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重新的記憶
養傷的地方,在一個綠竹覆蓋的地方,竹葉還沒有落光,積壓著白雪別有一翻的風韻。
這裏風一吹,就有著各種吱吱啊的聲音發出,而冷得不得了,不過這也僅止於是外麵,裏麵暖和得讓我冒冷,一個房裏放著六七個火盆,薰起來的熱氣讓我有些昏昏欲睡,摸摸我的光頭,有些刺手,以此我可以得知,我一定是出家人,但是並沒有戒疤,很快就會長出頭發,每當出去走走的時候,他就會給我戴上一頂帽子。
“知秋,來,燙燙的雞湯,趨熱喝下去。”他端著一碗雞湯進來:“今兒是雪融得厲害,外麵可真是冷極了,一進這裏像是是初夏一樣。”
“你也知道啊,可是我不鼓勁欠喝雞湯,好油,我不喝行不行?”我哀求地看著他,我發現隻要我這樣看他,他就會拒絕不了我。
可是他卻搖頭,眼裏寫著笑意:“不可以不喝,不唱你身體就好不了,不喝你就怕冷。”
“難道我喝了,出去我就不冷了嗎?”
他垂下肩頭看我:“怎麽現在的知秋,就老愛鑽牛用尖。”
我嗬嗬地笑著,挑剔地看著碗上麵並不多的油,他很細心的,次次都撈了個幹淨。
他微笑地說:“拿出你不怕苦的精神來,雲知秋喝藥,那是一個豪爽可言,直接灌下去也不會叫一聲苦,換了這雞湯,應該也不會有什麽的。”
“雪融之後,就是春天,春天我們就要去西北了嗎?”
他點頭,看著風欲想拍打開窗:“是的,要去西北,我想那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
“會嗎?”我喝完雞湯擦著唇,他怎麽一臉的篤定啊。
他點頭:“會,你肯定會,那裏的天是無比的藍,那裏的草原都是無垠的綠,那裏的羊,還會絆倒笨笨的人。”他一邊說一邊露出一抹愜意的笑,似乎我就是那個笨笨的人一樣,不過說青藍草青啊,我倒是很喜歡的。
和他在一起,並不會孤單,我似乎並不想記起以前的種種事,我也不問他,我現在隻是知道我叫雲知秋,他叫夏君棠,他會吹笛子,會彈琴,會下得一手好棋,二手並寫得好書法,這樣如玉又才華橫溢的男人,對我很是寵弱,我真不知道為什麽他要對我這麽好,可是我卻很喜歡這樣的輕鬆,因為我可以睡得好,吃得香,我可以,從他的笛聲裏找出絲絲的快樂。
人生在世,求的不就是這些最簡單的東西嗎?
他從來不會取笑我什麽,他會教我彈琴,他說我以前很會彈,他給我一串他帶著的狼牙,他說那個可以消宵解厄。
頭上的傷好得很快,腳有些骨折了,卻不能到處行走,他說傷筋動骨沒有一年半載的是不會完全好得仔細的。
他有著淵博的學識,他還會武功,有著強健有力的雙臂,一個使力就可以劈開木柴,可是我也能看出他眉宇之間的貴氣:“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他總是笑:“你不要問。”
他總是不肯回答這個問題的,而我問的時候,心裏竟在也會有悲傷。
三月的夾竹桃開在竹林之間,我穿著厚厚的衣服單腳跳著慢慢地走,竹子上麵都刮花了,不知留過誰寫過的痕跡。
陽光從細密的竹葉下泄下來,像是玉色一樣,熠然生輝,深吸一口清新之氣,總是感覺有人在看我一樣,四處瞧瞧,卻又誰也沒有看見。
夏君棠仍舊在門前準備著馬車,還揚聲地說:“知秋,別走太遠了,小心著腳,馬上就要離開了。”
“嗯。”我應著。
林間很多竹筍,在竹林間,我看到了沒有抹去的字,上麵寫著夏君棠與雲知秋,我一定會回去的,知秋一定會等我的。
上麵還記了日子,可是彎指算算,都是好幾年的事了。
手提撫過那句,知秋一定會等我的,我心有些刺痛著。
跳著就往回走,他往馬車裏放暖爐,看著我回來說了軟聲地說:“別嫌熱,一路往西北走,一路就會冷的。”
“嗯。”我還是應。
他照顧著我,我根本什麽也不用做,什麽也不用想,隻要應一聲就好。
夏君棠,我一定會等著你嗎?可是我為什麽會出家呢?現在看著你,我是如此的愧疚啊。
