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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門子進來回稟, 說早兩個月來過的那位薛先生求見。薛蟠自信滿滿的覺得可以輕鬆KO對方。誰知薛先生上來就是一封信。


  薛蟠從沒相信過老黑。故此昨晚消息防護得頗為謹慎,除了索三其餘幾位都沒露臉和發聲。乃嘖嘖道:“古往今來, 隊友都是用來賣的。不過你這賣得有點狠。”


  薛先生道:“不明師父救走了人、救不走心,何用。”


  “薛施主是不是誤會了什麽。貧僧很不喜歡老黑這個人,雖然理解他為什麽會變成如今這樣。可人家索三爺怎麽就明白了呢?所以貧僧的目的是讓慶王府非戰鬥性減員。也不能叫救人, 其實應該叫剝離。老黑是個極有本事的主兒。他離開慶王府,慶王府的綜合實力難免減少,慶王謀得龍椅的可能性也跟著降低。貧僧實在很懶惰,不願意費力氣摻和朝堂事務。”


  薛先生看了他半日, 微微偏頭:“若端王上位呢?”


  “貧僧並未看出端王為人極其惡劣,也沒看出其他皇子和王爺惡行過於缺失底線。所以隻要不是慶王,旁人貧僧皆不管。哦, 九皇子也不行。”


  “為何不行。”


  薛蟠吃了口茶:“他舅舅梅公子將來絕對跟你家主子差不多, 不能當國舅。”


  薛先生啞然失笑。“不知大老爺買假物件之處是哪裏?我也想買一份。”


  薛蟠擺手:“不能介紹給你們家。貧僧怕你們把朱東家給拐走, 或是搶走。這種事慶二爺絕對做得出來。”


  薛先生一歎:“是晚生自己想買,有備無患。不會告訴主子。”


  “這好辦。”薛蟠道, “薛施主需要什麽樣的東西隻管寫在信中, 再請畫師來畫幅肖像畫。貧僧幫你做個中人。”


  “師父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多謝誇獎。”


  薛先生又歎:“也罷,晚生知道師父不論如何都不會透露消息了。”


  薛蟠微笑道:“難得遇到個明白人, 你說你跟個什麽東家不好、非得跟他。彼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心腸還壞。跳槽吧朋友。依你的智力, 多的是機會。”


  薛先生亦微笑道:“實不相瞞, 今兒來見師父, 晚生就沒預備拿到消息。”


  “哦?”


  “我不來,同僚也要來。”


  “薛先生總不會是誠心惹你們世子不滿意的。”


  薛先生拱手:“是為著尋個借口。有件事想求師父出個主意。”薛蟠挑眉。“事兒是我一個朋友的。”乃再歎,“他有個表妹,自幼很是疼愛。五年前入了慶王府,聽說在世子身邊。奈何位分太低、傳不出消息來。我雖也竭力幫他探問,庭院深深無蹤無跡。”


  薛蟠皺眉端詳他。“薛先生這年齡,肯定已經娶妻生子了。”


  “不錯。”


  “家裏有老婆還惦記表妹,這事兒其實不太對。”薛蟠正色道,“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薛先生啼笑皆非:“瞞不住師父,是我自己。如師父所言,我都多大歲數了。表妹若平安無事,也才十九歲。因我姨媽常年臥病,姨父又是外官、不在京城,表妹不到兩歲便送來我們家養著了。與我親生妹子無異。”


  “原來如此。”薛蟠道,“你都已經是世子跟前的紅人了,總認得些主事太監之流。”


  薛先生搖頭:“就跟沒有這個人似的。”


  “那大抵凶多吉少。”想了想薛蟠道,“不至於啊。你們確定是進了慶王府嗎?從你們家送的?”


  薛先生一愣:“姨父接過去從那邊送的。”


  “姨父後來怎麽說?”


  薛先生臉色登時不大好看:“我姨媽沒了,他早已另娶續弦。那婆娘心如蛇蠍,將姨父看管得死死的,再不許提起表妹之事。”


  “還是不對啊。跟慶王府聯姻了哎,你姨父能不上心?進去那地方的,你表妹絕對長得好看吧。”


  薛先生苦笑:“模樣平平。”


  “哈?”


