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不需動手能氣死人最好了
楚天歌心道:你別讓朕下不來台就謝天謝地了,朕哪裡還敢奢望你能有什麼好禮物?!
「呵呵,」雲歡笑得一臉無邪:「父皇一定要笑納哦。」
雲歡的笑容太過無害,讓人感覺太不真實。直覺告訴楚天歌,她這份大禮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會是逍遙公子?不會的,一定不是的!她定是有些書法上的天賦,再花了大量的時間專門臨摹鑽研逍遙公子的字,所以才會寫得如此傳神!對,一定是這樣的!
楚洵苦笑,心道: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啊!只要你稍稍對她好,她便百倍回報!
大伙兒沒想到雲家還有這樣一茬。這事說起來是雲待月做的,但是聰明人一想便知道是雲初城的作風!這個老狐狸,一頭跟太子交好,一面又讓自己的小女兒去鉤引安平王爺,實在是無恥啊無恥!
一個大字不識的廢物要寫字?他們是不是聽錯了?
環視一圈,見除了一群皇家的人跟別國使節外,參加宴會的臣子跟家屬無不是低著頭規規矩矩的坐著。唯有雲歡和蕭夜離笑盈盈的望著自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生生將後面「腳踏乾坤」幾個字給憋回了肚子里,連滾帶爬匍匐到楚天歌跟前,大喊「皇上恕罪」。
雲歡無辜的語氣讓雲子卿氣得簡直想撕爛她的臉。他就不明白了,她怎地跟太子說著話,轉眼又扯到他妹妹頭上了?報復,一定是因為上次的事,對他的報復!
還說什麼不小心?分明就是故意的好不?!
……
如果說楚沂剛剛見到雲歡的字后還有一丁點懷疑自己見到的不真實,那麼此刻則是完完全全相信她便是逍遙公子了!
「父皇,雲歡現在可不敢亂吃皇宮裡的東西了,省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雲歡搖著頭,一臉怕怕的表情,好似他皇家準備的食物當真是劇毒無比的。
楚沂原本是不屑的,只是坐在陳然的斜對面,陳然的表情一覽無遺。見到他吃驚的樣子,也悠地從座位上站起,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觸到幾個字,心裡的震驚便鋪天蓋地的襲來。
雲歡渾然不管旁人異樣的眼光,指了四名宮女出來,將早早準備好的兩張長約一丈寬約一尺半的紙張,分別交由兩名宮女,各執一端扯平了,在過道中站好,中間相隔可以一人通過的距離。
不過也有人看好雲歡的,比如韓靈素,比如陳靈,比如楚洵!
楚洵想要起身阻止,卻因喝了太多酒,被楚瀾壓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不過一幅畫而已?!陳然不免氣促。
李放贊同的點點頭,再次對雲歡拜了一拜:「感謝公主為李放解惑,李放在這預祝公主跟九王爺百年好合,舉案齊眉!」
他一定要親自證實一下雲歡是逍遙公子,還是她臨得一手逍遙公子的字!
「好。」雲歡點點頭,回以他明媚笑顏。
「雲歡,你簡直欺人太甚!」楚沂再無法容忍雲歡的囂張,指著她呵斥道。
柳湘心裡後悔不迭,一幅畫六十萬兩,那可是等於養了棵搖錢樹啊!有銀子的光環籠罩,誰還會在乎她的容貌啊?
李放的父親李尚書在書法上的造詣在東楚國算是數一數二的,今兒見雲歡御前賣弄,很是不屑。見雲歡書完,終於忍不住站起來想看她笑話,哪知一眼望去,心中震撼之餘,不免脫口大讚道:「好一手瀟洒不羈的狂草!筆走龍蛇,遒勁有力,堪比書法大家!若只是看字,誰能相信這是出自一個十六歲女娃之手?她雖是兩手同時運筆,但是卻難辨左右,足可見其書**底之深厚,當今世上,怕是無人能出其右!」
「呵,我離開京城九年半時間,以至於太多的人跟事物都不了解。茫茫然將自己暴露在人前,又豈是明智之舉?又怎會看清一些人的嘴臉?」雲歡意有所指。
這二人,都是對逍遙公子的字畫極其推崇的人,他們看見雲歡的字跟逍遙公子如出一轍,怎麼可能不震驚?!
他一直知道雲歡是個小人,卻不知道她竟是徹頭徹尾的真小人!
