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步入化神
荒古有惡蛟。泣血如訴。後有大能施大威力降服之。於其背得一古書。名為血獻之法。
血獻之法。便是以自身精血為媒。藉此於天地之力溝通。同時可以提升六感耳目感知。因而。使用血獻之法后。無論是在修鍊上。還是在丹道上。都會比尋常人強上不少。
但是。即便如此。血獻之法。在各大宗門。勢力之中。依舊是一門禁忌之術。最為核心的弟子根本禁止修鍊。只有那些外門弟子。憑藉著宗門貢獻度方才可以在宗門之中將其兌換而出。
只因為。這血獻之法損害的乃是本命精元。精元一失。玄修的壽命便會受到影響。即便你有通天之能。也是回天乏術。無法彌補。
因此。當蕭禹見到言信竟然使用出血獻之法時。心中也是有些嗟嘆。一個在丹道上本便有著不小天賦的天才。卻只是為了爭強好勝。圖的一個晉級的資格。便生生的損了自己的數年壽命……
「這些個人兒啊。」
蕭禹淡淡一笑。不再多言。言信晉級與否。於他本便是毫無關聯。前者的一腔熱血滿懷憤怒。在他的眼中只是過眼雲煙。他需要做的。只不過是在這丹道大賽取得晉級資格。繼續修鍊。總歸有一天。原先在他頭頂上高高在上只能仰視的閻獄鬼殿……
將被他馬踏連山。
「血獻之法。」
「竟然是血獻之法。」
場中不少人都是眼尖之輩。只是一瞬間。便將言信所使用的煉製法門辨認了出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語氣之中。方才多出了一些驚詫的感嘆意味。
「這小傢伙。對自己夠狠。只要有足夠好的環境。二十年後。恐怕又是一條震動大陸的大擘。」
貴賓席上。一名老者撫須而笑。眼眸之中卻是閃爍著神秘深邃光芒。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呵呵。地干土裂。都不是什麼大事兒。只要多澆水施肥。總歸是能長出個狗尾巴花來。」
九玄太清宗那一直閉目似睡非睡的白髮老者公孫哼迷糊了一會兒。隨即很認真的扣著自己的腳趾頭。餓了還順便從桌上撿了顆花生米放在嘴裡。只是偶爾間。那略顯渾濁的雙眼方才會綻放出一抹精芒。
看了看場中引起矚目的血獻之法。公孫哼咧了咧嘴。那一身原本還算乾淨的白袍之上。已經散落了大大小小不一而論的腳皮。而公孫哼一臉舒暢。似乎這便是世上最為享受的一件事一般。
眼睛又再次眯了起來。不少人站了起來。倒是給了公孫哼足夠的地處讓其平躺下來:「要是這苗子歪了。就是再怎麼施肥澆水。長成的恐怕也只是廢材。」
他這聲音不大。掩埋在無數嘈雜聲音之中。根本令人聽不清。當然。也不會有人會注意一個一臉頹廢邋遢。甚至不顧形象躺在貴賓席座椅上的摳腳老頭。
九玄太清宗的哼哈二將。一個談笑風生。有著一夜魚龍舞的氣魄手段。另外一個。倒也有著淡薄萬物的境界心思。
當真是一對妙人兒。
………………
「你。爭不爭。」
此刻的言信雙眸如血。臉上兀自閃動著冰冷寒芒。看向蕭禹的目光中。則是充斥著敵意和憤恨怨毒。
若不是前者。他怎麼會損耗本命精血煉丹。只為在這一次比試中獲勝。
「不爭。」
蕭禹毫不在意。擺了擺手:「這第二輪第一的名頭。你若要。你便拿去。」蕭禹促狹笑笑:「第三輪。以至於最後的決賽……」
有些憐憫的看了看言信已經變得有些灰暗的髮根。蕭禹淡淡笑了笑:「我倒要看看。你還有沒有命活到那時候。」
血獻之法。本身便是一種逆天而行的手段。雖說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但是。其效果也是卓著。至少。蕭禹這在五品丹藥中只能名列末尾的龍玄丹。在品質上。根本無法與言信煉製的相媲美。
乾淨利落的認輸。蕭禹甩了甩手。一臉輕鬆。臨行至言信身邊時。方才出聲笑道:「回去多看點書。佛說人世修兩禪。便是自禪和他禪。禪己禪人。你既動搖不了我。又無法動搖你自己那顆不知死活的心。這丹道大賽。不參加也罷。回家安穩做個教書先生。修身養性。總歸是能夠多活幾年的。」
言信閉目不言。身軀微微顫抖。就像是一顆在風中瑟瑟的枯草。
