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隻敢在你懷裏脆弱
涼亭內的趙斐與楊南各懷心思,他們的目的卻不盡相同,都是為了活下去。
趙斐仰頭對身前的楊南寬慰性的一笑,起身道:“我知道了。這幾天就有勞你了,他們練得怎麽樣,現在能不能帶出去?如果去霸州外,勝算能有幾分?”
“長官你這就說笑了,都是新的不能再新的兵。上戰場那是生與死之間,他們還太嫩了。”楊南眉間高高的蹙起,覺得十分不妥。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們練不出什麽火候來。怎麽著也得三個月、半年才靠譜點。一個月,怎麽可能!
難道是霸州要有大事發生?楊南從趙斐的臉上看不出絲毫,隻能把疑問藏在心底。
趙斐對楊南的話不以為然,走到楊南的身後心一橫道:“一仗下來,自然新兵成老兵。”
“長官說的有理,我回去就開始著辦。”楊南難為情的笑了笑,如此鍛煉的方法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他們的人數本來就不多,到時候死的死、殘的殘看眼前的人怎麽收場。
當初就不該太早的暴露底牌,這女人心裏到底怎麽個想法他實在是沒譜。
趙斐順著階梯一步步走下出了涼亭,低頭看著花圃裏的雜草喃喃道:“用不了多久,霸州會成為陳會長的小戰場。楊南,我能等,他們等不了。”
“明白了,不打擾長官清休了。”楊南收到趙斐的示意,轉身離開後院出了江府。
任誰都以為霸州的天早早變了,誰曾想這才是剛剛開始。
留在原地的趙斐將手裏的宣紙捏緊幾分,她的存在會不會也在加速著霸州的毀滅。無形的儈子手,最是可恨。她終於成為她最不想成為的人,嗬,真是可笑。
趙斐望著雜草上的螞蟻往上攀爬,風一吹就將螞蟻吹到地上。她與螻蟻,還真是相似的很。
本以為在自己所建造的世界裏,可以安然的享受體會每個人物的喜怒哀樂。不知覺的就成為他們所利用的棋子,這世界上究竟是有哪一個地方是超級安全。
能不能讓她躲一躲,就一會,也不是很長的時間。趙斐輕緩的歎了口氣,重新坐在涼亭裏。
霸州的局和她所寫的局完全不一樣,她所排斥的正以一種微妙的方式朝著她走來。如此一看,她還真是可憐。
不知道葉韻和喬天二人會在三升路做什麽?兩人不出意外還好,出了意外全都會扔在她的頭上。
這是陳佑連的算計還是尤文的打算?到時候用她來威脅江明嗎?她的眸中反反複複的思量著……
權謀一直都是她所不擅長的領域。
人在某種絕地的時候,會散發出怎樣的力量呢?
趙斐不知道,也不想有機會知道。蕭惟說把這裏的一切當成一種體驗,一種收集素材的方式。可沒說過,這場收集會有一天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
用不著深思便知道陳佑連下一步的落腳點,想讓日本人進軍霸州,從而進一步威脅到清河。隻要清河城門一開,臨安與懷柔就不攻自破。步步為營的算盤打的真好。
唯一可惜的是陳佑連現在的力量不足,否則他們早就已經是池中之物。
季少一呢?她文中的反派安靜的不像話,實在是不符合邏輯。美人在懷,消磨意誌了?
趙斐感受到眼前的光線被擋,抬起頭望著那張有些疲憊的臉收回擔憂道:“這麽早就回來了?”
“恩,府上來過人?找你的?”蕭惟低著頭看著趙斐,將她的頭發揉的亂糟糟道。
是出了什麽意外,還是碰到棘手的事?能讓趙斐一個人深思這麽久的事,會是什麽呢?
