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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名動華夏(二)。萬字大章。

  第371章名動華夏(二)。萬字大章。 

  三人均是一震,相視一笑,都很佩服。心道,大手筆!也就是洛少爺有這種魄力!當時手機貴的很,一部手機兩三萬,這麼一下來至少要200部手機,靠,五百萬就這麼出去了!恐怕,那些中層員工又要樂歪了嘴巴了! 

  夏小洛微微一笑,把大班椅轉到正對窗口的位置,他像上帝一樣俯視著腳下的芸芸眾生,外面的情況一目了然——沸反盈天,人潮湧動。 

  這種感覺真不錯,他覺得自己是一個號令千軍的總司令,正在指揮自己的部下衝鋒陷陣,而且這場戰鬥是毫無懸念的戰鬥,麒麟投資必將大獲全勝!十個打一個,還有什麼懸念! 

  十萬大軍,就是十萬個火藥桶啊!如果憑實力,這次抽籤表認真麒麟投資能大賺一筆,上海億邦、深圳金安、華夏經濟開發公司所有的人加一起也不足以和夏小洛他們的麒麟投資對抗;如果對方真的徇私舞弊——夏小洛彷彿看到十萬暴民揭竿而起的壯烈情景。 

  夏小洛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過頭問道:「王憐香,屈小元這孫子呢?虎狼幫這時候沒有他震著,要是出事怎麼辦?」 

  王憐香尷尬地笑了一下,道:「這個……我們虎狼幫的一千幫眾來到深圳以後,屈小元來我們酒店和我們見了一次面,此後就消失了,哦,對,帶著三個身手比較好的兄弟消失的!」 

  「放什麼幺蛾子啊!這個時候正是用人之際!他倒是逍遙!我看去美國培訓的幾百萬是白花了!還不如去嫖妓呢!」夏小洛氣呼呼地道。「笑什麼笑!王憐香,你也不是個東西!你這個軍師也是失職,狗屁軍師啊!他亂跑不知道去攔著他啊?」 

  「他是老大,我攔得住么?」王憐香收攝笑容,委屈地道。 

  「以後他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我報告!」夏小洛皺眉道。 

  看三人退出門外。夏小洛重重地靠在大班椅上,很鬱悶,真是不讓我省心啊!寬敞的辦公室現在只剩下夏小洛一個,顯得很空曠。 

  一瞬間,夏小洛楞了一下,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這麼著,就要立於華夏金融金字塔的頂端了么?回想起來這一年多的時間,正如同鏡花水月一場夢一樣,有著很嚴重的不真實感。 

  穩定了一下心神,夏小洛的思維集中到一個點上,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在研究金融史的時候,讀到1992年8月10日因為深圳新股上市認證書抽籤表舞弊事件,深圳爆發了大規模的暴力活動,深圳市政府差點被憤怒的股民推倒,高層震怒,國務院總理批示,徹查深圳深圳810舞弊事件,幾個月後,中央發布了處理結果:經中紀委調查,全市11個金融單位共設300個發售點,有10個單位共95個發售點受到群眾舉報;從2900多件(次)群眾投訴中篩選出重點線索62件,涉及金融、監察、工商、公安等5個系統20個單位75人,其中處級以上幹部22人。這也導致了深圳的金融中心地位直接下跌到上海之下,直到1996年才慢慢追趕上去。這件事情,給了中央口實,成立了證監會,將上市公司審批權,監管權從人民銀行滬深兩大交易所收回中央,加強中央集權成立證監會,直接導致了華夏金融版圖的重大變動。可是,徇私舞弊事件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卻語焉不詳,官方數據也很保守。當事人在事後也三緘其口,這個重大事件的真相也被湮沒在歷史的洪流當中。 

  位於深圳市深南東路的深交所廣場,藍色的深業大廈如同一把利劍刺向天空。廣場上早已經排滿了隊伍,除了人還是人,幾乎是人的海洋。在距離廣場三百米的地方也已經水泄不通,車輛早已經無法通行,夏近周、王憐香、魏金把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就步行來到廣場。 

  他們一來廣場才發現,人真的太多了。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期,本以為十萬人是一個大軍,但是來到這裡,才有一種被淹沒的感覺。十萬人,比著這近乎百萬人的隊伍,正如同大海中的一朵浪花而已。 

  幾個負責維持本公司所動員的民工排隊的麒麟投資的中層趕緊過來迎接,彙報工作情況。從他們的彙報中得知,十萬個民工大多在隊伍的前排,完全可以拿到100萬分抽籤表。 

  這幫百十個中層領導不住地沒人領導著將近一千名員工,要不停地回來巡視,防止意外發生,還要給他們鼓勁,一天下來,偌大一個廣場起碼要跑幾十遍,腿都跑細了,都快癱倒了! 