「原來是這樣!」李放微微紅了臉,不好意思的道:「可是李放只是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並未覺得有幫到公主什麼,不值得公主掛懷的。」
雲子卿周圍的人都低著頭,惟有他抬著頭,所以顯得格外突兀,雲歡怎麼能感覺不到雲子卿那麼強烈的恨意?
蕭夜離淡淡的斜了陳然一眼,又將視線放到雲歡臉上。彷彿這個世間,除了雲歡,沒有什麼東西更能吸引他了。
雲歡三人置若罔聞,兀自朝前走著,不過走了十來步,便有一隊約莫二十人,手握大刀的侍衛隊闖進來,將蕭夜離、雲歡以及驚瀾三人圍在一個圈裡。
雲歡丟給雲子卿一抹譏笑,便不再看他,故意歪曲楚沂話中的意思,晏晏笑著,問道:「太子殿下,今兒你也這樣說,不知是何意?是指雲歡提出退婚,還是刻意隱瞞逍遙公子的身份,並裝作廢物的事實,讓殿下接受不了,所以雲歡才被殿下責怪欺人太甚嗎?」
「傾城,你有這份心意,父皇已經很高興了,不如先坐下吃點東西吧。」楚天歌以期能轉移她的注意力,別再糾結什麼禮物不禮物的。
楚沂將視線從字上移向雲歡的臉。
「……」
可憐楚沂,到現在都不知道雲歡在回來當天就發現他跟雲夕月行魚水之歡,卻是怪雲歡故意隱瞞,實在有些可笑。
楚沂氣得說不出話來,心頭鬱結,幾乎快要吐血了。
「歡兒,我來,你別出手。」蕭夜離凝著楚天歌,對雲歡柔聲傳音道。
這就受不了了?
雲歡,你居然敢騙孤!
楚沂在心裡自動將雲歡否決了。
這本來是一副對仗極為工整的對聯,字也是無可挑剔的大家之作,可是這內容……
陳然知道是要驗印,朗聲道:「逍遙公子的大印雕刻手法獨特,採用的是陰陽交錯的雕刻方法,另外在『子』字的下方邊緣處,有一處米粒大小的凹缺。」
「不對啊,我怎麼覺得這一手字有些熟悉?」有人越看越疑惑,半晌拍著自己的頭道:「對了,這分明就是逍遙公子的字跡啊!」
聽雲歡要人備筆墨,顯然是要寫什麼東西來著?!殿內眾人無不是瞪大眼睛望著雲歡,嘴裡幾乎都快能放進一枚雞蛋了!
雲歡不作辯駁,她完全相信殿中定有人是識得逍遙公子大印的,遂喚道:「驚瀾!」
能得李尚書如此評價,應該是真的好了!
分明就是在指責楚天歌前些天處理下毒事件,是非不分,不辨事理,故意偏頗,有欠公允,行為不正,不足以做皇帝!
那人念到這裡,突然覺得殿內一下子靜得可怕。
李尚書完全不知道逍遙公子曾贈給自己那庶子一幅畫,且價值六十萬?!
「就是,這一手幾可亂真的佳作,怕是逍遙公子本人都認不出來吧?」
許是感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蕭夜離這才將目光從雲歡臉上移開,回望過去。
逍遙公子的任何一幅畫競拍價格至少都在二十萬銀子以上,在座有幾人沒有聽過他的名號?
將大印還給驚瀾,李放深深對雲歡鞠了一躬,道:「李放做夢都想當面多謝逍遙公子贈畫之誼,卻不曾想逍遙公子竟是傾城公主!公主,請受李放一拜!」
白霧漸漸散去,雲歡略抬頭,面色不豫的睇著蕭夜離,眼中有著淡淡的慍怒。
人們不敢在這風口浪尖上抬頭以眼神鄙視雲家人一番,卻在心中將雲初城一家門給徹徹底底鄙視了一番。
眾人莫不是心嘆:原來僅憑几句話就回以價值六十萬的畫作,這傾城公主還真是隨心所欲!
呵呵,你們越氣,我便越高興!當然如果能夠不動手,就氣死你們這些曾經設計我陷害我的人就最好不過了!
唯一可以解釋的是,雲歡當真是逍遙公子其人,她的目的便是給借這個機會,在嫁往北蕭國之前,讓先前看輕她的人後悔!
「敢問公主,你為何要贈畫予李放?」這是李放一直糾結的問題,今兒既然知道逍遙公子便是她,豈有不弄清楚的道理?「在此之前,李放可是從不曾見過公主的!」
當初明明就是她說自個兒大字不識,又故意表現粗俗,傳遞給孤錯誤的訊息,才使得孤想要解除婚約,有意隱瞞,真正可恨!
