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前往赴宴
抬眼,映入景泰眼簾的便是景荔菱古板僵硬的臉龐,像是紙糊的詭異人麵,透著一股陰毒狠辣。
景荔菱看他糾結的那模樣,冷聲笑道:“別想找什麽借口,不簽這個你就在裏麵呆著吧。”
說完,把手一伸,手裏的紙張打著旋飄到牢裏。
…………
出了大牢,直奔別府,吃飯完景荔菱讓人給自己準備了一桶熱水,舒舒服服把自己洗了個幹淨。
衣架子上掛著那套湖藍褶花長裙,明天自己就要穿著它,陪著王爺到白府裏去探一探。
景荔菱正盯著衣服出聲,耳朵裏聽得一些動靜從院門處傳來。
“見過王爺。”
這是守在院門的丫環聲音。
景荔菱一驚:“他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景小姐……沐浴。”丫環的聲音更近了一點,景荔菱看著自己投在窗紙上側影,沒敢動作。
她屏息等待了一會兒,聽到那個沉穩的腳步聲又漸漸遠去。
“王爺慢走。”丫環的聲音落下,景荔菱這才起身,匆匆穿好衣服,打開浴房門口問她:“剛才王爺來過了?”
丫環福了福身子:“是,不過知道景小姐在沐浴,便回去了。”
“有沒有讓我沐浴完過去?”
丫環搖搖頭:“沒有。”
景荔菱沒從丫環這裏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隻好道:“知道了。”
她挑了一塊棉布,便擦頭發邊回到臥室裏,腦子裏浮現的卻是之前遺漏的細微線索。
接觸溫秉多了之後,她便發現他對白家私下裏是一種敵意的態度。
雖然麵上和白家客氣,也時有往來,可她可沒少在溫秉書案的案頭看見白家的名字,說明他私底下是在調查白家的,至於調查什麽呢?景荔菱不得而知。
聯想到他那天說的什麽“抄家滅族的大罪”,想必不是什麽好事,看來自己有必要對白家的人更小心謹慎一些。
白一寧這個名字,聽到車夫說的時候就有些熟悉,不過當時自己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曾經在溫秉這裏看到過。
除了白一寧,還有一個叫做白慎的名字也經常出現在溫秉的文書上麵。
白一寧是白家大公子,白慎想必就是白家老爺了。
自己以前和林夫人去過白府一次,不過那時候呆在後院,這白家的兩個重量級人物沒見到。
看來這次去白府,可有的看了。
…………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扣在百川城上空,透出一種將要下雨又不下的黏膩感,濕潤的空氣中,有著些微的泥土腥氣。
已是六月中旬,天亮的很早,景荔菱早早起身,交代好侍衛今天要做的事情,才換上衣服坐在梳妝台前。
既然是和這傲嬌王爺一同前去,當然不能丟了他的臉,不然還不知道這好麵子的公孔雀怎麽數落自己呢。
她讓小丫頭給自己挽了一個飛天髻,頭頂插了成套的首飾,兩根金簪子一隻金步搖,都鑲嵌了數粒飽滿鮮綠,透亮欲滴的翡翠,另有幾樣零星的小頭飾裝點其上,排列得當,雅致不俗。
裝飾好頭發,便開始化妝。先是抹了一層自己製作的簡易護膚膏,然後才往上鋪香粉。潔白的香粉牢固貼在黏膩的護膚膏脂上,顯得肌膚越加白膩。
接著把胭脂用水化開,在臉頰處淡淡抹一層,景荔菱特意把胭脂鋪到眼下,增了一分醉意,中和自己一貫淩厲的眉眼。
接著畫眉,畫眼妝,最後在嘴上勾勒出一個標致的唇形。
景荔菱並沒想著要畫得如何驚為天人,隻不過是畫得比平常的妝容要重了一點。
但鏡中的臉龐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膚如脂玉,眼睛水濛濛的,像是含著一汪春水一樣動人,眼下特意點的淚痣讓眉眼顧盼間越加靈動。
“景小姐,您的妝麵畫得真好看!”丫環看著她的臉,由衷地道。
“可不是,平常裏您隻是畫畫眉毛和點唇,沒想到畫完這一整套,竟然如此美麗,我看就連城裏的那些小姐都比不上您!”
