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樓下小食天
辦公室頭頂的空調散著熱氣，趙斐坐在桌前目送著方若婷離開。她側過頭望著蕭惟的座位空蕩蕩的，不知道村花去哪裏了？該不會是去買早飯了吧？千萬別啊，她剛剛才讓方若婷幫他們帶飯。
一想到她要吃五個包子，沒由來的心堵。她可不想在吃飯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碼字是首要任務。食欲與心情等同，現在的她隻想早點開啟《故國佳人》的篇章。
趙斐有些懊惱的盯著空白一片的文檔，默默的敲上第一章三個字。第一天的狀態還真是不好進，靈感啊、手速啊，你們可別跟我玩捉迷藏。出來吧，趕快出來吧。她的手放在鍵盤上，卻遲遲沒有敲下一個字。腦內閃過大綱裏的主線和人設，猶猶豫豫的按著鍵盤。
在這種百般惆悵的心境下開了稿，以至於敲出來的文風都帶著一股子的幽怨勁。不知不覺已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千多字，可能是寫完開頭接下來的章節就變得輕鬆。
趙斐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轉過頭看到蕭惟把抹布放在自己的桌上。
這——
這是為她去洗抹布了？！趙斐就這麽靜靜望著蕭惟，看蕭惟半躬著身把桌上、電腦、鍵盤、鼠標挨個擦一遍。多尊貴的花兒，都知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趙斐拿過抹布大致的擦了一遍，上半身靠著椅背對文檔上開頭的段落不怎麽滿意。越看越覺得奇怪，她全選文檔痛定決心按下刪除鍵。屏幕隻留空白一片，讓趙斐有點小後悔。
左右矛盾之下趙斐還是重新開始敲起了鍵盤，忽視一旁的蕭惟把抹布拿走的動作。她強迫自己專心盯著電腦，進入自己創造的某種情景後很難再出來。在算不得虛構的虛構世界裏，敲著鍵盤的手成了萬物主，操控著一切。人物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金銀權勢。
若是以前，她是會這麽想，也是這麽做。
“咚，咚，咚——”桌子又被人敲了敲，趙斐抬起頭望著方若婷。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接過方若婷手中的袋子感謝道：“辛苦了，辛苦了。回頭把錢給你。”
“客氣什麽。餓壞了吧，吃點墊墊。”方若婷坐回自己的位子，不以為然道。
趙斐笑了笑也沒有再多說，從袋子裏豆漿和兩個包子放在蕭惟的桌上。她抱著抱枕望著文檔這的字眼，男主的設定有點痞。她雖然不大喜歡這種類型，但民國那個年代講道理的人死的好像都比較慘。
想到這裏，她喝著豆漿的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要是蕭惟聽到她內心的想法，又會說她是不正經的言論。三觀不正，說教一番不至於，但絕對會用蔑視的目光掃視她。
蕭惟的男主會是什麽樣呢？趙斐心裏弱弱的好奇著。如果她猜的不差的話，一定是個軍人。國民黨，共產黨，漢奸走狗會是哪一個呢？她用腳蹬著地，將椅子往後一推望著蕭惟的桌麵上的文檔。
別的趙斐沒看的太清，就是那顯示字數的小方塊上寫著紅燦燦的一萬字看得特別清。
這村花耍賴啊，怎麽能提前開是碼字！她果然還是太年輕，簡直是防不勝防。趙斐望著蕭惟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微微一愣又跟著笑道：“從我的眼睛裏你看到了什麽？”
“沒吃飽？”蕭惟望著趙斐拿著豆漿的紙杯，瞄了眼空蕩蕩的袋子道。
