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那件事情之後，媽嚴厲禁止誰都不許在大哥面前提起喬絲這個名字，所以三年了，這個名字就在大哥的世界里消失了。 

  顧墨臉色一沉，已經好久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了，喬絲，當初那個突然接受別人求婚的女人，甚至在他們分手的第二天，她就離開南華市了，去了那裡，他不知道，甚至一點信息都沒有留下，電話、ems全部停掉了。 

  「沒事，都過去了」顧墨覺得現在他的心情挺平靜的，他有司綿了，其他的事情他不想再去想了。 

  而且現在說不定喬絲都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了。 

  「大哥，你跟大嫂好好的過，你們真的很般配」顧席笑了一下，隨口就說，「以後要是我惹爸媽生氣了，你跟大嫂一定要替我多說好話，不然我就慘了，爸肯定不會輕易原諒我的」 

  顧墨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你話裡有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顧席緊張了一下，「沒有，爸一向不太喜歡我老往外面跑，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是安分的人，就是怕那天把老爺子給氣到了」 

  「顧席，小時候你不跟父母說的話都會跟我說的，但是現在為什麼要偏偏瞞著我呢，你認為我會像爸媽一樣阻攔你是嗎？」 

  「大哥，你知道什麼？」他跟她見面都不是在南華市的，就是為了避開家裡，大哥不可能知道。 

  「那次我去上海出差，湊巧看見你跟喬可欣在一起」 

  顧席認真的看著他，「那你會跟爸媽一樣反對嗎？」 

  「你說呢？」顧墨反問。 

  「你一定不會的，對嗎？大哥，你一定會支持我的」 

  「顧席，你的路一定不比我的好走」顧墨看著樓下的司綿。 

  他沒有料到顧席在意的女人竟然是喬可欣，那天在上海看到，他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呢。 

  以前他跟喬絲見面的時候，偶爾喬可欣會跟著來。 

  那天看到喬可欣，他沒有衝上去問她，關係喬絲的消息，當年，他那麼努力的經營這段感情，卻不想被她那麼輕易的就放棄了。 

  想起那段感情，顧墨還有一點感觸，那是他第一次那麼認真的想要好好的談一場戀愛，把年輕所有的衝勁、瘋狂都用了，說刻骨銘心都不誇張。 

  他不知道他們的感情有沒有結果，但是他希望顧席不要再像自己那樣受到傷害。 

  「我不怕，我認定的人，誰都沒有辦法讓我放手，要是到了萬不得已，我會…」離開顧家。 

  他的話還沒說完，顧墨就偏頭瞪著他，警告的開口，「這話你跟我說說，我就當沒聽見，但是別讓我再聽見第二次，不然別怪我不幫你」 

  他知道顧席桀驁不馴，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有了這種想法。 

  顧墨的威嚴讓顧席不再說，但是心裡的想法卻不是顧墨三言兩語就可以改變的。 

  顧席平日里雖然看起來弔兒郎當的，不誤正事，但是其實他要是認真了，那也是固執的很。 

  畢竟也流著顧啟的血。 

  沒多久，顧席騙家裡的人出差，做飛機到北京去見喬可欣。 

  喬可欣是個模特，常年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的，所以顧席和她見面的地點、時間都是臨時決定的，但是不管在那個世界、那個城市，他都會飛過去見她。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喬可欣穿著時尚，是標準的九頭身美女，皮膚白希，眼角微微往上挑，帶著幾分嫵媚，一頭捲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後，頭上別著水晶的髮夾。 

  餐廳里，顧席把外套脫了，穿著襯衣坐在那兒，「沒事，我也才來沒多久」 

  「親愛的，你真好」喬可欣坐下，手撐著下顎，「這次來北京，打算留多久啊？」 

  「陪你五天，怎麼樣？開心嗎？」 

  「真的嗎？太好了」喬可欣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卻沒有語言來得興奮。 

  看著顧席那張帥氣英俊的臉龐，喬可欣自己都有些搞不懂她對顧席是什麼樣的感情，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只是因為他可以在她想要見他的時候，不遠萬里從其他的城市飛來找她，她不知道，很複雜，連她怎麼都理不清楚。 

