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時不我待
趙斐思緒已定後離開辦事處,轉而朝江府的方向走去。街道上的人三三兩兩,興許是這天不招人待見,大家都不願出來。
風很是清涼,吹在人身上忍不住想要多添件衣衫。頭頂的太陽高掛,勻不到一點的暖意,更別提從中得溫度。
灰蒙蒙的天讓人看不出是中午還是下午,陰沉的心情被感染的更加陰沉。不死不活的,真是讓人看了倍感壓抑。
轉眼趙斐已走出三生路,她停下腳步驚訝的發現牆上的海報換上了漢字。
難道,天已經開始變了?
想來可惜,現在的她,一沒有電腦,二沒有手機更無法知道霸州外的世界。除了對大局勢稍有了解之外,別的一無所知。
這樣的她,和坐井觀天的青蛙有什麽區別。
如果說,現在能了解外界信息的東西,怕是隻有報紙或者收音機。想到這裏趙斐決定走到報亭買個兩份近期的報紙,收音機不知道去哪買直接作罷。
趙斐把手裏的報紙折疊整齊握著手裏打道回府,當她穿過幾條巷子終於是走到江府。
不知道蕭惟回府裏了嗎?
小人心思的希望蕭惟並沒有回府,這樣她的午飯可以吃的豐盛一些。如果蕭惟知道他的太太這麽想他,會不會慪到吐血。
臨近江府的周圍都人聲比剛才走過來的都要喧雜,賣東西的小販三兩家,為這條街添了幾分人氣。
趙斐邁進江府的門檻進入府中,穿過月亮門回到房內。她坐在書桌前將報紙放在書桌上,專心的翻閱著報紙,從之前的日子開始往前。
時光從她的指縫中穿梭,卻抓不住趙斐的目光。
窗戶上光折射著在趙斐的臉上,最後落在她三千發絲中。
細看趙斐才知道,她與這個世界脫軌太久。這片土地的整個格局,已經是天翻地覆。
該怎麽形容呢?恩,就像是一塊爛了的土地被各種翻新。有的人甚至種出了黃金樹,有的人種出了結出新思想的果實,有的人在苦心的和那些蝗蟲鬥爭。
還有一部分人守著爛了的土地不翻新也不割舍,隻是死守。
趙斐翻到背麵,看到一個一個熟悉的人名。驚覺蘇亭現在已然厲害到這種程度?!不是吧!
她的目光停留在描寫蘇亭事跡的板塊上,久久不能平複。
跟這家夥一比,她就更是弱不可及。她繼續往後翻看著,果然中國大地正是處處燃燒著戰火的年代。
所有仁人誌士各抒己見,各占其能。英雄豪傑在領兵打戰,文人墨客讓文壇驟起。
一係列看下來,趙斐手都癢了,非要做點什麽不可。從前的她,也曾勵誌成為中國文學的中流砥柱。現在時過境遷,連靜下寫文的空閑和心境都不再有。
等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出現時,趙斐頓感不妙,怎麽就不自覺被代入其中了呢。
關於未來,她和蕭惟都很清楚。這樣,真是太不好了。她已經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和魄力了,有的隻是一種莫名的站在製高點的自以為是的思想。
當然這種瘋狂不一定是好的,適當的洗腦能激勵一個人,但狂熱就猶如在懸崖邊跳舞。她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稍有不適就想著開溜。
偶爾站在懸崖邊看看風景還可以,經常在懸崖邊高談闊論,她就做不到。
趙斐對自己有很正確的認知,心裏那燃燒起的火焰被生生壓下。
時刻保持理智,是她現在和未來要做的最重要的事。
她順手將報紙重新折疊整齊塞在書架中的某個隔斷裏,起身伸著懶腰走到床邊。都快沒有吃午飯的習慣,現在就隻想要睡一覺,昏天黑地的那種。
腳還沒落到床邊,聽到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趙斐轉身看到剛進門內的蕭惟,眸中帶笑道:“這麽早就回來了。”
“吃過飯了?”蕭惟單手解著外套的扣子,將房門關上好奇道。他肚子空落落的,早上喝了兩口粥就再沒吃什麽。
趙斐從床邊退回到飯桌前,舉起茶壺為蕭惟倒上一杯茶搖了搖頭。她是懶得吃,本來是想大吃大喝一番。
尤其是被報紙上的某人刺激,更是沒有心情。趙斐打著哈欠的撐著腦袋,靜望著蕭惟的側顏,真是賞心悅目的不像話。
霸州也沒有什麽模特,心情不好找點美好的東西衝一衝。當然她也就是想一想,畢竟蕭惟還健在呢。
怎麽越想越偏離,幸好蕭惟不會讀心術,否則一定大罵她一頓。
咒人死這種話,怎麽敢亂想。
趙斐聽著推門聲,目睹著小丫環送上一盤又一盤的菜咽著口水。看到小半桌的美食後食欲再次膨脹起來,之前心情之類的想法早已拋諸腦後。
蕭惟手剛碰到湯勺,惹得趙斐一陣激靈。
他們到底是誰影響了誰!
