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不擅長的事
飯館裏人來人往，很容易讓人忽視一個人的情緒。穿梭在各個桌前的小二哥，時不時的閃現在蕭氏夫婦身旁。
蕭惟吃了兩口麵聽不到趙斐的回答，放下筷子不解的望著趙斐。他剛才的話是不是說重了？對麵人吃飯的速度，好像比他還要慢。
以往趙斐生氣都吃的特別多，這次怎麽？
一反往常的趙斐讓蕭惟很是擔憂，不知道趙斐究竟是怎麽了。開始後悔剛才的說出口的話，他應該裝作沒有看過趙斐的短篇才是。
這樣的話，趙斐也不會覺得生氣。碗裏的麵再香也對蕭惟產生不了吸引力，他抿著嘴望著頭也不抬的趙斐，動了動唇角卻不知道說點什麽來打破。
沉默良久的蕭惟，還是開口試探道：“生氣了？”
“沒有？”趙斐戳著碗裏的麵條，覺得自己有點厚顏無恥的勁道。
雖然很想跑，但好像也無地可去。真是老天要絕她啊！
蕭惟輕歎了口氣，不想讓兩人的情緒再這麽不高不低下去。他想了想，決定妥協道：“是氣我看你的文，還是氣我說你的文風不正？可能兩者都有吧。以後你想寫風流韻事就寫風流韻事，想寫李白和杜甫的二三事就寫他們的二三事，我再也不管你了。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就開心了？”
“……，你當真？！”要放棄她嗎？
趙斐不敢把後半句話說出來，語氣卻不自覺的帶著點顫巍。她仍舊不敢抬起高傲的頭顱，寧願這麽低頭一根根的吃著碗裏的麵。
心裏的防線早就嘩啦啦的崩塌幹淨，努力的想要故作鎮定。
蕭惟輕飄飄的恩，直接把崩塌的土堆瓦解成灰塵。對蕭惟而言，他隻是想在文字領域內放趙斐自由。
有時候要走怎樣的路，別人勸導和鞭策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重要的還是要看自己的抉擇。成功了用不著感謝任何人，失敗了也用不著埋怨任何人。
趙斐從蕭惟鼻音發出恩的字眼後，臉色再沒好轉過。碗裏的麵形如嚼蠟，毫無食欲。
即便騰騰升起的麵香，勾引著味蕾。她心情失落的不願再有過多的舉動，連抬起筷子的手都倍感吃力。
是該要扯著嘴感謝來的，可她卻連頭都抬不起來。
趙斐把筷子放在一旁，低頭一言不發的自己的手心。指甲上最底端的白快消失，指腹上的紋路一圈一圈。
她的一係列神色都被蕭惟盡收眼底，惹得蕭惟連連苦笑道：“怎麽還不開心？”
“……”趙斐怒了努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明白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她輕晃著腦袋，表示自己無法理解。重新拿起筷子解決肚子的問題，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什麽都不能成為浪費糧食的理由。燙熱的麵悄然褪去熱度，碗邊帶著溫涼。想通這一切後，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起碼，食欲是。
蕭惟跟著趙斐重新拿起筷子，繼續吃著碗裏的麵。他不知道趙斐在想什麽，他隻想趙斐快樂。
至於其他，都可有可無。趙斐似乎不理解他的想法，他也似乎不理解趙斐想要的。蕭惟很想努力一點，努力多懂趙斐一點。但好像總是差一點。
如果能進到趙斐心裏就好了，就可以知道趙斐究竟是怎麽想的。
周圍的談話聲很多，細分不出來究竟是哪一桌。小二哥來來回回的轉個不停，想必今天又賺了不少吧。用不著空調和暖氣，沸騰的煙火氣就把整個小館內的氣溫遞升。
唯獨蕭惟這一桌，安靜的不像話，活像是暖爐裏的冰窖。