  聽到這個消息,夏近周、魏金、王憐香他們都很欣喜,心中暗嘆,幸虧是洛少爺布局及時,未雨綢繆,這才搶佔了先機。 

  與此同時,華夏經濟開發公司的林長歌、上海億邦證券的關金生,深圳金安證券的張治國卻笑不起來了。 

  第一,他們組織的人手遠遠低於麒麟投資,三家公司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五萬人;第二,他們布局要比麒麟投資晚得多,麒麟投資的人馬在5號晚上,也就是公告發布的前兩天晚上,已經開始在深交所廣場排隊,他們的人馬卻還在路上,有的甚至已經買不到火車票了。 

  關金生一張肥碩的臉上滿是汗水,不斷地撥打著電話詢問著前方戰況,當得知他們的一萬多人馬現在還有三千在路上進不去深交所廣場,而麒麟投資據稱有十萬人已經衝到最前面的時候,他都快氣瘋了。捏著手機的手不斷顫抖! 

  張治國已經到達現場,一看情況,他差點沒有暈了過去。按照這個狀況,自己公司拿不拿得到抽籤表還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先不論轉不抓得住投資機會,單單著砸進去的幾千萬也夠自己喝一壺的啊! 

  這個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人——林長歌!唯有林長歌能就他們。 

  8月8日上午,華夏經濟開發公司總裁辦公室,坐在大班椅上的林長歌一臉寒霜,幾乎可以擰出水來,心中憤恨不已。 

  作為林家三代子弟中的翹楚人物,曾經留學倫敦,七歲開始訓練英語口語,十七歲就通過了英國的公開招錄考試進入牛津讀書,大學期間是牛津華人留學生的會長,雖然他個性狂傲,放蕩不羈,但是瑕不掩瑜,卻也被認為是華夏權貴子弟中難得的青年俊彥,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較之於秉承著學術精神的大堂哥林鳳城,很多權貴大佬稱他更懂得華夏國慶,更接地氣,也更為陰狠。他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會敗在一個十七八歲的狂妄小子的手裡。 

  此刻,關金生和張治國已經來到他的辦公室。懂得華夏現代金融史的人都知道,來自京城的華夏經濟開發公司,來自上海的億邦證券,來自深圳的金安證券,雖然表面上很和氣,但是其實一直暗中較勁,其競爭一度達到白熱化的狀態。 

  這三家證券公司號稱是華夏證券業的三駕馬車,當之無愧的三大巨頭,何等威風,何等妖嬈,但是,今天1992年8月8日。他們卻因為一個共同的對手,華夏麒麟投資,一個民營證券公司坐在了一起。 

  此刻,林長歌眉頭緊鎖,大腦飛速旋轉,思考著如何應對。良久,他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打!」 

  關金生和張治國緊張地對視一眼,良久,他們終於點了點頭,眼光都閃爍著一絲陰狠之色,他們下定了決心——打! 

  誰能想到1992年,我國證券業的蠻荒時代,金融企業,這種現代企業的最先進的一員,竟然要靠原始的武力來競爭! 

  深交所廣場,抽籤表發售現場。 

  前來排隊的民工兄弟和股民們一個個臉色灰暗,因為他們已經在室外排隊了好幾天,白天灼熱的太陽烤著,吃著廉價的盒飯,夜間也沒有辦法休息,大家已經疲憊不堪。 

  雖說南風勁吹,可是大家還是感覺不到一絲涼意,因為人實在太對了,都擁擠在一起,為了防止加塞,人們已經不像前幾天那樣那樣,還用小凳子、小姨子甚至一塊破磚頭在那排隊了,而是全部站立,後面的人抱著前面人的腰,誰也沒有顧忌性別差異,只有這樣才能不被加塞進來。但是,這樣一來,連上廁所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要誰一離開隊伍,在想回到原來的位置,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所以,這些人根本不吃不喝,強忍著疲勞,睏倦,饑渴,還得忍受讓人作嘔的汗臭,腳臭,腋臭,甚至包括了屎尿的騷臭。要知道,這幾天誰也沒有洗澡,白天是40度以上的高溫,加上能夠捏出水來溽熱空氣,人們的衣服都是白天濕晚上干,上面全是白色的汗水幹了以後留下的鹽漬,那味道自己聞著都噁心。 

