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關鍵的棋子
頭低了下來，不敢繼續望著坐在座位上的安祿天，也不敢繼續反駁他，因為侯玉仁心裏清楚，安祿天的這番話，是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你苦讀這麽多年聖賢書，為的，就是可以為這個天下盡自己的一份力，為的，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在官場上展現出自己學習的知識，更好的協助皇上治理天下不是麽？”安祿天放下茶杯，望著侯玉仁。
侯玉仁的頭低的更狠了。
“然而，考試的時候，初出茅廬的你見識到了官場的黑暗，原本考完試後胸有成竹，覺得以自己的才華，考個第一根本不是什麽問題。但是，卻沒想到，居然有人找關係在批閱試卷的時候將自己的試卷給掉包，將本來應該屬於自己的第一變成了別人的。你多方上方無果，隻能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也因此，對朝廷埋下了恨意。對麽？”
說到這，安祿天停頓了一會兒，觀察了一下侯玉仁的反應。侯玉仁依舊沒有什麽反應的低著頭，站在原地，就跟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於是，安祿天就繼續說了。
“就在這個時候，因為皇上的昏庸無道，濫用貪官，使得百姓民不聊生，結果天下大亂，全國各地什麽玩意兒都敢說自己是揭竿而起的起義豪傑，唉···什麽土匪強盜都敢打著起義的名號四處搶劫，那群刁民居然還覺得都是朝廷的錯？真是有意思。”
安祿天像是講渴了，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繼續說。
“然後，那個什麽孫勤就找到了你，硬是要拉你做什麽結拜兄弟。哼~結拜兄弟？一個字都認不了幾個的人還學人家結義，真是有意思。而你侯玉仁念在他是你家鄰居，曾經也照顧過你，再加上本來你就對朝廷心生怨念，想要報複朝廷，因此也就答應了。對麽？”
依舊是不說話，不抬頭。
“不過，你們這群烏合之眾是怎麽進的長安城，相信你侯玉仁應該是非常清楚的。沒有城中百姓的接應，你們怎麽可能可以這麽快就攻破長安？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將皇帝趕走，自己獨占這皇宮？然後呢？你們進城之後是怎麽對待城中幫助你們的大軍進入長安城的？你說出來聽聽？”
此刻的安祿天收起了笑容，變得異常的嚴肅。他惡狠狠的瞪著侯玉仁看，仿佛要生吞活剝了侯玉仁一樣。侯玉仁雖然低著頭，沒有看到安祿天的臉色的變化，但是，空氣突然之間凝固了帶來的寒氣，還是讓侯玉仁不禁的打了個冷顫，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本能吧。然而侯玉仁依舊是一句話都不說。
“我他媽讓你說話！我他媽讓抬起頭來，看著我，然後跟我說說，你們這幫所謂的替天行道的畜生是怎麽對待那群你們本來應該跪下來磕頭讓你們少死了無數弟兄、可以在這裏享受榮華富貴的的幹爹幹娘的？啊！”安祿天激動地將手中的茶杯直接砸到了侯玉仁的腳前，茶水濺了一地。
“我···我···我···”這次，侯玉仁抬起了頭，驚恐的望著安祿天，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就被眼前的這個年輕的大將軍給殺了，結果，反而因為太過緊張，現在說不出話來了。
“說不出口了？我來告訴你！城中一家吳姓老人家中一共三個孩子，兩男一女，當年為了可以讓你們進城，吳老漢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天不亮就來到城門前候著，等到你們兵臨城下的時候，帶著兒子們冒死衝進官兵人群中，幫你們開門。結果，吳老漢在這場戰爭中，丟了一條胳膊和兩個兒子。你們進城之後，吳老漢也不圖你們能給他什麽，隻想和女兒安安穩穩的過完餘下的一生，然後，你們的士兵是怎麽對他一家的？把人家的女兒當著吳老漢的麵搶走了，還把吳老漢給活活打死，拋屍荒野？這是人幹的出來的事麽？這他媽難道不是畜生麽！！！”
安祿天越說越激動，一拳將桌子砸成了兩半。
“在這長安城中，有著這樣經曆的百姓可不少，他們可都是為了你們這群畜生豁出性命的人！然後拜你們所賜，現在不是家破人亡，就是露宿街頭。不得不佩服你們的人，還真是不挑食，隻要是女的，都給搶走了。不管哪個人的家，隻要進了你們這群畜生，家裏就比進了賊還幹淨，連碗都不給人家留下來，市口那個乞丐的碗，也是被你們的人搶走的吧？”
說到這，安祿天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嘲笑的笑聲。
“哎呀···自從你們這群土匪來到了這長安城，長安城就變成了人間煉獄呀，百姓的日子可以說是苦不堪言，之前在皇帝的統治下，所說也非常苦，但是還不至於到現在這個情況，這群人，還真是放進來了一群不得了的家夥呀···”
說到這，安祿天又看了一眼侯玉仁的臉，這次，安祿天的嘴角稍稍上揚了一下，就接著說了。
“現在長安的這個樣子，就是你侯玉仁希望以後天下的樣子？”安祿天站起來，走到了侯玉仁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著說，“那恭喜你，當初沒有收你也許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不是的！不是的！”聽到安祿天說的這番話，侯玉仁立馬大喊道反對，“我想要的天下是百姓可以安居樂業，沒有戰亂，可以夜不閉戶的樣子，絕對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不是這個樣子···不是···”
“但是他孫勤能走到這一步也有你侯玉仁的一份功勞！”安祿天沒有給侯玉仁更多的邊界時間，“你難道就不怕那些亡靈晚上來到你的枕邊纏著你麽？你現在還能睡得好覺麽？你知不知你現在幹的事情叫做什麽？有一個詞語非常適合現在你幹的事情，那個詞叫做：助紂為虐。”