丫環在一旁拍馬屁,景荔菱不以為然地笑笑:“哪有,隻是隨便畫一畫而已。”
她端詳著自己的妝麵和發型,想了想,挑了一根零星鑲嵌著珍珠的金鏈子牢牢地纏在發髻上,烏黑油亮的發束上,潔白小巧的珍珠點綴其中,新奇而有趣。
景荔菱讓丫環把衣裙整理妥當,起身帶著人前往上馬處。
到得上馬處,才發覺王爺已經等在那裏了。
景荔菱一急,加快了步伐,走到他麵前福了福身子:“王爺,我來晚了。”
溫秉從景荔菱出現在視線中便一直看著她,直到走到近前也挪不開眼睛。
她這副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豔麗。
身姿挺拔而沉穩,顧盼間風輕雲淡地將一切局麵都收入眼中,麵頰如霞,雙唇花瓣般嬌豔欲滴,燦若仙子。
“無妨。”溫秉被銘鬆的咳嗽驚醒,轉頭看去,看到銘鬆用下巴指了指他的馬車。
“咳,今日你既然也同去白府,便和本王一同乘車前往便是。”
溫秉聽到景荔菱讓人將自己馬車趕來,便出聲阻攔道。
“好……多謝王爺。”
景荔菱走到那輛四馬齊驅的大車旁,剛想要撐著車轅跳上車,卻被繁複的衣裙給絆住,手上一空,身體不由自主倒向一旁。
“你又玩什麽把戲?”溫秉及時出現在她身邊,將她扶住,麵帶不滿道。
景荔菱尷尬:“平常這樣上習慣了,忘記了今天穿成這樣,不適合跳的。”
“哼,市井小民沒規矩慣了,本王不同你計較。”溫秉讓人把台階放好,自己先行上車,接著不假思索地轉身向景荔菱伸出手:“快上來。”
景荔菱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那隻手,微微一愣。
“還愣著做什麽!”溫秉不耐,催促道。
“多、多謝王爺。”景荔菱將自己的手放到他手裏,感覺溫秉寬大的手掌把自己的手合攏在一起,手背被包裹住,他的手心溫暖幹燥,用力一拉,帶出一股強大穩定的力道。
景荔菱被他帶著上了車,不自在地掙脫開他的手,假裝整理衣裙。
溫秉也等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出發。”
馬車上路,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言。
“此次去白府,你留意著白府裏的情況,白府和你頗有過節,自己處處小心,別丟了本王的臉麵。”
良久,溫秉的話語從對麵傳來。
景荔菱低低地應了一聲,接著想到他昨天晚上來自己院子裏,便問:“聽丫環說王爺昨晚來院子裏找我,不知有什麽事吩咐?”
“昨晚?”溫秉垂下眼睛避開她的視線。
他昨晚的確是去找她,誰知她在沐浴,思索一番之後又退了回來。
自三年前發現百川城私下裏有多名敵國探子在活動的時候,他就在暗中調查這件事情。
為此不惜數次從都城回到這裏,多番部署,隻為調查出這背後的真相。
這次回來,他把目光放到白家身上,還真讓他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可惜隻是一些小線索,且證據都被及時毀掉,目前也隻是懷疑而已。
他不知道白家是否已經知道自己在追查他們,若是知道,那麽勢必會對自己有所提防,甚至對自己身邊的人下手。
昨晚本想讓她不去宴席,卻不知為何沒有開口。
“罷了,你多小心白家的人,尤其是白家父子。”他最終開口道。
景荔菱幹巴巴地應了一聲,車廂裏又沉默下來。
“木頭最近的功課進步很快。”溫秉沒話找話。
提到木頭,景荔菱放鬆了些:“最近他說學堂裏先生教的那些字太簡單了,纏著我讓我另外教他認字,可惜最近太忙了,沒什麽時間教他。”
溫秉聞言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你瞧瞧你這個娘親當的,沒個正經樣。”
景荔菱委屈:“王爺,我勞心勞力可都是為了您的酒樓啊,再說,木頭也就問了我這一次,之後都往你院子跑了。”
“那是他知道本王能教他!”溫秉驕傲地抬起了頭:“因此才多加親近本王!”
“是是是,您是最討人喜歡的。”景荔菱敷衍著道。
她算是摸清楚了,對付這王爺,最好的辦法就是拍馬屁。
日常就敷衍地拍拍,生氣的時候就認真地拍,總能把他的毛給順下來。
溫秉耳尖一紅,閉了嘴。
“王爺,白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