  他們心中充滿焦躁,同時也充滿希望,要不是為了每天五十塊錢,誰來受這檔子罪?但是畢竟是五十塊錢啊!在1992年,這可是一筆巨款啊,一個月工資也就這麼多而已! 

  這時候的人們就如同一堆堆炸藥一樣,充滿了火藥味,誰要是往那火堆里扔一根火柴,勢必引起一場巨大的爆炸!在巨大的經濟利益面前,深圳股票認購現場已經慢慢形成了弱肉強食的角斗場!這個時候,深圳加派的1000多名警力根本毫無作用,被淹沒在人潮中,簡直是滄海一粟。 

  這幾天,小規模鬥毆不斷出現,也有不少人衝撞麒麟投資的隊伍,虎狼幫的幫眾一出現,對方立馬消停了。誰能想到這些看上去小規模的散兵游勇其實都是有組織的呢? 

  夏小洛得知這種情況後下令,不要過激反應,我們是來賺錢的,不是來打架的!所以,雖然華夏麒麟投資人多勢眾,但是一直比較平穩,也沒有惹是生非,秩序井然。 

  王憐香帶領的一千多名虎狼幫幫眾,沒有排隊領取抽籤表,而是維持著秩序,這些虎狼幫幫眾其實也都是下層人民出身,對這些排隊的民工有著天然的同情,於是,他們經常拿著水桶濕毛巾,給這些在年齡上可以作為其父兄的民工兄弟擦汗,也算是這種殘酷風景中的一絲難得的溫情。 

  突然,一個中層跑到魏金面前,著急地道:「魏總!不好,前面亂了!」 

  魏金把抽了一半的香煙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滅,怒道:「媽的!不要命了!」 

  說著,往隊伍前方衝去,只見麒麟投資的隊伍忽然來了一百多人,正在瘋狂加塞,麒麟的民工當然不願意了,兩者不斷地推推攘攘,大聲地互相對罵著! 

  魏金走了過去,喝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加塞!」 

  對方一個領頭的穿著黑色的t恤,帶著墨鏡,肥頭大耳,留著光頭,胳膊上紋著一條猙獰的長龍,一看就不是好人。他桀桀一陣怪笑,道:「昨天我就在這排隊了,我去撒個尿!現在回來了,怎麼著?」 

  麒麟的一個民工道:「根本沒有!這地方一直都是我們的人!」 

  「屁啊!你有證據說我沒在這麼?」光頭大漢陰陽怪氣地道。「兄弟們,給我上!」 

  說著,這幫人又往麒麟投資的隊伍衝去,隊伍差點被衝散,對方還真有幾個人加塞進去了。 

  這把魏金氣得不輕,他扯著大漢的胳膊,道:「兄弟有話好好說,咱別動粗行不?」 

  「靠!老子就不好好說,你能怎麼的?」大漢甩掉魏金的手。 

  「你——」魏金被氣得暗暗咬牙。「你們這幫人怎麼跟黑社會一樣的?不講一點道理!」 

  「嘿。你還真說對了!老子就是黑社會!你能把我怎麼樣?」光頭大漢炫耀般地一捋t恤的短袖,露出更多的紋身。 

  這句話把魏金氣壞了,他壓抑著怒氣,道:「你可知道,我們是誰的人?麒麟投資!混黑道的,知道陳豪不知道?他是怎麼被弄起來的,你去打聽打聽!」 

  「嘿嘿,我過江龍還真不是嚇大的!」光頭大漢撇了撇嘴巴道。「什麼麒麟投資壁虎投資的,都給我滾一邊去,這裡老子最大!」 

  「我抽你丫的!」魏金氣得再也忍不住了,揚手要打。 

  「你給我滾吧!」光頭大漢猛地一腳把魏金踹到在地,眼鏡也被撞掉了,被紛亂的人群踩得粉碎。 

  光頭大漢鄙夷地看了一眼魏金,呸了一口,「什麼玩意?也來深圳混?」得瑟無比,如果他知道他打的是華夏最牛叉的操盤手,恐怕他會更得瑟,不過,遺憾的是,他沒得瑟多久。 

  接著,民工和光頭大漢帶領的這一幫人激烈地衝突起來,讓魏金震怒的是,對方竟然從一個蛇皮袋裡猛然抽出鋼筋棍,對著民工們就是一陣猛砸! 