“沒有！沒有！我沒有！當初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我隻是想把我的才能用在治理天下上，沒有想到會落到這個結果！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侯玉仁蹲在了地上，抱著頭痛哭了起來。
看著蹲在地上抱頭痛哭的侯玉仁，安祿天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侯玉仁的心理防線，已經被自己突破了。
“那我現在有一個可以讓你向那些百姓贖罪的機會，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把握···”安祿天蹲到了侯玉仁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麽機會！”聽到這句話的侯玉仁，眼神如同放光一樣，一把抓住了安祿天的手，“什麽機會？什麽機會可以讓我睡個安穩覺？什麽機會可以讓我向他們贖罪？什麽機會才能讓他們不再纏著我？”
“過些時日，我會帶著朝廷的軍隊奪回長安，希望到時候你可以調走長安東麵城門的守衛，並且將城門給我們開著，好讓我們的軍隊進城，一舉殲滅孫勤的叛軍。這也算是你對那些百姓的贖罪了。”
“···”侯玉仁猶豫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背叛我大哥···我不能做這種背信棄義的小人。”
“哎呀···那我也沒辦法了。反正到時候我們攻城的時候那些百姓肯定會向當初迎接你們進城一樣迎接我們，也不一定非要你的幫助。”說著，安祿天站起了身子，準備向外走，“哎呀···難得想要給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還想著等這次戰役結束之後，向皇上舉薦你，讓你去皇上身邊當個什麽官來著···看來你是這麽的不開竅，就等著很那些叛軍死在一起吧···”
安祿天說著說著，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了門外。結果，前腳剛剛踏出門，後腳侯玉仁就追了上來。
“安大將軍···我想了想，我覺得，這個機會確實難得，我應該為我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而且今晚我和大哥···我和孫勤大吵了一架，我們之間已經有了不可能修複的裂痕，而且這個人確實不是一塊當帝王的料。所以···我答應你的要求···”
“哈哈哈···”安祿天轉過身來，拍了拍侯玉仁的肩膀，笑著說，“這才是聰明人的決定。這位就是我們安插在長安城中的眼線，到時候我軍要攻打長安的時候，他會跟你聯係，你到時候就將東麵城門的士兵撤走，把城門打開。”
“好···”侯玉仁點了點頭，“這位兄台，你好，在下侯玉仁，幸會幸會。”
“哈哈哈···那麽侯兄，以後就請多多幫忙了。我就不叨擾了，要趁著夜色出城，就此別過。”安祿天說完，就帶著手下往進城的狗洞走去。
路上，安祿天的手下跟安祿天聊天。
“大將軍真的打算日後用這個叫做侯玉仁的人？”一個人問。
“哼···”安祿天冷笑一聲，“我怎麽可能會用這種人，當初這個人因為考試失利就對朝廷心生怨念，幫助了叛軍，這還都情有可原，但是，就在剛才，他又為了可以當官選擇出賣自己的兄弟，出賣叛軍，投誠到我們朝廷這邊。像這樣的牆頭草，我怎麽敢要？指不定哪天，他又為了什麽蠅頭小利把我們給賣了。”
“將軍說的有理···那將軍的意思是？”
“拿下長安城後，就地正法。”安祿天麵不改色的說出了這個決定。至始至終，安祿天的心中對待這些叛軍就都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
“不過將軍跟那個叫什麽侯玉仁的說的那段話真是說進人的心坎裏去了。關於城中的百姓的遭遇···嘖嘖嘖···那群叛軍簡直就是該死的畜生！”
“哈哈哈哈···”聽到屬下這麽說，安祿天揚天大笑了起來。
“將軍為何發笑？”安祿天的屬下被安祿天弄得有點摸不著頭腦。
“那個故事是我編的，什麽吳老頭，什麽兩個兒子，什麽強搶民女，都是我編的，我又不在長安城中，我怎麽可能會知道長安城中還有個姓吳的老頭有三個孩子，我的演技還行吧。”
“啊？嗯···嗯···不愧是大將軍···”安祿天的屬下有點懵。
“不過，我說那些話的時候，那個侯玉仁不反駁，而且相當害怕，就說明在這長安城中肯定有像吳老頭這樣的人，而且不少···總的來說，那群叛軍也確實是畜生。”安祿天說。
“就是，這次我們攻下長安之後，一定要好好慰問慰問那些百姓···”安祿天的屬下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安祿天打斷了。
“慰問？慰問誰？那些百姓？別開玩笑了。當初就是他們親手將這群土匪放進的長安城，既然是他們放進來的，那麽有什麽後果，他們應該做好承受的心理準備。現在長安城中發生的這些事情，他們怪不得別人，隻能怪他們病急亂投醫，願意去選擇相信一個種了一輩子田的農民，相信他可以給自己帶來幸福。真是可笑的想法。我們進城之後不懲罰那些百姓就不錯了，還慰問他們？別開玩笑了。”
“不過現在有了叛軍做對比，我們隻需要進城隻有不打擾他們的生活，就算是慰問犒賞他們了。”安祿天說著，鑽出了長安城。
在接下來的幾日，侯玉仁過得及其的謹慎，生怕在這個關頭出了什麽問題，耽誤到他升官的事情。在接下來的這幾天，孫勤依舊在朝堂上大擺酒宴，享受著他已經坐不了幾日的龍椅。而侯玉仁則並沒有去阻止，畢竟怕出了什麽差錯。孫勤還以為自己的這個兄弟終於開竅了，相當的欣慰。
而那位被安祿天安插在長安城中的探子也沒有閑著，這幾天一直在長安城中散播還是朝廷好，還是安祿天軍隊好的消息，讓城中的百姓越來越動搖。
終於，到了決戰的日子了。能否拿下長安城，就看今日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