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成親前,不興見麵。
蕭氏夫婦的腳步一前一後的下著樓梯,雜亂中帶著某種默契的規律,一停一走。
趙斐的目光落在錢二和劉春兒坐過的位子,發現兩人早已離開。她的腳步跟著蕭惟走出了客棧外,看著蕭惟接過劉春兒手裏的韁繩,跟著他們一同往前。
下一站到懷柔,然後就是福靈山。
不知道此刻醉仙樓的說書人,現在說的是誰的故事?
等他們回到懷柔縣一定要再去聽遍,和蕭惟一起。
街道上的人有些鬆散,來來往往的人在他們身邊擦肩而過。城門口的人卻隻有三三兩兩,且還是排隊走過。
他們跟著最末的人後排著隊望前走著,一直到出了城門外。
去往懷柔縣的路查的這麽嚴,是怕有人毀了江明的婚禮嗎?
趙斐翻身上了馬轉過頭看著城門口的守衛,如此來看蘇安對江明還真是仁至義盡。
前麵的路看不到盡頭,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回到懷柔縣。她心裏默歎了聲,頭靠在蕭惟的胸口看著長路漫漫。
飛速而過的風景看不清他們的模樣,隻是縮成一道殘影。稍不留神那道殘影也變了顏色,帶著力道的風刮過臉時還帶著一點痛。
當這種微弱的痛變成一種習慣,痛覺就自然被麻痹。
困意開始一波一波的侵襲,最終趙斐還是沒有抵過靠在蕭惟的胸口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又是天黑。
周而複始的,一切都是那麽容易消逝。時間、青春、還有他們的生命。
可憐了馬兒,陪著他們走了這麽不知疲倦的一路。等他們到懷柔縣的時候,天已經是開始泛著白。
如此一黑一白兩色在天空中糅合,最後變成了一抹淺淺的藍。
當一行人來到懷柔縣時,每個人臉上的疲憊都格外的明顯。
熟悉的街道,卻柔和的用那份安心撫過他們。
趙斐打著哈欠望著前方,就像是知道他們不會停下來。因為懷柔縣離福靈山算不得遠,還有四個小時的路要走。
這一條太過顛簸,讓她已經連睡意都沒有。
路從開始幾乎就沒有平坦過,來往的風還夾雜著輕微的灰塵。趙斐都不敢張開嘴,生怕漫天的灰塵飛進嘴裏。
熟悉的山,熟悉的路,一切熟悉的都那麽讓人安心。這麽久了,終於有個地方讓她不必誠惶誠恐。
到了山寨下他們紛紛下了馬,挨個的站在大木筐子上。終於,終於回來了。
臨近山頂時候放眼看去到處披滿了紅色,把那份喜慶表達的淋漓盡致。
除了那紅綢緞裝飾之外,這裏還是原來的模樣。
趙斐眼裏帶著些許的惆悵,正好戳進了蕭惟的眼裏。蕭惟輕握著趙斐的手,拉著她朝著大廳裏走去。
這般的陣仗,蕭惟能看出江明有多重視新娘。
這一幕讓蕭惟不由的想起他和趙斐結婚的場景。
那一幕幕的畫麵真是讓人難以忘懷。
雖然婚禮很將就,但好在他們彼此的感情真摯而純粹。如此,就夠了。
哦,說起來江明還不知道他們從霸州回來。托錢二與劉春兒的福,他們回來的時間比原計劃提前了整整兩天。
趙斐穿過甬路,腳步臨近大廳變得緩慢起來。聽著大廳內時不時傳來的對話聲,帶著幾分嘲笑的意味
“大當家,不是我說。你這混的比狗還慘,大嫂做的飯咱山寨的大黑狗都不吃,你——”
王旭的聲音一直都很有辨識度,尤其是那嬉笑聲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江明的連聲滾,也格外的明顯。
趙斐一進大廳看到的就是江明用腳踹著王旭,兩人的動作帶著幾分滑稽。逗得她身後劉春兒直笑,一旁的錢二眉眼也變得柔和很多。
可能,每個人對不同的地方又不一樣的定義。
無論是好是壞,是喜歡是厭惡,都算是一種情感。
江明聽到熟悉的笑聲轉過頭就要開罵,卻在見到趙斐身影時將那些話咽了下去。
他將手裏的碗放下,愣了會一臉的心疼的看著趙斐道:“柚子?你們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瞧這小臉怎麽瘦的沒個人形,不是把信送過去了嗎?累壞了吧!”
