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人沒了枷鎖，會變得很可怕。
蕭惟任由趙斐一個人在床上胡謅，在看完一頁時翻過書頁。耳邊是趙斐一二三的數著數，被趙斐無聊的遊戲逗樂，數個數還能數到日月星辰上。
最後連趙斐的一二三四五聲也沒了，他側過頭發現趙斐抱著枕頭蜷縮在牆，人已經熟睡過去。
翻頁的手停了下來，他的眼裏的溫柔像是初春的風，溫和而又輕柔。
蕭惟拉開被子蓋在趙斐的身上，俯下身輕輕的在趙斐的額頭吻了吻。手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好笑的坐回原來的位置。
說來，趙斐算是厲害到把自己催眠的地步了。他看著窗外偏亮的天，不知道剛才趙斐數的是什麽，躺在趙斐的身旁握著趙斐的手。
漸漸的，困意逐一的包裹著他，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沒有樹梢上蟬蟲和家雀嘰嘰喳喳的催眠，卻有著秋風掃落下般的靜默。
偶爾經過的人的腳步聲，毀壞了這份靜默。還在床榻上的兩人沒有任何的醒意，依舊在睡夢中遊蕩著。
半夢半醒的趙斐總覺得有脖頸處有些癢，她夢囈了一聲睜開眼看著貼著她臉的蕭惟。
對方鼻息噴在她的脖頸處，讓她有些不適的往下縮了縮，將腦袋埋在蕭惟的胸口。
趙斐腦子裏的小星星到處轉著圈圈，想要睡個天黑地暗卻怎麽也睡不著。這種感覺，好讓人窩火。
剛想睡覺就清楚的聽到蕭惟胸口處心跳聲一波接著一波，像是一個永遠不會停歇的音樂。聲音十分的微小，隻有貼的極其近的人才能聽得到。
可趙斐不想翻身也不想換個動作，就這麽聽的仔仔細細心裏有想要抱怨。
終於在趙斐熟悉了蕭惟心髒跳動的旋律後終於有了困意，她的手環著蕭惟的腰間正準備好好入睡，卻發覺那旋律換了其他。
趙斐從蕭惟的懷裏掙脫，抬起頭望著閉眼的蕭惟。
懶得再去計較什麽，用手指戳了戳蕭惟的胸口埋怨道：“肯定是夢到了色情的事，心跳的旋律都改變。嘖，真是流氓。”
她冷哼一聲縮在蕭惟的懷裏，不管不顧的睡了過去。
蕭惟在趙斐的腦袋縮回自己懷裏的時，眼睛悄然睜開。他心跳的旋律是什麽，他不知道，更感受不到。懷裏的人，似乎比他更為了解。
聽著窗外傳來微弱的風聲，他低頭望著頭發亂糟糟的趙斐。
這個名字的由來真是讓人傷感，不過那些趙斐生命裏曾經缺失的美好，以後他都會替趙斐補全。
未來，好像也不是遠的看不到邊際。
蕭惟就這麽靜靜的摟著懷裏的人，感受著兵荒馬亂裏難得的安穩。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悄悄朝著黑色過度，窗戶上應和著月光與星光還有那紅色燈籠上掛著的微光。
趙斐從夢中醒來，睜開眼望著身側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一旁放的書，書角還帶著微卷。她從床上坐起抱起一旁的枕頭，望向房間裏唯一的光。
蕭惟去哪了？不會是江明找去談話吧？！
一想到江明可能會對蕭惟做的事，趙斐就無法保持冷靜。她忐忑的穿著鞋披件外衫就出了房門，邊穿著衣服邊走出月亮門。
還沒走幾步就把謝老爺子抓了正著，拎著她往藤棚處拖。
秉承著尊老愛幼的原則，趙斐讓自己的行為看起來不那麽粗魯。她推著手臂上蒼老如骨架的手，不敢太過用力又急又氣道：“老爺子，你有事就說，別拉我。好，好，好，我跟你走還不行。”
“你這小鬼，回來都不說看看我。來，來，來。咱們好好聊聊，過來啊。”謝老爺子抓著趙斐的手腕，死乞白賴的非要將趙斐拖到藤棚下。他眼裏的好奇，在黑夜裏格外顯眼。
哪怕四周掛滿了燈籠，天上的月牙也不夠賞臉，散發的光夠亮不至於讓他們看不到路。