趙斐頓時感覺自己受了一萬點傷害，她隻是飯量稍稍大一點又不是豬。她冷哼了一聲，瞪大雙眼的望著蕭惟道：“難道你就沒有感受到，你的良心在隱隱作痛？”
“我還有一個包子，給你。”蕭惟本能的覺得趙斐可能真的沒有吃飽，真的把那個包子扔給趙斐。然後自顧自的開始碼文，氣的一旁的趙斐硬生生的把那個包子咬的碎成渣渣。看來她得努把力了，起跑線顯然比某人落後了不少。
三兩個身穿正裝的男人，穿過辦公區域直往鄒亮的辦公室走。可惜沒幾個注意到他們，大家都自顧自的敲著字。倒是笑聲從辦公室裏時不時傳來，惹出了幾分莫名其妙。
趙斐沒工夫計較這些，她的碼字速度可以說是本組最低，如今又落了別人一萬字，說什麽也得補上這個窟窿。她目光直愣愣的盯著文檔，手上瞧著鍵盤的手就未曾停止過。像是一個勤勞的碼農，認認真真、勤勤懇懇的耕耘。
故事的畫卷一旦開啟，人設主線一定，發展的支線就由不得她了。
倒是可憐了方若婷與徐晨兩人，時不時進一趟鄒亮的辦公室。也不知道他們幾人在商量什麽，一會出來一會又進去。來來回回的，讓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時鍾上的秒轉，轉啊轉，轉啊轉，轉的人頭暈眼花。
趙斐拚勁全力在十二點前把今天的任務搞定，小心的探出頭偷瞄了眼蕭惟電腦上顯示的字數。哦，自取其辱，果然不是個好習慣。她在心裏輕歎了口氣，欲哭無淚下的開始接著碼字。
“我的祝福太過舉足輕重/卻還是厚顏無恥的送來/可能是因為你/讓前進的道路變得不再乏味/可能是因為你/讓今日的意義變得不再平凡——”
靜躺在桌上的手機鈴聲忽而響起，還夾雜著輕微的震動聲。聲音算不得大，但在這種稍顯安靜的場所就有些突兀。趙斐匆忙接了電話，將電話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保存著文檔。聽著對方那邊的汽車聲和喧鬧的人群聲，心道：顧笙這小妮子不是在學校嗎？
現在不是星期，就算是沒有課上，聲音也不會吵著這樣。
趙斐關了文檔，手握水杯靠在椅背上好奇道：“怎麽了？”
“見麵說，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的小食天裏。”低啞的音色透過手機傳過來，聲音有種介於男女之間的味道。很有磁性和吸引力，光是聽音便足以讓人沉迷。對方的語氣算得上和善，卻是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趙斐目光從電腦桌麵的圖標移到手機的已接來電上，遲鈍的把水杯放在桌上。樓下小食天？！顧笙怎麽來了啊？！難道是找她算賬來了嗎？論實力，她可敵不過顧笙。用不到一分鍾，顧笙就能將她撂倒在地。她心生忐忑黑眼珠左右移動，慌神的望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飯點。
即便是想要逃避，她也沒有選擇。趙斐轉頭望著蕭惟的側臉，起身囑咐道：“我中午有點事，你跟徐晨他們一起吃。”
“恩。”蕭惟目光停留在電腦屏幕上，雙骨節分明的手來回敲打著鍵盤回道。在趙斐轉身時蕭惟的雙眼才從文檔上移開，順著趙斐離開的方向望去。他想趙斐一定是去見電話裏人。
那人會是誰？他們之間什麽關係？是去吃飯嗎？去哪裏？聊些什麽？聊多久呢？關門聲很小，蕭惟隻能看見門與門之間的縫隙，隻能看到玻璃窗上趙斐的背影消失不見。
他心裏的好奇被自己掰成七八的碎片，他不知道自己以怎樣的態度和身份去詢問，隻能保持沉默。發在鍵盤上的手不再動彈，文檔上密密麻麻的布滿方方正正的文字。字數早已達標，他的心也早已不在文檔上。
對麵傳來的低聲的談話聲，聲音雖小但他能清楚的聽到兩人所說的內容。蕭惟對此沒有任何興趣，重新按下鍵盤繼續開始碼字。“嗒嗒”的鍵盤聲，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