「荒古時期。有白蓮先生舌戰群儒。罵死大修士王朗。沒想到時光流轉。今日。又遇到一個口燦蓮花的貨色。」貴賓席上。歐陽哈哈哈大笑。聲音之中。倒是多出了幾分讚賞:「失敗者卻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離開。單論這厚臉皮的程度。這丹聖城中。恐怕便無人能出其右。」
「草蛇灰線。伏延千里。」
片刻之後。這名向來「飲酒便殺人」的巨擘長聲一嘆:「縱橫江湖一甲子。沒想到差點在你這小傢伙的身上栽了跟頭。我倒是有些疑惑。就你這般謹慎性子。究竟還隱藏了些什麼東西。」
蕭禹離開。言信閉目。一頭灰黑之發。轉眼間變化為雪白。血獻之法的代價。又豈是他一個出神境巔峰的煉丹師可以承受的。
第二輪的比試。第一名毫無疑問的被言信取得。蕭禹憑藉著成品龍玄丹獲得第二。得了一個頗為不易的晉級資格。至於白衣少年藍為時。卻只能無奈落敗。
一個天資卓絕的煉神境煉丹師。一個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損耗自身精血也要拔得頭籌的瘋子。他要怎麼比。
…………
「你看的倒是豁達。」
是夜。林塵看著院中一臉輕鬆寫意的蕭禹。忍不住出聲問道:「這第一的名頭被言信奪了去。你就一點都不心疼。」
「晉級了便好。」蕭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在他身側。孫東西正端著一盤熟牛肉大朵快頤。自從上次吃了那茶館的熟牛肉后。這小和尚便對那大鬍子老闆店裡的牛肉情有獨鍾。一日也不知道要吃幾次。
而對這個背後有一尊青衣大神罩著的小酒肉和尚。蕭禹還是沒有半分辦法的。
好在這小和尚現在還小。並沒有起了男女心思。要是孫東西要去樓子裡面快活。蕭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和掠清寒交代。
酒肉和尚可從不食人。
「便知道你是這個回答。」林塵坐下。左手輕輕一拍。在蕭禹身側的一壺好茶便是飄飛至他手中。眼看也沒有多餘的茶具。林塵也不介意。對著茶壺嘴便刺溜了一口。隨後便有些不顧風度的跳起來大罵:「你小子好手段。這麼燙的茶水都不提醒老師一下。老師這一張嘴要是被燙壞了……」
「那**閣裡面的杜秋娘恐怕就要心疼的緊嘍。」蕭禹促狹一笑:「你不請自來。不聞而動。奪了我一壺好茶。還要在這裡充大尾巴狼教訓我。想要讓我尊師重道。你也得擺出個名師的樣子來。」
摸了摸孫東西的小光頭。蕭禹淡淡笑道:「是不是。」
孫東西從一盤牛肉里掙扎出來。抹了抹滿嘴的油膩。似乎在為自己墮落成一個酒肉和尚的境地而掙扎。片刻之後。方才小聲道:「是……啊。」
林塵撫須而笑。蕭禹和聲而樂。孫東西繼續大朵快頤。三人沒有多少話語。卻是無邊和諧。
微風而動。身旁一片竹林嘩嘩作響。蕭禹看著天空。想起了今日言信那雙赤紅的眸子和那不斷壓抑的戰意。
「其實我今日做錯了。我今天殺了一個人。」蕭禹忽然出聲道:「在之前。我一直不明白言信的意思……」
林塵沒有出聲。蕭禹自嘲笑笑。片刻之後。方才緩緩道:「我之前只是單純的想要踏平閻獄鬼殿。想要幫助王朝登上大陸巔峰。除此之外。我沒有太大的野心。」
蕭禹咧了咧嘴:「我小時候紈絝。只不過是閑得無聊。找些事情做。大了點的時候。練劍煉丹也只不過是被趕鴨子上架。被逼而已。至於踏平閻獄鬼殿。則只是我未雨綢繆。我從來不想主動去做些事情。」
蕭禹說得很認真:「在此之前。隨波逐流。便是我的道了。」
「你今天遇到了言信。」林塵再次對準茶壺嘴喝了一口茶。有些感慨:「他教會了你一件事情。」
林塵不再說話。
「其實我今日應該和他爭一爭的。」蕭禹枕著雙手。長呼了一口氣:「我之前做錯的事情。現在彌補應該還來得及吧。」
他起身。踏出一步。
天空之中。紫色龍蛇之氣蜂擁而來。天空之中雲霧齊翻。一起湧向了蕭禹。
蕭禹睜開雙眸。其間紫氣如電。滾滾雄威。猶若紫氣東來。
「一步入化神……我這個弟子。了不得啊。」林塵怔怔的看著蕭禹。嘴角叼著的茶壺都忘了拿下。片刻之後方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
第二日。整座丹聖城為之震驚。只為了兩件事情。
言信離開了丹聖城。而那位據說是林塵關門弟子的蕭禹。竟然一步便踏入了化神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