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八百裏加急
可能在蕭惟的眼裏,趙斐就是螞蟻膽。這點,趙斐也承認。她見不了太多的血腥,一片漆黑沒有光亮她都要惶恐半分,更何況其他。
蕭惟被趙斐一臉坦蕩逗樂,這又不是什麽好事,怎麽趙斐還憑空多了分理直氣壯。他因笑而微微晃動著肩膀,滿眼的柔和道:“膽小鬼。”
“這個事實我承認。但我覺得我膽子小屬於後天被嚇出來,一寫死人滿腦子裏都是靖康之恥、揚州十日、南京大屠殺各種。生命是多麽寶貴和脆弱,我實在是不敢就這麽輕易的結束它。”趙斐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但她不怕蕭惟笑話。
隨手就能敲出的文字,的確不會讓人聯想到那些血腥的場麵。但作為作者,難免入戲太深。
趙斐別過臉,不敢去看蕭惟的麵上的神色道:“去霸州外一趟,我就受傷了。我覺得這是報應,因為我殺了別人,自然就要被別人所殺。可我生在戰爭年代,早晚都要邁出這一步。”
其實她的內心更加煎熬,死過一回的人看的比較開。但讓她再經曆一次,也確確實實是不敢,害怕了。
說她懦弱也好,沒有血性也好。
所以,在某些情境下特別想不通陳佑連的夫人,怎麽會喜歡看人的生命一點點的消失?!
這對趙斐而言,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心境。
可能是外在環境和家庭原因能徹底影響一個人的性格,她也不能說人家如何如何。
人家所受的苦難和委屈或許更多,想要結束生命偏偏被某種事物所羈絆,隻能反複的用別人排練。
蕭惟隨著趙斐說完的話,把臉上那份調侃收起。他掐著趙斐的臉蛋,幫趙斐扯出一絲笑顏道:“不喜歡寫就不寫,不喜歡看就不看。天塌了有高個子的頂著,想得太多隻能把自己困在思想的牢籠裏。”
“所以說好幸運,我能遇見你,剛好彌補了我所有的缺陷。嗬,這麽說好像有點臭不要臉。”趙斐回望著蕭惟的雙眸,唇角勾動笑著應和著。
這件事,她偷摸感謝過老天好多次。
三十歲之前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計劃之外卻又異常的圓滿。
這個時代可能是由她用文字創造的,可能是另一個平行時空。但無論是哪個,都讓她比昨天的她更堅強、更勇敢。
成長,是歲月所留給她最寶貴和唯一的東西。
為此,她也得好好感謝一番老天。
蕭惟眸底的柔和更多更多,想說的話也更多更多。可是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就這麽靜靜的陪著趙斐。
他們有很多的路要走,可能順利、可能逆反,無論以後要經曆怎樣的險境他們都要互相攙扶著一起往前。
蕭惟想,這大概就是夫妻真正的含義。
妻者,齊也。
一個與他並肩往前,走過幸福、苦難直至生命盡頭的人。
能早早的找到並珍惜,光是這份悟性他就感謝的不得了。
有太多的不懂珍惜的人弄丟幸福,然後在茫茫人海中四處尋找而耗盡生命。而他比起那些人要幸運些,婚姻是需要不斷經營和改善。
寫過太多種情感,人生,他敏感的感覺到能陪到最後的人隻可能是自己的老伴。金錢權勢地位,兄弟姐妹朋友兒女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各種各樣的方式離開。
妻子不會,一個要和他經曆多半輩子的人,怎麽敢不好好珍惜和疼愛。
蕭惟鬆開捏著趙斐臉的手,心疼的揉了揉趙斐的臉。發覺趙斐的臉很稚嫩,稍一用力就會出現紅印。
未來的路即便是在沒有邊界,也是有跡可循。就像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即便是在奇奇怪怪,也一定是有它的道理存在。