  喬可欣是標準的寵兒，從不缺優秀的男子追求她，完美的身材比例，讓她不管走到那兒都能收到羨慕的目光。 

  吃晚飯，兩人一起看了夜景，喬可欣才離開，坐上停在馬路邊上的車子，一進去就聽見低笑的調侃，「又跟你的小情夫見面」 

  車子里坐著一位看起來是標準的風流浪子的男子，高大健碩的體魄，深邃的眼眸，眉宇間隱約帶著壞壞的笑，讓他看起來非常的迷人。 

  「葉斯寧，羨慕還是嫉妒啊？」喬可欣挑眉的看著他。 

  他魅惑的眼神一時電像她，「又羨慕又嫉妒，親親可欣，你要怎麼補償我受創的心呢」 

  喬可欣打擊他，「神經，你怎麼躲到我車裡來了，又被情人追啊，是不是上了沒給錢啊」 

  「想你就來了唄」葉斯寧伸了一個懶腰，扯掉領帶，再抓亂原本一絲不苟的頭髮，瞬間多了頹廢的吸引力，「把你車借我，讓我把你送回家，明天再還你」 

  「你的車呢？別告訴我，別人老公殺回來，你從窗戶上溜了」 

  「怎麼可能，我對你可是忠貞不二」 

  她跟葉斯寧也認識好久了，他每次說話，她總是分不清到底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是假的，但是每次她不開心的事情，需要人陪的時候，在她身邊的都是葉斯寧。 

  比朋友更親密，卻又比情人多了一份距離。 

  車子停在一棟公寓樓下，喬可欣剛要下車，葉斯寧抓住她的手，「寶貝，要不要吻別一下」 

  「別鬧了，大半夜的」喬可欣忍不住翻白眼。 

  「想跟你調下情，你都不懂，真無趣」葉斯寧鬆開手。 

  「行了，我走了，別把我車給撞了」 

  葉斯寧朝她揮揮手，然後一踩油門，車子就飈得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喬可欣回去就看見喬絲站在陽台上，顯然剛才她跟葉斯寧的打鬧，她全部看在眼裡，喬可欣走過去，「姐」 

  喬絲直接問，「你今天跟顧席見面了？」 

  「對」喬可欣也沒打算瞞著，「他來北京了，會待五天」 

  「跟他分手，聽到沒有」 

  「為什麼」 

  「你根本就不喜歡顧席，可欣，乖，聽姐姐的話，跟他分手」喬絲抓住她的手腕。 

  喬可欣臉上有著叛逆，「我不，再說了，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他了，我不喜歡他會跟他在一起嗎？」 

  「如果你真的喜歡顧席，你怎麼會跟葉斯寧扯在一起，你要是真的愛顧席，你就該替他想想」喬絲擔心再這樣下去，不僅會傷害別人，早晚也會傷害自己。 

  喬可欣完全沒聽進去 「你到是替顧墨想了，甚至不惜騙他，你接受了別人的求婚，為了就是讓他對你死心，結果呢，你自己陷在裡面不可自拔，到現在還忘不了他」 

  喬絲震了一下，眼裡閃過一抹無奈，然後淡淡的說，「誰說我陷在裡面不可自拔了，我早就不愛他了」 

  「既然不愛他了，那為什麼爸媽給你找了那麼多優秀的男子，你都不去見見呢？」 

  喬絲看著她，「我的愛情為什麼要讓爸媽做主，我為什麼一定就要和爸媽選的人在一起，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來這一出，可欣，你還不懂愛情，你之所以跟顧席在一起，只是因為他可以風雨無阻的來見你而已，而別的男人做不到這點，姐姐求你了，跟顧席分手，別傷害到他，他是好男人，值得好女人對待」 

