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謝天謝地
轉眼過了小半個月,陳佑連早開始動身清理霸州,蕭惟卻對很多事仍舊一無所知。他趴在窗戶上望著高高的圍牆,隱約還能挺到圍牆外的吵鬧聲。
隔壁家的住著的一戶人家似生了一雙兒女,經常能聽到小孩鬧騰和嬉笑的聲音傳來。
蕭惟也想過以後要兩個孩子,男女都無所謂,主要是一個太孤單。不過照他和趙斐的發展速度,怕是還得等上幾年。他背靠著窗戶,忽然脖子上多了一雙稚嫩的手臂。
四周忽的靜的可怕,倒是蔓延著股陰森森的風。蕭惟後背冒著一層薄汗,聽著耳畔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轉頭看著小男孩站在窗戶上。
蕭惟眉頭一蹙抬頭喵了眼坐在牆上的小女孩,還有陽台上的小男孩抿了抿嘴道:“你們兩個小家夥怎麽過來的?”
“笨叔叔,當然是翻牆啦。”小女孩紮這兩馬尾,臉上紅撲撲捂著嘴奶聲奶氣的嘲笑蕭惟道。她的腿搖搖晃晃,一點也不懼怕。
牆不算低,大概兩米多。這一不小心摔下來,輕者磕碰重者骨折。
小男孩身上還穿著厚實的棉衣,跳過花叢落在地上。他躬著身撿起地上的土黃色的沙包,得意的衝著牆上的小女孩晃悠。
“你快上來,娘朝這個方向來了。不管你了,我先下去。”小女孩說著轉過身抱起挨著牆的樹,消失在牆頭。
蕭惟低頭望著一點點爬上的牆的小男孩,嘴裏叼著沙包,氣呼呼的臉上因為焦急而紅成一片。炯炯的眼神剛翻過牆,就聽到那邊的婦女的打罵聲傳來。
嚎啕的哭聲,哇啦啦的響徹個整個院子。
即便是不去看,也能猜測出隔壁發生怎樣慘痛的事件。
蕭惟收回目光把窗戶重新關起。剛才還以為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沒想到是個小孩子。他搖了搖頭重新坐回桌前,眉眼裏的笑意仍未停止。
孩童好像總沒有多少煩心的事,哭哭笑笑、笑笑哭哭一天就這麽過去。他坐在抽屜裏,把近期的考勤都翻出來。手扶著額一一翻閱,前兩次被季少一擺了一道,這次他可得防著點。
別沒死在敵人手裏,成了友軍的戰俘。
蕭惟眉間的笑意漸收,從口袋拿出一支鋼筆來回轉個不停。
“咚,咚,咚——”
錢二左看右看,進了房間後將門關的死緊。他走到蕭惟的身前,一臉認真道:“姑爺,陳佑連要對季少一下手了。依你的意思,我們是幫還是不幫?”
