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登門道歉

  馮先生對“雪玉芙蓉麵”自然是讚不絕口，不大一會兒，麵就吃完了。


  “丁先生，前些日子，有位老人前來貴店，要了一份‘潑天富貴麵’，不知你還有沒有印象？”馮先生笑著問了一句。


  “記得，記得！老先生要的是小碗，很和藹的一位老人，怎麽了？”


  “那位就是家父，聽說丁先生在此處開了家麵館，特意過來瞧瞧。”


  “是嗎？不瞞你說，我當時就猜著老人家可能是位同行，尋常人等，哪裏知道‘油潑麵’的舊名稱呢，對吧？”


  “丁先生果然見多識廣，其實，如果不是家父回去跟我說起此事，我還真不知道那道麵食居然有那麽響亮的名字。”


  “是嗎？馮老先生原來是如此風趣的人呐！”言語間，小丁所用“風趣”二字含義頗為豐富，小馮先生聽在耳中，心下頗有些不好意思。


  馮老爺子明明是試探人家的虛實，無形中顯得多少有些失禮，不想人家毫不介意，還誇老父親風趣，別的先不說，人家看上去跟自己也差不多大呀，心胸居然如此寬廣，看來，眼前這位丁先生還真不是尋常人等。


  “讓丁先生見笑了，本來說好我們倆一起過來給你賀個喜，不承想，老爺子他自己倒先我一步了。”小馮先生隨口解釋道。


  “人們都說‘同行是冤家’，那都是舊例，時代不同了，像咱們這樣，互敬互讓，大家所得反而更多，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不管小馮先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小丁先拿話點點他。


  “嗬嗬……”馮先生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著小丁的話茬兒往下聊了，無奈之下，隻好隨口打了幾句哈哈。


  正在這時，打門外走進兩位衣著十分樸素的男子，一位個子高點，另外一個中等個頭，體態稍胖一些，小丁衝馮先生拱拱手，趕緊上前熱情地招呼了幾句。


  那兩人點的麵食是一樣的，飛刀削麵，上素鹵，不加青菜。


  小丁客氣地招呼二人坐定，為二位客人沏上茶水，轉身回到操作間給二人做麵。


  馮先生並不急著離開，而是站在窗口外，目不轉睛地盯著小丁在那兒熟練地飛刀削麵。


  與其他廚師有所不同，小丁不是將一大塊麵團托在掌中，而是將一大塊麵團切成許多塊小麵團，手中所用削麵刀也與眾不同，那是一把用異常輕薄的竹子製成的竹刀，尋常人根本無法掌握用刀的角度和力度。


  馮先生是位行家裏手，瞧了幾眼之後，他意識到他們父子在廚藝方麵與丁先生的差距那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別的先不說，丁先生當下手中的那把竹刀他就使喚不了。


  小丁出手很快，不大一會兒就做好了兩碗素鹵刀削麵，小丁隨手還贈送了兩位食客一人一小碟泡菜。


  “二位慢用，本店免費提供麵湯，希望二位用餐愉快。”


  “丁老板辛苦。”那個大個子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那位中等個頭的男子隨口客氣了兩句。


  “不客氣！”小丁隨口客氣一句，回過身去招呼小馮先生了。


  小丁嘴上沒說什麽，心裏感覺這一高一矮兩男的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丁先生，有件事想跟你說一聲，如果給你帶來什麽麻煩，我替我哥哥向你道歉。”小馮先生語出真誠，不過，所說內容令小丁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是，馮先生，我沒聽明白，你這是什麽意思？”小丁笑著問道。


  “前些日子，貴店曾經來過三位男子，是不是跟你鬧了些不愉快？”小馮先生提示了幾句。


  “哦，是有這麽回事兒，怎麽，這些人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真是不好意思，其中一位就是我哥哥。”小馮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嗎？個子最高的那位？”小丁心下頗感意外，看馮老先生和眼前這位小馮先生為人挺不錯的呀，怎麽還有那麽一位蠻橫的哥哥呢？

  “倒那不是，個子最高的那位姓盧，我哥哥個子要小一些，人長得倒是挺結實的，他從小不喜歡讀書，就喜歡習武，眼看著快三十了，也沒個正經工作，多少有些遊手好閑。那天是他不對，如果給你帶來什麽不便，我替他向你道歉。”


  “馮先生真是太客氣了，其實，那天主要是那位姓盧的先生有些不大講理，尊兄不過就是站在朋友立場上插了幾句嘴，我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衝突，馮先生不必在意。”小丁還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馮先生想不想知道另外那兩男的的來曆？”小馮先生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我隻知道那位姓盧的男子的一些情況，另外那位是？”小丁隨口問道。


  “那人姓章，他姑姑也是開飯店的，距離此處就一條街的距離，另外，他姑姑之前也是開麵館的，後來店麵做大了，正經八百地開起了飯店，不過，她姑姑一直堅持做麵食生意，而且所做的麵食在咱這周邊非常有名氣。”


  “原來如此，聽馮先生說話，意思是馮家的飯店也開在烏興街附近？”小丁忽然想起了什麽，隨口問道。


  “是的，離這兒也沒多遠，就隔著一個小十字路口。”


  “是嗎？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丁先生客氣，時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店裏忙活了，有時間再聊。”說罷，馮先生結完賬，推門離開麵館回老馮家的所開的飯店忙活去了。


  正在這時，那一高一矮兩男的也過來結賬。


  “丁老板，有件事想跟您說一聲，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們一般見識。”那個中等個頭的食客笑著向小丁表示了歉意。


  “你們二位之前從事過清潔工的工作？”小丁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您……您都知道了……是的，我們之前就是這條街上的清潔工，後來改行做了別的營生。我們想著那天那事肯定瞞不了人的，隻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兒，與其讓您挑了理，倒不如我們登門將事情講清楚。”那位體態稍微有點兒發胖的男子解釋了幾句。


  原來，那天早上，“小丁麵館”大門口被人堆放了十幾個垃圾桶，具體使壞的就是眼前這倆男的。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以後常來店裏坐坐，從今往後，我是把你們當朋友了，萬一遇上啥事兒，我們彼此之間也好有個幫襯。”小丁客氣地岔開話題，表示自己早就把那件事給忘得幹幹淨淨的了。


  “丁老板寬宏大量，將來肯定發大財！您如果沒啥事兒的話，我們先行一步了。”說著話，中等個頭那位食客結完賬約上另外那個大高個離開了麵館。


  此時，店裏一時還沒有再進新客，已經拿到麵食的幾位食客正低著頭各吃各的麵，小丁抱著雙臂，站在店門口看著門外的街景，心裏不禁琢磨起方才突然登門認錯的兩撥人。


  “這兩撥人來的時間有點兒不大對呀，太巧了！就跟事先約好的一樣。為什麽遲不來早不來，偏偏在我把那兩人摔到垃圾桶之後才肯登門道歉呢？這種誠意多少得打點折扣吧？”小丁心下暗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