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見好就收
萬籟俱寂的星空靜默的看著地上的人們,炮火連天、滿地瘡痍、恩怨情仇、爾虞我詐。所有的悲歡離合在它們的眼裏顯得那樣的冷漠,如同花開花落一樣的平常。
睡了很久的趙斐終於有了醒意,從蕭惟的肩上抬起頭,反複的揉了揉發酸的後脖。她抬眼望著車窗外的天色,黑乎乎的隻剩下車燈發著亮光。除此之外,都漆黑的可怕。
趙斐側過頭望著靠在椅背上的蕭惟,十指交纏的溫暖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他們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彼此敞開心扉,完全任由彼此在心底裏四處遊走。原來婚姻和戀愛同時進行,是如此的讓人不知所措。
錢二也不知道將車停到什麽地方,自個趴在方向盤上睡的過去。副駕駛坐著的人同樣沉睡過去,整個車內就趙斐一人醒來。車門是緊關的,隻有前方的光有些耀眼。
車窗外也是黑的可怕,連蟬聲蟲鳴都沒有。
趙斐想起徐晨說過的各種禁忌,心裏就不由的開始發怵。她偷偷靠在蕭惟的肩上閉著眼裝睡,看不到就不存在。
手心薄薄的汗卻先一步暴露她的想法,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會不會是陰氣最盛的時候?她的身子微顫,細聽著周圍的一切。
所有的風吹草動在趙斐腦海裏一一的排查,把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都想一遍。
忽而有人輕摟著趙斐的腰間,發出低沉的聲音道:“別怕。”
趙斐睜開眼看著還在夢中的蕭惟,眼眶不禁濕潤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突然覺得鼻酸。
動不動就想哭鼻子,還真是沒有出息。趙斐重新靠在蕭惟的肩上,聽著那熟悉的心跳聲緩緩進入夢鄉。
淚水從臉頰滑過,落在蕭惟的肩上,隨著時間而消失。也不知道是誰先醒來,車就是這麽晃晃悠悠的走著。
該沉睡的人還在沉睡,該流逝的還在流逝。一切如常,真是個恐怖的詞。
太陽閑淺的從地平線上升起,近而光線越來越足。一大片一大片光明砸在車裏,將所有人都砸醒蕭惟望著熟悉的周遭。
不敢相信他們就這麽回到了霸州,清河縣就被這麽生生的睡了過去。蕭惟側過頭望著肩上熟睡的趙斐,好笑的將趙斐淩亂的頭發整理一番。
按照日程來算,他們兩都錯過了一次去公館的時間。後天恰好是下一次,到時候再找尤文說清楚,順便補個假條之類。
明天去天馬路看看,離開這段日子是否如初。
前方的橋車回了胭脂醉,錢二也將車停在江府門前。劉春兒先一步從車內走下,從後備箱將包袱拿進江府。蕭惟和趙斐從車上走下,一路上的忐忑往前。
趙斐剛邁進江府就在原地蹦了蹦,做了幾天的車兩條腿伸不直酸痛到現在。她現在才明白,騎馬和坐車都不怎麽舒服。
都是又餓又累,沒有一處是舒服的。想也沒多想就往自己房間裏走,隻想在床上好好的打個滾。
跟在趙斐身後的蕭惟,不緊不慢。蕭惟就這麽看著趙斐一點點的往前,直到走到走廊的盡頭。
趙斐完全就像是從精神病院放出來的患者,而蕭惟這個主治醫生卻放任不管,看起來有些不稱職。
撒歡的趙斐已經顧不上蕭惟,正自個躺在床上打滾,舒服的不要不要。趙斐對後進房內的蕭惟視若無睹,等撒歡夠了才躺在床上側身望著坐在桌前的蕭惟。
趙斐手裏抱著枕頭,笑道:“蕭惟,你餓不餓啊?”
“你想吃點什麽?”蕭惟拿起茶杯頭也不抬的回道。
那麽能吃的人,一路上都沒怎麽吃,一定餓壞了吧。茶水滑過蕭惟的喉嚨解了渴,將滿身的疲憊也緩解不少。
床上的趙斐臉上的笑意無限擴大,坐起身來腦海裏好多美食閃過:烤鴨、紅燒魚、糖醋排骨、魚香肉絲……先吃哪個好?哦,肚子好餓。
春兒他們去哪?怎麽沒有人來上菜?!
