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布行
但這馬匹似乎要高過京城的,她覺得自己要跨上的不是一匹馬而是一頭駱駝。
王老爺看有些發抖的林常在笑著說:像個男人樣的,上去,我給你牽韁繩。
林常在跨上馬匹,老爺先是牽著林常在的馬一同上了街,可一到街上,老爺就甩了韁繩,拍了一下她的馬屁股,這駿馬撂了蹶子似的就往前跑。
這匹馬雖是受過訓練的,可林常在沒接受過訓練,嚇的整個人躺在了馬匹上,雙腿緊夾著馬身,開始她閉著眼睛不敢往前看,後來一想不對,現在是在街上,要是碰到誰就麻煩了。
林常在慢慢起身,雖還是哆嗦,但能抓著韁繩,眯著眼睛,漸漸直起了身子。她發現這馬會根據她腳蹬和馬身的摩擦頻率及速度而加大或減緩它的步子。
她還在研究韁繩,這時馬匹漸漸放緩了腳步致停止。林常在抬頭一看老爺騎著馬匹橫亙在她麵前。
王老爺:你還是個男人不?瞅瞅你,這一匹馬就把你嚇成這樣,這要是回到幾百年前為國征戰,你豈不是戰死沙場了。
林常在:我也可以不用上戰場而是成為一名智囊。
王老爺:哈哈,好一個智囊。
王老爺一手駕著自己的馬一手又牽著林常在的馬去了布行。
布行在遼陽最大集市上每月縫三逢七(也就是初三,處七,十三,十七,二十三,二十七)才會開市。但如果這天剛巧趕上雨天,那就隻能自動延後了。
這天不晴也沒雨,而是陰,暗暗的烏雲後還透著一絲金色的陽光,鬼魅的,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能夠穿過雲彩。
王老爺:今兒個天,不陰不陽的,很多人怕下雨就沒來,但落個清淨,不然平時鬧哄哄的,走,看看前麵有沒有新玩意。
老爺身高8尺,步子邁的也大,林常在邁著小快步跟在老爺後麵。她覺得自己在京城這身行頭和裝束已像個爺們,怎麽到了王老爺麵前自己就是個太監了!
王老爺在集市裏進進出出左搖右晃,不知道他在看個啥。
林常在:老爺,咱們來這幹啥子啊?
老爺甩開了扇子小聲說:等著下雨。
林常在的不明所以隻能跟在老爺後麵,來來回回幾趟了,老爺一點不喘,林常在可是端了大刀蹲了一早上的馬步有些吃不消。剛想找塊大石頭坐下。
這時一個在集市邊角處的老太太抿著幹裂的嘴唇叫賣到“刻絲布,刻絲布咯”
王老爺抬頭望去,接著又走過去:我說老太太,你這中看不中用的玩應,在這可賣不出去,上麵要是秀了龍啊,鳳的啊,你去當鋪行,要是碰上運氣說不定還能給你二兩銀子“說著又從腰間解開葫蘆,讓老太太喝葫蘆裏的水“
太太看起來是餓了兩三天了,眼眶都陷下去了,嘴唇也裂的出了血,沒接那葫蘆。還繼續叫賣。
王老爺:我說你這老太太怎麽這麽倔啊!行,我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林常在:老人家,這布怎麽賣?
老人家:500個銅子。少一個也不行。
林常在從包裹裏掏出一吊錢給老人家。老人家從屁股下又抽出一塊布,統共兩長條刻絲布給包了起來然後遞給林常在。
老人的手在包裹上又摸了摸,舍不得的樣子,還落下幾滴眼淚,才緩緩起身離開了。
王老爺:我覺著你在我家做事,薪水沒那麽高吧,卻買了些不實用的破布,幹啥用啊?
林常在:和您做生意用。
王老爺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的鼻下:嘿!我要是想買剛才我不從那老太太手裏直接買,要從你這二手裏買。
林常在:回去您就知道了。
王老爺:行,我等著。
說話間就下起了雨滴,烏雲裏藏著的金霞也沒了影子,看樣子這雨要下下去,停不了了。
這時各鋪子上的又沒有雨棚遮蓋,一邊喊:便宜了,便宜嘍,賠本賣了,賠本賣了。一邊卷起布匹將布往馬車驢車上般。
王老爺得意的說:走,時候到了,我們去收布。
兩人來到一戶前。
王老爺:這布怎麽賣的?
