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無悔情
被火燒的感覺可一點也不好受,一點一點,慢慢的燒著金溫綸的身體,他似乎都能聞到燒焦的氣味了,金溫綸疼的悶哼出聲,卻還是死死守住那一點意識,好像要熬不住了,可是我還沒有看到青烈醒來,有那麽點不甘心呢。
當救護人員和消防隊趕到的時候,抬擔架的醫生們都不敢看眼前這一幕了,黑乎乎的後背,背後的皮已經沒了,頭發也燒沒了,頭皮起了很多個大大水泡,甚至還有幾處地方被燒黑了,幾位醫護人員居然都有點下不去手,還是消防隊的人見多了,直接幫忙分來了金溫綸和左青烈,把他們送上了救護車。
李克很快就接到了消息,看到那家醫院的設施後,果斷就開始安排轉到米國開的醫院裏,好不容易把這三個人搶救了回來,讓他們生命暫時穩定了,李克在這期間也沒時間看著,馬不停蹄的叫來了私人飛機,迅速買好了航線,直接把他們送到了金氏私人醫院裏。
對於金溫綸,李克把所有的最好條件的醫生、儀器、藥物等全部用在了他的身上,一方麵是因為金溫綸傷的最重,而另一方麵李克對岑楚邑和青烈兩個人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本來都沒想把他們弄到米國去,但是想想要是金溫綸醒來的話,而他們兩個,尤其是青烈死了的話,估計也不會好好的活著,他自己幫金溫綸幹了那麽多的事情,都是為了青烈,李克怎麽會想不到金溫綸的心思,總之讓他們兩個不死就可以了,想活到什麽程度,李克可不會關心的。
終於在搶救了很多次,昏迷了半個多月的時候,金溫綸醒來了,他的嘴唇都被包上了,不能說話,李克趕緊給他透了個縫隙,聲帶似乎在努力的磨合中,半晌金溫綸斷斷續續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話:“青、青烈?查、岑楚、禮……”生怕等會就說不出話來了,金溫綸趕緊吩咐了出來。
李克不高興了,但是又心酸,一個大男人鼻頭也忍不住酸了,眼眶紅紅的埋怨道:“你就想著別人,她和那個岑楚邑好好的活著呢,就是毀容了,雙手和雙臂基本上也毀了,就算能恢複動作和走路,但這輩子估計要一直遮擋住了。你懷疑是岑楚禮的問題嗎,我之前也想到了,也著手查了,已經有了眉目了。”
剛才李克按了鈴,現在已經有護士和醫生進來查看金溫綸的身體了,其中有一個還是應立旬,幾個人合力把金溫綸翻了個身子,他被燒的地方都在後背,把他的後背、手臂和雙腿爛肉都切掉了,甚至都看到了骨頭,但是因為之前金溫綸呼吸太弱了,他們不敢他金溫綸趴著睡,這樣很難利於呼吸,這下金溫綸醒了後,有了意識去自主的呼吸的話,情況要好的太多。
醒來後的金溫綸漸漸的感受到了痛楚,他斷定,身上肯定下了不少的麻醉,不然絕對不止這樣的疼痛,右手的手肘被塗上了冰涼的藥物又被紗布包好,金溫綸喊了一句手機,李克歎了口氣拿出了金溫綸的手機放在了他的麵前,金溫綸側臉壓著枕頭,右手從床上滑到了手機上麵,伸出被包得隻剩下完好的大拇指,解鎖了自己的手機後,又把手機往自己的麵前推了推,話筒口盡量對著自己的嘴。
“啟動、短信。”
“青烈,我被、家長們抓走了、不能時刻陪在你的身邊……”
沒有人上前阻止金溫綸的行為,李克想說點什麽,被應立旬拉到了陽台上談話,“千萬別阻止他,溫綸醒過來是一個奇跡,就讓他有一個希望,有一個念想,說不定求生欲望讓他慢慢的活了下來。”
“可是他都醒了,為什麽還是可能會走呢!”李克本以為金溫綸昏迷了這麽久,醒來的話,都會好起來的,可是沒想到,原來就算醒過來也可能隻是曇花一現。
因為聲帶受損了,金溫綸無法好好的說話,一句話要說上半天,從白天說到了黑夜,也沒有多少個字,他把所有的話都儲存進了草稿箱,說的話有很多字眼手機不能識別,金溫綸都交給了李克去修改,在夜半時分還在講解著,哪些什麽時候發,什麽情況下發,李克一邊流著淚一邊替他做著這些事,嘴上雖然不說,但心裏卻是恨透了青烈。
一個星期過去了,金溫綸的生命力好像日漸衰弱了,他讓李克叫了應立旬進來,兩人坐在了他的床頭沉默不語,生怕漏過了金溫綸要說的話。
“李克、立旬,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立旬,雖然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了,可是我還是要跟你說對不起,我騙了你,青烈不是我的媳婦,瑾兒不是我的兒子,可我多麽希望那一切都是我的,如果我還好好的活著,我一定能做到讓她們母子風風光光的嫁進我家,可是現在我做不到了,我生命不多了。
