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得歡心
誰說我沒心沒肺呢,我也恨自已,為什麽沒有睡著,為什麽要想他。
他抽出我的手,輕輕地咬的指,微微的痛我忍住,可是他還施力,似乎非要我醒來一樣。
張開眼睛看他,他一臉的笑意:“知秋。”
“皇上不是走了嗎?”我心裏還氣恨著他。
可是他卻變了個人似的,抓著我的手輕:“生氣了?朕說話重了一點,這不,半夜過來陪你。”
“誰要你陪。”我推他。
“真要和你鬥氣,哪一次朕有贏過你。”他歎一口氣,將我緊緊地抱著:“朕以為你和夏君棠在說話,你們想要見,朕什麽時候說過不許你見他,隻是朕討厭偷偷摸摸,那就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
他給了個台階,難道我真的不會下嗎?
我也不想和他吵架,我也不想冷戰,畢竟隻剩下一個人的時候,會冷靜地想到孩子,他生氣的時候,甚至心思還讓我酸澀得緊。
多了一個人在身邊,心情真的是忽上忽下,改變得真快。
偶爾間窗紙上映上那薄弱的煙火,看著也能看出幾分的美麗精致。
“朕在對你緊張,脾氣有時難免衝。”他低低地說著。
我轉過臉看他,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不需要我跟解釋了,真的什麽事也不想發生了,他已經成為了過去,而我是你的才人。”一切,已經無法再改變。
也是第一次和他談夏君棠,他燦然地一笑,拉著我的手指輕咬一下:“真是教朕吃醋得可以。”
不知什麽時候起,已經習慣了他的體溫,習慣了他的懷抱。
下半夜不像上半夜一樣睡不著,閉上眼睛睡,一睡就到了天亮。
早上聞到了沁人心脾的幽香味,以為自已做夢到了梅林,隻是一睜開眼睛,還是入眼都是開得嫣然的紅梅,滿室到處放的都是,微微的雪寒之氣教人神清氣爽。
宮女盈盈笑道:“才人主子早,皇上一早就讓公公去折了梅花進來,說才人主子喜歡梅花。”
“皇上呢?”我輕聲地問著。
宮女道:“正在廊裏悠閑著品茶呢。”
連發飾珠花都變了,都是豔紅豔紅的梅花,再往臉上撲上淡粉,覺得整個人都眼前一亮一樣。
踮著腳尖兒出去,在迎春花香味兒撲麵而來的風口上,他正坐在軟椅上,悠哉遊哉地喝著冒騰白氣的茶,一手還很優雅地拿著黃白相間的帕子擦著唇,心情似乎很好,和楊公公說著什麽。
走了近了一些,那帕子有些眼熟,黃黃的東西,那不就是我繡的小老虎嗎?
“皇上這帕子可繡得真是好看。”
“是有幾分別致,朕還是第一次看金黃的貓兒呢?”他有些得意地說著,又揚起了小帕子,再擦擦幹淨的唇。
我有些反思,難道自已的繡工太差,貓虎不分了,不過還是輕聲地說:“皇上,這是小老虎。”
“真美。”他抬起頭來看我,眼裏有著驚豔,卻又眨下眼眸說:“就是太不可愛了,這是朕騙楊公公的,朕當然知道這是老虎。”他展開認真地看了看一本正經地說:“雖然有點像貓,可是楊公公,這是老虎。”
我忍不住輕笑,楊公公很機伶地笑道:“是老奴老眼花了,才人主子的繡功真好,皇上,奴才再去給皇上上些濃茶。”
楊公公才一走,他就白我一眼:“倒是直接拆朕的台了。”
我輕笑,看著那一朵朵競相開放的黃色水仙花:“很可愛吧。”
他歪頭看著我,臉上掛上淺淺的笑。
我臉一紅,低頭說:“你看著我作什麽?”
“朕很喜歡你的禮物。”
“誰說要送給你的,我是給孩子用的,是你先拿走了。”
他收起笑,站了起來說:“知秋,你要相信朕是愛你的,朕和孩子之間,你要在乎的,是朕才是。過去的就過去了,你明白朕想說的是什麽嗎?”