趙斐一抬頭就能從哪些雜樹枝中看到三兩點星光，就像是小時候那種在果園裏一樣。
她百無聊賴的看著眼前的小老頭，聽著謝聰哇啦啦的問一大堆的問題自己不知道回答哪一個。隻好一言不發的坐在石凳上，糾結的小表情沒有觸動到謝老爺子。
等到謝聰興奮的情緒完全平複下來，趙斐才一一說明道：“你說我走的那天你去望氣了？怎麽樣？哎，不用說也我知道，一定是黑烏烏一大團，霸州那片怎麽可能會有紫氣。”
“你這丫頭，不能這麽說話。禍福無門，誰也不知道那個先來。霸州的事我聽說了，你跟那個蕭惟怎麽樣？春兒說你們到了霸州就一直分居，怎麽，心裏還掛念著蘇家小少爺？”謝聰眼裏帶著某種渾濁，說起話來有點老生常談。
那眼神看的趙斐心裏有點小害怕，不過蘇亭這個小哥哥，趙斐發誓絕對沒有一丁點的喜歡。
為什麽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喜歡上蘇亭？就因為她的前身是江柚？哦，可能是江柚對蘇亭怨念極深。
可關她什麽事？
趙斐哎了一聲，豎起三根手指起誓道：“我現在但凡喜歡那小子一點天打雷劈。現在相信了吧！我本來是想找你算一卦，可仔細一想就算是知道我也沒辦法躲開，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嘖，嘖，嘖。不喜歡就不喜歡嘛，發什麽毒誓。老天爺忙著呢，可沒時間劈你。”謝聰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皺紋湊成一條線，話卻是讓人哭笑不得。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子的敦厚，透著歲月的滄桑。
什麽叫沒時間！趙斐對於老爺子後一句有些怨念，卻還是把那些吐槽的話收了回。仰起頭看著頭頂的天，夜黑的很是淒慘啊。
她對於自己的命運一直很是迷惑，想問又覺得沒必要道：“老爺子啊，你說咱們口中的老天是神還是仙？是命還是運？”
“哈哈哈，當然都不是了。咱們中國人的老天爺就是自然嘛，你看那個什麽老子說道法自然，說的就是這個理兒。神啊仙啊都是亂編亂造，逗逗你們這些腦子不夠數的小孩。”謝聰說完抬起頭望了望天，笑的很是慈祥。
當然，如果忽略他的最後一句話就更完美。
老祖宗從伏羲那兒傳到現在，後人覺得誰做的貢獻多就封他為神為仙，壞事多就貶他辱他。
傳來傳去，就有了神有了仙，有了妖有了魔。人如果沒有枷鎖，很容易變的不人不鬼，瘋狂的地步連妖魔都及不上。
有時候，恐懼是好的，迷茫是好的。
趙斐撇了撇嘴，她可不是小孩子。她現在二十好幾了，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成家了。
不過為人處事上的確是個小孩，怨不得老爺子這麽嘲笑她。
趙斐手撐著腦袋想著這老爺子懂得這麽多，得問點高深的解解惑。她手戳著石板上的紋路道：“那也是。不然，像咱們現在這個年代，沒人管就殺來殺去的多造孽啊。”
“你個小丫頭愁什麽啊，炮彈又打不到你腦袋上。估摸著老天爺是覺得這地上的人太多，死上那麽幾萬人也就沒放在眼裏。反正從古代到現在死在戰場上的也不少，就算是咱們這邊不打仗，咱們看不到的地方也會有人打仗。咱們點背，輪到咱們了唄。”謝老爺子一臉的調侃，拿起已經涼了的茶喝了口道。
趙斐沒聽太懂，也不知道老爺子想說的是什麽。但那背後的深意肯定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不過那些古代的書早都被統治者改來改去，留下來的也隻是末梢的一點。
現在的人都忙著追韓星看日劇聽英文歌，可見也沒有多少用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