸斐想要偷偷懶,休息一下,還可能會因為事情沒有做好而被他們罵,甚至被打。但是,在他們的心中,這些都是正常的事情。而梁逸斐也如此這般的告訴自己。


  但是,他們之間的親情,也就此慢慢的消磨空了。


  終於死了···終於死了···終於死了!!!


  眼睛中流著淚水的梁逸斐,笑著在山林中狂奔著。


  輕鬆了!輕鬆了!我終於輕鬆了!!!


  梁逸斐一邊哭,一邊笑著,在山林中狂奔。他沒有想到,自己父母的死,居然會給他帶來如此好的心情。山林中狂奔的梁逸斐,即便是身體被樹枝劃破,也沒有停下,直到體力消耗完了,他才倒在地上睡著了。睜眼後,就看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陳澤宇。


  “孩子孩子,醒醒醒醒。”伴隨著一陣搖晃感,梁逸斐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孩子,你怎麽了?”


  “我···我在和父母逃荒的時候,遇到了土匪,我父母為了保護我,死了···”梁逸斐睡眼朦朧的說著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真是可憐的孩子,快跟我說說,這一路上,你都遇到了什麽?”一個老人的聲音,傳進了梁逸斐的耳朵。


  還沒有睡醒的梁逸斐迷迷糊糊的開始說起了自己這一路上的遭遇。可能是因為覺得自己這一路實在是太苦了,也可能是慶幸自己活了下來。梁逸斐說著說著,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真是可憐的孩子,今後你就住在這裏,有什麽問題我們幫你解決,你就在這裏安心的住下,我來教你武功和知識,從今以後,沒有人還會欺負你,你也不會在吃不飽穿不暖了。來,給你介紹認識一下你新的家人。”看到梁逸斐流下來的眼淚,還有通紅的雙眼和淚痕,老人馬上心疼了起來。開始為梁逸斐介紹自己的徒弟。


  也是從那一刻起,梁逸斐有了新的家人,有了讓他可以安心居住的地方。


  “這些人都給你介紹過了,接下來介紹一下我自己。老頭子我的名字叫做陳澤宇,從今往後,你可以喊我師父,從今往後,我既是你的老師,也是你的父親。雖然年齡大了點···”陳澤宇調侃了自己一句,“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啊?我叫,梁逸斐。”


  從那一天起,梁逸斐終於過上了可以不愁吃喝,可以學習知識的生活。因為感受過人間的疾苦,所以梁逸斐學習時格外的用功。再加上梁逸斐天資聰慧,學習任何東西都非常的快。總是可以很快的學會陳澤宇教給他的任何東西。雖然起步比其他的師兄師姐晚很多,但是,學的很快的梁逸斐,大概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趕上師哥師姐們的進度。


  因為梁逸斐學習用功刻苦,跟其他的他的師哥師姐比起來,實在是強太多了,特別是當初將他背回來的大師兄,格外的頑皮,沒少挨陳澤宇罵。都老大不小了,還一天到晚的不正經。這是梁逸斐聽到的陳澤宇師父罵大師兄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比起其他人,梁逸斐又聽話有聰明,沒少被陳澤宇誇獎。


  而自己的大師兄卻一天到晚都十分的不正經,隻要家裏出了什麽事,陳澤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們的大師兄想出來的鬼點子,然後把他帶進屋子裏好好地訓斥一頓。然而,這並沒有什麽用,罵完之後,該怎麽玩還怎麽玩。


  古靈精怪的大師兄,每天腦子裏麵都可以想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點子帶著陳澤宇和其他他的師兄師姐們玩。所以他們雖然過著隱居的生活,但是日子一點都不會無聊,每一天都會有新的發現。


  梁逸斐也是越來越愛自己的這些新的家人。平日裏,他們是家人,也是競爭對手,相互比較著自己的學習,比較著自己的武功。


  雖然每次都說是點到為止,隻是比著玩玩。但是不知從何時起,求勝心切的梁逸斐開始刻意的重視起了和自己師兄師姐直接的比試,開始變得異常的想要贏。於是,梁逸斐慢慢變得不會再比試上手下留情,再加上本身就天資聰慧,學習能力很強。漸漸地,他開始一點一點的打敗自己的師兄師姐。但是,隻有一個人,每次和梁逸斐比試的時候,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梁逸斐一直都贏不了他。雖說每次他贏得時候都會說差點都輸了,但是梁逸斐能感覺的出來,沒有一次他出過全力。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大師兄,那個每天腦子裏都想著玩的大師兄。