我點頭:“當然知道,一會你是要去吃酒,現在別喝太多的茶,喝完酒之後再喝茶才好。”
他眼裏的雲彩都散了開來,盈盈然躍上了笑意。挽了我的手說:“朕帶你一起去。”
我想這一天,不管我願不願意,他都會帶著我去的。我記得,我是有些開心的,因為昨天的陰霾終於算是過去了,昨天已經過去,就像夏君棠一樣,已經過去了,再懷念又能留住什麽?女人終是自私的,不為自已,也想為孩子多著想一些。
他帶著我去吃酒宴,就彰顯了我的身份不同。
後宮女子何其之多,他隻帶了我去,不過若是少了他的保護,我想我以後根本就無法在後宮立足了。
我應該不要多愁善感的,應該去相信他,他是對我有幾分真心的,隻有在他心裏有些份量,才會影響到他的心情,才會讓他來抓我是否和夏君棠見麵,才會冷瘋熱嘲。該相信他吧,不是什麽事都不好的。
他牽著我的手走,手指略顯用力地抓,讓我五指有些生痛。
“朕問你,你是否真心愛朕?”
啊,他的話讓我很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總是忽然之間,問出讓我覺得有些無語的話,他坐擁三宮六院,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啊。
我笑笑地歪頭看著湛藍的天:“哪敢不愛你。”
真是的,為什麽老是在問這些呢,難道帝王喜歡天天聽到女人說愛他,喜歡他,他才高興?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略所有思地放鬆了一些我的手走。
宴會後宮的女人並不多,大多是王公貴族,他說不必顧慮什麽君臣之禮,讓大家隨意氣氛有些熱烈,男人的眼神,在我身上惹有所思地看一會又恭敬地對著君王,皇上的手,搭上我的肩頭擁我在懷裏想要讓座下的人都知道,我雲知秋如今是他最寵愛的女人。
我相信今日之後,我的名字,將會有很多的非議,但是無妨,我反正也走不出這個高牆築起的宮了。
我看得出他今天很高興,大概我在他的身邊,給他細心地夾著菜,挑著魚刺,很多人上來敬酒,自然還有人向我敬。
他大手一揮擋下說:“她身懷龍胎不能沾酒,朕替她喝了。”
一仰頭,將杯中物喝了個盡,露出得意的笑容:“朕希望知秋能為朕添個皇子,像朕的知秋一樣聰慧可人。”
別的他沒有多說,可是大家看我的眼神,明顯地多了幾分熱絡與討好,八麵玲瓏的人都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
我給他倒了杯茶,他沒有伸手來取,而是微微的抬高嘴巴。我端高點湊到他的嘴邊讓他喝,他一邊喝一邊看著我,已經有三分醉意了,隻是眉目中還帶著令我看不懂的笑意和微微的歎息。
昨天中午丟梅的冷然已經找不到了,我小心翼翼地侍奉著,不想再惹他生氣,就是怕他去查昨天晚上的事兒。
“皇上。”楊公公匆匆而來,悄聲地說:“李妃娘娘請見。”
他點點頭,有些慵懶地垂下眸子等著李妃的到來。
李妃特別的有氣勢,一身紅色的狐大衣擋不住她的挺起的腹部,五官相當的豔麗又帶著幾分高貴傲人的味道,宮女嬤嬤小公公齊齊簇擁著她來,生怕有一點的不小心,就會腦袋搬家。
她嬌顏如豔紅的牡丹綻放,臉上是帶著笑容過來,在看清我坐在皇上身邊的時候,頓時她臉上的笑僵硬了起來,眸子比雪還要冷上幾分直刺刺地看著我。
皇上還依舊帶著笑問:“愛妃怎麽匆匆過來,後宮不是準備明兒個去拜佛的事嗎?”
