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名聲
陶清淳站在她身前，眼神十分複雜。
「大姐姐？」陶清涵坐直了身，「大姐姐有何事？」
「你真的是陶清涵嗎？」
「大姐姐這是什麼意思？」陶清涵笑了，臉頰兩側的梨渦襯得她冰冷的笑容中帶著絲溫暖。
「你不是陶清涵吧？你是哪方妖魔鬼怪？」陶清淳瞪大了眼睛，雙手呈拳頭，握的骨節發白。
「大姑娘，你怎麼能往我們姑娘身上潑髒水？」元寶憤憤道。
「元寶。」陶清涵抬了抬手，表情恢復了以往的冷淡。她眸色清澈如水，一眨不眨的盯著陶清淳，「大姐姐話本子看多了，世間哪有鬼怪？」
「你明明就是！」陶清淳似想起了什麼，抬起手，指著她，「自從你被摔了腦子，你就變了一個人，你從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目光！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害我姨娘！」她說著說著，眼淚便充盈了整個眼眶。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還帶著幾分惶恐。
她的這一聲怒喊，頃刻引起了其他幾個小孩的注意。
「大姐姐，明明是姨娘先派人餓死二姐的，你怎麼能說二姐是妖魔？」陶嘉宇哼哼道。
「五弟。」陶嘉念牽了牽嘴角，「姨娘並非要餓死二妹妹，她確實是真的不知門外站著的是二妹妹罷了……反倒是二妹妹，你確實不應該說是姨娘害的你，這其中只是個誤會而已……」
「大哥這話說的倒是有趣……」陶清涵嗤笑一聲，「從頭到尾我都沒說過是姨娘害我，你這算是不打自招嗎？」
陶清念聽此眼睛微微一睜，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大哥，我的丫鬟只是指認是何人將我扔出府的，而那兩個將我扔出府的才是招認張姨娘為兇手的人。這並非是我誣陷，而是那兩人。」陶清涵仰起頭，盯著他那有些僵硬住了的臉，「那兩人是王大王二，你有問題可以找他們。」
此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陶嘉念也從下人口中聽到這事請經過很多次了。但他還是不服，「說不定王大王二被你收買了。」
「被我收買？」陶清涵暗道此人倒還真說對了，「那你說說，我用什麼收買？金錢？」
「嗯……」除了金錢，他倒是想不出別的。
「大哥哥！你不能這樣侮辱二姐！」陶嘉宇反對道，他白嫩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厭惡，「夫子曾說過，不可以隨意揣測，你這樣跟……街上那些只會嚼舌根的長舌婦有什麼差別？」
「確實不妥。」二房的陶嘉揚贊同道，他拍了拍陶嘉念的肩膀，「大哥，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還是理智為上。對了，夫子留下的作業你可做了？等開春上私塾，他可是要問的。」
既然給了台階，陶嘉念也不準備死抓著這個問題不放。他板著臉，「做了……」
「大哥，說起金錢，我倒是聽說張姨娘給了王大王二錢，讓他們把我扔到莊子自生自滅。」陶清涵不想給他台階，朗聲說道，「這，可是他們二人親自招供的。大哥不想說點什麼嗎？」
「……」陶嘉念被她弄得啞口無言，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眼瞅著他臉發黑，陶清涵識時務的閉上了嘴。她從椅子上坐起身，活動了下筋骨，輕輕看了一眼他和陶清淳，「大姐、大哥，你們若覺得我是妖孽，可要拿出證據。」她目光冷凝，渾身都散發著冷意。
這怎麼不是妖孽？陶清淳死死咬著嘴唇，心中憋著一股氣。因為張姨娘的關係，父親近日連她都不待見了。
她如今十三，再過兩年就要成親了，若是別人聽說她有這樣一個母親，肯定會輕看了她的。
不知不覺中，她腦海中突然出現了程彥柏的身影，那個溫潤的少年……她心下一跳，晃了晃頭。
自己若是嫡女，那蔣氏肯定巴不得將自己娶過去。可她是庶女，即使父親地位高，她庶出的身份也永遠比不上嫡出……
如果……陶清涵消失就好了……或者她的名聲壞了，誰又肯要她？
只是一瞬，她便被自己這個邪惡的想法嚇到了，她是怎麼了？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雖然她不喜歡陶清涵，但也不能要了她的命吧？
「妹妹。」
陶嘉念的聲音將她喚醒，陶清淳心下一咯噔，抬頭望去，「哥哥。」
「不用擔心，就算沒有姨娘的庇護了，也還有我。」陶嘉念道，「大哥會保護好你的。」
「哥哥……」陶清淳眉毛擰在了一起，她垂下眸，現在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了。若謝氏一直不能誕下男嬰，哥哥便能名正言順的繼承世子之位。到時候，把姨娘接回來，自己的身份也會提高。
「妹妹，我們去姨娘那坐坐吧。」陶嘉念嘆了口氣。姨娘就要被送走了……
「好。」陶清淳再一抬頭時，才發現，陶清涵已經帶著其他人離開了。這房中只剩下他們兄妹二人。
兩人相伴，一路前行，回到了德燁園。
德燁園如今冷冷清清，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隨風不斷飄動，整個院子看上去有些荒涼，看不到一個僕人。
「這些僕人，看見姨娘失勢，就暴露本性了。」陶嘉念冷哼道。
「人都是如此……」張姨娘遠遠便看見兩個孩子往自己這來了，她挑開帘子，迎接兩個孩子。
「姨娘……」陶清淳看著張姨娘略顯憔悴的臉，心中有些心疼。
「沒事，一切都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張姨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等過一陣，此事風波平靜了，娘就回來。」
「嗯。」陶清淳狠狠的點了點頭。
「只是便宜了那個賤丫頭了。」張姨娘目光變得兇狠，這事倒是都隨了她的意。
「姨娘……」陶清淳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你說，怎麼樣才能給她的名聲搞臭？」
「搞臭？」張姨娘身子一頓，眼珠子一轉，兩隻手拍到了一起，「我兒當真聰明，把她名聲搞臭可是比殺了她還要誅心！」
她面上冷哼，心中已經想出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