  慢慢的,梁逸斐將大師兄視為了自己必須要超越的對手,視為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敵人。梁逸斐要求自己不僅僅在學習和武功上超越他,還要漸漸取代他在家中主導的地位。因為自打梁逸斐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家中所有的人,仿佛都在圍繞著大師兄轉。梁逸斐想要取代他的地位。


  於是,梁逸斐慢慢的也會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的點子。有些點子甚至比大師兄想出來的還要有意思。但是,無論梁逸斐怎樣的努力,他就是無法超越自己的大師兄。


  即便他比自己的大師兄學習用功,習武勤快,更加聽從陳澤宇的話,即便陳澤宇每天都在誇獎梁逸斐。但是,梁逸斐總感覺陳澤宇師父比起自己,還是更加喜歡大師兄。這就是所謂的搗蛋的孩子老師會更加喜愛的原因吧。


  而且,無論自己想出來的點子有多麽的有趣,自己的師兄師姐們還是喜歡圍著大師兄轉,即便有時候大師兄都誇讚梁逸斐的點子有意思,但是還是無法取代大師兄的位置。


  自己已經如此的努力了,為什麽還是比不上大師兄?

  這種想法隨著梁逸斐和他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變得越來越嚴重。原來隻是單純的仰慕自己的大師兄,隻是想要更加努力,得到師父,得到大師兄和其他師兄師姐的認可。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開始,這種仰慕之情慢慢變成了嫉妒之情。而且越來越嚴重。


  雖然梁逸斐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個想法卻在梁逸斐的心中根深蒂固的紮下了根,這個念頭在梁逸斐的腦中揮之不去。


  在大師兄更名為朱慶元,帶著其他師兄師姐殺了陳澤宇,闖出去重振歸夜教的那一天,梁逸斐雖說是中了毒,全身不得動彈,隻能看著自己的師父死在朱慶元的劍下。但是,實際上當時的梁逸斐還有別的選擇,因為陳澤宇的囑咐,梁逸斐一直將玲瓏草隨身攜帶著,一方遇到不測。因為上山玩的時候,有可能會有什麽突發情況,中毒,所以陳澤宇讓他們每一個人都隨身攜帶玲瓏草的。


  當時梁逸斐完全有能力可以將放在口袋中的玲瓏草送進嘴中,接觸身上的毒,然後去幫助陳澤宇對抗朱慶元。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梁逸斐的腦子選擇性的沒有記起來這件事情,所以梁逸斐就選擇了坐在地上看完了發生的一切,看著自己的師父死在了朱慶元的劍下。


  本以為這一次大師兄終於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過錯,自己才是陳澤宇最愛的徒弟。但是,陳澤宇確實心甘情願的死在大師兄的劍下的。即便是死,陳澤宇師父也要成全大師兄,即便大師兄背叛了他。梁逸斐當時的心中雖然有著對師父死的悲傷之情,有著對自己師兄師姐們的恨意,但是更多的,還是對自己大師兄的嫉妒之情。


  “所以,你知道了麽少年。你踏上的壓根就不是什麽複仇之路,也不是什麽匡扶武林的道路,你隻不過是給自己找了一個適合的借口,重新開始了你得嫉妒之路,讓你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去打敗你得大師兄,去打敗你一直想要超越的大師兄。”紫龍望著倒在地上的梁逸斐,說,“隻要你一日不承認這個事實,你就一日無法打敗我,奪回你身體的控製權。”


  “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得身體馬上就要被我完全控製了,到那個時候,你想奪回來也沒有辦法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然而,倒在地上的梁逸斐仿佛沒有聽見一樣,雙目空洞的望著遠方。


  若是不接受真實的自己就無法擊敗惡龍的靈魂,就無法奪回自己身體的控製權,自己的朋友就可能因為自己而死。但是,若是接受了真實的自己,那麽就相當於否定了這麽多年以來,戴著麵具努力活下去的自己,就相當於承認這麽多年,自己就沒有真實的活過,就相當於親手扼殺了這麽多年以來的自己。