  聞訊而來的警察試圖控制混亂的局面,卻被光頭大漢及其手下一頓猛揍,在這種人口密度簡直可以說密不透風的鬧市區,警察不敢貿然開槍,引起更大的混亂,只好退了出去。 

  看見警察也沒辦法止住自己,光頭大漢更是囂張,彷彿就是天下第一,對著手無寸鐵的民工更是一頓猛揍! 

  魏金的眼睛噴射出憤怒的火焰,他覺得他眼前彷彿變成了一片讓人激動的粉紅色,他恨不得加入這場惡鬥! 

  正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一邊爬起來接聽電話,一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電話那邊的一位麒麟投資的中層告訴他,在其他的麒麟投資的隊伍,也受到了衝擊。接下來的幾個電話,都是這種情況。魏金一下子就認識到,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針對麒麟投資的衝擊! 

  比他更憤怒的是王憐香,作為京城虎狼幫的二把手,在屈小元不在京城的時候,他其實是京城虎狼幫的控制人,其勢力控制了京城將近五分之一的地下勢力,各種黑幫之間的噁心衝突,他經歷得多了。內心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淳樸甚至有幾分文青喜歡看炊煙寫朦朧詩的小縣城裡的民辦教師,而是一個經過腥風血雨淬鍊過的黑幫大佬。在華夏,除了屈小元和夏小洛是他從內心路尊重的,能夠讓他馴服,華夏的任何一個人,哪怕他權勢滔天富可敵國,王憐香也不把他放在眼裡。 

  王憐香長得挺小白臉的面孔彷彿突然變紅,興奮得如同一頭將要被放出籠子的野獸,罵了一句:「我*你娘!」就想往前沖!,魏金一把拉住他,也極力壓抑心中怒氣,道:「別,王哥,問一下洛少爺!」 

  王憐香驀地記起夏小洛的囑託,咬著牙,陰沉著臉沒有說話,點了點頭。魏金立刻把電話打給夏小洛,簡單地說明了情況。 

  電話那端的夏小洛坐在冷氣充足的辦公室里,看著外面灼熱的太陽,天氣真好! 

  他忽然眼神一凜,毫無表情地吐出了幾個字——「遞牙者,掰之!打!打死我兜著!我要讓深圳的黑幫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魏金掛斷了電話,一臉凝重地沖王憐香點了點頭,雖然他很憤怒,但是也明白這麼做意味著什麼,其他不說,要是掛了幾個人,這醫藥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真正的黑幫不相意淫小說里寫的那樣,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按王憐香的話來說——「那不專業」,而是有著嚴格的成本收益分析,幹什麼事都要估計一下成功率和收益。 

  王憐香早已經按捺不住了,要不是夏小洛下了死命令,不準備幫會隨便動手,他早就衝上去一陣猛揍了!這些天,虎狼幫的幫眾早已經快被憋瘋了,本來乾的就是黑社會,現在卻成了民工,能不氣么! 

  王憐香把黑色的領帶送了一下,風騷無比地用手指梳了一下額前的幾縷飄逸的長發,怒吼一聲,「弟兄們,給我上!打死打傷有公司兜著!」一馬當先,沖了上去,扯著光頭大漢猛地一拉,一下子就把這個壯碩的大漢拉倒在地。 

  沒等著這廝反應過來,王憐香一腳踩在這廝的襠部,使勁用腳擰了一下,大漢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王憐香俯下身子,對著大漢面門就是一拳,一下子把這廝的鼻樑骨都砸斷了,大漢頭暈眼花,發出嗚嗚的聲音。 

  王憐香撿起一根鐵棍,對著他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片刻之後,大漢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昏死過去。 

  虎狼出手,爪牙之利! 

