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我緩緩轉過身。BOSS和玉雯就站在我們麵前。BOSS一臉平靜。他似乎並沒有生氣。
我心虛的笑笑。腦袋裏拚命的想湊出個理由。可我這腦袋瓜子現在竟成個空殼。一片空白。什麽也想出來。真是太尷尬。
王布妮並沒有我這麽局促。她大步走上前。繞著BOSS和玉雯轉了一圈。搖搖頭說:“也不過爾爾。爸。你找情人也找個像樣的。怎麽找個鄉巴佬。”
王布妮的話太有攻擊性。玉雯不自覺的低下了頭。BOSS卻惱火了。朝著王布妮大聲咆哮:“你給我住口。她是你玉雯阿姨。不準你這麽說她。”
王布妮啐一口,氣衝衝的說:“我呸。誰認這鄉巴佬是阿姨。”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印在了王布妮臉上。BOSS的手真快啊。打出這記耳光幾乎在電光石閃間。我壓根沒看見他出手。頗有李尋歡的風采。靠。我這個時候怎麽還有調侃的念頭。
BOSS這記耳光一定是衝動的成果。他現在有些怔楞的看著那個惹禍的手掌。他和王布妮可真是對父女。竟都具備衝動的性格。
王布妮捂著臉,嘴角抽動著。僅管眼睛裏噙滿淚花。她卻沒有哭。她就這麽站著注視BOSS有十幾秒鍾。半天吐出一句“你從來沒打過我。今天卻為她打我。”王布妮說完這句帶著滿臉的失望和怨恨轉身跑了。
我恐怕她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慌忙去追。
“安飛。別追了。她不會有事。”我沒跑多遠。BOSS叫住我。
我停住遲疑的說:“真的嗎?”
BOSS平靜的說:“她是我女兒。我當然了解她。”
我放心了。走回來先向BOSS道個謙。畢竟跟蹤BOSS是我出的餿主意。也可以說禍端的起因也源於我。
BOSS拍拍我的肩膀淡淡一笑:“安飛。你不用自責。布妮這丫頭性格倔強。從小就特好強。這點跟我長。”
我點點頭。心說她該不會投錯胎了。該是個男孩裏。這麽野蠻霸道凶惡無理,哪像個女孩。簡直是哪吒在世。
“噢。差點忘了。我給你們做個介紹。這是我的以前的老朋友。叫玉雯。這是我們公司的設計部經理安飛。”
“阿姨好。”BOSS為我們做完介紹後,我率先向她問候。聽說女人都怕別人說她老。僅管這玉雯看去十分年輕。我這一聲阿姨等於間接提醒了她你已經老了。過了做情人的保質期了。我這算替王布妮出口氣。哎。我幹嘛替她出氣。真是莫名其妙。
玉雯也客套一句“安經理太客氣了。”她隨後說:“你們先聊。我去做飯。”說著就進門了。
“安飛。我有些話要給你說。上車上吧。”BOSS環視一眼四周仍許多因剛才的耳光聚集來看熱鬧的人們說。他們這些人絲毫沒有散去的意思。媽的。怎麽還不走啊。好戲早完了。難不成還要我再加演個續集。
為避免成為他們意想的對象,我隨BOSS進了他的車。
“安飛。你和布妮是不是以為玉雯是我的情人。”BOSS剛坐定直接問我。
我心一虛。支吾的說:“沒,沒有的事。我,我——”
BOSS擺擺手說:“好了。你不用解釋。我知道。說實話換是我我也會這麽認為。是的。玉雯是和我有關係。但那都是很久遠的曆史了。我現在隻想讓她在人生最後的道路上走的安心,走得幸福。”
BOSS說的我一頭霧水。這都哪跟哪啊。我搖搖頭說:“我不明白。”
“事情還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BOSS若有所思的看著車廂頂。眼睛裏閃爍不已。
二十四年前,BOSS還是中國某個農村裏的青年。他祖上十代都以製作小陶瓷工藝品為生。BOSS接手這門手藝。更是憑借自己的天賦做出栩栩如生的小動物製品。他常常把自己做的東西走街竄巷兜售。這些頗有玩具雛形的製品很受兒童喜歡。BOSS生意一度很好。最讓BOSS幸福的是身旁形影不離的戀人。也就是玉雯。她和BOSS從小一起玩到大。算青梅竹馬。那時的BOSS常常說等掙足了錢就娶她。因為玉雯的父親是村長。他看不起家境並不富庶的BOSS。揚言誰能送他五頭牛當聘禮。就答應把玉雯嫁給誰。BOSS僅管很努力掙錢。但五頭牛當時可是筆不菲的財富。BOSS當時掙的那些錢相對而言簡直是杯水車薪。玉雯被迫嫁給了他們村的無賴薛凱。傷心的BOSS就此遠走他鄉。再沒回來。直到前幾年他遇到來上海打工的玉雯。原來薛凱十幾年前在一次打架鬥毆中喪生。玉雯帶著唯一的骨肉薛林四處顛沛。當BOSS得知玉雯為薛林在美國留學的高額生活費而忘我的辛苦工作時毅然包攬了他在美國上學的所有開銷。
玉雯一直不肯接受BOSS的任何恩惠。這也是她至今住這種簡陋房子的原因。她背著BOSS偷偷做幾份工作。目的就是盡快攢夠錢還BOSS。
