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木子小姐1
對於傳說中的好姐妹,真的是很好奇啊,於是,帶著十二萬分的揣測,我被‘請’進了將軍府裏,直接送進古龍將軍妹妹的閨房。
極是雅致的房,種滿了淡雅的草蘭花,沁香涼透,輕紗飛舞。
我想,會不會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呢?不過我不敢怎麽想她會是個美若天仙的人。看了古龍就知道了,種瓜能得石頭嗎?
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最想顯自已架子的就是叫人等。
坐著看了三盞茶涼到底,我可不敢吃他家的茶。
這陰險的古龍將軍叫我來見他的妹妹,能有什麽好事啊。
人心難測,別想得太好了。
外麵傳來一些談話的聲音,我走到窗邊看,還有好幾個侍衛在守著呢?放心吧,我是跑不了的。
外麵有幾個下人的模樣的人引了冷夜非進來。
奇怪了,他不是要去童趣一番,放風箏的嗎?怎麽又跑到將軍府裏來了。
疑惑放在心裏,又坐了回去。
等得我以為那木子小姐是不是長在山上,需要去砍下來見我的時候,才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很輕,打醒了我的瞌睡蟲。
人沒有到,香風先行送到。我擠起精神等著木子小姐的到來,有錢人家的小姐嘛,當然會要人家等才顯得自已的身份比較不同。
四個黑色衣服的丫頭先入內,再接下來就是一身白衣的木子小姐,一邊的素手揚起,水袖擋著一邊的臉。
映在我麵前的是半張紅豔豔的臉,杏仁般的眸子寫上了淡淡的笑。
的確是不同啊,人家的氣色多好,紅得要滴血了。
瞧瞧我的,蒼白的要死,小產過後,也沒有補身子,也沒有多休息,又得受虐了。
她一坐下,四個黑衣丫頭就馬上拉了白色的輕紗擋著我與她,然後,她是側身坐著的,我隻能看到她的半邊臉。
“小愛,你不認識我了嗎?”她一隻眼睛看著我。
我哀歎,我怎麽認識她呢?之前沒有記憶不說,現在還擋著,叫我瞧也瞧不清楚啊。
如果不是綠色的蘭花草妝點一下,我還以為,我走錯地方了。
侍女一身的黑,她一身的白,不是做什麽喪事吧。
直視著她說:“不認識,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現在你還拉個麵紗,你這麽沒有誠意見我,為什麽要我來呢?有事就說吧。”
懶得和她們轉來轉去的,做人能不能幹脆一樣,非要鬧得鬼一樣,讓人心裏上下不安的。
“我該叫你米米嗎?”我淺笑,並沒有生氣我說得太直接。
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在假惺惺什麽呢?“隨便吧,木子小姐,有事嗎?”
“急什麽呢?”她媚眼一拋。
不好意思,在我看來,有點像是翻白眼,誰叫她沒事拉個簾子,不是我得傳染病,而是她得神仙病吧。
要不就有點俠客精神,蒙上臉就好了。
老實說,真的不怎麽漂亮,比小丫頭清風好不了多少,臉除了一個紅之外,還是紅。
“我是不急,你無心說話,就不要叫我來,你們兄妹的事,我不想沾上。”跟這樣陰險的人打交道,我閑著沒事做嗎?
她咯咯地陰笑,唉,我看,我是得了心理障礙症。
看她哥哥陰險奸滑,看她也是有點陰陰的,笑起來有點像是白鳥麗子。
“你就這麽不屑跟我說話嗎?”她低下頭,似乎有些難過一樣。
其中一個黑衣丫頭也開口說:“秦小姐,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們小姐啊?”
“你是我,我一樣也是人啊,你用紗來擋著,我與你也見不到,試問,我們之間,怎麽談呢?有什麽不能見人的嗎?”
“你……。”丫頭倒吸了一口氣,正要說什麽。
木子打斷她的話:“有你說話的地方嗎?去掉這紗罩。”
紗罩一撤走,我睜大了眼睛看著木子。
半邊臉還算是好,補血過多了。另外半邊,有著被火燒毀的痕跡,臉上的肉糾結在一起,白與紅還有一些烏黑,交結在一起,好是駭人。
這下,輪到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了,這木子小姐的有人,居然是。
這秦語愛是什麽人啊,居然有這樣的姐妹。
木子的一邊睫毛撲閃了下,滿滿是淡傷:“現在,你看到了,你還會理我嗎?”