楚天歌聽了,驚詫的同時,心中不免大慰,誹道: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蕭夜離單手運氣,霎時,只見一團白霧在三人周圍氤氳著,渾身冷凝的氣息匯聚成一團,四周的侍衛以及離得較近的人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來,在這炎炎夏日裡,竟給人一種寒風獵獵之感。
「這話,雲歡還清楚的記得上次皇后宴請,雲待月在御翠宮後院子欲圖鉤引安平王爺,被雲歡撞見,不小心一語指破,當時她也說過雲歡欺人太甚。可是雲歡只是說出事實罷了,哪裡就欺人太甚了?」
二十來個侍衛以蕭夜離為圓心,呈放射狀射出,摔跌在地,撞翻了不少桌子,波及到無辜,倒了一片。再看,那些侍衛的,渾身冒著凜冽的寒氣。有不小心碰到的,感覺到寒氣蝕骨,慌忙離開老遠。
韓博知悉雲歡不是好欺負的主,而且還有蕭夜離在身邊,更何況皇上最多只是給他們點教訓瞧瞧罷了,根本不可能真正拿他們怎麼樣。低聲分析了一下情況,又勸說了幾句,韓靈素才不得不收起自己擔憂的眼神。
少頃,雲歡收起毛筆,遞給驚瀾收好,面向楚天歌道:「父皇,傾城給你準備的禮物好了。」
六十萬……他為官一輩子,窮其心力,擔著風險也弄不了那許多銀子啊!
驚瀾將蓋好印章的幾張紙,就近遞給殿內前排的人觀摩核對。
然而越來越多的人看了那字后,再瞧雲歡的眼神就多了份熾熱。
蕭夜離強勢在站回雲歡跟前,握著她的手,搶在她之前,難得和顏悅色的對李放道了一聲「謝謝」。
驚瀾意會,立馬掏出一方大印來。
「呵呵呵,」雲歡泠泠笑道:「為什麼沒人肯相信我便是逍遙公子呢?」
那麼到時你得知我是凌霄仙子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呵呵呵呵,真是期待啊!
這一句話猶如千斤巨石丟進水裡,激起千層巨浪,殿內頓時沸騰了,幾乎要掀開大殿的屋頂。
他早便確定雲歡就是逍遙公子其人,說出來不過是給更多的人參謀而已。
難道她不知道太子心裡現在有可能極為悔恨答應她退婚的事嗎?她故意提及,豈不是等於在他身上撒鹽?!
楚天歌握著酒樽的手亦不期然的抖索了一下。這下,連楚瀾都沒想到蕭夜離如此強悍。
只是他真沒想到,逍遙公子居然是個女人,一個被廣傳為廢物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活躍在他們身邊!
李放激動的穿過席案,走到雲歡近前,完全忘記這是皇帝的壽宴。
可是雲歡三人面對的是皇家侍衛隊,她哪能不擔心?
楚沂被氣得有口難言,楚天歌嘔得半死,雲家人顏面掃盡,還有那柳皇后……怕也是悔死了吧?!呼呼,今兒的目的達到,雲歡也無心再留,挽著蕭夜離的胳臂,滿臉小女兒姿態:「哎呀呀,阿離,說了這麼多話,真是口渴,我們去天一樓喝茶吧,希望趕過去還沒關門。」
蕭夜離,孤早便知道,這個世上,唯有你可以做孤的對手,孤真的萬分期待有朝一日能跟你一戰啊!
看蕭夜離不驚不燥的的表情,很顯然早就知道雲歡就是逍遙公子了。
楚沂驚呆了,沒想到蕭夜離竟厲害至此!
果然,果然他的預感沒有錯!他就知道雲歡是個記仇的主!原來她做那麼多,就是在這等著自己呢!說什麼不生氣,實際上是想讓朕在無防備的情況下更氣!
驚瀾頭一次聞聽有人稱他作「公子」,原本黝黑的皮膚竟見了一絲紅暈,見雲歡對自己點頭,便將大印遞給了李放。
蕭夜離這才放開雲歡的手,極有眼力價的閃到一邊,抱著雙臂站在一側,目光柔和的盯在雲歡臉上,隨著她的走動而移動。
呼呼,氣死朕了!
驚愕之餘,眾人紛紛抹汗撫額:傾城公主,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製造玄幻了?
看來,一個人光有能力還是不夠的,還需要有識人的本事!蕭夜離,孤今兒從你身上真是學到不少啊!
