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孽緣的開始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小飯館,步伐像個閑散的路人,走的很是緩慢。被蕭惟一折騰,剩餘十五分鍾。趙斐無奈引著蕭惟穿過馬路,幸好,幸好電影院一點也不遠。畢竟公司為了給他們塑造一個安靜的環境,就差讓他們住在郊區。好在大夥極力反對之下,老板才勉強的退了步。
話說紀錄片趙斐還從來沒看過,權當一次全新的體驗好了。抗戰神局她是看的不少,以及某些披著抗日的偶像愛情肥皂劇。對於真正的曆史,她所知甚少。更多的是曆史書上的片段,閉關鎖國、虎門銷煙、不平等條約、八年抗戰、內戰等等。
蕭惟腿長走的快,沒幾步就走在趙斐身前。兩人之間相隔的距離算不得太遠,隻要蕭惟回過身就能看到趙斐。甚至於不用回身,腳步的速度往下降一格或少走一步就足夠兩人並肩。然後,他沒有這麽做。腿長的好處不止是走路快,還能隨意調控自己的速度。
路燈明晃晃的落在前方,將蕭惟的影子提留出來。蕭惟望著前方的路,思索著自己的未來。他家不算貧寒,頂多算是小資。老爹是劇團的編劇,再過一年就到退休的年紀。老娘則是正兒八經的國家人。五十就退休,每個月還有五、六千的退休金。他自己的專業雖是個程序員,但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寫文這條路。
人生在世,若是不做點喜歡的事,總覺得白活一場。畢竟複製別人口中的人生,實在是無趣的很。可能蕭惟的眼裏,能看到終點的人生都算做虛度和消耗時間。
高大的樓層漸漸遮蓋了他們全部視線,二樓上貼著各種大電影的海報宣傳。大大的顯示屏裏放著某部電影的預告片,大場麵的武打動作和楚楚可憐的琵琶女無聲的吸引了人們的視線。
屏幕裏的炫酷與優雅並存、嬌弱的病態與狂拽瀟灑硬漢的畫麵,都是另一種美。可能是因為它們所占的比例、恰到好處的分鏡剪切、人物塑造的美感種種原因所構建。
蕭惟走到電影門口停下腳步,轉頭望著呆愣的趙斐提醒道:“前麵就到了,你確定沒問題?”
“不就是看場電影,能有什麽問題。”趙斐從背包裏掏出電影票,在蕭惟的眼前搖晃著。她不以為然的雙眼,嘲笑著蕭惟的過渡擔憂。她一個女生都不害怕,蕭惟一個男人……
他們是看電影,又不是真的去打仗。比起戰爭片來說,恐怖片才更要她的命。有人陪,應該會好些吧。反正體驗卷也是鄒亮給的,不去白不去。
蕭惟沒有再多說與趙斐走進電影院,猜測的到趙斐一定是沒把3D兩個字放在心上。
不得不說,鄒亮還是靠譜的,選的題材也屬於冷門。畢竟,誰大晚上的來電影院看民國紀錄片,且還是3D版。整個放映廳裏空蕩蕩的,除了他們兩外空無一人,似是特意給他們包場學習一樣。
趙斐選了個極佳的位子衝著蕭惟揮手,示意道:“蕭惟,這裏位置好。”
“好。”蕭惟也不挑順著她的方向走去,隨手將背包扔在一旁,帶著3D眼鏡等著開場。他把身上的衣服整了整,靠在椅背上轉頭望著迫不及待的趙斐,總覺有股不祥的預感。
但願,是他想的太多。
電影沒過幾分鍾就開始了,聲音也是那種3D環繞型。剛開始還有個老外不停的講解,吧啦吧啦說著趙斐根本聽不懂的語言。好在有字幕,讓她勉強看得懂。很快連那個老外也消失了。場景一切,整齊的兵隊在大街上來來回回穿過。
蕭惟沒來得及細看,隻覺腿上多出隻手。他拿掉3D眼鏡正想說點什麽,忽而一股揪心的痛從大腿根部傳來,緊接著便是女高音的慘叫聲。如果說這算是末日的話,接下來的事情便算是人間地獄了。
鑽心的痛感,讓蕭惟不得不把目光鎖在趙斐的臉上。吐口而出的話,變成了緊咬的牙關。