隻是現在的蕭惟,沒有找到。
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不是妖魔鬼怪,人心險惡和未知的命運,而是無知。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填充眼界的過程,從一年四季花開花落到人情世故人生百態。
學習的基本就是謙遜,這也是一個人對人生該有的態度。
趙斐打著哈欠伸著懶腰重新坐到床上,腦袋靠在床上乏力道:“好困。”
“困了就睡會。”蕭惟被傳染的也有些困意,雙眸中帶著幾分混沌。他推開房門讓候在門外的人將桌上的飯菜收拾下去,待到小丫環離開後才走關上房門。
蕭惟將門窗關好就躺在趙斐的身側歇息著,每次抱著趙斐都睡的特別安穩。不知道出乎怎樣的原因,像是他的專屬特效藥。
兩人入睡的都很快,許是真的累壞了。可能是天氣轉而陰鬱,從而影響到一個人的精神狀態。
房門外的天從灰蒙蒙的偏黑,轉瞬又烏雲密布。不知道究竟是黑夜襲來,還是烏雲遮住了太陽。可能兩者都有,互相交纏在一起。
天黑的莫名其妙,燈籠也早早的被人掛起。地上留著的陰影,不淺不淡的隨著風而來回移動著。
深黑的天,漆黑的像是一滴暈開的墨水。萬物被整片包圍,任誰也分不清它們本來的麵貌。
風像個盲人一樣,到處摸認著一邊辨認一邊告知。呼嘯的聲音,四處傳播。樹梢跟著它指引的方向,來來回回的搖擺著身軀。
一切是怎麽結束的?哦,是地平線上忽然升起的第一縷曙光。緊隨著的將太陽拉起,將所有的光明帶來。渾噩的夜結束的渾噩,黎明的光來的坦蕩。
劉春兒從大廳走來,手裏握著一封信在趙斐門前徘徊著。她神色緊張又似乎帶著些煩躁,想敲門又怕壞了兩人的好事,糾糾結結的隻能走來走去。
一向淺眠的蕭惟聽出門外的動靜,披了件外衫將門打開,一眼就看到慌張的劉春兒。
轉過身的劉春兒抬眼看到蕭惟,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
劉春兒將手裏的信遞到蕭惟的手裏,扯著嘴角解釋道:“姑爺醒了,剛好我有東西。這信從外地送來,說是加急信件,我怕耽誤姑爺和大小姐的大事連忙送過來。”
“沒事,你去忙吧。”蕭惟拿著信件轉身回了房,關了房門後睡眼蒙鬆的坐在桌前將信打開。
是葉韻寄來的,從何地寄來就不詳。洋洋灑灑寫滿了三兩頁,他把信上的內容大致看了一遍。
喬天和葉韻不是去日本了嗎?怎麽言語之中沒有一點寫有日本方麵的信息。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搞什麽鬼?
蕭惟將信塞回信封中扔在飯桌上,想要重新躺回床上補會覺。
天才剛蒙蒙亮,他的意識還處於混沌狀態。困得要命,不想直接把趙斐喊起來。
如果趙斐知道他隻是想要說明葉韻寄來的信件,八百裏加急,送來東西也是舉足輕重還不知道怎麽埋怨自己。
趙斐感受到身側的人回歸,手摟過蕭惟的腰間。腦袋蹭著蕭惟的胸口,將身上的涼意融化。
門外的天,已經大亮。可能冬天天亮的比較早,白蒼蒼的天上卻沒有太陽。
現在也就五點多些,怨不得兩人度如此昏昏欲睡。就算是在現代,也早的過分。他們九點半上班,還有足足四個小時呢。
隔院的劉春兒倒是一點困意都沒有,習武之人有早睡早起的習慣。她繼續忙著打理著江府上上下下,從衣食住行到霸州近況毫無疏漏。
誰要是娶了這等女子,真是享了八輩子的福。任何事都能處理的遊刃有餘,條理清晰,真是居家必備好妻子的代表模範。
可這樣的人,卻一直這麽孤獨的活著。
也許一個人強悍到某種程度,真的就不需要任何人,甚至於伴侶都不需要。多一個人,可能就多一分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