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闖禍
林之進奔向地頭，朝著馬匹的方向看去，隻見兩個十六七歲的夥計，一人騎著一匹馬往這邊來。
細長條：哈哈，剛才那妞不錯，下次給她摞來送給大哥兒。
粗矮胖：別竟說好聽的，有那功夫把馬給喂飽了。
細長條：哥兒，你看這片地挺好的，就讓馬在這撒歡兒吧
粗矮胖：不行，老爺要是知道咱們禍害別人的天地，不給我們扒皮才怪。
細長條：有少爺給我們撐腰，你怕什麽，這兩天這小黑駒子拉稀的，再喂青草不行了，得吃糧食，把馬喂壯實了，秋天少爺騎出去打獵，也帶勁。
說著細長條放開了兩匹馬的韁繩，馬匹立刻走向堆在一起的麥穗。
林子進連忙牽過韁繩，拉馬匹出去給夥計
林子進：兄弟，咱這還沒有收完，您先帶馬匹到別地兒啊
細長條：讓我走，整個襄陽鎮上的小孩還沒有敢這麽指使我趙大爺的。
林子進：這裏確時還沒有收完，馬匹現在可以去吃青草，帶到這裏是禍害收成。
粗矮胖：你他媽說誰禍害呢。給我讓開，你兩匹馬爺今天就在這撒歡了，誰要是敢攔，我這就讓他們尥蹶子踢了誰。
細長條歪著嘴角上前把林子進往後一推，林子進本就瘦小無力，這一推，沒強住，手就碰到了麥秸杆，給劃開了一道口子。
矮粗胖：你還是不是爺們，輕輕推你一下就倒了真沒出息！
這時馬匹卷開了嘴唇露出了兩排大牙就要吃麥粒了。
“不但是爺們，還是你爺爺“林昌元操著鐮刀跑過來。
高長條看到鐮刀著實害怕了，但一看這舉鐮刀的人不過是個娃，就雙手插在腰間蠻橫的說：行啊，小子，較量較量。
林昌元：放馬過來。
不等麵前的人準備林昌元已經撲在高長條身上，他瞪著眼睛，抓住細長條的頭發，就要用鐮刀去割他的頭發。
“昌元，住手，昌元”林常德喊著跑過來。
林昌元笑著，那鐮刀是背部朝向細長條，細長條一看這小子是大家不要命的住，以為這孩子是要用鐮刀割了他的頭嚇得尿了褲子。
矮粗胖要騎在林昌元身上去奪他手上的鐮刀，被林子進繞住了。
林常德跑過去：你們是哪家的，怎樣帶著牲畜禍害莊稼。
愛粗胖橫道：牲畜?說出我家主人的名字，你們連給他當牲畜都不如！
林昌元一聽氣極了，牟足了勁，把細長條推翻在地，拿著鐮刀直接就朝其中的一匹馬肚子上砍去。
那匹黑馬被刺激了立刻飛奔出去，越跑血流的越多，不一會四腿彎曲，跪在地上，接著又倒在地上掙紮了一會，死去了。
細長條見狀驚了，用手指著林昌元他們：你們惹禍了，你殺的是我們趙小爺最心愛的馬，他不會饒過你的，你等著吧!你惹禍了。
細長條和矮粗胖牽著另外一匹馬驚慌兒逃。
林子進：完了，你惹禍了二弟。
林昌元用手撓著頭發，沒想到這馬皮這麽薄，一刺就破了。
林常德：你怎麽這麽衝動啊，昌元！
林昌元：這馬不是靠馬刺跑的才快嗎!看來不是啊！
林常德：先把麥子運回去，回去再商量怎麽辦吧！
第二天趙家管事的來了。
趙管事被請到上座，姑姑林娟又是端上來一碗水給他
趙管事：你說你們家裏夠幹淨的了，怎麽還在外麵惹事兒，現在這事兒是惹了，你說你們拿什麽陪我們東家吧？
林娟：官家您也是看到了，我家真的是沒有什麽可陪給您得的家家侄子惹了貨，我這當姑姑也有責任。管家您起個主意吧。
趙管事色迷迷的看向林娟端起那碗水，眼睛衝出碗縫偷瞄著麵前的林娟，一不小心半碗水撒了一身。
林昌元和林蒙躲在外屋偷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嘿嘿直笑。
林娟正色道：昌元進來！
昌元低頭背手走進來：姑姑
林娟：這是昨天你刺死那匹馬東家的管事，趙官人。
昌元把腳撇成內八字不抬頭不說話。
林娟：快給趙官人賠不是，快點啊！
林昌元又把腳撇成了外八字還是不抬頭。
林娟著急，你看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
昌元把臉別過去
林娟：我就得等你爹回來，讓你爹教訓你。
林娟無奈又把頭轉向照管事的：請您出個主意給怎樣平了這件事？
趙管事：平了？難說，你家孩子殺了別人的馬就要陪人家的，衝撞了馬的主人就得道歉。
林娟：我們拿什麽陪人家？之前家裏倒是有兩匹，不過為了生計都賣了，如今家裏隻有以頭黃牛，可那是耕地用的，賠了牛，就沒耕地的，家裏沒得種地，吃什麽？
趙官家：小姐說親了嗎?