“你在想什麽?快點自已爬上馬車去。”他笑著又進去拿了把琴:“好了,東西都齊了,我們走吧,徹底離開這個京城。”
我上了馬車,卻和他擠在馬車板上,抬頭看著陽光從竹葉挨擠著的縫隙裏穿透下來,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出了竹林,那是一片的綠油油,田間都插上了秧苗,沐在春光裏,那是一叢叢的希望。
這就是京城的門外,我往後麵看還能看到金黃色的光華,那是代表著最高權力的宮。
回望一眼,便笑眯眯地看著前麵的路,馬車一顛一顛的走在官道上,路上的行人,都朝我們微笑著。
西北就像是寫滿了希望,寫滿了快樂一樣,我期待著能快點到西北。
他說京城是我的傷心之地,我再回頭,那金光,越來越淡,為什麽這會是我的傷心之地呢?不過我相信他啊,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哄著我開心,他看到我笑,他眼裏也會開出一朵朵燦爛的花朵兒,不過他是不知道的。
“知秋,到馬車裏去,這裏風大。”
我搖搖頭:“不要,我不喜歡坐在四四方方的空間裏,一真顛啊顛的,好不舒服。”
他便笑著說:“到了西北我教你騎馬,等你習慣了之後就不會怕坐車馬了。”
“夏君棠你真好,這輩子誰要是嫁給你了,那那個人一定上輩子積了很多的德,有很大的福氣。”
他長籲一口氣:“隻是我的福與德沒有積夠。”
一路上風塵仆仆地到西北,走得並不是很快,可是一路上看到很多新奇莫名的地方,頭發也長得可以梳了,在我吐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夏君棠伸手進來撈我:“知秋,西北到了。”
就是這樣的西北啊,帶著它的荒涼,還有它的遼闊,嫩綠的草兒嬌怯怯地在風中抖動著。風中還帶著一點寒意,我攏緊衣服走著,倒是挺舒服的,很熟悉的味道,不知我以前是不是來過,所以他才那麽肯定我會喜歡這裏。
他帶我去的地方也不是這裏,而是像是城一樣的,有些破舊,還能看到很穿著軍服的人行走,出了那個城,他帶我去城邊的一個小房子,他說以後我就住在這裏。
不知他想幹什麽,竟然買了牛羊來給我養,天天去追那羊,老是踢到草頭摔倒,帽子掉了趕緊四下看看有沒有人,再戴上。
生活真的很簡單,很容易就適應,有一個女孩子和我作伴不過她不會說話,彼此間多是靠著打手勢來溝通。
五月的光影逐著草原一時明一時暗,夏君棠昨天沒有來吃飯了,說什麽緊急軍事,我想可能又要打仗了,西北的人都在這裏談著打仗的事,可是他們並不走,說祖祖輩輩都在這裏生活下來的,到了別處更難適應。
提著牛奶入城,的看到軍官都有一種好感,嗬嗬,因為夏君棠也是這裏的人,而且他穿著軍服的樣子,真的是很好看。和我一起的那個啞巴女子總是打著手勢告訴我,她喜歡他,不過我不會告訴他的,因為我也挺喜歡他的,他不回來吃晚飯,我就會擔心他。
牛奶還有些燙,抬頭看到有軍隊騎著馬浩浩蕩蕩地要出來,趕緊閃到一邊去,認真地看著領頭的人是不是他。
有些失望地看到,還真的是他,唉,看來我不用進這城了,他又出去了。
不過一大壺的牛奶,可怎麽辦,轉個頭想轉回去,不過有一個人匆匆地撞了過來,撞得我往後一退,手上提著的牛奶就往他身上招呼過去。
後麵同樣有好幾個匆匆的人影擠上前,手按著腰間,可是撞到我的男人卻伸開手擋著他們,示意他們退後。
一身衣服濺上了白白的牛奶,還在滴答滴答地跌落在地上,我眨巴著眼睛認錯:“對不起,對不起。”
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看他的臉,嚇得又趕緊低頭,我的天啊,怎麽一臉的大胡子,看不到鼻子和嘴巴的,我有些怕這樣的人,因為他們往往都是很凶悍的。
再彎腰認錯:“對不起。”
但是他還在看著我,像要用眼光淩遲我一樣,我心裏暗暗叫苦,不就潑一些牛奶在你的身上嗎?而且要是你不撞我,我還不會浪費呢,我給夏君棠煮的牛奶可不是用來潑的。
“你是?”