趙斐從頭頂將蕭惟的手拿下,起身摟著蕭惟的腰。她將腦袋放在蕭惟的肩膀上道:“我也就隻敢在你懷裏脆弱。”
“……”
蕭惟輕輕的抱著趙斐,被趙斐的話戳到心上。他看著花圃上七雜七八的花草,低頭吻了吻趙斐的發梢。
從來未曾注意過趙斐在旁人麵前的虛張聲勢,隻知道趙斐脆弱的要命。稍有不慎,就哭的天崩地裂。
第一次如此準確的知道,他對另一個人是多麽的重要。
蕭惟伸出的手輕拍著趙斐的後背,寬慰的話不想說。能做的隻是安靜的陪伴、傾聽和擁抱。
顯然趙斐最不想聽的是那毫無用處的道理,而他也不會那麽沒有無趣的打破這一切。
趙斐就這麽靜靜的抱著蕭惟,等到她終於躲藏夠了才鬆開手。手裏捏著的宣紙被順手塞在口袋裏,上天給她定的人設從來就不是強大到無人可欺,運籌帷幄到無敵。
然而她還在期許什麽?沒有神筆更沒有寶蓮燈,可她有蕭惟啊。
這是她唯一可以信任和放心交出自己後背的人。
顧笙說,你信任誰就會栽在誰的手裏。按照這個邏輯來推算,如果這不是夢的話,蕭惟將會是送她最後一程的人。
呐,這麽一想還真是有些可怕。
趙斐認真的看著蕭惟的臉,在蕭惟的眸中看到的隻有擔憂再無其他。這樣的人,有一天,他們會站在對立麵嗎?她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好笑的很,低頭輕笑出了聲道:“你那邊怎麽樣了?”
“還好,一切都處理妥當。”蕭惟握著趙斐的手腕,出了後花園來到走廊上。
有時候想把趙斐塞在口袋裏,無論去哪都帶著。免得趙斐受到什麽傷害,遇到什麽困苦不願告訴他。
趙斐跟在蕭惟的身後,穿過月亮門來到房門口坐在桌前。她翻著白眼,打擊道:“上次你也這麽說,結果就被尤文點名。如果你覺得麻煩的話,我可以讓——”
“已經解決了。”蕭惟坐在趙斐的身側,半趴在桌上稍顯疲憊道。
即便說了不見得有多大的用處,反正趙斐不覺得自己有能力解決。趙斐起身揉著蕭惟的後背,以便能緩解蕭惟的疲憊。
如此微薄的事,是趙斐唯一能為蕭惟做的。蕭惟能抽空幫她調查三升路的事,她卻對天馬路一無所知。
話說回來,天馬路那邊趙斐還從來沒有去過。不知道那一片有什麽好玩的?據說,霸州的一枝花住在那一片。
這些還是她從手下那些人閑談中得來了,心裏有些好奇的想要瞧上一瞧。
不知道蕭惟會不會遇上?會不會心動?
即便是心動了,趙斐也不會怪他。遇到美人,誰不心動。如果現在給她扔一個身材、顏值都完美到不可挑剔的人,她也會心動。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窈窕淑女/君子,君子/淑女好逑。
放眼周遭的男男女女,雖然其中也有美人存在,但他們陰險的程度實在太高。還沒來及說話轉眼就被算計,到時候還得勞煩蕭惟來救。
一直被他們護在身後,其實,趙斐也想要護他們一次。可能力這種東西,真是讓人無力。
趙斐聽著蕭惟淺薄的呼吸聲,將手收回半躬著身子望著睡的深沉的蕭惟。
這才多久,蕭惟的眉眼都不似從前那般。白皙的皮膚都褪去一個色度,劍眉下的睫毛還如從前一般長,微微的翹起。鼻子依舊高挺,隻是唇角半抿不知在擔憂什麽。
五官還如往日一般,但輪廓卻消瘦了不少。
來這裏快三年了,她還是沒有多少變化,說來還這是有些可笑。趙斐把椅子搬到蕭惟的身側,趴在桌上靜靜的望著蕭惟。
好久都沒有這麽仔仔細細的看過蕭惟了,好想這麽一直看下去。可惜她終究抵不住困意,率先一步睡了過去。再多一些的意識,都幻化成不存在的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