“你怎麽知道陳佑連要對季少一下手?我這邊一點消息都沒有,萬一傳出來的假消息,我們著了陳佑連的的道可就不大好。”蕭惟被錢二小心翼翼的麵容逗樂,停住轉動的筆道。
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可現在就動手實在是太早。
錢二臉色一怔,沒想到蕭惟不信他。這種事情,他怎麽可能騙蕭惟。他額頭上還帶著一層薄汗,手糊在臉上擦了擦一臉鄭重道:“我自然有我的門路。姑爺不必懷疑我,大當家臨走前囑咐過我,姑爺在我在。為了我自己的一條命,我也不能騙你不是。”
“錢兄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陳佑連現在封城有一段日子,應該沒有這麽快就有下一步的舉動。不過季府裏究竟出了什麽事,我倒是不解的很。”蕭惟將手上的鋼筆塞回上衣口袋,眼裏透著坦誠。
沒想到他能得到江明的認同,對於那個護妹狂魔而言,能入得了江明的法眼就謝天謝地。
錢二聽著門外的腳步聲傳來,一言不發的等著來人走進。他緊握的拳頭似乎準備好了給對方個彩頭,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能讓錢二如此的氣急。
三升路的一大片的日本人都走幹淨,預留下的人本身沒多少且安分的緊。
他最擔心的是霸州被滅,清河陷入成為第二個霸州的局麵。照此下去,福靈山很快也要保不住了。江明走前交代很多,但即便江明不說,他也會盡力去阻止。
畢竟福靈山不止是他們的背後,還是他們的家。春兒沒來正如他的意,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誰知道明天會出什麽事,還是好好在福靈山呆著次啊讓人放心。
敲門聲響過三聲後,李路推門而入。他一看辦公室內的兩人麵色不已,好像又正是要談的樣子,心有餘悸的退了出去。蕭惟剛想製止,已經不見李路的身影。
錢二把門反鎖,重新站到蕭惟麵前。他眉間微微抖動,眼神裏帶著隱忍道:“季少一和葉韻如果不能把霸州撐下去,我們直接啟程回懷柔找救援。蘇安不會坐視不管,還有大當家。一旦霸州破了,清河一片就岌岌可危。姑爺,你要以大局為重。三升路那邊還有事要處理,我就不多打擾姑爺。”
“……”蕭惟呆愣的望著錢二麻利的從他的眼前消失,聽著關門聲響起才回過神來。
這家夥不會是誤會什麽吧?他可沒有要獨樹一幟,做下一個陳佑連的打算。之所以現在不動手,是因為還沒有到火候,況且還有很多未知數。
這個錢二,是不是把他想的過於複雜化。他要的和錢二要的是一樣的,都希望霸州能盡快穩定下來,最好是能恢複從前。這樣他們的後方也會隨之穩定,危機也算解除。
蕭惟被錢二剛才的神色逗樂,好笑的輕晃腦袋。他心裏對錢二的想法一清二楚,但他真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更沒有閑心去圖謀些什麽。
不能因為他的不動聲色,就亂給他帶些亂七八糟的帽子吧。
要是讓他現在編一套程序,醒醒腦也行。偏偏是他未曾涉及過的領域。他一不是社會學家,二也不像喬天從專業研究。扔給他一大堆的數據,看不懂更不知道裏麵的專業詞匯代表什麽。
現在從霸州找一個專業的人手,無疑是雞蛋裏挑骨頭,難上加難。
蕭惟不自覺又把鋼筆拿出,來回轉著筆。錢二說的對,霸州是他們最後的一道防線。他起身把鋼筆塞回口袋,推門離開辦公室。
大廳隻留有兩個值班的人,多數的人都去休息。再往前走幾步才發覺天早已黑的透亮,無奈他心中所想之事無任何進展。
沒有趙斐的江府,讓他沒有任何的歸屬感。看來今天他得重新定義家這個字,它根本不是一所房子,也不是滿屋子的回憶,而是兩個人在心裏把彼此當做自己人。
這麽想顯得占有欲極強,可偏生他們對對方沒有絲毫占有強迫的意思。
隻是這個人,不知不覺就成了生命中最不或缺的東西。像是空氣,說不上哪裏特殊,就是重要到一離開就渾身不自在甚至有要窒息的錯覺。
該說是愛情偉大,還是時間偉大。或許最重要的是愛,不是情。
蕭惟抬眼就是兩側的士兵,兩排站的格外整齊。他唇邊勾起無盡的落寞,對這街道上的空蕩早已有了免疫力。江府內無人等他,連那盞亮起的燭火都被他代替成了燈。
遠離他的趙斐,是否在福靈山如魚得水的活著?有江明在,趙斐即便是再不如願也差不了多少。他回到江府懶動彈,靜躺在床上頹廢的不像樣子。
真想像趙斐一樣,無憂無慮的活著。可總有人要背負一些東西,他喜歡的人恰巧處於弱勢的一方,所以他辛苦一些在所難免。
回江府的路一個人走起來顯得特別的漫長,尤其是在有心事的時候。仿佛是每走一步就碰到空氣牆,想要衝破還得費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