  一時間,一千多名幫眾一起動手,手段一個比一個陰狠,把黑幫打架鬥毆那股潑辣作風發揮得淋漓盡致。兩股人馬立馬站在一處。 

  廣場瞬間大亂,那些前來購買認購證的小散戶和各大證券公司雇傭過來的民工作鳥獸散,留下廣場中一片開闊的區域,給兩大幫會。 

  兵敗如山倒,殘兵亦末路。深圳各路黑幫與虎狼幫站在一處。只見由林家請過來的深圳黑道如同一座一座的大山一樣被推倒在地,血流成河,虎狼幫則真的如同下山之猛虎,哞月之蒼狼,彷彿要擇人而噬。這一仗之打得天昏地暗,深圳黑幫完成了他們完美的倒塌,而虎狼幫註定要在他們的功勛譜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白襯衫上滿是鮮血的王憐香擦乾嘴角的一滴血跡,喘著氣停了下來,終於,深圳黑道勢力全都消停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或者四散奔逃。 

  偌大一個廣場只剩下了虎狼幫昂然站立的一千幫眾,一律的白襯衣,黑西褲,黑皮鞋。簡約,但是霸氣。 

  這一戰,深圳黑幫遭受重創,重傷一百二十人,死亡十三人。在深圳警方打醬油地洗地以後,民工重新在發售現場排好隊伍,這時候,所有人都被剛剛虎狼幫的強悍作風震驚了,再也沒人再敢上前,由著麒麟投資的人佔據了最優越的位置! 

  而夏小洛只當是看一場鬧劇,一場由自己導演的鬧劇,這些螻蟻一般的庸碌生命,擋著天下集團的戰車,只能被碾得粉碎! 

  當戰況匯總到林長歌那裡的時候,林長歌一拳將跟前的茶几砸得粉碎,拳頭被玻璃劃得鮮血淋漓。聞聲而來的高菲菲站在他身邊,大氣不敢出一聲,她第一次從這位華夏權貴子弟中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無奈的挫敗感。 

  林長歌簡直不敢自己的耳朵,他花重金雇傭了深圳三大黑幫,幾乎把陳豪當年舊部全部組織起來了,足足兩千人,竟然被對方一個一千人的虎狼幫打得落花流水! 

  林長歌驀地想起林家老爺子經常念叨曹平川的一句話「以少勝多,軍之神器」!這時候,形容到夏小洛身上似乎更為合適! 

  但是,林長歌畢竟是林長歌,短暫的憤怒之後,他陰著臉對高菲菲道:「把梁玉、人民銀行深圳分行的行長肖語都給我叫過來!」 

  高菲菲點了點頭,道:「是。」就飛快地退了出去。 

  接著,林長歌打電話把金安證券張治國、億邦證券關金生也叫了過來。 

  張治國、關金生先到,他們都是渾身疲憊地走進林長歌的辦公室,這幾天的超負荷工作,他們幾乎都是通宵達旦地呆在辦公室,下達著一個又一個的指令,雙眼都熬得通紅。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感受——麒麟投資太難對付了!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三人坐定,林長歌沒有過多的客套,道:「現在的局面大家也看到了!敵人也就是麒麟投資步步緊逼咄咄逼人,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而且,沒有和談的可能,必須是刺刀見紅,刀刀見血!大家要放棄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 

  看張治國和關金生的臉色都嚴肅起來,林長歌笑道:「不知道你們二位面對這種局勢有什麼辦法?」 

  張治國和關金生二人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眼神中讀到了很複雜的內容——疲憊,無奈,還有不甘。 

  看著他們一籌莫展地搖了搖頭,林長歌笑道:「我有一個辦法——釜底抽薪,但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肯定要有物質準備,我想這次行動,由我們三家合作,風險公擔,收益共享,你們看怎麼樣?」 

  張治國是個急性子,一拍大腿,道:「林老弟,你趕緊講啊!什麼辦法?急死人了!眼看著抽籤表都要發售完了!」 

  「發售完是不可能的,辦法么!很簡單,但是,最簡單的辦法,往往最實用——!」接著,林長歌把聲音降低了不少,給人一種密謀的感覺,把他的辦法說了出來,張治國和關金生對視了一眼,沉思片刻,兩人終於點了點頭!暗暗心驚,這可是成則功成名就,敗則身敗名裂的事情啊。 

