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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弟子論道(上)

  與墨陽博打賭的時候,鍾緯忘記考慮八卦的流傳效應。


  當時的課堂裏除了他和墨門弟子,還有兩三個充當背景板的學宮弟子。


  他不對外宣傳,並不代表其他目擊者也能忍住不。


  在不到兩時間裏,一則突然新聞就傳遍了整個慕浪郡。


  策士院新入門的弟子墨刀行,公開向墨門弟子叫板。


  有目擊者信誓旦旦道,當時的緊張局勢一觸即發。


  “我不是針對誰,我的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墨刀行當著一堆墨門弟子的麵,無比囂張的放出話來,“若是不能解答我的疑惑,墨門師者還在回去賣燒餅吧。”


  深感憤怒的墨陽博,於是接下了他的挑戰。


  他立誓要用十時間回答那個問題:太陽光究竟是什麽顏色?

  要墨刀行為何會突然叫板整個墨門?


  事情還得從幾十年前,墨門曾經發生的一樁舊案起。


  三十年前,墨門曾有一個縱奇才的弟子。


  他在出師遊曆時,遇到了學宮疆域內的某個女子,並與她傾心相戀。


  然而該弟子是墨門钜子的候選人之一,按道理不能與外界通婚,隻能在墨門內挑選適齡女子婚配。


  為了自己的愛情,他依然放棄了候選人的資格,並被逐出了師門。


  三十年後,那名墨門棄徒的後裔現身學宮,向墨門發起了維護家族先輩尊嚴的挑戰。


  聽見茶館酒樓內諸如此類的書、評彈內容,鍾緯滿頭都是霧水:誰吃飽了撐的在外邊胡編亂造,瞎他媽給人亂認爹?


  不過話又回來,假作真時真亦假。


  這段看似胡編的劇情,倒是很符合大眾的口味。因為裏邊充滿了刻骨銘心的愛情、含冤受屈的才、矢誌複仇的後人、向強者權威宣戰的勇氣。


  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是一篇優秀的必要橋段。


  隻不過宣傳這個故事的人,似乎沒安好心。


  他將墨門的醜聞強行加在鍾緯身上,如此卑劣的動機,無非是想故意挑起鍾緯和墨門弟子的矛盾。


  除了孟冥修,鍾緯一時間也想不到其他會這麽做的人。


  “好像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卓嵐影對此也很好奇,“你的父母是什麽人?”


  “清者自清,何須多問。”鍾緯陰沉著一張臉,完全不想繼續深入探討這個問題。


  局勢不受他的控製,開始走向各種變形。


  就連去墨門當賬房先生,也成為了一句數藝教授常用的叱責。


  如果先生“你可以去墨門當賬房”,有很大概率是誇學生的成績好,假賬做得墨門弟子都看不穿。若是成績不好,那就是讓“墨門弟子給你當賬房”。


  輿論走到這一步,墨門弟子與學宮弟子之間的火藥味已經極濃。


  五六百墨門弟子麵對數千學宮弟子,吵架是沒有勝算的。


  雙方連續發生了好幾次衝突、摩擦。


  策士院與謀士院為此同時發下命令:墨門是遠客,禁止學宮弟子繼續挑釁——若是再發生衝突,一律默認學宮弟子為挑事者加以嚴懲。


  這一邊倒的通告,止住了雙方繼續衝突的可能性。


  但是卻也讓眾多學宮弟子同仇敵愾,一心期盼墨刀行能贏得最後的論戰。


  當大家都靜下心之後,論戰的題目終於引來無數人的注意——太陽光究竟是什麽顏色?

  街上到處可以聽見眾人的討論,內容自然是墨刀行與墨陽博的討論內容,


  “我覺得就是白色的。”


  “雪才是白色的,陽光不是!”


  “我認為是無色透明的。”


  “水才是透明的!”


  “陽光是明黃色的,抬頭看看上就知道了。”


  “這位學長,你看著夕陽再給我一次,陽光是明黃色的!”


  “怎麽,你是沒挨過學長的打,想來嚐嚐是不是?”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怎麽能打人呢?”


  “白癡,你離我遠一點。今學長就來教你一點常識——到了君子這個層次的高手,個個都口含憲言出法隨。無論動口還是動手,你挨揍的結果都是一樣。”


  ……


  由於事件越鬧越大,本來是私下討論的學術問題,最終由策士院撥出一間大會議室進行公開探討。


  鍾緯和墨陽博關於陽光顏色的討論,湧進有大批的好事者進來旁聽。


  對此鍾緯連反對的權力都沒有。


  能進來觀摩的人,全都是策士院、謀士院的教授與菁英弟子,個個都是學宮未來的中流砥柱。


  身份實力不過關的普通人,根本沒有進門的希望。


  這屆臨時起意舉辦的弟子論道,主持人是策士院的山長(院長)蕭成和。


  蕭成和以前是巡狩宮的弟子,為人正直無私不近人情。


  正因為這一點,他在學宮中毀譽參半。


  喜歡他的人和討厭他的一樣多。


  有他作為弟子論道的裁判,墨門和學宮都沒有任何意見。


  所謂弟子論道,是學宮的一項傳統比賽,類似於後世的大專辯論——是大專辯論,實際上參與的都是本科生(滑稽)。


  好吧,跑題扯遠了。


  弟子論道是學宮的一項超級盛會,通常在每年七月舉行。


  能在弟子論道上出風頭的人,基本上都是同輩師兄弟中的翹楚。


  上一屆弟子論道剛過去幾個月。


  當時策士院評選出的新秀,居然還是鍾緯的熟人——孟冥修。


  “今的討論,不涉及學宮與墨門的信念之爭。”


  蕭成和上來就開門見山,“畢竟學宮研習的大道是人道,對這方麵涉獵不深。對陽光的研究,更貼近墨門的機關術、道境的自然之道的範疇。”


  鍾緯趕緊順著他的意思道:“明白,這是我未入師門前的一點心得。是家傳技,輸贏都與學宮清譽無關。”


  蕭成和點點頭,他又無比嚴肅的對另一方道:“墨陽博,墨門機關術博大精深,其中包含了墨門菁英千百年來的智慧。你若贏了,是因為你身後有墨門先賢的智慧支持,不可沾沾自喜更不能居功自傲。”


  “若是輸了,便是你學藝不精,沒能領會先賢千百年積累下來的智慧,回去之後必須加倍努力。”


  山長蕭成和的話,等於是給這些的事情做蓋棺定論。


  他將事情定性為兩個年輕弟子之間的討論,再有人不長眼扯上學宮或者墨門,都是自討沒趣。


  “是,晚輩必將牢記前輩教誨。”墨陽博鬥誌滿滿的回答著,他剛剛從師尊開完灶回來,對今的論題充滿信心。


  而墨門機關術講究實證,丁是丁卯是卯,不能好高騖遠亂作猜想。


  任何一個馬行空的法,都得配上相應的證據。


  不管等會墨刀行提出怎麽樣的理論,隻要抓住他的理論索要實證即可。


  學宮營造出來的環境,讓門下弟子多喜歡清談。


  到時候墨刀行肯定拿不出必要的證據,就算拿出證據來,墨陽博自信也能找出其中的錯謬之處。


  見雙方都做好了準備,蕭成和麵無表情道:“我宣布,墨陽博和墨刀行的弟子論道,現在開始。雙方討論的問題為陽光是什麽顏色?”


  “來者是客,墨陽博你是否願意先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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