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閉光雛菊 20
唐昭昭家住在鬧市區附近的居民區裏麵，都是老式建築，路修的並不寬闊，車子很難行使。
助理替蘇嶼苓開著車，卻覺得沿途的風景越來越熟悉。
“蘇先生，這裏好像是……”？
唐昭昭低頭發著消息，告訴陳哲自己快要到家了不要擔心，並沒有在意他們兩個說了什麽。
等跟陳哲對好口供後抬頭，才發現蘇嶼苓的表情有些複雜。
“怎麽了？”她放下手機，湊近了一點。
蘇嶼苓垂著眼眸，打開了窗戶。
晚風吹來徐徐的涼風，空氣中有一點潮濕的氣味，煙火氣傳入，同時帶進了居民樓裏或多或少的聲音。
電視機，吱呀呀的風扇，夫妻吵架拌嘴，或是哈哈大笑，還有飯菜的香味。
蘇嶼苓問她，“昭昭住在哪裏？”
“就在前麵不遠處，昭陽超市，我家住二樓。”
然後聽到他問駕駛座上的助理說，“正對麵的……那間超市嗎？”
“是的，好像就在周氏夫婦對麵。”
唐昭昭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眼看快離家越來越近，拍著車背讓他們停在拐角口。
“不能讓我爸媽看見。”她煞有介事，“他們這個年紀熱衷於抓早戀，你要是被抓住說不定就走不掉了。”
苓聽著她的話，輕輕的笑了。
修長的指腹落在她臉頰上，輕輕碰了下，唐昭昭笑著往後躲，覺得癢。
“看來我曾經和昭昭是鄰居。”
他半晌後輕歎。
“鄰居？”唐昭昭瞪大眼睛。“你以前也住這兒？”
“算是吧。”苓的聲音有些悠遠，“以前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不算是家，但也有回憶。”
難以磨滅的記憶。
風吹亂了唐昭昭的發，苓關了窗戶，又抬手幫她理了理淩亂的發絲，將不聽話的幾根撥到耳後。
動作細致又耐心。
唐昭昭習慣了他的照顧，心安理得，對於他總能精準的做到一些事見怪不怪。
他溫聲說，“我曾經就住在對麵，那個時候我的眼睛還能看到……我見過你，但昭昭應該不記得我了。”
“你見過我呀。”？
唐昭昭有些興奮了，“是緣分嗎？那個時候我可愛嗎？”
“嗯，可愛。”男人灰暗的眼眸浮出笑意，輪廓染上柔和的色澤。
他摸了摸她的長發，聲音很輕，“原來昭昭那麽好看。”
是他短暫的光明中，見過的最好看的孩子。
唐昭昭又好奇的問，“那我們以前說過話嗎？”
“說過的。”
說來奇怪，明明是那麽久遠以前的事情，可他就是記得很清晰。
清晰到記得牆體老舊裂縫，磚簷生長的苔蘚，雜物間裏潮濕發黴的味道。
記得那是四月的末尾，記得那一年他似乎隻有十歲。
見到她的那天，他因為發燒而陷入混沌。
朦朦朧朧間，感覺有人敲了敲他的窗戶。
他睜開眼，發現窗外沒人，疲憊的閉上眼睛，敲窗戶的聲音又響起。
再睜開眼，窗外多了個毛絨絨的腦袋。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見到他的昭昭。
可愛，陽光，四月末不間斷下了幾天的雨，明明潮濕陰暗，苓卻在她的臉上看到了類似明媚的東西，一瞬間點亮了他的眼睛。
女孩白嫩的臉上帶著一絲紅暈，那是健康的色澤，跟他因為發燒產生的病態潮紅不同。
她眨著大眼睛好奇的問他：“你怎麽了？臉為什麽這麽紅？”
他想了想，回答：“我生病了。”
“生病了會死嗎？”
女孩眨著眼睛，一雙眼中隻有好奇。
其實彼時的他也沒有生死概念。
隱約卻覺得，自己的生命，好像也沒有那麽重要。
所以他垂眸斂去情緒，搖頭，“不知道。”
那時的她年齡實在是太小了，跟他匆匆說了幾句話後，身影在窗台上消失。他以為他們的對話到此為止，短暫的邂逅也到此為止。
可沒想到，過了不久，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窗台上。
這一次，她扔給了他了一個什麽東西。
圓圓的，小小的，落在了他床邊。
“這是茯苓糖，我外婆親手做的，你嚐一嚐。”
苓艱難起身體，拿過扔在角落的糖果。
其實比起別的糖，那顆糖果的味道並不好，帶著淡淡的草藥味。
但舌尖上那一絲甜膩的味道卻落在了記憶的深處。
它，或者她，太鮮活了。
在他封閉的外殼上打開了一道豁口，勢不可擋的滲入陽光。
明媚到他不敢直視。
他與外界的聯係永遠隻有那一道小小的窗口，自此之後，生活中最有趣的事情莫過於從那個窗口裏觀察對麵的女孩。
能見到她的時間總是很短暫，她跟父母嘰嘰喳喳，開心了會抱著那對夫婦的脖子撒嬌，偶爾也會做一些小小的壞事。
比如說丟掉不愛吃的雞蛋，因為考試成績太差而被迫舉著雙手站在窗戶前一邊哭一邊罰站。
大多數時間，她都是快樂的，無憂無慮，天真爛漫。
他羨慕，又祝福。
……
“真的呀，我們以前見過！”唐昭昭高興了一會兒，眉毛耷拉下來，“可惜我不記得了。”
小的時候因為不想吃雞蛋被爸媽吵過，發了燒之後忘記了很多之前的事情。
自她記事以來，對麵的房子一直是空的。
“沒關係，我們現在又認識了。”蘇嶼苓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唐昭昭一頭秀發被揉的亂七八糟，又被他重新用手指梳理好。
他總喜歡打理她的頭發，揉亂再輕輕梳理，樂此不疲。唐昭昭已經發現了他這個小小的怪癖，卻也任由他去了。
反正不討厭，他是苓啊。
唐昭昭問，“那你之前住在哪裏？”
苓靜了片刻，語速變慢，“靠近街邊的那間單獨的小房子。”
不想說的太悲慘，他簡單的美化了一下。
唐昭昭還是發出了氣呼，“什麽？那哪是一間房子呀，那不就是一個儲藏室！”
她義憤填膺的坐直身體，滿臉難以置信，“你爸媽就讓你住儲藏室裏呀？”
“那不是我的父母，大概能稱得上養父母吧。”
“那也太過分了！”唐昭昭想了想，忽然驚訝道，“我媽媽說，對麵在幾年前鬧出了買賣走失兒童案。你應該不會就是那個……”
苓沒有說話，嘴角的笑意漸漸擱淺。
唐昭昭頓時心疼的不行，撲過去摟住他的脖子，將人死死抱在懷裏，像在安慰一隻小小的幼崽一樣，輕柔的拍了拍他的腦袋。
“沒關係，小可憐，以後我會對你好的，不要難過哦。”
苓也跟著笑，“那我先提前謝謝你的好。”
“客氣什麽。”
感受到女孩低落的情緒，他又安慰她，“已經很久了，我不難過。”
唐昭昭的聲音悶悶的，“真的嗎？”
像一隻失落的小動物。
“嗯。”蘇嶼苓拍著她的背，聲音輕柔，“真的，我現在很開心。”
開始接回前世今生篇第三世啦，忘記劇情的寶貝們指路第五十章，（當然不回看也不會影響，這邊會交代清楚滴）
這一次要給小可憐一個好結局，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