  喬可欣皺眉，一想到要跟顧席分手，她的心有點難過。 

  「可欣，聽姐姐一次話好不好，我不想再跟顧墨在扯上關係了，好嗎？」 

  最後，喬可欣終於點點頭，「好」 

  喬絲笑了笑，「走，姐姐做了你愛吃的排骨湯，我去舀一碗給你，你先坐一下」 

  喬可欣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用手機翻出和顧席的合照。 

  背景是羅馬古戰場，他擁著她的肩膀，兩人穿著情侶服，和她一起看著鏡頭笑得好開心。 

  她不知道姐姐當年為什麼要用那個謊話騙顧墨分手，但是她知道一定有內幕，所以姐姐才放棄了這段愛情。 

  以前姐姐跟顧墨交往的時候，她沒事的話就會陪姐姐去見他，但是和顧席見面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直到三年前他們才熟了起來，三年前她去英國參加選美比賽，沒想到竟然得了冠軍，晚上朋友給她慶功，然後其中一個朋友便帶了顧席來。 

  顧席端著酒杯過來，含蓄的一笑，但是眼裡的驚艷還是流露了出來，「想不到一直跟在姐姐身後的小妹妹終於長大了，恭喜你」 

  喬可欣有些意外他會出現，「顧二少，好久不見」 

  「別顧二少的叫，挺不習慣的，叫我顧大哥就好了，再說了，你姐都要跟我哥結婚了，喊得那麼生分幹什麼？」 

  喬可欣一聽就知道顧席還不知道姐姐跟顧墨已經分手的事情，雖然喬可欣不知道分手的原因，但是直覺告訴她，一定是顧墨傷害了姐姐。 

  所以當看見顧席的時候，喬可欣忍不住想要替姐姐出一口氣，在慶功宴上夥同幾個朋友故意讓顧席出糗，但是都被他輕易的就化解了，那份不動聲色和睿智，那一瞬間，讓喬可欣的心跳快了幾分。 

  人群散了，她站在街邊，他開著車子過來，紳士的說，「我送你」 

  喬可欣挑眉一笑，竟然沒有說出拒絕的話。 

  這因為這次的沒拒絕，兩人一來二去就自然的發展起來了。 

  本來顧席來英國是跟著隊友來登山的，但是為了多陪伴喬可欣，他放棄了，而喬可欣參加完比賽就要立刻回南華市的，但是她也為他停留了三個月。 

  從那之後，兩人就會在世界各地見面，他登完山就會飛到喬可欣工作的城市待了一個星期才回南華市，直到顧墨要結婚的消息傳來，而新娘不是喬絲，顧席才知道大哥跟喬絲早就分手了。 

  「你大哥要結婚了，恭喜了，你要有嫂子了」 

  顧席現在才發現，對家裡的事情，他知道的太少了，這麼重大的事情他竟然現在才知道。 

  「本來想生日跟你一起過的，但是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喬可欣眼裡閃過失望，「明天我幫你訂機票，早點休息」 

  大哥的婚禮會去很多人，少他一個不少，但是可欣卻只有他一個人。 

  糾結了很多，顧席終於下定決心的說，「可欣，我不回去，我留下來陪你」 

  「真的嗎？」喬可欣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當看見顧席點頭的時候，她綻放一抹微笑，興奮的跑到他的面前，伸手圈著他的脖子，「謝謝你，我很開心」 

  顧席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伸手回抱住她。然後找了一個借口，說自己登山遇到風雪，被困在山上，所以錯失了顧墨的婚禮。 

  喬可欣的思緒漸漸拉回來，喬絲把湯放在她的面前，微笑的看著她，「快喝吧」 

  「謝謝姐」喬可欣喝了一口湯，「我會跟顧席說清楚的，你說得對，不喜歡就不該浪費彼此的時間」 

  「恩」喬絲心裡不由的鬆了一口氣，會心一笑，「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男孩子的」 

  這段感情繼續在一起，受到的傷害只會更大，就像是姐姐一樣，所以可欣，不要恨姐姐，姐姐要在你還陷得不深的時候把你拉出來。 

  這樣不管對你還是對顧席都是最好的，她不想看見任何人受到傷害。 

  ….. 