  “她身份低,因刺繡極好、讓那府裏挑去的。”


  “說得那麽拐彎抹角,不就是強搶民女麽?”薛蟠翻個白眼,“貧僧的建議是,聯絡你姨父那邊。幕僚做到你這個份上都沒辦法,要麽出了別的問題、要麽消息被封鎖。貧僧身為外人,說句客觀話。你姨父的續弦很可能在替你姨父背黑鍋。你看你看你的表情!”薛蟠指著他的臉,“瞬間湧出的厭惡和鄙夷,絕對是毫無遮掩的第一反應。”


  薛先生咬牙道:“師父哪裏知道,女人惡毒起來勝過男人三分。”


  “嗬嗬。”薛蟠假笑,“相信我,惡毒和性別無關,和容貌、才學、地位皆無關。貧僧知道的最惡毒的幾位都是男人。倒不是因為女人比男人良善,而是這個時代的女人手中無權且讀書者少。無權則能坑害得了的人數少,讀書少則能力不足。像慶王府這樣批發害人的,女人還真做不到。所以你要不要冷靜一下聽貧僧分析。”


  薛先生拉下嘴角:“請師父賜教。”


  薛蟠吃了口茶:“咱們先假設你表妹家中有過她的消息。從旁觀者角度,姨父和續弦都有嫌疑。然而你這麽聰明的人卻將全部憤怒都給了續弦,半點沒有懷疑姨父的意思。可知你很敬重他。是吧。”


  “年幼時我家不富裕,乃是姨父教導我們兄弟讀書的。”


  薛蟠點頭:“啟蒙恩師。可世間事有太多無可奈何,人也會變。對甲好不一定對乙好,忠義難以兩全。為官之人,首先他就是個領導者、或者說控製者。你看所有的官員在家中都不免帶上幾分官威。老婆能將他牢牢控製、以至於不去打探王府中女兒的蹤跡,這事兒不可疑嗎?”薛先生張口要辯,薛蟠“噓”了一聲。“你姨媽常年在京城養病對吧。”


  “對。”


  “獨此一女?”


  “不錯。”


  “一個續弦,對常年臥病不在丈夫身邊的前任,的,常年沒養在丈夫身邊,的,已經嫁入王府,的,不會分走她兒子錢財,的,女~~兒,為什麽會有那麽巨大的嫉妒心?假扮成對這個女兒很是關懷、替自己弄點子好名聲,不好嗎?難道她很傻?傻子又怎麽能控製住你那個識文斷字、身為地方官的姨父呢?”


  薛先生懵了片刻,隨即思索。


  等了許久,看他回神,薛蟠接著說:“薛施主在慶王世子跟前做幕僚,絕對清楚如今的官場。既然你表妹位分不高,可知姨父的官兒也不大。若是表妹出了什麽事……左邊是慶王世子,右邊是沒什麽感情的女兒。換做你是姨父,會怎麽做。上五成兵馬司衙門門口擊鼓鳴冤麽?也未免太高估裘良了。最好的結果隻是‘升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差的結果就不用貧僧提醒了吧。”


  薛先生長歎一聲:“師父言之有理。”乃站起來一躬到地,出言告辭。


  薛蟠今兒給幾分麵子,親自送他。走出書房門口,薛蟠不經意比了個手勢。薛先生雖看見了,也沒覺得有什麽意義。


  遂聽廊下服侍的大丫鬟嚷嚷:“哎哎,三小子,去幫我打捅水來,多謝。”


  一個小廝嘀咕道:“為什麽每次打水這種辛苦活都喊我。”


  “讓你去就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是是是~~我就抱怨一聲,又不敢不做。姐姐何苦那麽大嗓門,一點兒都不淑女。”


  “你找打是吧!”


  輕快的腳步聲在二薛身後響起。


  不過是丫鬟小子日常拌嘴,薛先生當然也不會在意。


  殊不知薛蟠方才比的是即刻派人跟蹤此客的暗號,那三小子通知覺海去了。


  薛先生說的那些話,薛蟠也不是完全不信。甚至這事兒能有八成是真,方才他對續弦的怨恨太過清晰。可他和杜家那位薛先生長得如此相似,基本可以拍板是親兄弟。哥倆一個在慶王府一個在杜家,都是心腹幕僚,卻沒法子打聽出表妹的蛛絲馬跡……總覺得哪裏不對。再者,以他的身份向薛蟠求助私事未免突兀。畢竟二人屬敵對陣營,更別提毫無交情。早些年薛蟠曾幫太子妃杜氏出過主意,杜家派來聯絡之人正是他弟弟小薛先生。若他們兄弟曾經交流過、大薛從弟弟那兒了解到了些不明和尚的性情習慣,就說得通了。


