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汙辱我
他現在凶什麽凶呢?他摔杯子我就會怕他,我就會折服嗎?
清風是很怕,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怕冷夜非忽然衝下來打人一樣。
我好笑,光明正大的,怕誰來著了。
倒是嚇著了青青,一摔杯子,又讓她縮回門後麵去,隻探著二眼看我。她一心想要給我看,她新學會寫的字。奈何我與她叔叔,就是不能相見。
一見麵,我總是不知他想幹什麽?火星撞地球,縱使都年紀不小,卻沒有辦法控製自已的情緒,果然是仇人。
讓我走的人,是他,現在發我脾氣的人,也是他。
淡淡地看著冷夜非沉黑的臉色:“救人一命,勝做七級浮屠,以前我們種種的前因後果,也不需要去計果,我隻是想,能救得了一條性命。”
他冷笑:“什麽也不管?”
難道還能管得了嗎?他不幫也就算了,我端不會再出賣什麽,失了尊嚴,失了麵子,失了所有。
傷,一次就好了,再多一次,那就是笨得無可救藥。
“秦米米,你是為孟情來做說客的嗎?”他冷瞧著我。
我最討厭他用那種睨視眾生的眼神看人,冷夜非,他當他是神嗎?隻不過也是一個可憐的人,一個心中隻有恨的人。
“這不關你的事,我隻問你,你肯還是不肯。”
“你有什麽誠意來求我,秦米米。”他走下來,逼視著我。
我輕笑:“我沒有什麽誠意,冷夜非,你要什麽誠意,你是什麽人,你是神嗎?要不要上香來拜,救一個人你都不肯,你拿什麽來恨人,你不過是一個可憐,可卑可歎的人罷了。”
“小姐啊。”清風要哭了。
我當然知道冷夜非的臉色難看,可是我未曾怕過。
“是為孟情來求嗎?”他冷冷沉沉地問著。
我知道他為什麽一定要問這麽個,男人,不管是不是被遺棄的,就是見不得會過得好。
他就是這麽一個,我點點頭:“當然,他對我好,我不能對他的家人不顧的。”
我不是冷血的人,我不是他。
“好,極好。”他陰陽怪氣地說著:“沒想到曾經是我的女人,今天為一個男人來求我,你憑什麽啊,秦米米,你以為你是誰。”
我不是誰,我也不想來的,他不是就在等著我來嗎?孟家的人,來求過他多少次,他都不予理睬的。
長歎一聲,原來不愛了,你算是什麽東西了,你就該活得比他差,你就該窮困潦倒,三餐不繼,要死不知的。
我笑笑:“我不是誰,我是我,我還是我秦米米,冷夜非,但請你記住,世上不是隻有你冷夜非一個男人的。”
“婊子。”他嘲弄地笑:“淫賤得連比自已小的人,都勾上了,你就那麽耐不得寂寞嗎?才讓我趕出冷家,你就馬上得找個男人填補空虛。”
這話,我一點也不生氣,他說出什麽樣的話,正好說明,他是什麽樣的人。
隻會讓我知道,我以前的眼光有多差。
我也明白,那個倚在我的肩上,說要與我到老的人,隻是一場雨中的夢,雨停了,夢也就散了。
秦淮一夢,浪漫而又美麗,醒來之後,猶帶著香氣,卻隻是在路邊,冷冷清清一個人而已。
我笑得輕鬆:“清風,我們走吧。”
他這樣子,讓我不屑跟他說下去。
“秦米米。”他在後麵大聲地叫著。
“對不起,高貴的冷二少爺,我這麽一個賤人,怎麽可以跟你說話呢?”
他走上來,拉住我的手:“秦米米,你也承認你是賤,你……。”
我轉頭:“呸。”往他臉上吐一口口水。
嚇得清風抖得要哭出來了,我冷冷地看著他:“放手,冷夜非,這世上,最沒有資格說我的人,就是你。”
掙脫他的手,讓清風挾持著就急急的往門外而去。
他怔呆在原地,還沒有想到我為什麽會那麽凶悍到往他臉上吐口水。
青青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姐姐,你要走了嗎?”