稍頓半刻,她從我身上收回眼神,淡淡地說:“皇上,臣妾正是為這事而來的。皇上,請恕臣妾直言,雲知秋出身低賤,隻是一個小小的才人,焉能與三品以上的宮妃一直去拜佛。”
“為何不可?”他挑起眉尖看著她:“數宮裏上下,最討朕意,得朕歡心的,還數她。”
“皇上。”李妃粉臉含薄冰。
座下的一個人站了出來,灰白的頭發和凜然的眼神顯得有些威嚴,一開口果然字字有力:“皇上,初二拜佛是大相朝的大事,一向由後宮三品以上,有德有賢之人方能為之,以求得後宮安寧,龍脈盛澤千秋萬代。”
他冷哼一聲,有些厭惡地看著他將手中的筷子一扔:“李相國倒是對後宮之事甚為關心,朕不妨告訴爾等,知秋如今隻是一個才人,後宮之位,還輪不到爾等為朕定奪,不差幾月知秋為朕生下皇子,皇子也指不定就是太子,朕之後的皇上,焉能說現在知秋身份低下,身份不過是一句話,若她喜歡,明日兒朕一樣可以封她為貴妃。”
李妃的眉頭越皺越緊,似乎在忍著什麽。
他們之間的暗流,在靜靜地流伏過,而我卻覺得有些歎息,我似乎又成了打擊人的對象了,他說得很對啊,身份不過是一句話的東西,我想他也未必就如他所說的,我的孩子以後是什麽,可是這樣招搖未必是好事。
那李相國一躬身有些生硬地說:“皇上言之有理。”坐了回去。
李妃抬起頭,冷冷地看著我,硬聲地說:“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了,臣妾明日,臣妾會安排讓人接她去拜佛。”
她來一陣風,走也是一陣風,隻是來時急急走時冷冷。
“朕不會讓後宮人瞧不起你的。”他低低地道。
我淡淡一笑,其實我真的不介意別人看不看得起我,不過你要給我高身份我也是不介意的,身份一句話的事,榮華富貴其實也是過眼雲煙的事,我已經沒有什麽好在乎的了,與我血脈相連最親最親的人,我卻不想離開。
初二那一天,一大早的宮女就來請我起身,三四個宮女侍候著梳洗完畢,他卻還在床上不起來。
我提裙進入內室,撩開重重的紗帷,揭開床簾看了抱著被子睡得好香,彈彈他光潔的臉笑:“皇上你還不起身,都什麽時辰了。”
原來皇上也是普通人,當過年這些日子不用上朝的時候,也都和平凡人一樣喜能賴在床上不起來。
他張開惺鬆的眼,那流燦過的黑色光華格外的純淨,就像孩子一樣,眨眨眼看我:“知秋,再陪朕睡一會。”
“唉,是你讓我去拜佛的,再遲就不好了,你也該起來了吧,外麵公公們站了一走廊都是。”他無賴的性子複又上來了。
他不愛聽地翻翻白眼,然後抬起手在我臉上摸了一把:“滑滑嫩嫩的。”
“我先出去了。”
他抬高臉:“親親朕。”
還鬧啊,早知道不進來了:“時辰真的遲了。”
“不親不許你走,紅豔豔的唇,分明就是來勾引朕的。”他邪氣地一笑威脅地說:“不親朕就弄花你的妝容。”
算我怕了他了,有時任性起來就是這樣。
但是這一麵,也隻有我能看到吧,心裏有些甜意湧上來。拉下他占便宜的手:“我親還不行嗎?”
他的相貌極好,臉上也是白白嫩嫩的,我作惡地在他臉頰上一親,紅紅的唇印就印了上去,頭讓他一按,硬是吻上了我的唇,吮掉我唇上所有的胭脂,放開我有些得意地笑:“好了,朕還是喜歡這樣的臉,知秋,早些回來。”似乎在挑逗著我,伸出舌尖將他唇上的鮮紅的胭脂給掃入嘴中嚐著。
我羞愧得緊,狼狽地站起來往外走,踩到垂地的帷幕差點摔著,他笑得越發的張狂了:“早知朕不讓你去拜佛了,要在床上多好。”
這個,真是不要臉的皇上,我眼觀鼻,鼻觀心讓宮女扶著出了正華宮。宮門口一頂華麗的淺粉色大轎子停著,十多個公公正在恭候著。
上了轎讓心情平複下來,唇角卻是浮上了一些笑意。
好吧,拜佛的時候,我就順便求求,以後不和他吵架鬥氣好了,畢竟他是帝王,像那天晚上那樣再回頭的事,有一不知是否有二。
轎子走到宮門邊,好幾個妃子的轎子也到了,車馬倒是真不少,隻是拜個佛而已,除了上百的公公宮女,還有上千人的禦林軍跟隨著。
轎子很大很寬,十多人的大轎抬得很平穩,轎子裏連桌子茶、糕點都擺上了,聽到外麵有著吵雜的聲音寫滿了羨慕,出了京城,便隻能聽到行走的聲音了,我揭開簾子耳邊盡是風聲嗷嗷,銀白一片。
宮女以為我有什麽事,馬上恭敬地說:“才人主子有什麽吩咐?”
