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心性大變
“可是還有人能夠殺死她的，不是嗎？”林蕭然道。
魯大師沉默下來，並不理會林蕭然，繼續打鐵。
這一睡，夜嵐卻是睡了將近一天多，醒來的時候，卻是見得大長老就坐在桌子邊上。
“將自己折磨成這樣子，何必呢？”林蕭然率先開口。
夜嵐嘴唇微微蠕動一下，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這個樣子的話，那紅衣就看錯了人！”林蕭然又補了一句。
夜嵐歎息一聲，接著卻是給了自己幾個耳光，這是真的下手，臉上頓然紅腫起來。
“是我能力不夠，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夜嵐的聲音低沉沙啞，就像是猛獸在低聲嘶吼，任憑是誰，都能夠聽出來他話語裏麵的自責。
“走不出來了嗎？”林蕭然暗暗歎息一聲，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是以他修行的經驗來說，絕對是壞事居多，一個修行者，太過眷戀紅塵中的那些東西，終歸是會分心的。
“好好想想吧！域外邪族，在南荒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卻是悄聲消失了，如果他們再動，必然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他們才是害死紅衣的凶手！”林蕭然說完，便走開了。
夜嵐咬著牙齒說道：“程東揚，你們這些域外邪祟！”
轉眼之間，已經過去半年，這世上的人，但凡知曉紅衣的，都以為紅衣已經死了，但是夜嵐卻是將信紅衣還活著。
不知道為什麽，這就是一種感覺。當然，在外人看來，不過是麻痹自己的一種手段而已。
夜嵐從來不去理會這許多，他隻是呆呆的坐著，至於修為的事情，此時哪裏還有什麽興趣？
但此時夜嵐的修為，丹田氣海之處，因為吸收那元晶礦脈，揠苗助長，似乎被傷到了一些，是以這幾年來沒什麽增長，甚至連真元和道則都容不下，倒是其他的幾處穴竅，卻是沒有停下。
隻是不怎麽好估計境界，畢竟這修行穴竅，到現在為止，夜嵐他也是第一人，以夜嵐的初步，那其中容納神血、魔血衝擊的穴竅，應該是不低於造化七重天之境了，這還是保守的估計。
當然，這等速度之快，隻是因為有丹田氣海之處為基礎的。
夜嵐微微搖頭，這些穴竅的修為是不弱，但是到現在為止，真正能用上的，便隻是一些真元而已。
出來屋子，聽得外麵的打鐵之聲，那似乎循著某種略懂，夜嵐聽著，似乎心中的痛減少了許多。
“要學打鐵嗎？”魯大師看了夜嵐一眼。
“學！”夜嵐倒是沒有拒絕，這天荒大陸已經走遍，現在沒法子找到紅衣，既然如此，還得找一些事情來做，一個人若是無所事事，就算是沒事情的人，也會弄出些事情來的，更何況夜嵐本來就算不上沒事的人。
魯大師淡淡一笑，找了一把錘子過來給夜嵐。夜嵐開始的時候，隻是順著魯大師的節奏走，學習怎麽敲打。
漸漸的，夜嵐卻是有了自己的節律。魯大師不由暗暗感慨，這小子要不是遭遇這些，還是個煉器的上好材料，可惜了，夜嵐也誌不在這裏。
轉眼之間，夜嵐跟著魯大師學習煉器，也有一個三個月左右了。在這三個月裏麵，夜嵐已經能夠打出來一些較好的兵器，隻是還不能夠算是通靈兵器。
這日正午，夜嵐真低頭打鐵，卻是又有一人來。來的人是夜嵐意料之外的，她是秋月，如今的修為，已經在造化四重天之境。
如此修為，已經比紫萼高出一個境界，顯然是後來居上，與白鐵狼同一個境界了。
說實話，白鐵狼也來過幾次，但都是遠遠的看一眼，便離開了，當日他和南宮琉璃等人，是親眼看到紅衣被那紊亂道則淹沒的。
紅衣的修為是不弱，但是那等恐怖之地，就連林蕭然都受了重傷，他們不敢想象紅衣還活著，可是這話，卻又不敢與夜嵐說。
作為夜嵐的兄弟，白鐵狼知曉，眼下誰要是與夜嵐說紅衣已經死了，他肯定會和水翻臉的。
有的時候，並不是不想為朋友做什麽，隻是自己是在無能為力，也許，什麽都不做，才夠朋友。
“夜師兄，你······”秋月開口確實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當下她心裏也亂了。
夜嵐盡力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
“沒事就好，神府的人都······說你在打鐵，煉器，我便過來看看！”秋月說道。
夜嵐歎息一聲，神府的人說什麽，他絲毫興趣都沒有，他打鐵也好，煉器也罷，都隻是為了減輕自家的一些痛苦而已。有事情做，便不會那般專注，如此便在迷迷糊糊中度日，也不是什麽壞事。