就在兩天前。玉雯栽倒在一家化工廠的車間。直到她被送進醫院BOSS才得知玉雯已經肺癌晚期。她的生命最多隻有一兩個星期的時間了。
BOSS最後說:“她是操勞過度才患上這種病。而她隻是要還對我的虧欠。因為她覺得她虧欠我太多了。其實我當時隻是同情她。我不忍心我曾深愛過的人活的這麽辛苦。不想卻害了她。也許我這種出於愛情的一種憐憫本身就是個錯誤。因為,愛情並不要憐憫。”
BOSS說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後深吸了口氣。我看到他的眼角掛著串明晃晃的珠狀物。那應該是眼淚。一個極其堅強,具有剛毅性格的男人流下的眼淚。
玉雯屬於典型的傳統婦女。秉承了中國兩千年來文人所津津樂道的賢妻良母的優秀品質。她用很短的時間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至於豐盛是相對而言。因為這不過是幾道典型的農家小菜。但對我和BOSS而言,這不啻為一頓豐饌。它揚溢著濃鬱的鄉土氣息。勾起了我和BOSS遙遠的回憶。現在我們三人圍桌而坐。房間裏唯一的光線乃是桌子中央的一支臘燭。昏黃的光線模糊了每個人的麵孔。
一切都那麽不清晰。
BOSS和玉雯四目相對。仿佛無形中有一條線將之牽連。當我看到他們的手悄然間緊握一起時我突然意識到什麽。起身告辭。僅管BOSS和玉雯再三挽留。我仍堅持自己的決定。
當我走在路上時感覺自己做了件好事。也許這個時候那個溫馨的房間隻屬於BOSS和玉雯。我不應該做這多餘的燈泡。
我漫不經心的走在路上,想著上官雪妍曾帶給我的這種家庭的溫馨。真令人回味無窮。
“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手機這時響了。是上官雪妍。我欣喜不已。慌忙接通。
“喂,安飛。我現在在你家。買了好多菜。你快回來吧。”
“噢。哎。你怎麽有我家鑰匙。”我突然意識不對。我沒給她我家鑰匙啊。
那邊上官雪妍的口氣特別神氣。“哼。本小姐搞把鑰匙還不是易如反掌。何況,我現在可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享有擁有鑰匙的權力。”
靠。她還說的振振有詞。不過讓我聽得心裏特暖和。
“噢。是這樣。那麽女主人聽好了。我現在就回家。並開始我們的造人計劃。”
“什麽,什麽。造人計劃。啊。安飛,你真不要臉。整天就想這些事。”上官雪妍有些嗔怒。
我嘿嘿一笑“開個玩笑。女主人,我這就回家。”
嘿。美女聲音又變得嬌滴滴了。“那你快回來。我等你啊,老公。啵。”手機裏傳來上官雪妍一聲吻音。然後掛了。哈。真令人興奮。聽這聲音能趕上享受優美的古典音樂了。
我歡天喜地的跑到TAXI站牌前。翹首而盼的士。好容易盼來一輛,剛鑽進車廂手機又響了。我一激靈,嘿。難不成美女又給我什麽幸福的暗示了。打開了,是個陌生號碼。
“喂,請問你是哪位?”我已沒剛才的熱情。漫不經心說。
“死衰MAN。是我。”
這他媽除了那個野蠻的女人,誰還敢叫我衰MAN。不過我有些疑惑,她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我沒告訴她。我提起精神。說:“噢。是衰WOMAN。你現在在哪裏。”我莫名有些關心她。
“酒吧。”王布妮說的有氣無力。
“你沒事吧。董事長那記耳光不是有意打的。你別往心裏去。”我怕她會想不開。寬慰她幾句。
王布妮似乎沒聽進我的話。淡淡的說:“你可不可以過來一趟?”
“這個。恩。”我有些遲疑了。上官雪妍可是在家等著我呢。
“怎麽,你不願意還是有難處?”
“噢。不是。我怎麽不願意。你說在哪個酒吧。我隨後就到。”我先前的猶豫因為她的這句話立刻變成幹脆利落的肯定答複。唉。我太不濟了。總不願拂逆美女。
孟子說得對。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現在隻能犧牲自己的幸福了。
酒吧裏的情敵我給上官雪妍回個電話說公司臨時加班。今天可能回不去了。上官雪妍略有失望的提醒我注意身體。我心有慚愧的應了聲。感覺自己口中迸出的那句“你也要注意啊”是多麽虛偽。到那個酒吧門口一眼就瞅到王布妮的跑車。推門而入,目光掃視周圍。酒吧裏燈光很暗,空中飄揚著舒緩的薩克斯琴聲。構成了一個很曖昧的氛圍。不過這裏本也是為都市男女提供婚外戀,一夜情的絕佳場所。形形色色的男女披著儒雅的外裝,但目光灼烈的眼睛卻不安分的四處搜尋著。至於搜尋什麽。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