“對不起。”別找我麻煩,我後台也不錯的,鬧大了是你吃虧。
“雲知秋。”他驚訝地地叫了起來。
我一個勁地點頭,是的,我是叫雲知秋。不過我不敢抬頭看他啊,我怕他的大胡子。
“真是你。”他伸手過來迅速地抓住我的手,命令地說:“抬起頭來。”
“不要。”還握住我的手。
我右手接過左手的牛奶壺,遞到他麵前去:“你要就給你喝好了,快點放開我的手,不然我就叫人了。”
讓人抓住手是不好的,男女受受不親,而且我也隻讓夏君棠抓過我的手,別人抓我覺得怪怪的。
驚愕的人才是他,我不抬頭他就低頭,那大胡子上麵的眼睛,賊亮賊亮的看著我,而且雙眼裏寫著一抹驚喜,還有一抹訝然。
“是你,雲知秋。”
“我不認識你的,你不要叫我了。”我看到他們都有刀啊,左手讓他抓得生痛,抽脫不得,我咬著唇:“你要是不放開我,我就哭了。”
竟然地,他放開了我的手,然後笑了:“雲知秋,你不認識我了嗎?”
“誰認識你啊,我要回去了。”雙手戒備地放在身後,然後迅速地轉身要走,後麵又是誰擠了上來,撞得我鼻子生痛,連帽子也掉在地上,一頭短短的頭發就顯露在他們麵前。
我竟然嗬嗬地笑著,然後迅速地撿起帽子戴上。
夏君棠說最好不要讓人知道我頭發光光過,別人會笑話我的。
縮在地上有些生氣,他怎麽可以讓那麽的人來圍著我不許我走,瞥他一眼:“別說我沒有警告過你,夏君棠我認識的,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別想做壞事,這裏多的是官兵。”不過西北人的有些野蠻,我卻是得知的,早知道會遇上這些不講理的人,我就不給夏君棠送牛奶來了。
他也蹲在地上,卻是溫和地笑:“雲知秋,你不認識我了嗎?”
“誰才要認識你這樣的人。”我惱火地說著:“不過是潑了你牛奶,你就這樣讓人圍著我,要是你動我一個指頭,我的夏君棠就會打得你哭爹罵娘。”
他眼神越發的幽深了一點:“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首先我告訴你,我對你沒有惡意。”
“那你讓他們走開。”一幫人圍著我欺負,算是怎麽回來。
他一揮手,讓人不許再圍著我。
“相信我了吧。”他似乎是在笑,可是我隻看到他的胡子在動,眼裏帶著笑意,笑意的深處有著一種堅定的執著。
我點頭,狡詐地笑著說:“相信,相信。”一手在地上抓了把沙土就往他臉上摔,竄起來就往城裏鑽。
不能出去,出去人少一定更容易讓他追到的。
對這個城,我還算是熟,大街小巷他帶我走過很多次,像泥鰍一樣地鑽著,氣喘籲籲地扶著牆頭拍著胸口喘氣,臉上卻笑,那大胡子肯定追不上來了。
“累了嗎?要不要喝點茶。”氣定神閑的大胡子居然端著一碗茶在吹著熱氣喝:“不錯,跑起來像是羊一樣,就是有點慢。”
可恨,我氣惱地瞪他:“我又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跟著我。”
“嗯,你必生氣的,來,變個樣兒讓你看看。”他眨眨眼,手摸著大胡子然後一撕,天啊,就整一個俊俏的男子,幹嘛沒事把自已弄得那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