趙斐暗搓搓在腦子裏幻想劉春兒和錢二一起相宿相飛的場景,仰起頭傻笑個不停。她清楚的接收到蕭惟那束宛若看智障的眼神,立馬把那份YY收回對著蕭惟笑道:“都好,都好。”
“後天去公館,你準備好說辭了嗎?”蕭惟將手上的茶杯放下,將趙斐眼裏的惡趣味收盡。
蕭惟揉著太陽穴看著趙斐的一舉一動,不錯過趙斐臉上任何一絲一毫的神情。
果不其然,話音一落,蕭惟就看到趙斐重新躲在被子裏。連頭也不願意露出來,就這麽半死不活的在被子裏。像隻鴕鳥一樣,不願意麵對現實。
蕭惟從桌前起身掃了眼床上的趙斐,走到房門口時停了下來道:“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給你買點零食。”
他沒有給趙斐回答的機會,轉身出了房間離開江府。
蕭惟身上的長衫還未褪去直奔尤文的府上,有些事能私了就私了,放在台麵上總是有些掉麵子。外加上趙斐的螞蟻膽,他還是幫著一並解決的好。
街上穿著和服的人不少,大家閑談著近日以來日常閑話。可能他們已經把這個地方當做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家,言談舉止毫無違和。
除了突兀的建築外,他們樂於長住下去。
蕭惟穿過幾條巷子,坐著黃包車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們。等到車停下後他付完錢走下車,蕭惟站在原地看著尤文的門匾。
記憶中的路,就到了這裏。蕭惟順著門匾往下看,對著身前的人說明了來意。
府門前穿著軍裝的人去府內稟報,留著蕭惟一人站在尤府門前等候。如此急匆匆的來,手裏的禮物也不夠尊貴。
但蕭惟相信尤文決計不會為難與他,有大舅子護著安全的很。
這一點,蕭惟還得多多感謝趙斐。這份心安理得,確實有些過分。
蕭惟還沒準備仗著江明狐假虎威,盡管他完全可以這麽做。但這種放縱帶來的後果,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死亡,總是永恒的命題。因為它足夠未知,一旦未知就伴隨著恐懼。
蕭惟還不準備過早的離開塵世,不想先一步離開趙斐。他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很多事情要做。
“蕭先生裏麵的請。”一個年級稍大一些的老頭走到蕭惟身前,躬身說著。
蕭惟微微額首,在老頭的指引下進了尤府。
府內的大小和江府有的一比,一樣的大但卻比江府要精致很多。他跟在老頭的身後穿過走廊,來到書房門前,與尤文隻有一門之隔。
老頭敲了三聲房門,將房門推開後轉身離開。
蕭惟邁過門檻進了房門望著書桌前的尤文,把手中的禮物放在桌上,客套道:“恕屬下冒昧,有些事應該事先說一聲才是。”
“無礙,我也聽陳校長說了緣由。不過事先也不告知,的確是不太禮貌。既然來了,入坐吧。”尤文將手裏的鋼筆放下,抬起頭道。臉色帶著幾分嚴肅,似是在不滿些什麽。眼落在蕭惟放下的禮物,那份肅色化去了些許。
這年頭上道的人,可真不少。
蕭惟將禮物放在書桌上,坐在尤文對麵的椅子上解釋道:“此事的確是我們的疏忽,本想來得及。沒想到趕著趕著,還是晚了一步。”
“嗬嗬,下一次不可再犯。行了,我也不是什麽不開明的上司,後天開會別忘了。”尤文倒寬容的緊,半推半就道。
尤文桌上的資料散落一堆,鋼筆的墨汁已剩一半。如果不是蕭惟的忽然來訪,不知道尤文還在為何事而煩憂。
蕭惟也是見好就收,起身對著尤文行了軍禮。在尤文的示意下離開了書房,守在門外的小丫環帶著出了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