  這是此刻的梁逸斐陷入的窘境。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的梁逸斐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真實的自己,因為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難道自己每天帶著麵具生活自己不累麽?其實,梁逸斐才是最累的那一個,自己的親生父母從來沒有真正的走進過自己的內心,他們的心中一直都隻有他們自己。梁逸斐對於他們來說隻不過是一個不得不背負的責任。為了自己活下去,別人怎麽樣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隻要自己能活下去就行了。這是梁逸斐從自己的親生父母那裏學來的唯一有用的知識。


  亂世當道,年紀小小的梁逸斐過早的見識到了人性的醜惡。一路上的逃荒,他看見了為了一個饅頭而大打出手,甚至最後鬧出人命都不願結束的人群;他看到了為了自己可以多吃一口飯就將自己的孩子賤賣的父母;他看到了人性的墮落,看到了人性的險惡。


  他害怕自己也淪落成自己父母交換食物的籌碼。於是他一路上想盡了各種辦法不讓自己的父母餓到極致。這些事情讓年幼的梁逸斐過早的接觸了一些自己不應該接觸的東西。過早的成熟讓他丟失了孩童本應有的天真。


  在遇到正確的人之後,梁逸斐的心扉或多或少被打開了一些。然而,梁逸斐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好勝心和嫉妒心這麽強。但是,對於他的大師兄,梁逸斐比起嫉妒,更多的是崇拜。直到那件事情的發生。


  親眼目睹自己的至親之人,自己真正在乎得人居然在自相殘殺。這一件事再次對梁逸斐的心靈造成了沉重的打擊。難道,那個什麽歸夜教,真的比二十年的師徒之情,甚至是養育之恩還要重要麽?

  這一件事,讓梁逸斐本來打開的心扉再一次封閉了起來,而且還上了一道厚厚的枷鎖。


  “少年,再不坦誠相見,你可能就再也不能見到外麵的世界了。”紫龍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惋惜之意。


  紫龍在進入梁逸斐的身體的時候,窺視了梁逸斐所有的記憶,以及他的思想。從而對梁逸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很想知道接下來這個男人會怎樣的繼續走自己的道路,因為他發現,殺了朱慶元,居然是這個少年這麽多年以來,頭一次產生的如此劇烈的想法。


  而且,這個男人會通過不斷地欺騙自己,讓自己活的更加舒服。如此自私自利之人,而且還沒有自覺性,讓紫龍非常的欣賞。所以,他決定給梁逸斐一個機會。如果他可以接受真實的自己,那麽子龍願意將自己的力量分給他。已經等了上萬年了,不在乎再多等幾年。


  但是,梁逸斐似乎要讓他失望了。


  正當紫龍轉頭,準備徹底接手梁逸斐的身體,然後孵化出來,重新製霸這片天下的時候。突然自己的脊椎處收到了一記重拳。


  這措不及防的一擊,確實給了紫龍不小的傷害,直接將高傲的紫龍從天空中擊倒在了地上。而梁逸斐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一隻腳踩在紫龍的頭上,一隻手抓住了紫龍的胡須,高傲的看著他。


  “這場比試,是我勝利了。”梁逸斐將臉湊到了紫龍的眼睛前,“我從來不會做錯什麽,至今為止我也不認為我之前的生活方式錯了,我之所以會一直在兜圈子,出不來,就是因為我理解錯了。我以為你是要我否定我自己,然而我醒悟了,並不是,並不是否定我自己,而是恰恰相反,你的意思是讓我肯定我自己。無論是那個自私自利的自己,還是那個在大家麵前是個大俠的自己,都是真實的我。”


  “我還是真要好好謝謝你,讓我徹底接受了我自己。從此之後,我不會再有任何的隱瞞,所以,你還是乖乖退到一邊去吧,我的身體還輪不到別人做主。”


  說著,梁逸斐雙手拉著紫龍的胡須,將紫龍整個扔了出去,然後從朝著在空中的紫龍打了一個響指。瞬間,從四麵八方湧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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