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去看
大年初一，走親訪友。
國公府這個時候倒是忙的不可開交。
對於這些應酬，陶清涵不喜歡。幸運的是，她還只是個孩子，不必像謝氏那般應酬。
這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當真是好天氣。
陶清涵看著府中下人忙的腳不沾地，自覺無趣，那些高門貴女，她也不願待見。於是帶著元寶往招財苑回了。
反正她現在還「生著病」，前一陣還受了「驚嚇」。做什麼都很隨意。
「二姑娘。」元寶輕聲喚道，「奴婢聽銅板說，倩姨娘一直很想見你。」
「她？」陶清涵垂下眼眸，這是看見張姨娘失勢了，才敢來找她的嗎？
「她這人也太勢力了，沒張姨娘依靠，又想到了姑娘？」元寶憤憤道。
很顯然，她以為，倩姨娘是要跟陶清涵套近乎。畢竟跟陶清涵打好關係，就是跟謝氏打好了關係。
「她肯定後悔上次跟張姨娘一起陷害夫人了！」元寶雙手一合，眼睛發亮，「現在想起找姑娘求情了，早幹什麼去了？」
「好了。」陶清涵揮了揮手，無奈的搖搖頭，「走吧，我們去看一眼她。」
這個時候提出要見她，的確是最適合，也最容易的時候。大年初一，最為繁忙。她在這個時候找到自己，幾乎沒人會注意。況且，她應該也想到了，如果不趁忙時見自己，其他時候必定會被謝氏攔下。
倩倩被安排在瞭望溪館，那是陶明宏第一人夫人的住所，也是她姑姑生前住的地方。陶明宏為她安排地方時，她便提出瞭望溪館，理由很簡單，念舊情。
但也正因為「念舊情」，陶明宏日日停留在瞭望溪館。
她這個父親還真是「有情」。陶清涵心中冷笑，步伐已經邁進瞭望溪館。望溪館位置最好，其實它才算是上真正的主母所住地。
如今，倩倩住在這裡，倒令她心中莫名反感。她不知道前世倩倩是否也住在這裡，但那都是前世的事了，人都要活在當下才是。
「二姑娘。」倩倩此刻正站在院內一顆柳樹下，柳樹光禿禿的，上面還覆著白雪。倩倩臉色灰塵，眼睛看著陶清涵，卻沒有神。
「倩姨娘。」
「二姑娘不必如此叫我。」倩姨娘垂下眼眸，「二姑娘……您應該很討厭我吧？我和張姨娘一起誣陷了夫人，導致老爺和夫人關係不和……我這簡直就是恩將仇報！」
「此事不怪你，也沒有什麼恩將仇報這一說。」陶清涵臉上淡淡的，眼中也沒有一點波瀾，「我給你葯，給你錢，換回來的，是你在德燁園獲得的消息，做出的行動。這都抵消。至於……你與張姨娘一同陷害母親的事，我也略有耳聞……」
銅板曾與她說過，那是因為張姨娘拿倩倩父親威脅她。雖然她父親好賭，為了賭博不惜把她賣了換錢，但追究到底，他還是她的父親。她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父親出事。
「我不是你，我沒有經歷過你所經歷的事請，我不能說你這樣做就一定是錯的。」陶清涵直視她，「不過，你應該明白。你可以幫張姨娘陷害我們，但你至少提前提醒我一下。」
倩姨娘低下頭，沉默不語。
「可能你處在張姨娘的掌控下，不好提醒……」陶清涵摸著下巴，「但上次……你在酒缸之中，是醒著的吧？你明明可以不嚇滄笙，讓她來尋我。我雖然人小，但我比張姨娘有權力，還有錢。你只要冷靜分析，就不會有近日的下場。」
「是……姑娘說的對。」倩姨娘咬著嘴唇，背依舊筆直，「都是奴婢關心則亂了。」
「我剛剛只是想提醒你，凡事不要慌，這其實也並非什麼大事……還不到慌張的地步。」陶清涵雙手一背，「況且一個總是打你，還想要把你賣了換錢的父親……有什麼值得你擔心的？」
「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的父親啊……」倩姨娘聲音很小，但在場人都能聽得見。
「好吧，那姨娘近日來找我，就是道歉？」陶清涵歪了歪頭。
「不光是道歉，還有……」倩姨娘抬起頭，小臉皺在了一起，臉上的疤也顯得更加猙獰了。
「什麼？」
「請姑娘，夫人放心！」倩姨娘說道，「我生不了孩子，夫人不必擔心……」
由於謝氏一直無所出，為了不影響陶家子嗣綿延，各方姨娘的湯藥早就被停了。如今陶明宏日日留宿望溪館，若倩姨娘正常，早晚都會懷上孩子。她也害怕，夫人姑娘會因此忌憚自己。
想通這一點，陶清涵反倒輕鬆了，「我知道了。」
「姑娘，我這疤如此駭人，老爺他不會喜歡太久的……」倩姨娘輕輕抬起手，緩緩撫著臉上的傷疤，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內心的想法。
「是張姨娘？」陶清涵問道。
「嗯……」都這個時候了，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倩姨娘嘴角泛起苦笑，「姑姑去世后，老爺將我交給了張姨娘……那時候張姨娘對我還很好，直到我十五歲那日……她突然對我大發脾氣，並拿著簪子將我的臉划傷……」
「父親不知道嗎？」陶清涵皺眉，「父親將你交給張姨娘，你受傷了，張姨娘又該如何收場？」
「張姨娘將我趕去了廚房做工，從那之後，我再也未見到老爺。」倩姨娘解釋道，「這幾日，聽老爺談起，我才知道，是張姨娘騙了他。騙他，說我被父親接走了……」
「所以……期間你一直被張姨娘虐待？」
「嗯……」
倒也是個可憐的人，陶清涵抿了抿嘴，「你好好待在這吧……安安穩穩的，母親也不會找你麻煩。不要學張姨娘那般，總是沒事找事……」
「是，奴婢省得。」倩姨娘福了福身，將陶清涵送出了院子。
離開望溪館，陶清涵頭也未回得離開了。
這個人……也許會這樣一直待下去吧？
「國公嫡女！曾與外男私會！」
不遠處，一尖銳得聲音驀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