  南華市的平安夜，熱鬧非凡，一大早去公司就看見很多人再送蘋果。 

  晚上回家，司綿也準備了四個又紅又大的蘋果。 

  「媽，今晚是平安夜，送蘋果代表平安」司綿敲開卧室的門，呂青燕坐在椅子上看書，聽見她的話，呂青燕表情冷淡，「放那兒吧」 

  「那我放這兒了，媽，你早點休息，我先出去了」司綿放下蘋果，然後輕輕的關上門。 

  轉身就看見顧墨，司綿擠出一抹無奈的微笑，他摸摸她的腦袋，「早點休息」 

  「恩，我把蘋果給爸送去就來睡，你先去睡吧」她推推他。 

  「我在房間里等你」顧墨往卧室走去。 

  司綿深吸了一口氣，又精力充沛，為了顧大叔，她一定要得到公公婆婆的認可，功夫不負有心人。 

  卧室里，顧墨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想要從公事包里那支筆出來，手一揮，不小心把包包揮到了地上，裡面的東西掉落出來，藍色的絨盒掉落在地上，裡面的戒指滾落出來。 

  顧墨看見那枚直接，愣了一下，隨即彎腰撿起來，什麼時候戒指被放在了包包里，他不記得了，應該是拿文件的時候，隨手裝進去的吧。 

  這個藍色的絨盒一直放在家裡的書房裡，有次拉開抽屜的時候沒看見，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他還以為掉了。 

  戒指依舊被保持的很好，閃閃發亮，一點也沒有因為時間的過去而顯得老舊。 

  他的手指有些微顫，指腹輕輕摩擦著戒指，腦海里不由的浮現出那張溫婉的臉龐，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的好看。 

  仔細一看，戒指的內側裡面刻著qs，是她名字的縮寫。 

  視線不經意的看向大床，整齊而乾淨的大床上放著司綿收下來的衣服，還沒收拾好，隨意的放著。 

  腦海里出現了司綿那張稚嫩而純真的臉龐，時而聰慧，而且又笨得可愛，想起她為了這個家，最近正努力討爸媽的歡心，他心裡一暖，再看看手中的戒指，該是向過去說再見的時候了。 

  顧墨默默的將戒指裝回絨盒裡，這枚戒指要找個時間處理掉，重新放回包包里。 

  門推開，司綿輕快的身影小跑進來，看見大床她就撲上去，享受的說，「真舒服」 

  他放下書，側坐在她的身邊，單手撐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的蘋果呢？」 

  「額……忘了買了，我只買了爸媽還有顧席的，哎呀，我們老夫老妻的了，不用這些形式」 

  誰都記得，就他忘記了，他在她心裡是有多麼不重要啊，顧墨黑著臉說，「明天補給我」 

  「明天送就沒意思了，明年送你兩個好不好」 

  「不行」顧墨一口拒絕。 

  司綿吐吐舌頭，偷偷的從抽屜里拿出一顆蘋果遞到他的面前，「噹噹當」 

  顧墨掀起眼眸，掃視了她一眼，「你騙我？」 

  「這怎麼能說騙呢，我這是為了給你更多的驚喜」司綿笑米米的說，「顧大叔，平安夜快樂，這個蘋果你一定要吃完」 

  顧墨假裝很嫌棄，「你第一次送禮物給我，就送得這麼寒酸」 

  司綿一聽就不高興了，想要搶回來，「不稀罕就還給我，我自己吃」 

  顧墨站起來，握住蘋果的手舉起來，司綿跳起來都拿不到，「還給我」 

  「送出去了，哪裡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你又不稀罕」司綿嘟著嘴，生著悶氣。 

  雖然這顆蘋果是不值錢，但是可是她精挑細選的，而且還親自包裝，就算真的不喜歡也要裝著喜歡嘛。 

  顧墨看著她鬱悶的小臉，忍住笑意說，「司綿，你怎麼那麼笨啊，說什麼你都相信」 

  司綿愣了一下，隨即猛的抬起頭，露出微笑，「顧大叔，你喜歡是不是，哼，還騙我說不喜歡，我送的你怎麼可能不喜歡」得瑟的揚揚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