趙斐眉眼微彎,為蕭惟夾著菜道:“今天什麽日子?”
“恩?允許你大魚大肉的日子。你之前答應我的事還記得嗎?”蕭惟為趙斐盛了一碗粥放在趙斐的手邊,語氣極為溫和道。
知道趙斐一定想不起來,蕭惟卻還是不死心的問上一遍。他看到目光躲閃著的趙斐,再次印證心中的所想。
趙斐大腦還沉浸在美食的誘惑中,忽然被蕭惟一點名腦子一片空白。
答應的事太多,不知道蕭惟說的是那一件。
說錯了感覺自己好沒良心,說正確的,她哪裏知道哪個是正確的!
她裝作沒聽到的恩了一聲,把注意力都放在飯菜上。心裏默默的祈求著蕭惟換個話題,千萬不要在這個話題上停留。
蕭惟如趙斐所願沒再多問,低頭嚐著碗裏的湯順嘴問道:“聽春兒說你出過府,去三升路溜了一圈?”
“本來是準備問候一下傷員,結果他們的傷比我先一步好。哎,時不我待。”趙斐的言詞之間帶著些許無奈,說完就扒著碗裏的飯。
錢二說資料是蕭惟吩咐整理,那麽真的一份是在蕭惟手裏嘍。
哼!當初是誰說有事大家一起商量,有問題大家一起解決。村花這背著她偷偷解決什麽意思?!
想起這件事,趙斐忍不住反問道:“聽錢二說你把三升路資料掉包!這種事,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們不是說好了,發什麽都要一起麵對解決嗎。”
“當時你昏迷在醫院,我就稍待處理。本來想說一聲,事情多也就忘了。怎麽,不高興?”蕭惟用勺子撥弄著碗裏的湯,抬頭望著趙斐低頭的模樣臉色下沉兩分。
這是在質疑他還是責問他?蘇亭的事,他沒有和趙斐計較還敢先一步懷疑他?!
趙斐偷偷的打量著蕭惟的臉色,確認蕭惟並沒有生氣。她長歎一聲,眼掃著桌上的飯菜道:“沒有,就是覺得自己比較廢。什麽事都做不好,還要你幫我。”
蕭惟目光未從趙斐臉上移開,在看到趙斐眼底的自嘲,心軟的一塌糊塗。他把剛才不滿的語氣收了一半道:“怎麽會,為什麽要這樣想自己。那選擇你的我,豈不是更加廢。”
“怎麽就煽情起來,不說這個。我今天買了報紙,本來是想買收音機來著,轉了兩圈都沒找到。”趙斐端起碗收起那份委屈,向著蕭惟說明道。
在賣報紙的過程中遇到那些人說的都是她聽不懂的語言,更是無奈。她隻是想買個東西而已,怎麽就這麽複雜。
好在賣報的小哥是個中國人,不然她連報紙都買不到手。
蕭惟為趙斐夾著菜心裏記下這件事,側過頭看到靠窗戶的書桌上靜躺的兩份報紙笑道:“怎麽就想起來買報紙?對霸州外麵的世界感興趣?”
“不,不,不。我最怕死人了,連把人寫死都需要一定的勇氣,更何況是見到。”趙斐腦袋像個撥浪鼓一樣搖晃著,對戰爭本能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