“我這不是怕趕不上你們的成親。對了哥,嫂子呢?我怎麽沒看見嫂子?”趙斐聽剛才兩人的話音,宋然應該在山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道。
來這裏都快三年了,連自己書中的女主都沒有見過,真是混的太差勁了。
不知道女主長得什麽模樣?性格是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哦,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是和她描寫過的那樣?
也許,是她想多了。可是趙斐還是忍不住的去幻想,這裏就是她所塑造的世界。
盡管有很多的未知和莫名其妙的人或事,但毋庸置疑能看到文字平湊成現實,真的讓她很開心。
雖然,可能是她自作多情的幻想。說真的,她並不希望所有人都能按照自己的規劃的主線走,他們擁有生命、靈魂、以及未知的命運就夠了。
江明看到趙斐有些木納,知道他們一定很是期待,臉上的笑意也隱藏不住。
一旁的王旭倒先一步開口解釋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大嫂剛被送到蘇府。這不,過兩天就是成親的日子。再者謝老爺子說了,成親之前兩人不興見麵。”
“哦,這樣啊。”趙斐心裏有點小小的惋惜,怎麽就能錯過呢。
嫂子啊,我們可真是有緣無分。
江明望著兩人還穿著軍裝,心裏更是覺得不得勁。趕路趕的連衣服都未換,就這麽急慌慌的來了。他拍著趙斐的肩膀道:“你們去歇著吧,該見的時候會讓你們瞧見。”
趙斐留下一句“晚上再聊”拉著蕭惟離開了大廳,錢二和劉春兒兩人卻依舊留在原地。
江明坐在主座上望著兩人,一臉不耐煩道:“有什麽時候一覺醒來再說。回頭,找人給你們補補,一個個都跟個什麽似的。”
錢二和劉春兒一個抱拳就離開了大廳,到達目的地的他們頓感疲憊。
沒到達之前還未發覺,所有的支點背拿走後將原本的勞累顯出來。他們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歇息去了。
院落裏大樹上的葉子早已經掉的差不多,但好在還沒有成一個禿子。
回到房間的趙斐躺在床上來回打滾,享受著這軟軟的床榻。忽視身旁蕭惟臉上的笑意,盡情的放飛自我。
趙斐身上的軍服還未曾褪去,手裏抱著枕頭將腿搭在牆上望著自己的腳道:“蕭惟你看我的腳,大拇指是往上翹的。我們寢室有一個,她的大拇指是往下翹。你說,我們兩到底誰奇怪。”
“有的樹長得高,有的樹長得低。你問我他們到底誰是樹,讓我怎麽回答?”蕭惟拿起之前從謝老爺子哪裏借來的書,看了眼趙斐的腳趾回答著趙斐莫名其妙的問題。
趙斐一想好像是這麽個理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而是認真看著自己的腳。
看了看腳趾,又伸出手看看手指。她一個人閑得無聊,有因為趕路累得睡不著,一個人自言自語道:“為什麽腳的五指不可以像手指一樣靈活?腳三個指骨的腳趾有兩個,兩個指骨的有三個,兩隻腳一共有二十四個。手的三個指骨的有四個,兩個指骨的有一個,一共是二十八個。按照天地的算法,手上的二十八個相當於天上的二十八個星宿,腳上的二十四個相當於地上的二十個節氣。”
這一發現讓趙斐覺得好玩,她晃悠著腳趾頭一點點深掘著。
人和自然,從某些方麵來看還是有某種共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