趙斐顫抖的身子望著迎麵而來的日軍,耳邊是那些她聽不懂的鳥語。場景實在過於血腥,嚇得她隨手一抓,掐著蕭惟的大腿根上的嫩肉旋轉式的扭上一圈將她的恐懼傳達。
男女慘叫聲一撥接著一撥,嚇得門口打掃衛生的大媽,扔了掃把轉身跑開。
蕭惟的臉陰沉的可怕,將趙斐的3D眼鏡摘下聲色微怒道:“鬆手。”
回應他的,隻有趙斐那哇的一聲痛哭聲。還是那種歇斯底裏的嚎啕大哭,讓人下意識的想要為捂住耳朵而不是去捂住發聲者。
趙斐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電影橋段,心髒至今還沒有反應過來。尤其是一想到自己還要寫的類型居然這麽可怕,趙斐忍不住又可憐自己幾分。民國時代的人好可憐,也好可怕啊!她現在就想要離開這裏,立刻,馬上。這種視覺性的恐嚇,已讓她的神經細胞受用不住。
蕭惟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預料到是這種結果。不知道怎麽安慰,但好像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他腿上的錐心之痛,比起趙斐的觀影感受更為真切。蕭惟吸了口氣體會著腿上的疼,忍著快要飆出來的眼淚,麵上保持著微笑道:“柚子,鬆手。”
“哦。”趙斐吸著鼻子,手從蕭惟的腿上移開。她咽著口水望著蕭惟的雙眸裏溢滿了水霧,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原來,眼睛可以剔透成這般模樣。
殊不知,那是蕭惟強忍著的眼淚。忍的,很是辛苦的眼淚。
這場電影,兩人實在是看不下去。趙斐不敢,蕭惟更是不敢。蕭惟生怕再看下去,他的大腿會被某人的手直接捏廢。兩人默契的認為與其在這百般折磨,還不如回家好好睡上一覺。
趙斐用手背蹭了蹭臉上的淚,拿起背包走出座位。當她穿過座椅快走到放映室門口時忽而想到什麽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動也不動的蕭惟心有餘悸道:“你要是想看,我就先回家了。”
“你——,我動不了,過來扶我。”蕭惟難得好脾氣的沒罵一句髒話,額頭上的青筋卻隱隱透露他的情緒。可惜趙斐沒有發覺,雖然也被嚇得夠嗆,但不至於連走個路都不能走。更何況蕭惟一個男人。
趙斐有些嫌棄的重新返回,看在都是同事且還是同一組的份上,姑且幫村花一把。
放映廳黑的獨獨能看出座椅的輪廓,播放的畫麵時暗時亮,蕭惟與趙斐臉上光隨著光亮而變化。四周環繞的聲音雜七雜八,聽的人心生恐慌。當然,這份恐慌隻限於趙斐一人。
趙斐緊張的咬著下嘴唇往原位走,手扶起蕭惟從椅前緩緩走出。她撇了眼蕭惟別扭的走姿,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好像女尊文裏的男人。”
“女尊文?”蕭惟胳膊搭著趙斐的肩,腦內認真思索著趙斐的話。
他雖曾接觸過這一類型,卻沒有多少印象。既有男權類,定會有女尊文。蕭惟忽而想到最近女頻圈內大火的《色遍天下》,臉色更沉了幾分。他那與生俱來的好脾氣,快要被身旁的人磨幹。過不了多久,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脾氣會被磨練成什麽模樣。
趙斐用胳膊攙扶著蕭惟穿過座椅往外走,大屏幕裏的電影依舊播放。黑白的影像在打在兩人的身上,顯得兩人格外陰鬱。亂七八糟的腳步聲從趙斐的身後傳來,促使她加快腳步與蕭惟離開放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