「來人,給孤攔著他們!」楚沂大聲喊道。
好一張利嘴!好一個歪曲事實的本領!
只聽接二連三的硬物墜地聲夾雜著哀嚎聲,聲聲入耳。
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豈不是要將自己的妹妹逼上絕路嗎?所幸今兒自己的妹妹沒有來參加宴會,否則,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13acv。
「公子此言差矣,自打雲歡從別院回來后,見慣了捧高踩低之人,難得遇到有人為雲歡鳴不平,又怎會不心生感動?」雲歡環視一周,道:「放眼整個大殿,有幾人沒說過雲歡壞話?又有幾人正視過雲歡?我雲歡對有恩與我的人,從來不會吝嗇,反之,也絕不會手軟!」
這樣想著,陳然瞥了一眼對面一臉陰沉的盯著雲歡,恨不得要殺了她的楚沂,心中一陣高興。
李放小心翼翼的接過大印,只一眼,便確定了雲歡就是逍遙公子其人!
「想不到傾城公主小小年紀竟臨得一手好字,佩服佩服!」
知情人可都知道他陳然可是願出六十萬銀子竟那幅畫的!那麼他可不可以理解成不過六十萬而已?!
難怪那日她有底氣說包下眾人在琉璃島幾日的開銷,幾萬兩銀子對她來說算什麼?動動筆頭就有了!現在想來,蕭夜離還真是撿到寶藏了。有的人卻是要悔死了吧?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哪知楚天歌好似沒聽見殿內聲響似的,兀自低頭喝著酒,看也不看這邊一眼。大約心裡已是被雲歡氣極了,想要籍此給他們一點厲害瞧瞧,省得他們太過目中無人,不將他這個皇上放在眼裡。
陳然因為離得近,需要站起來才看得見,只見他眼睛盯在紙張上,眼中的震驚已經無法以語言來形容。
這些評價不可謂不高,但是,人們寧願相信雲歡是花了大把時間研究臨摹逍遙公子的字跡,也不肯相信她就是本尊啊。
李放不解的問道:「既然是這樣,公主為何一開始不表露自己就是逍遙公子的事實?至少人們看你的眼光就少了些鄙夷,不是么?!」
不過,也怪不了他們有這樣的猜測啊!只要是一個正常人,試問哪個在失去逍遙公子這樣的搖錢樹、聚寶盆后,會不悔恨交疊的?明明還差一步就成為自己的妻子了,卻陰錯陽差的錯過了,不嘔血才怪呢!
可恨,白白便宜了蕭夜離!
一些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看著雲歡;一些人則不屑看,兩兩低著頭在說些什麼,時而發出一些低沉的恥笑。很顯然,嘀咕的內容跟雲歡脫不了關係。
她是逍遙公子,她居然是逍遙公子!
白霧越來越濃厚,彙集成一個碩大的球形冰體,慢慢膨脹開來。
哼哼,楚天歌,我今兒的目的便是將你氣到半死,你且等著哈!雲歡見楚天歌面色陰沉,明明氣得半死還要強裝笑顏,心裡那個高興啊,就別提了。
如果她要是知道蕭夜離會以這樣的招式來讓他們知難而退,她定不在乎在這許多人跟前暴露自己的實力。
是誰?上次到底是誰下的毒?楚天歌此刻簡直恨透了那個下毒的人。暗恨之餘,心裡發誓,他再也不主動挑起雲歡的注意力了,否則死得很難看的那個一定是自己!
陳然不由得有些佩服蕭夜離獨到的眼光。
楚天歌臭著一張臉,手把著桌案邊緣,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才不至於掀翻席桌!
「來人,備筆墨紙硯。」雲歡朗聲一喝,立馬見到驚瀾托著一隻碩大的托盤從殿外走來。
遠遠望去,雲歡筆走龍蛇,書寫起來似模似樣。
接收到韓靈素擔憂的眼神,雲歡微微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柳湘則不以為意,以為李尚書有誇大的嫌疑。
雲子卿抬起頭,握著一樽酒,狠狠的灌進嘴裡,瞪視著雲歡,心道:雲歡,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天心不台訴。接過紙張的人經過細心核實,點頭道:「當真如南陳太子所說!」
「我們走!」雲歡冷冷的說著,甩開蕭夜離的手就朝外走去。
雲歡眸光幽深,蕭夜離眼神鷙冷,二人回頭望了一眼楚沂,同時又將視線移向楚天歌。
「當初是誰傳出傾城公主是大字不識的廢物的?怕是嫉妒她的才華吧?」說著還若有似無往雲家人所在方向睃了睃。
殿內眾人不敢製造半點聲音,低著頭,耳朵卻豎起來了,是以雲歡的話,他們聽得格外清楚。
大多數跟雲歡有過接觸的人各自對號入座,不免一陣尷尬。
陳然望向雲歡,張著嘴想說什麼,卻是說不出話來。
蕭夜離一手攬過雲歡的腰,將她護在懷裡,與驚瀾背靠背站著。
「不可能吧?」有位四品官員當即否決道:「傾城公主,不是臣等看輕你,實在是逍遙公子的字畫,非數十年功力是無法達到其成就的!你小小年紀能臨得如此像,臣等已是萬分佩服了。」
逍遙公子如果是廢物,這世間還有誰敢自詡有才華?!