賣家:30文一尺
王老爺:15文我都包了
賣家不停手也不抬頭:我沒工夫和您這說笑話,等著撤布了,一會雨下起來了。
王老爺:22文
賣家停下手抬起頭:24文
王老爺:23文
賣家:成交
王老爺從懷裏掏銀子,然會對林常在說:小林子把這些布都搬到對麵糧食鋪去。
林常在:好嘞
林常在將兩卷布匹抗在肩頭快步走向街那頭的糧食鋪子。
糧食鋪子裏沒有幾樣穀物,也沒個客人,夥計一看有人抗布來了連忙揭起簾子讓林常在往裏送,看來這夥計也是熟人了。這後屋地麵扛起了架子,架子上擺滿了原色土布,看來這是王老爺的過渡倉庫啊。
林常在心裏暗暗讚歎“這王老爺是趁人之虛,好個算計啊”。出了糧食鋪他又跑回集市,從遠看怎麽好像老爺和人打起來了。
走進才知道這來搶布的不止一家,老爺和另一家都看上了的這戶的布,這戶的布和當地的土布比起來質地柔軟,顏色上也偏青藍色,看起來養眼,就算回去不染,也能用來做衣服。懂行的人知道這款布可以有很多用途,而且價格不比土布高。名叫侖子布。
商人黃昌:這布是我先看上的,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王老爺:哪個眼睛,哪張嘴證明你先到?這布我要定了。
黃昌:賣家多少錢,我現在就交全款!
王老爺直接將銀子拍在布匹上,林常在給我裝車。
林常在心想咱們騎馬來的,哪裏有車啊?!可沒敢問。
黃昌:賣家趕快把布給我包上,我拿走了。
雨點越掉越大。
賣家:兩位爺,要不這樣,你們一家一半行不,這雨下大了,誰也等不了了啊?
黃昌:不行,憑什麽讓我讓一半。
王老爺看向林常在:愣著幹什麽搬上車啊!這錢都付了。
林常在就要上手去拿布,賣家不幹了:老爺,這錢不夠啊!
王老爺:怎麽就不夠了,不是剛才說好的價嗎?
賣家:既然兩位都想要買這貨,那麽誰出的價高,我賣誰。
黃昌:我多加一文。
王老爺:加兩文
黃昌:我也加兩文
王老爺:我加三文
兩人隻顧自己爭上風,也不顧現在都把價漲到哪兒了。
賣家笑著在那打著算盤。
林常在提醒:兩位爺,賣家在那打算盤呢
兩人這才回過味兒來,看著賣家算盤上現在的價格已經是出價的兩倍了,誰又都撂不下臉子來,都撐著看誰還再要加價格。
林常在是看出了兩人的虛榮心,冷靜下來,許下的一鋪炕又變成了二鬥糧。
林常在解圍說:二位這布我來買,你們二位再在我這裏買好了。說著將布上王老爺拍下的銀子遞給賣家,這布他倆不買了,我買了。包起來吧。
賣家看看這二位爺,這倆爺果然是雙手背後一臉尷尬也不看賣家。
賣家歎著氣將布包起來:我一開始的就說兩家一人一半,都不聽,現在不還是我那法子。
王老爺一甩辮子:小林子把布放在車裏,我一個人騎馬先回去了。
黃昌見自己和一個下人做生意也不願意,甩了辮子走開了。
這一番真是讓林常在汗顏,這裏爺們的麵子可真夠金貴的。
林常在又把布匹一捆捆的抗回糧食鋪,好在布匹上包了膜,也沒被雨澆到多少,讓夥計將窗子打開通風。牽著自己的那匹馬回去了。
第一次和老爺出門就這麽風風火火,真刺激。
她看著馬匹又想起了孩子,如果他們全家還在京城,老二昌元騎術應該不在老爺之下了。近來家裏都沒信兒,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但熟話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自個安慰自個,想著得把馬學會,這樣回家就方便了。
夏威錦撩起簾子隻見林娟一個人,心裏就樂開了花:林小姐一個人啊!
林娟抬眼一看是夏威錦:他們三個下地了,老太太和萌萌在睡覺。
說著站起去門檻那又挑起了簾子,一陣微風吹了進來,林娟曼妙而優雅的身姿在輕薄的大褂下晃動,看得夏威錦麵紅耳赤。
夏威錦房看林娟的櫃子上放著刺繡帕子就說:妹妹在刺繡呢!拿給我看看秀的是什麽?
林娟拿帕子遞給他看,上麵是一幅鴻雁南飛,隻是還沒秀完。鴻雁背上就一支翅膀。
林娟:早前秀的,現在也沒那麽多彩線,壓在箱子底得,沒事拿出來看看。
夏威錦:哪天我要是遇到了彩線,給你帶兩團過來。
林娟趕忙擺手:哦,不用不用。不能讓夏先生破費了。
夏威錦:不破費,哦!我給妹妹帶了個禮物,說著從布袋裏取出一麵西洋鏡。
他這算命的和郎中差不多,鄰裏臨鄉走街串巷,見的人也多,見有賣洋貨,新鮮玩意的,如果價格不高他就會買來給林娟或者小萌萌。
林娟看著這鏡子極是好看,鏡麵比她在京城有的還亮,就眼露喜色,但一想又拒絕說:不了,我這天天呆家裏的,又不出門見人,要鏡子幹什麽。
夏威錦:不是還有我來你家嗎?
林娟紅了臉又有些怒,就在這尷尬時,西屋的老太太喊: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