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說書先生
小二哥的態度讓趙斐哭笑不得，她將蕭惟的衣袖拽的更緊，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可能土匪這兩個字就不是什麽好詞，怨不得別人一看到她就會害怕。
每個人身上自帶的氣場有強有弱，趙斐不覺得自己氣場多強。他們三個之間唯有劉春兒的氣場較為強悍，光是那雙眼睛就夠讓人不寒而栗。外加上身上這套裝扮，更是嚇人不淺。
劉春兒轉過身對兩人笑得極其和藹，伸出手請兩人往裏走。趙斐摸著肚子想著吃點東西趕快離開，免得打擾到別人。她拉著蕭惟在上了二樓，隻是這包廂她也不知道去那間。轉過頭望向劉春兒，沒想到對方直接把她眼前的門推開。
蕭惟握著趙斐的手腕，在趙斐耳畔低笑道：“吃個飯而已，怕成這樣？”
“才沒有。”趙斐被蕭惟一說，臉色都變了。她直接進了包廂內，恐懼這種事情隻介於民國與鬼怪之間。更何況現在這裏的一切，都是出自她手，怕什麽！蕭惟看到趙斐坐在桌前氣呼呼的模樣，輕笑著出了聲。他坐在趙斐的身旁，舉起茶杯為兩人個倒上一杯茶。
笑聲惹得蕭惟身後的劉春兒不知道該不該退出房間，話說姑爺不是被搶來的嗎？怎麽看兩人相處的方式，不大像！想來夫妻二人新婚燕爾，她決定還是不進去站在門外候著。
趙斐側頭看著門，摸著肚子忍不住想要抱怨。沒有將蕭惟的笑聲放入耳裏，專心的聽著門外的動靜。直到腳步停在門外，推門的“吱呀”聲響起，她的眼前才一亮。
蕭惟見到有人將門推開把飯菜送了上來。透過門縫看到劉春兒的身影沒有多想。可能是在劉春兒眼裏主仆有別，不能同桌而食。或者習慣於站在門外，隨時保持警惕之態。
滿桌的佳肴看的趙斐人直流口水，其中多數都是葷菜，素食少有。可能是掌櫃的為了討好兩人，不敢多怠慢。一心想要填補肚子的趙斐，沒有閑心想的太多。她拿起筷子當即嚐了口，味道還不錯，給個好評。點的這麽多，他們也吃不完啊！她抬頭看到小二哥看她的眼神，再多的話都作了罷。
土匪這玩意真是好使，比曆朝曆代的什麽皇帝聖旨，道德的枷鎖都好用。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土匪居然讓她來當。趙斐不由的搖了搖頭，感歎道：“天道好輪回。”
“剛才上樓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書，我們一會吃完飯可以下去聽聽。”蕭惟用勺子攪拌著碗裏的湯提議道。畢竟酒樓這種地方混跡三教九流，得到的信息也豐富。總這麽呆著包廂裏，除了一無所知外還是一無所知。
趙斐將口中的飯咽下點了點頭，說書人是她的理想之一。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如果穿越到古代的話希望自己可以在酒樓裏當個說書先生。她站在高台之上手拿著驚堂木，揮著折扇說著別人或者自己杜撰的故事。嘖嘖嘖，這種情景光是想想就覺得滿足的不得了。
可惜啊，如果是盛世還好說，像現在這種荒亂的年代還是算了。溫飽都成問題，更何況是閑談說書。懷柔縣比她想象中的好了點，無論是人們的生活狀態還是整體環境。
趙斐的腦閃過一道光，忽然想到在她的小說裏還讓她的偶像客串了把。
天哪！她是不是有機會見到陳老先生！想到這裏，趙斐放下筷子有些激動道：“如果有可能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見到幾百年一個的國學大師。”