蕭惟放下筷子望著對麵吃的正香的人，冷氣十足的小臉總算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剛才的話題，確實不能再談。他手撐著腦袋，望著門外的來往的行人道：“柚子，我們出去走走吧。”
“恩。”趙斐端起碗，把僅剩的一口湯喝幹淨起身道。
她的腳步追隨著蕭惟，從館內到館外。手被人輕輕的握著，惹得趙斐不得不將頭轉過去看著蕭惟。重新直視著前方，擦肩而過的人很多，手被包裹的溫暖也很多。
趙斐回握著蕭惟，他們誰都沒學過在婚姻中如何相處，夫妻之道從來就沒有一本書準確說明。她眼裏的餘光偷望蕭惟，在看到對方眸中的擔憂時，忽然有些釋然和可笑。
這是怎麽了，他們竟然笨拙成這樣。
感情這種事，投入進去的人智商會自動脫落，人也會跟著變傻。
盡管趙斐不願意讓蕭惟變傻，但變傻就意外著蕭惟很愛她。於是趙斐開始矛盾，到底是希望蕭惟聰明，還是希望蕭惟變傻。
他們走的不是很遠，街上的人太多才走的格外緩慢。等到客棧時，天上高掛的太陽已有往西邊去的念頭。進入客棧後，趙斐就跟在蕭惟的身後。
樓梯的階梯很矮，層數很多。她一次要踩兩階，蕭惟卻還是走在她的前頭。
蕭惟按照春兒的說過的房間走去，房內還有這他們的包裹。兩人各自洗洗，天也跟著晚了。褪去一天的疲憊還有那莫名的爭吵，躺在床上互相摟著一起睡。
樓下的喧鬧聲漸消，留下三兩的吆喝聲，或輕微的腳步聲都不能打擾到他們。
房內的光一點點的被抽離開來，最後隻剩下一片黑暗。躺在蕭惟懷裏的趙斐睡的正香，似乎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都忘掉。
看來記性差，並不是一件壞事。
蕭惟用手將趙斐臉上的頭發別在耳後，眼中泛著一抹清明。他低頭吻了吻趙斐的額頭，注視著趙斐的睡顏聲發低道：“果然還是有很多，連我也不擅長的事。”
這回連趙斐的夢囈都不搭理他，靜默的空氣似是在嘲笑著他的自說自話。蕭惟唇角勾著無聲的笑，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落寞。他用手臂環著趙斐的腰間，蹭了蹭她的鼻尖緩緩入睡。
沒過過久，月光便從窗戶上偷渡過來，隻為一睹兩人的容顏。可惜被郎情妾意所酸到牙，轉身離開。
地平線的太陽愉快的接班，披著霞光色的衣衫看著地上的人上演著一出出舞台劇。
趙斐被太陽光所晃醒，下意識的往蕭惟的懷裏縮。她騰出一隻手來將被子往上提了提，緊摟著蕭惟的腰間想要再眯上一會。
不料，敲門聲連續響起，偏生打擾了她的好夢。趙斐的眉頭輕皺，煩心的推了推蕭惟的腰間，轉過身不去理會究竟敲門者是誰。
蕭惟困意深沉的掀開被子，披了件外衫走出房門。他看著站在門前舉起手的劉春兒，眸中還帶著睡意道：“春兒姑娘怎麽不多睡會？”
“嗬嗬，這不是忙著趕路嘛。姑爺和大小姐醒了就吃點早飯，我和錢二在客棧外等著你們。”劉春兒語氣中帶著幾分催促，在聽到蕭惟同應聲的聲音後轉身離開。
沒給蕭惟回話和拒絕的機會，徒留一個背影。
蕭惟退回房內，隨手將房門一關。他眉眼中的睡意未消，重新躺上床上靜靜的望著房梁。腰間忽而被一隻胳膊輕攬著，迫使他不得不側過頭望著縮在被子裏的趙斐。
某人貪睡的功夫比他還要深，蕭惟把被子掀開將趙斐的整個腦袋露出來道：“春兒催我們繼續趕路。”
“可是我好困。”趙斐蹭了蹭蕭惟的腰間，不願意醒來道。春兒的聲音不小，她自然聽得到。
這春兒為了回福靈山真是積極到一種程度，她就不會覺得累和疲憊嗎？！
蕭惟好笑的揉了揉趙斐的腦袋，將趙斐整個人摟在懷裏道：“起晚了就咱們就不吃早飯，直接去往懷柔。或許春兒姑娘趕的急，我們要到等到了懷柔或者福靈山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