有的時候，人清醒了，才是對自己最大的折磨。夜嵐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也是因為明白，才會做這些事情。
與夜嵐說了一會話，秋月便離開了。接下來幾天時間裏麵，秋月每日都出來赤陽山，還未夜嵐帶來一些吃的。
在這時候，夜嵐往往就會想到紅衣那好得不得了的手藝，心下便又是一陣刺痛。
不知道什麽時候，夜嵐卻是喜歡上了這種刺痛，因為這種痛，寄托的是他對紅衣的思念。在想紅衣的時候，就算是很痛的，但也是很幸福的。
這般渾渾噩噩的之間，便過去了半年。夜嵐也沒去想太多，如此過日子，也許是一種極好的選擇，但是夜嵐沒有想到，這天傍晚時候，鐵鋪巷子來了一個新人。
不，這不是新人，隻是於夜嵐來說，無沒什麽相關的，但又是有關係的。這麽說，那隻是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有誌向與沈蒼爭神府府主之為的人。此女前來，如果沒有目的，夜嵐如何都是不會相信的。
“沒想到那個曾經連長老都敢打的夜嵐，卻是來打鐵了！”曲淩菲淡淡數道。
夜嵐聞言，心神猛烈一顫，是啊，他怎麽可以如此頹廢呢？紅衣和他混進來神府，目的是要救她的父親鍾天越。如今紅衣暫時不在，但這事情不得不做，因為這是他對紅衣的承諾。
再者，這種事情，遠遠比打鐵會個人為消耗心神，而且還是與紅衣有關的。
想到這裏，夜嵐壓製住晃動的心神，繼續提起錘子，繼續打鐵。
曲淩菲走上前來，一把搶過夜嵐的錘子，厲聲說道：“夜嵐，難道你要繼續頹廢下去？紅衣已經死了！”
夜嵐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嘴唇顫抖，眼圈不由一紅，但是卻沒有眼淚，這般境況，看上去也會令人產生悲傷。
“她已經死了，你的麵對這個事實，你要為她活下去！”曲淩菲這話，才是真正打動夜嵐之處，他得為紅衣活著，他必須找到鍾天越，為此，而不惜一切代價。
曾經的夜嵐，算得上是胸懷天下之輩，但是如今的夜嵐，卻是要為一個人活，那個人就是紅衣。
要找到鍾天越，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好在紅衣已經將情況給摸清楚了。眼下他必須找個機會，能夠避開眾人的耳目，悄悄的去真神殿探查。
真傳弟子是住在朝陽殿的，但是可以出入真神殿，隻是去的次數多了，那便不是什麽好事。
夜嵐想到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曲淩菲，在朝陽殿內的真傳弟子，曲淩菲是個例外，因為她在真神殿也有住處。
這事情有了謀劃，但絕對不能夠操之過急，而且不能夠讓別人看出蛛絲馬跡來。
此時此刻的夜嵐，其他的已經不會去多想，也不管自己的手段是不是卑鄙，他的心裏，隻有紅衣。
夜嵐轉身進去屋子，不理會站在外麵的曲淩菲。此時秋月又來了，見得曲淩菲也在這裏，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好。
曲淩菲回頭看了一眼秋月，雙眼之中有冷意射出：“以後別來了，你和他不是一類人！”
秋月身子猛地一顫，眼圈微微泛紅，她心中的想法，隻要是個女人都看得出來，可是曲淩菲這話，很明顯是極為傷人的。
“不，我還要來，夜師兄需要的是照顧！”秋月說了這麽一句，轉身便離開了。她心裏麵是有其他的想法，可是更多的是要照顧夜嵐。這一點，不管別人相信不相信，都是事實。
在這時候，夜嵐又打開了屋門，冷聲說道：“她是我的朋友！”
曲淩菲眼中露出譏誚之色：“朋友？你看不出來，她是想取代紅衣？”
夜嵐淡然說道：“在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取代紅衣，絕對沒有！”
曲淩菲哼了一聲，轉身便離開了。夜嵐神色淡漠，他本是一個受傷的人，又怎麽會顧忌話語是不是會傷到其他的人？就算是傷到了又如何？這就是如今夜嵐的心態。
這種變化，有因為神血、魔血再變的緣故，但更多的是因為紅衣不在了。他的溫柔，他的調皮喜歡開玩笑，是跟紅衣在一起才有的，如今紅衣不在了，這一切自然也就不在了。
當然，這份情感，是誰都理解不來的人，因為別人終究不是夜嵐。在這世上，也沒有人可以學夜嵐，從現在這一刻起，那扇被紅衣打開的門，也就此慢慢的在關上，這個變化，連夜嵐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