抬了起眸子,居然滿眼是淚和企求。
我驚訝歸驚訝,可是不會看低人。
看著她的臉,也不知說什麽,似乎我說什麽,都會傷到她一樣。
“小愛,我們還是朋友嗎?”她輕輕地問著。
我點點頭,然後一笑:“當然是了,以前的事我不記得,以後我們也可以是朋友的,叫我米米就好了。”
就是嘛,不過對不起了,我還以為木子擺什麽架子,原來,她隻是不敢見人。
“我想了想,還是來見你,我跟著大哥回來,知道你的事了,米米,對不起啊,我不能幫到你,現在我想幫你,可以嗎?我們是好姐妹,我不想你在冷家受苦,如今的你,怎麽連頭發也沒有了。”
哀歎,是啊。
但是搖搖頭:“不用了。”
“為什麽,你是不是現在瞧不起我了,我在邊關,還是找不到好的大夫來看我的眼。我知道我這樣的人,是沒有朋友的。”語一停,淚珠兒就滑下來了。
心中頓時有一種罪惡感一樣,急忙說:“不是的,木子小姐,我隻是不想這樣子接受幫助,從哪裏跌倒,我還從哪裏爬起來。”
這話,說得我自已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哪裏能爬得起來呢,冷夜非的手段令人發指。
但是我就是不想在這裏,這裏冷沉沉的。
要我整天對著一炮衝天還有燒了半邊的臉的木子,要感受著他們的心傷,心裏一定不舒服的。
我總是覺得她怪怪的,先前見我的時候還是飛揚神色,一撤了麵紗,馬上就委屈可憐的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一樣了。
還是對她有戒心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叫我來隻是訴舊,隻是想幫我,也就不必等到我打瞌睡了。
“米米。”她輕輕地叫:“你真的變了,不過你對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的。”
點點頭一笑:“是人,都會變的,隨著時間還有事情,每個人都會改變的。”
“長大了很多。”
我嘿笑,想著也是啊。
要是秦語愛聰明點的話,就不要去惹上冷夜非。
有本事惹上了,又沒本事沒對。
一死了之,還真是懦者。
“米米,現在你和程家二少爺,還有來往嗎?上次我聽說,他讓你……。”她聰明地沒有說下去。
那畢竟是我的傷心事啊,我低頭看著越來越黑的光線,平淡地說:“沒事了,都過去了,我當作是不認識他。”畢竟也是不認識。
我的報複,最終隻是報複到我的身上了。
程予現在,應該還是風流於每個風月場所吧。
管他呢,遲早得花柳病而死的。
“要不是發生一些事,你不至於這樣的,米米我們要是在你的身邊就好了。”
我看著她誠實得虛假的臉,直問著:“我與你哥哥,是什麽關係?”
“你當真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她又多問一句,帶著一些試探。
我模棱二可地說:“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
別想誆我,到時冤枉我,說她的臉是我燒的,我背的債,那不是更重。
她歎氣,眼神變得有些悠遠:“你和我哥哥,其實早就私訂終身了,也是要退了程予婚事的,我想,一定是他怕丟臉,所以找人來強暴你。而且我哥帶我去治傷,那消息,也是別人放出來的,我們趕去的時候,也不過是個蒙古土大夫,什麽也治不好,現在想想,好像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一樣。”
是嗎?程予除非和冷夜非聯手,不然的話,要整倒我,還真的有些難。
我現在想想,好像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秦語愛會舍身搭上古龍,原來還想到了這一點。
不過遺憾的事,還是發生了。
有些歎息,聽她問了幾句無關重要的話,外麵的烏雲越集越多,風越來越大。
我收回心神聽她說話。
“米米,在這裏吃過飯再走,我們姐妹們好久不見,一會好好聊聊。”
“哪個,不必了,看樣子要下大雨了,我想還是先回去好了。”
她難過一會,然後又抬起眸子看著我:“你還會來見我嗎?”
嫣然一笑:“會啊。”
她站起來:“那我讓人送送你,我,我不便出去。”
語話中,盡是落寞。
摸摸我的光頭,我輕歎氣:“其實你應該學著,勇敢地麵對生活的,像我一樣,我還是爬起來了。”
“我不是你。”她別過了頭。下意識地將火燒過的臉側在裏麵,話腔中帶著傷感:“我的臉毀了,我除了貼身丫頭,一個也不敢見。我想,我這輩子的幸福,什麽也沒有了。”
“不會的,真的,木子如果一個人愛你,隻愛你的外貌,那麽這個人的愛,也是不會長久的。首先,你要學著改變你自已,你不自怨,已經是很好的了。”
“真的還會有人來愛我嗎?”她渴盼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會有的,我下次,一定來看你。現在快下雨了,我先走了。”
不想淋得一身濕啊,出了外麵,風更狂吹得幾乎站不直腰。
出去的時候,侍衛也沒有攔我。
一拐一拐出去,回頭一看,那窗邊,側著臉看我的,還是木子。
我笑著朝她擺擺手,心想,她真的可憐,隻能困在自已的世界,困在將軍府這小天地裏。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才走了一會,黃豆一般的雨滴就急急而來。
走到一個店家的門口想避避雨,哪知道那老板不客氣地來趕我:“走走走,別站在這裏。”
“我不會擋住你的客人的。”雨太大了,不然我也不會來的。
“誰都可以,你就不行,別弄髒了我的地方,晦氣。”不客氣的話,如刀一般,刺得我心裏發痛。
還以為刀槍不入了,原來還是會受傷的。
我臉上依然帶著驕傲的笑,衝出了雨中。有時候人比雨更是無情,我還不如盡情在地雨中享受著無人的孤獨,可以盡情的流著懦弱與沉重的淚,沒有人知道的。
一把傘,擋在我的頭上,摭起了紛揚的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