  此時,已經是8月8日晚十一點,華夏經濟開發公司總部會議室,燈火通明,但卻給人一種陰暗壓抑的奇異感覺。深圳市副市長梁玉、人行深圳分行行長肖語、林長歌、關金生、張治國坐在了一起。 

  林長歌先把梁玉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把大概意思表達了一下,梁玉點了點頭,作為林家的馬前卒,他沒有絲毫的討價還價的權利,這正是他賣命的時候。 

  接著,梁玉把肖語叫到了自己辦公室,肖語是一個學者型幹部,之前是西南財經財經大學人行研究生部的政治經濟學教授,1987年擔任深圳人行行長,曾經參與過深交所的籌建,但是膽子太小,思想保守,被深交所籌建小組排擠,又回到了人行。 

  現在,肖語厚厚的近視鏡後面的一雙小眼睛閃爍著緊張的目光,看著林長歌挺拔的背影立在窗前,他覺得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很忐忑地猜度著林公子叫自己到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情。 

  「肖行長。」林長歌淡淡地開了口。「你在深圳人行工作也有五年了吧?現在還是一個分行行長,憑你的實力,升遷的速度有點慢的。和你同一批調到各地分行擔任行長的現在有的做了總會計師,有的在財經顧問委員會,可比你快得多了。」 

  肖語尷尬地一笑,道:「林少爺,我挺知足的,現在福利工資都不錯,我也能力有限,領導要掌握宏觀,肯定有他們的想法。」 

  「呵呵,知足?人行總經濟師老莫要退了,你知道吧,現在高層正在考慮由誰接班。」林長歌轉過頭,看見肖語眼睛閃過一絲興奮的目光,雖然,那灼熱很快黯淡下去,但是還是被他敏銳地撲捉到了,人在官場,誰也不能免俗,都要要求進步啊。 

  頓了一頓,林長歌開了口。道:「肖行長,你不要謙虛,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只要你幫我一件事,我保證你坐上人行總經濟師的位置!」 

  肖語腦袋嗡地一聲,心道,機會來了!機會來了!他當然知道林長歌的身份,也知道林家在金融領域的影響力,林長歌要讓他做人行的總經濟師,他想不做都難。他澀啞著嗓子問道:「什麼事?」 

  「現在抽籤表的發售工作是由交易所發售,人行監督。你們要做的是,把發售的權利讓給深圳的三大證券公司,華夏經濟開發公司,金安,億邦!怎麼樣?」 

  「這——?這不好吧?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交易所的工作,證券公司是市場的參與者,如果讓參與者當裁判員的話,很難保證發售過程中的公平正義啊……」肖語是個學者型幹部,長時間浸淫於金融領域,有著豐富的實踐經驗,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提出了一個很技術性的問題。 

  「哈哈——!」林長歌靠在大班椅上仰天長笑,笑得很開心,眼淚都快出來了。「公平正義?華夏什麼時候有過公平正義?權利的分配,任何時候都是一個倒金字塔的形狀,居於高堂者操弄世界於鼓掌之中,處江湖之遠者,蠅營狗苟畏畏縮縮,一輩子難以上得了一次大檯面。你覺得那些屁民,那些下班后騎著自行車到菜市場為了菠菜是應該貴一毛還是應該便宜一毛爭論不休的屁民,他們應該享受到公平正義么?更他們談公平?讓他們平等地參與競爭,他們配么?」 

  肖語尷尬地一笑,他不得不承認這是華夏的現實,但是,這個世界除了一個「實然」的狀態,還有一個「應然」的狀態,甚至經濟學研究都分為「實證經濟學」和「規範經濟學」,實證經濟學是研究這個世界是什麼樣,而規範經濟學則是研究世界應該是什麼樣,什麼樣更合理。他固執地搖了搖頭,道:「林公子,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我要按照規則辦事——」 

  「規則。這是強者制定的為了維護其既得利益的規定而已。」林長歌看著眼前穿著寒酸的肖語簡直有點佩服他了,在這種商品經濟大潮洶湧澎湃的環境下,還能這麼迂腐——這讓他想到了自己那遠走美國的堂哥。 