突然覺得自己那不怎麼討喜的庶子也變得可愛,望向他的眼神也不由熾烈起來。
而陳然的看法卻跟他不一樣。他也曾花時間臨過逍遙公子的字,但是只能臨得其形,卻完全抓不住其神!而雲歡的字,神形兼備,霸氣十足,跟逍遙公子的字十足相似!再加上雲歡性格恬淡,並不是那種喜歡顯擺的人,斷沒有拿別人的成果來裝裱自己的可能,今兒刻意顯露自己的實力跟她以前的表現極為不符,實屬反常。
當然,這是他們的猜測。
可笑啊可笑!
「嘭嘭嘭——啊啊啊啊——」
看著楚沂失態,楚瀾嘴角劃過一抹譏笑。世界上最蠢的,莫過於明知對手的實力在自己之上卻還執意撞上去,簡直是自取其辱!
「公子,能否借大印一觀?」李放彬彬有禮的對驚瀾道。
瞥著楚沂清白交加的臉,雲歡不屑的眼神是那麼的明顯。
只一招便將二十來個人撂倒,威力如此之大,且還有封凍之力,這是什麼功夫?陳然星眸半眯,凝著蕭夜離,嘴角帶笑,似乎對他的興趣越發濃厚了。
「好。」蕭夜離寵溺的回著,招呼都不屑給楚天歌打一聲,領著她就往殿門走去。
心裡無盡的恨意襲遍他的心胸,幾乎讓他不能呼吸。
她……她她……
李放回歸座位后,雲歡讓幾位宮女將手中的紙平鋪在過道上,一位位置靠前的二品大員俯身望向地上雲歡的傑作,嘴裡念道:「是是非非,非非是是,是非不分,何以手掌天下?正正反反,反反正正,正反難辨,怎堪……」
這個女子,太過堅強,雖然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卻讓人看得心疼。傾城,傾城,皇上當時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必有諷刺之意吧?不過現在有逍遙公子的光環撐著,誰又敢說她配不上傾城之名?!
陳然見避之不及,索性大大方方的舉起手中酒杯對蕭夜離揚了揚,然後一仰脖子,一口飲盡了樽中的酒。
「不過一幅畫而已?!逍遙公子好大的口氣啊!」楚沂陰陽怪氣的道:「在座大概沒多少人知道那幅畫的價值堪堪值六十萬兩白銀吧?!」
「公子可還記得拍賣會前一日夜間畫舫飲酒,人人都說雲歡壞話,獨獨公子為雲歡不平?」雲歡提醒道:「雲歡正巧聽到。」
明知道太子指的是她當眾寫對聯侮辱皇上的事,她硬要將之往太子身上扯。
雲歡左右手各執一支最大號的毛筆,飽蘸墨汁,走到兩張紙中間,左右開弓,一陣疾書。
陳靈想要出聲制止,被陳然一把捂住嘴巴,靜靜的等著看戲。
雲歡受了,親自將他扶起,笑道:「李公子不必多禮,不過一幅畫而已。」
一開始人們都在觀摩雲歡的字,在驚聞她乃是逍遙公子后,又關注她人去了,卻是沒人注意到她書寫的內容。
「逍遙公子的字獨樹一幟,極難掌握,我簡某被譽為東楚最有才華的人,也不過只臨得六成像而已,傾城公主真是好樣的!」簡太傅是東楚國出了名的恃才傲物,能得他誇讚的人,簡直屈指可數。
感覺到雲歡似乎不怎麼高興,蕭夜離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趕忙追了出去。
「你們不許……」楚沂喊著,卻沒有剛剛那般中氣十足。
蕭夜離猛地回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走」字就那樣很沒骨氣的卡在了楚沂的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