林娟用手帕遮著羞紅的臉：官家怎麽問起這個？
趙官家：我們老太太跟前還缺一個丫頭，我是想啊，你要是還沒說親，在家也是吃閑飯的，給家裏添負擔，不如去我家老太太跟前，和這比起來那是吃香的喝辣的。
林娟聽這話是要把自己給賣了，真是又氣又惱卻不敢發怒。
林昌元轉過頭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嘴上罵：王八犢子。
林娟：趙官家，這孩子有爹，還是等我把這事回了他爹，再給您回話吧！
趙官家見剛才的一招沒用才又說：我們東家的底線，四袋麥子抵那一匹良駒。
扇著袖子走了人。
傍晚林常德從工上回來，林娟哭著說了白天發生的事，林常德勸慰林娟，說他這就去鎮上找嫂子，讓她定奪。
林常德套上老黃牛，趕著車往鎮上走，到了鎮山天已伸手不見五指。
看門的給林常德通了話，林常在還沒下工，穿著工夫踩著腳板連忙出來看，知道常德這麽晚出來一定是出了事兒。
林常德看到嫂子腳已經被燃料泡的走形狀，就算趁著不算明亮的油燈也看得出她的手指已經被水浸的嗦了皮，本來就不胖的身體更瘦了，眼眶都深陷了下去。
林常德將雙手罩在嫂子手上，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
林常在馬上抽回雙手，哭什麽哭，讓人看到怎麽看，趕快停下。
林常德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苦著你了。
林常在：說，家裏什麽事兒了？
林常德看到嫂子這麽苦又不想說出口讓他擔心就說：沒啥，我隻是路過，
林常在：那你給我帶什麽了嗎？
林常德莫名的問：什麽東西，沒帶東西啊！
林常在:你不是路過，如果是路過你一定會記得給我帶東西。快說家裏出什麽的事兒了。快說啊。你要急死我啊？
林常德：昌元他把趙鄉紳家的馬給殺了，趙家派人來說要用麥子陪。
林常在：昌元這個不省心的就怕他在家鬧出什麽事兒來，越擔心越出事！咱家麥子收了嗎？收了多少？
林常德：緊吧緊吧，能有四袋子麵吧！
“這都要封燈了，誰還在那呢？“說話的是管家。
林常在舉著燈籠往前一照：馬管家，我常在，我兄弟過來看我，家裏有急事兒，我得回家一趟。“
馬管家走進也舉起了燈籠：呦，這你兄弟啊！怎麽你們倆個長的一點也不像。你是老媽子抱回來的吧，哈哈
林常在：管家竟會說笑，我是大娘生的，他是二娘生的，我們模樣都隨自己娘，才不一樣。那個，馬管家，家裏確實有急事，您就容我回去一趟。
馬管家：這麽晚回去，明早能回來複工嗎？這要是擔負了工，老爺問起來我可擔待不起啊！
林常在又擠出一點碎銀子，放在馬管家手上。
馬管家接在手裏，提著燈籠就走了。
林常德：你們管家怎麽這樣啊？
林常在：哪個大家大院沒有一兩個這樣的，趕緊趕車走吧，我這衣服也不換了，耽誤時間，抓緊的。
林常德嗯了一聲趕著牛車往回走。
因為家裏有人連夜趕路，除了娟子伺候好了老太太讓她在西屋睡下了，其他人都靜靜的坐在炕上等林常德載著林常在回來。
約莫著夜裏10點來鍾，牛車終於進了院。
三個的孩子盼著見母親，此時聽到車聲，都非常激動。尤其是林蒙此時已經安奈不住，跑出門去。
林常在氣勢洶洶的從院子裏往屋子裏走，小蒙蒙在門檻處喊“娘”林常在卻沒有理她而是直奔屋裏，揪出坐在炕沿上的林昌元，一個巴掌過去，昌元臉上立刻現出五個手指印。
小蒙蒙見娘不理她還打了哥哥，立刻就被嚇哭了，跑到姑姑懷裏。
林娟：嫂子，你也別太動怒，別嚇著孩子。
林常在：叫我大哥。你們的嫂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小蒙蒙哭喊著：娘，娘!
林常在：不許叫娘，你娘已經死了，你隻有爹，沒有娘，還沒記住嗎？
她看向女兒，小蒙蒙一聽這話哭的更厲害。
林常在你這個不孝的，給我跪下。
昌元立刻跪在了她麵前。
林常在順順氣又說：你跟我說說，人家趙家要從咱們要四袋糧食，咱們一年的收成就五袋，你叫咱們全家吃什麽，這日子還怎麽過下去。
昌元：下半年不是還種苞米呢嗎?
林常在：你給我閉嘴，你不知道咱們家的地是私自開荒嗎?要是讓官府知道了，他們可以隨時抽走我們的莊稼，那個時候我們該怎麽辦？
昌元：反正馬被我給殺了，他們欺負人，我們就要他欺負嗎？
林常在:你還強嘴，你當然可以不被人欺負，那是你有足夠資本的時候，現在你有什麽資本去和別人鬥？別人欺負你你就得忍著。
昌元：那得忍到什麽時候？
林常在：忍到你能力反擊，能夠踩在對方的頭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