“沒事。”放下簾子安份地坐著,就是想想看看,宮外對我的誘惑,總是大。
小睡了一會感覺轎子停了下來,我才掀開簾子,旁邊的宮女就有些受驚地說:“才人主子,剛才沐貴妃娘娘忽然昏迷了。”
我淡淡地應一聲,也不去擔憂她。反正這麽多人,也到不了讓我去操心的地步。
在轎子裏靜靜地等著,隻過了一會,宮女又輕聲地說:“才人主子,幾個妃子都已經過去看了,才人主子是否要過去。”
我想了想說:“好。”且在一邊看著吧。免得他又說我不會做人來著了。
宮女扶我下去,簇擁著往前走,圍著一重一重的禦林軍,進了去一看,在那傘底下,嬌弱的沐貴妃在嬤嬤的懷裏已經醒了,隻是臉色蒼白得緊,一邊的禦醫道:“貴妃娘娘暫時已經沒有什麽大礙,隻是不宜再往前行,該回宮裏好生休息著。”
“貴妃姐姐可把臣妾嚇著了。”李妃鬆了口氣,眼圈一紅,還真的拿出帕子擦著。
那樣子要多擔心就多擔心,看得我有些好笑,李妃豈是軟弱膽小之人。
這不,她身邊的嬤嬤就擔憂地說:“李妃娘娘,天色不早,是否起程?”
李妃攏起眉尖:“貴妃姐姐的身體,豈能再顛簸。”
“妹妹別那麽說。”貴妃輕歎了一口氣:“我沒事兒,隻是身體過於虛弱,拜佛之事可耽誤不得啊,若不然太後那邊我可沒法子交待,隻是這半路忽然昏迷,卻也不是什麽好兆頭,我想也不能去了,妹妹們去便是。”
沐貴妃身邊的嬤嬤抱著她,有些惶恐不安地說:“可是貴妃娘娘,這是桃花山,是個不詳之地。”
“閉嘴。”貴妃不悅地叫著:“這還沒有你說話的地方,本妃心不做虧心事,懼怕於什麽,一年一度拜佛之事,豈能因本妃而耽擱了。”
這一說,李妃卻也擔憂了起來:“若不然由楊妃娘娘帶著幾個妹妹去,臣妾陪著姐姐先回宮裏。”
“豈能這樣。”貴妃搖搖頭:“沒有了李妃你主事兒,要是出什麽亂子,忌不教我心裏難受,如何承擔得起。”她眨下了眸子再揚起,軟軟而無力地說:“誰陪著本宮回去也好,卻是怎麽也不能讓李妃妹妹擱下手中之事。”
我就好笑了,又不是沒有禦林軍沒有公公宮女,為什麽要人陪著她回去。陪著又能做什麽,我在宮外長大,我自然知道桃花山的傳說,桃花山地勢極是險惡,許多路人在這有讓人劫取錢財,失了性命。
但是就這浩浩蕩蕩一千多人,再笨的人也知道什麽該惹什麽惹不得。
她提出來讓人送,我倒也知道會是我,這裏身份就我最低下,可是如果真的可以讓我再選對,當然我就應該蠻橫一次,仗著皇上對我的寵愛堅決地說要去拜佛,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隻是往後,也隻能歎息,有些事情該來的,還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