“你是說陳寅格？”蕭惟放下筷子沉默片刻猜測道。他看著趙斐雙眸裏的雀躍便知道自己沒猜錯，還以為趙斐會喜歡張作霖軍閥類的人物，沒想到還有刮目相看的一麵。
要知道民國被譽為中國文化史上的重鎮，不但大師輩出且個性鮮明。後人總結的一共隻有十位：章太炎、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陳垣、黃侃、劉師培、辜鴻銘、馮友蘭、錢穆。
記得趙斐書架上排列的書，十位大師中隻有其中一位的著作，想要猜對並不難。但相較之下，他還是比較喜歡章太炎，“章瘋子”的籠中何所有？四顧吐長舌。
趙斐捂著自己嘴，眉眼彎的過分一個人傻樂著。能見到已經仙逝的偶像，她絕對是有史以來第一人。就是遠遠的看上一眼，那也是滿滿的知足。這大概是她覺得來這裏一趟，唯一一件值得她高興的事。
當然，與蕭惟結婚的事排第二。
精神領袖這玩意，她從小到大就這麽一個。當年玩命學習，就是因為陳老的光輝。可惜的是，效果不佳。看來悟性這種東西，還是因人而異。
蕭惟看趙斐一臉的花癡相，好笑道：“那確實應該覺得慶幸。不過，見不到也不必覺得惋惜。曇花隻有一現才覺得珍貴，如若始終綻放如初，反倒會不以為然。”
“話雖如此，但光是想想都覺得宛如仙人般的存在。”趙斐臉上的笑意卻沒落，依舊是一臉的崇拜道。可能不會有人懂的她此刻激動的心情，簡直像是飛入雲霄一般找不到南北。
門外的劉春兒靜靜的聽著包廂內的對話，陳寅格嗎？她怎麽沒聽山寨裏的人提起過。
十裏八村的她也熟悉，沒聽過這個名字。難不成是新起的勢力？等她在細細的捋著腦海裏的人時，身側的包廂門已經打開。劉春兒想起之前他們說過要聽書，跟在他們的身後往樓下走。謹記大當家囑咐過無論怎麽樣，千萬不能把人看丟。
趙斐順著樓梯一階階往下，樓下的聽客很少。小二哥倚在門上，聽著說書人的故事。
書說人津津有味談古說今，一身淺白的衣衫像個教書先生。他手中揮著折扇，昂著頭，嘴角帶著與故事相應的神情侃侃而談：“雖說現在國難當頭，生存不易，但對有些人來說正是賺錢的大好時光。比如離咱們縣較遠的霸州城，那裏簡直是另一派壯觀場麵。”
蕭惟尋個離高台算不得近，卻能聽得清楚的位子坐下。他身後的趙斐緊跟著也入了座，劉春兒恭敬的站在趙斐身後望著台上的說書人。小二哥瞧著兩人入座，立刻上了壺好茶外加瓜子類的消遣玩意。他不敢多停留，匆匆離開。
趙斐的手握著茶杯望著台上的說書人，滿眼的羨慕。尤其是那起手，一揮袖的動作，簡直是迷得不能再迷了。自己的理想在別人身上實現，居然會有種豔羨的感覺。
說書人一怕驚堂木，把折扇緩緩打開遮住唇角繼續談道：“自古以來到了改朝換代的年月，什麽妖怪狐媚子都出來作怪。霸州城裏司令啊，就是這麽個主。傳聞這司令名為陳佑連，原本是個無賴小混混，不知道怎麽整的混了個美國籍。想來也是有幾個膽子，況且這年頭殺了人都不算犯法別說其他。這混混不止當上滿日會的董事，還另娶一歌女為妻。”
“要說這個歌女自從攀上了陳佑連，搖身一變成了的司令夫人。人家頭上裝飾用的假發，天天花樣翻新。衣衫鞋襪都能堆滿四五間屋子，別的不說，光是每雙鞋鞋尖都可以鑲嵌鑽石，鑽石顆顆價值連城。可是這個夫人有個毛病，最讓人接受不了，就是她喜歡看人死的時候合眼時的麵容。陳佑連為了討好自家夫人，帶著夫人所到之處總要死那麽幾個人。”說書人繼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