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家
林常在背著鋪蓋卷走了整整一個白天才到了家,碰頭垢麵,渾身髒兮兮的,萌萌沒有認出是父親,嚇得躲在姑姑的後麵讓林常在心裏好不是滋味。
林常在洗了澡換了幹淨衣服,老太太拿出箱底的茶沫子,大家圍著炕頭,炕稍,馬凳子,長條椅子每個人端著一碗茶圍成了一圈,溫馨得說話。
林常在叫萌萌到他懷裏來,萌萌卻覺得生分還是躲在姑姑懷裏不肯動地方。
林常在看了心酸的摸了摸眼淚,
娟子:嫂子,你咋回來了呢?
林常在:在家也得叫大哥,不然叫慣了,哪天出去一個不小心錯叫了字眼就麻煩了。這次要不是王家出了禍事,我可就栽到了這男女身份上。
說著林常在把小鄧子和姨太太聯合陷害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大家聽了無不吃驚,還能有這樣無中生有的事情。
老太太:王家的事兒,家裏邊也是這兩天才聽說,怎麽就攤上這樣一個兒子?
林常在:熟話說子不教父之過,那王家大公子也真是疏於管教了。我這次回來也是想和娘商量商量孩子私塾的事兒。
老天天:你是孩子的老子,孩子的事你一個人負責就好了。
林子進:爹,前幾天我看到村西頭有個老劉家大戶,他家設了一個師孰,在裏麵念書的都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要是爹過去說說多使點銀子,說不定人家能要我和昌元兩個。
萌萌在一邊起哄:我也去,我也要念書。
林昌元:你得了吧大哥,裏麵讀書的都是什麽貨色,我比你可清楚多了,什麽拉著鼻涕的孫武繩,和人打架丟了門牙的劉家凡子,他們一天可不尋思怎麽念書,他們腦子裏想的都是怎麽掏人家雞窩的花花。
林常在一聽兒子的談吐甚是不雅就問他:你一天又做什麽?
林子進剛要為自己打抱不平,數落第弟的不是,就被林常在嚴厲的眼神嚇住了。
林昌元放下大碗說:完了水喝多了,上茅廁啊!
林常在看著昌元一言一行十分頭疼:娟子,咱們是得給孩子們教書了,隻是教書先生的事兒,一是我們單獨請不起,要是和別家孩子一起學,遇到剛才昌元說的,那就是書本上的知識沒學會多少,壞習慣倒是學到了一大堆,反而適得其反,我尋思孩子們能不能你先教著?
林子進聽了有些不開心。
林娟:可我還要做飯,收拾家務,恐怕沒那個功夫,
林常在:這段時間家務就由我來負責。
林常德:哥,這麽說,你先不出去了?
林常在:先不出去了,可能在家附近找個臨時工。
老太太:要我說啊,家裏還用不上你來收拾,這一家子人啊必須有一個在外麵的,這樣家裏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個什麽樣子。這家才能過出活氣來。至於孩子的書得念,暫時就叫常德來教,孩子們也幫扯幫扯小叔兒地裏的活,遇到農忙時,咱這課也可以停一停。資源有限,咱們就得學會怎麽利用,一家子勤快點。
林常在:娘會治家,娘說的對。
林子進:咱家不是還有一些家當嗎,就不能拿出來當了些給我們兄弟找個立立整整的先生嗎?
林常在:子進啊,咱可不能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家當的事你也敢提!那可是等到急用時拿來救人的。這個心思你趁早忘了吧。
林子進氣呼呼的不說話。
林常德:哥,這兩個月的月錢沒了,你上個月沒回來,我就賣了一些麵才維持過這半個月,可這麵可是咱救命的口糧不能再賣了。
林常在為難的從袖子裏遞過來那麽一點碎銀子。
林常德接過銀子什麽也沒說。
林娟子:哥,怎麽就這麽一點兒啊,這王家是虧待你了?
老太太見林常在為難的樣子就說,常在路上也累了,先讓他歇一歇。娟子做飯去!