  他若別有身份,從薛府離開後很可能會去一趟別處。


  為了讓手下人準備得更充分些,薛蟠立在大門口跟薛先生又掰扯了會子心靈雞湯,對方還覺得很有道理。


  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後,第一波跟蹤者回來報告:這薛先生到城西去找了個信客。薛蟠忙要來信客的詳細地址,登時嗬嗬兩聲。


  那地方他還挺熟悉,雖然從沒去過;薛家的人素日也稍微避開。


  錦衣衛有一套內部監察體係,京城紅香堂的袁掌櫃便屬其中。金陵城中的這位信客也是,畢得閑亦在其監督之下。他那裏甚至有錦衣衛員工的名錄。每隔些時日張子非會設法摸進去查看,她不在這活計便煩勞十三。故此錦衣衛這輩子都沒法往薛家關鍵部門安插人手,混進來的都是基層員工。


  合著大薛在錦衣衛兼職。


  若表妹之事是真,連錦衣衛都弄不到消息,就很不正常了。


  而後第二波跟蹤者來報:薛先生在信客處呆了將近兩刻鍾離開,穿過半個金陵城去了秦淮河邊的妓館會鴦閣。這地方也是錦衣衛暗樁。


  第三波消息,薛先生於會鴦閣也呆了兩刻鍾,出來直奔石橋街方向,可能是重新來一趟薛家。


  薛蟠遲疑著自己要不要假惺惺查賬去、讓他撲個空。再一想,這哥們大抵跟同僚商議了什麽應對之詞?不如聽聽。盤算著金陵城區內的馬速,可能快到了,薛蟠悠然袖手出了自家大門。


  沒走多久便聽見有人在身後高喊“不明師父——”回頭一望,果然薛先生催馬趕來。這哥們急匆匆跳下馬:“好懸遇不上。”


  薛蟠上下打量他:“薛先生何故去而複回?”


  薛先生道:“方才我半道上想到一件事,想問問師父。”


  “哦,何事?”


  “我們大老爺,師父就不管了嗎?”


  “他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你不怕他放心不下主子、重新回去?”


  “雖然貧僧很瞧不起那貨,也得承認他不是傻子。”嗯,不好說,可能真的是。


  “多年前我們世子來過金陵……”


  這哥們明擺著是想來一招冷不丁套話,薛蟠幹脆打斷他:“慶二爺時不時就來金陵,好多次了。跑快馬也得來回兩個月的路程,他就不嫌累麽?”


  薛先生歉然:“世子每回來皆有緣故。”


  “沒錯。”薛蟠假笑道,“每回來都想撈便宜,每回都沒撈著。可知他根本就沒有撈便宜的命,不如腳踏實地的好。”


  薛先生深深看了他一眼,輕歎。“師父,可還記得我們世子有位相好叫謝嬌嬌。”


  薛蟠微怔一瞬:“謝娘子?”登時掐掐手指頭,“臥槽!她進慶王府好像就是五六年前?你說的表妹就是她?”


  “師父想什麽呢!”薛先生微慍,“她是個粉頭!”


  薛蟠皺眉:“這麽說,若你妹子是粉頭,你就瞧不起?”


  薛先生強抿了抿嘴:“她多大、我妹子多大。”


  “貧僧哪兒知道。”


  “晚生隻是猜測,這位謝嬌嬌憑空不見,想來是師父手筆?”


  薛蟠眯眼瞧著他,半晌道:“你是想暗示貧僧,謝嬌嬌不在慶王府?”


  薛先生無語:“打擾師父了。”翻身上馬。


  “喂喂,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說清楚行不行?”


  薛先生道:“不過是想告訴師父,晚生已有了找到大老爺的法子。”


  薛蟠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可真不該告訴我。”說聲“再見”轉身便走。


  薛先生悄然跟著,見他大模大樣走進畢得閑家。


  這和尚當然是將薛先生給兜底賣了,連自己去綠林中雇人救走老黑也沒拉下。畢得閑又氣又樂,半晌揮手道:“隨你便。”


  仆人大叔怒道:“那種人救他作甚。”


  薛蟠道:“膈應慶二爺。”


  下午,大和尚去了柳家。乃悄悄拉著柳湘芝問道:“柳大哥,你若一直留在江南,還算錦衣衛的人麽?”


  柳湘芝想了想:“算吧。就是沒人管。”


  “這麽說老牛鼻子沒來找你?”


  “誰?”


  “你們錦衣衛內部消息傳遞好像有問題啊。感覺京城的不知道揚州的在做什麽。”


  “那當然。”柳湘芝道,“要是各處有私底下往來,輕易便可聯手瞞住上頭。”


  “額……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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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樂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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