“你們家的人太凶了,我們不敢呆啊。”清風像是龍卷風一樣,抱著腦袋往門外衝,連我也顧不上了。
想來我不在的時候,孟夫人有帶著她上門來求,還讓人治了。
我牽著青青的手走,閑適地在走廊上走著:“青青,你要好好讀書,以後長大了,要自強自立,不要讓男人來欺負你,知道嗎?”
“嗯,青青知道。”她點頭:“青青寫了好多字,姐姐,你看。”
果然,小手夾著好多張紙,興致勃勃地要給我看。
我倒也不怕冷夜非尋仇,一邊走,一邊看著:“青青的字漂亮了好多哦。”
“嗬嗬。”她露出小牙齒,沒吃糖了,也漂亮多了。
“乖乖聽話,下次過來找姐姐好了。”
“姐姐,你不來青青嗎?”她仰起頭,一臉的寂寞。
我無法給她填補她眼中的空寂,靠在廊柱上看著她:“青青,以後還是要好好的學,姐姐不喜歡冷府,如果可以,姐姐一步也不想再進來。”
她歪著腦袋:“為什麽啊?以前我們好好的,姐姐,還有叔叔。”她想起以前的日子,看看現在寬大空寂的冷家,淚水又連串地滑了下來。
單純的女孩啊,我笑著抱抱她:“青青不哭,以後來找姐姐玩哦,等你長大了,以你的聰明,你會知道的。”
“會嗎?”
“會的,女人的淚水,不要隨便流下來,隻會顯得自已好軟弱,如果是高興的,姐姐也會開心,淚水,不能改變什麽。”
她似懂非懂:“青青知道了。”
“嗬嗬,真乖,姐姐要回去了。”
她靠在廊柱上,孤寂一個,看著我走出了大門。
清風正蹲在地上喘著氣,這沒出息的家夥。
回頭看看青青,她努力地忍著淚水不流下來,在她的背後,在那廊側,站著冷夜非。
我連看他一眼也不屑,抓了清風笨蛋就走。
見過膽小的,沒有見過那麽膽小的,唉,這清風,什麽人啊,國寶級的。
下雪了,撿起那放在一邊的傘撐起來,上麵寫著孟府二個字,有些沉重。
我終是說不服冷夜非,隻怕孟夫人會失望了。
往回走著,也沒有覺得高興,雖然在與冷夜非的談話還是什麽中,我可能會略勝他,我曾經也說過,在愛情的戰役中,十死九傷。
沒想到,他如今還是這麽看我,令我很失望,很難過。
孩子,我輕輕地撫著,是我的希望,我對生活,還是有希望的。
死都不怕,還怕什麽呢?
“米米。”從一間青樓裏急速地跑下來的,是程予。
一身的酒氣,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也是淩亂的,一張俊臉,盡是疲憊。
“你回來了,米米。”他一臉是笑,朝我走近。
我不由後退二步:“嗬嗬,你是上班呢?還是下班?”
他不好意思地笑著:“我隻是偶爾來喝些酒的。”又看著清風丫頭,笑眯眯地說:“是吧,清風。”
清風努力地想:“我哪裏知道啊,不過我聽說你以前是天天來的。”
“嗬嗬,你就別逗清風了,她一根筋的,你身上的酒氣太重了,我聞著不太舒服,並不是什麽原因。”
他一聽,臉上的一些緊張舒張了開來,揚起衣袖,迎風而吹掉一身的酒氣,彈彈衣袖,讓風吹得更急。
“我住在孟情家裏,下次再上門答謝你的一飯之恩。”
他煩惱:“那個一飯之恩,就不要再說了。”
為什麽不說呢?也是,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對我,可是不同的。
“得,還有啊,鞋子裏的秘密。”
他不好意思地笑:“米米,那我送你走。”
“不用了,如今雖然懷著孩子,可是我也是正常人啊,也可以做些事,自由而行的。”他和孟情,都把我當成病人一樣。
“程公子,程公子。”樓閣上有人大聲地叫他。
抬頭一看,是一個發絲淩亂的青娘。
我輕笑:“那我先回去了。”
“不,我送你回去。”他抬頭,不悅地看著那樓上的女人。
“程公子,你的衣服啊。”
“丟下來。”他連上也不想再上了。
我搖頭失笑,這個程予啊,不上青樓就活不了一樣。
與清風在街上走,人甚多,我怕擠到,走得很慢,盡往旁邊擠。
程予追上來:“米米。”
“銀票讓孟情撕了,他說他會還給你的。你一番心意,我真的很心領了。”
他點點頭,呼出大口的熱氣說:“如果那時我堅決留下,是不是不同的處境。”
那可不是,孟情與他,不是一樣的。
他的生活,離不開青樓,他有沒有吃苦的精神。
想我與孟情,可是也吃了不少的苦。孟情的手雕刻東西太多,又硬又多傷,就連冬天了,他也怕水太冷,總是自已早起些來煮東西吃,不讓我碰到水。
我現在想想,我真的好幸福。
“米米。”他想說些什麽。
很不合宜,他身上的酒氣香氣還沒有散幹。
我看著一邊的香囊,很是漂亮。
拉了清風說:“我們過去看看,孟情好像沒有,買一個給他。”
程予有些失望,有些狼狽,攤攤雙手笑著說:“到時再幹淨些來見你,不過我真的隻是去喝酒。”
那有什麽,我又不在乎他去幹什麽?