謝謝你們替我隱瞞了我醒來的事情,還有這場大火的真相,我能為青烈做的事情不多了,為了讓她能安靜的恢複調養,我寧願不讓我爸媽他們知道事情的始末,不然青烈怎麽還會有活路。雖然我知道,這對爸媽很殘忍,但是我已經決定了,一切都已經成定局,我不想我的努力白白作廢,我希望青烈不僅好好的活下去還要幸福下去。
以後青烈會知道的,我不可能隱瞞一輩子的,我希望晚上幫我錄一段視頻,我想跟青烈說幾句話,當著鏡頭的麵再表白一次,一定要等她知道了後再給她,不然我怕她接受不了。”
兩人一直沒有插話,讓金溫綸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李克低著頭在抽泣,而應立旬要好一些,但是眼裏閃爍的淚花卻透露了他內心的激蕩,李克根本就無視掉了金溫綸對青烈的情感,多為青烈說一句,他就恨上一分,一直為金溫綸不值、而應立旬聽的更為的深刻,這樣的情感,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跟青烈相處過一段時間,應立旬對青烈的印象並不差勁的,那時候就知道了金溫綸的感情,隻是在他知道兩人並沒有在一起,連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之後,應立旬慢慢的佩服上了金溫綸了。
第二天早上,金溫綸睜開了眼睛,心裏想到,運氣不錯又多活了一晚,在床邊的一男一女也發現了他醒來了,一位身材稍微發福的中年美婦,激動的趴在了床邊,想去觸摸金溫綸,卻發現這渾身的繃帶根本找不到落手的地方,手懸空了一會又哭了起來,紅腫的眼睛顯示已經哭了不止這一次了。
這是金溫綸的母親,而站在邊上的則是他的父親,多年的競爭打拚,養成的鋼鐵性格沒有讓他表現的沒有那麽的激動,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金溫綸的父親冷血無情,但是金溫綸的心裏卻是萬分的感動,從前他見不了自己的父親幾麵,工作商場政治一切一切似乎都要比親情重要,從來隻有金溫綸預約去見自己的父親,現在他來了,他站在自己的身邊,他注視著自己,金溫綸心裏翻江倒海的最後化成了淚水流了出來。
哭出來後金溫綸想收住淚水,卻發現收不回來了,估計父親要罵自己了,小時候父親就教導自己說眼淚是多餘的東西,是懦夫的眼淚,可是他沒有等到父親的責罵,金父彎下了筆挺的身子,伸手抹掉了金溫綸的眼淚,“你永遠是我的驕傲,哭著也是我的驕傲。”這下金溫綸哭的更凶了,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額前、鬢角的白發,那一雙和金溫綸幾乎一模一樣狹長的雙眼,此時雙眼紅紅的,眼角也擠上了皺紋。
“爸、媽、我真的真的好愛好愛你們……”
那一天,金父和金母躺在了金溫綸的兩邊,兩人輪流喂著稀粥,金母一個勁的哭,開口也是帶著心碎的聲音呼喚著金溫綸的名字,倒是平常不苟言笑的金父,拉著岑楚邑唯一露出的大拇指,輕輕搓著讓金溫綸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一邊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的話,大都是金溫綸小時候的事情,因為金溫綸大了以後,就很少回來了,兩人的交流也少了。
再後來金父突然說起來了,金溫綸出去後的日子,年少輕狂鎖闖的禍,意氣用事所犯的錯,再慢慢的成熟,甚至連之後交往的Ada,後來的分手再回國,金溫綸越聽越不對勁,他一直都隱藏著自己,怎麽還是……那麽,青烈會不會?
金父看到自己的兒子詢問的眼神,深深的吸口氣又歎了出去,點點了頭確認了金溫綸的想法,斜眼一瞄金母那邊,示意他母親還不知道,兩人心照不宣沒有說了下去,金溫綸感激的點了點頭。入夜,金母哭累了,實在撐不住了,就在身邊睡了過去,金父看著兒子蒼白的嘴唇,好像生命力在一點點的流失。
“我的寶貝兒子,你想土葬還是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