大家夥散了,老太太又說這屋有孩子們的鬧你也睡不踏實,跟我去那屋歇一會兒。
林常在跟著老太太進了西屋,老太太隨手將門閂帶上,拉常在到炕頭上,給他拿出花枕頭。拽過來一床被給他。
老太太:睡吧,我把門插上了沒人來打擾。
林常在躺在熱乎乎的炕頭上,攥著老太太的手,心頭一陣暖和,淚撒了繡花枕頭。
老太太:讓你在外遭罪了,冷君,是為娘的對不住你。
林常在:娘,我不苦,家裏人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我就知足了。
老太太:你在王家做染工累吧,卻掙不了幾個錢,明兒看個別的輕巧的活兒,身子最重要。
林常在:娘,實際上這兩個月我不做染工了,而是跟在夫人老爺跟前,很輕巧,工錢也加了幾倍。我還幫襯著做布匹生意。因為忙,上個月就沒能回來想著這個月回來給家裏多帶些銀子,沒想到王家卻出了事。因為王家夫人,老爺待我不薄,我就將身上的銀子都給了獄裏的把頭,想著別讓他們在裏麵受罪。
老太太:你做的對冷君,娘支持你。人家對我們好,我們就要記得感恩圖報。如今那家人是救不出來了?
林常在:唉!我一個小夥計也就能做到這吧,下邊小錢打點打點不讓他們受大罪。
老太太拍著林常在的後背讓她睡,果然熱炕頭和溫暖得親情讓她很快睡著了。因為在染坊工作頂多能睡6小時,3點多,天還沒亮林常在就醒了。
老太太也趕在這個時候起夜然後睡不著了。
那鄉下的大月亮照得屋子半個白天,林常在想起來給家裏燒飯,老太太沒讓
老太太:陪我說會話
林常在:唉!
老太太:冷君啊,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身事?
林常在:我的身事?娘是指這個嗎?
說著從身上取出那個印章
老太太:嗯。你從來都沒有問,這個印章是怎麽來的?
林常在:您不是說是我祖母的祖母一代代傳下來的嗎?
老太太:我大概是老了總想我小時候家裏的院子,在那院子裏放風箏,想我爹娘,夜裏還總是夢到他們。
林常在:等過幾年,朝廷上變了人物,我們興許還能回老宅看看。
老太太:但願吧,再給我爹娘墳頭拜一拜,我這輩子是不指望我的骨灰能和你爹在一起了,我啊就守著山後的大兒子權章身邊。
林常在:娘,您累了,我給您捶捶背。
老太太:你啊,冷君,我怕以後跟你說不著了,今天就告訴你吧?
林常在:什麽,娘?
老太太:你還記得嗎?自打你記事起,你就跟著你祖母住在楊家大院裏從沒見過你爹娘?
林常在:我祖母不是您娘家的姨母嗎?
老太太:如果真是這樣的,為啥你沒見過你爹娘呢?
林常在:不是說我兩歲那年家裏鬧wenyi,爹娘都生病亡了嗎??
老太太抓過冷君的手:冷君,不是這樣的。事實啊,我也不知道你祖母是什麽人。我們楊家見到你祖母之前隻是一個靠當家的走街串巷趕大集賣布頭的半個莊稼人。
一天啊!權章他爹從街上帶回來一個餓的要死身上都是傷的老人,權章他爹將她老人家怪可憐的後背包裏還有一個剛滿月的娃娃就領了回來。
老人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就將她私藏的財物都當了銀子給了我們。我們不要,她卻死活不依。說就拿這些銀子開了布匹店來就當她入股。我們勉為其難的同意,她在京城無依無靠我們就收留了你們娘倆。
我把你當女兒待,當時權章剛一歲我給他戒了奶,就喂你奶,給權章喂糊糊。你是越長越乖巧,越長越俊,權杖他爹就和我合計你大了就許給我們權章就算是一家人了,但是對於你們的來曆,你祖母是隻字不提。
咱們楊家在權章太爺那輩還是望族,權章他爹大概也是襲承了血脈裏的精明,很快買賣救有了起色,家裏也興盛了起來,家裏的丫頭,夥計,私塾先生一樣不差,你爹和我也是開明的就想讓你和權章他們一起念書,但你祖母卻死活不讓,我想你可能還記得。
林常在微微點頭:恩,嗯,我記得。
老太太:你祖母臨了也隻說你們祖上是東北的,別的都沒交代。孩子啊!你真是命苦哦!小時就沒了爹娘,權章是疼了你幾年可如今就這麽扔下你和孩子們。
林常在呆呆的望著手裏的印章,她這一生到底還有什麽不曾經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