買了香囊,放上幾顆香豆,聞一聞,好是清香啊。
過二天就過年了,街上好多紅紅豔豔的東西,但是這些都不用我來準備。如果我也有一個害,或者親手一上去,會是一種很幸福的東西。
冷夜非曾經跟我說,過年的時候,就把被子什麽的換成大紅的。
那個年,不曾來到,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把那些話,說得那麽順。
感覺告訴我,冷夜非又並非那樣的人。
歎口氣,拿著香囊回去。
回到孟府看到個個人一臉的惶恐,我就知道孟情回來了,想必還知道我出去找冷夜非了。
他就是這樣的心性,生氣的時候,來得快,不過也會去得快。
丫頭們看到我回來,鬆了一口氣,熱絡地說:“少爺在房裏。”
還沒有進去,就聽到裏麵有吼叫的聲音,夾著孟夫人嗚咽之聲。
覺得好是沉重,夾在他們之間。
敲敲門,打斷裏麵的聲音。
推門進去,看見孟情與孟夫人各坐一處,一邊是沉黑著一張臉,一邊臉上滿是淚水。
“我回來了。”我輕快地說。
沒有人應我,他大概真的很生氣了。
孟夫人站起來,瞧了我一眼,我搖搖頭。
她咬著唇,一手捂著心口看孟情一眼說:“你想想,那可是你的親妹妹啊。”
“她自個要尋死,你們替她操那麽多心幹什麽?”
“你……二個不爭氣的東西啊。”孟夫人奪門而出。
生氣的他,板著一張臉不看我。
拿出香囊在他的眼前晃晃:“這個漂亮嗎?我買的,送給你。”
他不說話,我笑笑收回:“原來你不喜歡啊。”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孩子,生氣的時,就哄一哄,給顆糖吃就算了。”他壓著怒氣,心頭起無伏著。
明明就是孩子氣,瞧瞧現在不是嗎?還要我說他多大。
揉揉他的脖子,暖透了我的手心:“其實我出去,也不想秋月有事,沒有什麽原因,就是因為她是你的妹妹。”
“真的。”他口氣鬆了一些。
“你要當成是假的也行,我話是說了,跪也跪了,他來不來,就是他的事了,畢竟是兄妹,也是緣份一場,是不是?”
他歎氣,有些無奈地說:“我也不想她有事的,瞧那什麽誌氣,一心尋死,為什麽不死個幹淨俐落,好讓人省心,這哪裏是怨冷夜非,分明就是紮騰人。”
“不能這麽說的。”雖然很有理。“她是你妹妹啊,這一點,就是割不斷的血緣,孟情,我也很想你家裏,平平和和的。去求他,並不是很難的事,我與他的過去,也就隻是過去,我不想再想起。過去了,我還能平靜的站在他的麵前,這對我來說,真的也可以了。”
“沒受罪?”他轉回頭,抓住我的雙手合在手心裏搓走冷氣。
“有一點。”
他眼裏頓時又冒出了怒火,我笑:“你別緊張啦,我也不是木雕的東西,任人說是不是,其實還是我占上風比較多,他說我的時候,我往他臉上吐口水。”
“好。”他響亮地說:“做得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