  林長歌傲然站立,拿起一杯紅酒,微微抿著,享受著唇齒間的美味。「而我們就是強者,我們是制定遊戲規則的人,我們是立法的源頭!是給那些屁民一點殘羹剩飯,還是渣都不剩一點,都要看我們的心情。」 

  肖語遲疑片刻,還是固執地搖了搖頭。 

  林長歌的目光突然凜冽起來,肖語彷彿看到他眼中的大雪瀰漫出來,讓自己感覺到一陣徹骨的寒冷。 

  林長歌冷冷地道:「如果你不答應,很簡單,我隨時可以把你送進監獄,對於你這種人,我有一千種辦法,你信不信?」 

  「林少爺!」肖語心中一驚,雙膝一軟,差點跪了一下,哀求般地叫道。林長歌看也不看他一眼,傲然立於窗前,留給對方一個霸氣而筆直的背影。 

  肖語知道如果這樣辦的話,勢必會引起嚴重的徇私舞弊事件,市場參與者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不腐敗才怪,現在深圳惹得如同一鍋開水,如果股民發現這裡面的貓膩,一百多萬人啊,一百多萬啊,一人一口吐沫還不把自己淹死;可是,眼前的林少爺就那麼容易得罪么?林家三代僅有的兩個優秀的男人,林鳳城已經遠走美國,這位林長歌明顯就是未來林家的繼承人。得罪了他,自己別說官職不保,性命都堪憂—— 

  想起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和乖巧的兒女,肖語好懸沒有流出眼淚來,良久,他點了點頭。 

  而林長歌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道:「放心,跟我干不會虧待你的!」他拿起一個紙包扔了過去,淡淡地道:「這是五十萬,你先拿去。」—— 

  就在這個晚上,後半夜的時候,很多麒麟投資的工作人員忽然發現很多華夏經濟開發公司、金安證券、億邦證券雇傭的民工忽然呼啦啦撤了出去,很多人都不明就裡,滿腹狐疑,怎麼排了幾天的隊就忽然不排了,天!誰不知道,這可是用命搏來的!麒麟投資的幾個工作人員拉住幾個往外撤的民工想問個究竟,但是對方顯然也不知道內情,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麒麟投資的人雖然有了短暫的懷疑,但是還是沒有想太多,他們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勝利的喜悅里,掉以輕心。 

  掉以輕心的結果就是嚴重地貽誤了戰機,第二天,也就是8月9日一早,深圳的電視台《早間新聞》、廣播電台《新聞速遞》、各大媒體幾乎同時播報了一條消息——「經過市政府、人民銀行深圳分行、深交證券交易所以及相關單位研究決定,1992年深圳新股認購證抽籤表8月9日和10日的發放地點由深圳股票交易所廣場改為全市303個發放點,以便於充分分散人流,保證1992年深圳新股發售工作健康平穩有序地進行。下面請大家注意新的發放點——」 

  深交所發售點也忽然大門緊閉,拉下了所有銷售點的窗口,無數絕望的股民悲憤之下暈倒在地,更多的股民則哭爹叫娘,發出悲聲,天地為之動容!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魏金腦袋裡「嗡——」地一聲,差點暈倒在地,麒麟投資工作人員和十萬民工,在這種嚴酷的天氣下,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幾乎都人人都脫了一層皮,才博得了微弱的優勢,而這麼一來,相當於重新洗牌,麒麟投資的優勢全無! 

  在王憐香的攙扶下,這位華夏第一的操盤手才站穩腳步,兩行淚水從魏金的眼睛中肆意地流了下來,他感覺自己的心被撕裂了一般,生生地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又彷彿自己的親生兒子被人溺死了一般,無比悲痛! 

  他淚眼朦朧地看著周圍幾十號麒麟投資的員工眼神悲切地看著自己,那些眼神讓他想起一個個委屈的孩子!他驀地想起夏小洛那一句恨鐵不成鋼一樣的批評或者是囑託——「你什麼時候才能獨立操作一件事情呢?」一個念頭湧進腦海——「不能讓小洛失望,不能讓麒麟投資倒下!更不能讓華夏民營證券的第一金字招牌砸在自己手裡!」 

  他咬了咬牙,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大喝一聲道:「大家不要氣餒,不到最後關頭,我們就沒有失敗,大家趕緊分散到那303個發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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