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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那個,王爺來了

  靳容修將她抱在懷中,單手一探撫上她的臉:“鬱相思,你怎麽了?”


  相思緊著眉叫喚:“王爺.……妾身好難受.……身子還沒好呢。”


  那般軟弱無骨的聲線本就醉人,偏這樣讓她啞著嗓子喊出來,青兒本來還想過去扶她家主子,卻活生生被這聲音給逼的半分動不得。


  青兒想,她家娘娘不去青樓裏賣個唱啥的都虧了。


  相思閉著眼就往他懷中鑽去,靳容修長眉一蹙,抱起她的身就朝寢室走去。


  出來時差點撞到守候在外的長卿。


  林長卿有些摸不著頭腦,凝視跟著出來青兒一眼,小丫頭將頭垂的很低,麵上還有些尷尬。


  相思被他剛一放到榻上,他便傾身問:“還是那裏不舒服?”


  “嗯,可能妾身被那東西惡心到了,好不容易剛好一點的身子現在哪裏都不適。”相思把腦袋藏在被子裏,軟糯的像小貓一樣討好他:“王爺,你要為妾身做主。”


  靳容修一直未舒展的眉此刻更擰了。


  垂望著床上的女人,他對她的態度似乎自從那次遇刺後就發生變化,之前他總會猜忌她,而現在,他竟覺得她這個樣子很可憐?


  便連剛才她一求,他甚至都要答應了。


  可是……靳容修想了想,那兩個人不論是誰,都還不能動。他任她胡鬧些也就罷了,可現在看來牽扯到怪力亂神之說,若是此事鬧大了或許……

  他壓下她的手:“你先無需想這些,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相思心中有了定奪,果然是有問題,她這樣詐一詐他,就讓她發現這個問題。


  藍氏與齊韻錦,到底哪個才是他要保的人?


  相思哼了哼,也隨著他說的話乖乖躺在床上,但瞧著並不好,靳容修本想叫大夫,一想相思曾與他說過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病也就作罷,輕身上了她的榻。


  將她往裏麵放了放。


  他借用掌風再次為她緩解,手剛放到她腹部相思一愣,又生生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靳容修半倚在床上,就靠在她身邊,輕聲安慰:“本王在旁邊守著,你安好。”


  “王爺.……你不用守著我,我,我沒事的。”相思探出眼來看。


  靳容修拒絕:“你今天一天也幫本王跑了那些事,現在本王身體還好,守著你一會兒。”


  “.……”


  相思又慢慢縮回被裏,再也不敢將頭露出來。


  他的掌風帶著舒緩溫熱的力度,將她的四肢百骸都弄的很舒服,她雖是裝的,然她的身體本來就還有一點不適,現在躺在被中,不知怎的臉色有點燥。


  相思睜著眼不敢動。


  她清楚知道早不是青春活潑的小姑娘,虛歲都快二十七了,早過了那種躁動又春心萌動的年紀。


  與韓離在一起的六七年,她最多感受到的是安穩,是緩緩流淌的情,可現在她與靳容修.……有點怪。


  真的好熱。


  相思胡亂想著,藏在被子裏的腳碰到他的腿,他本就穿的極薄長褲,此時相思的腳趾就像燙鐵般挪開了。


  靳容修打了她一下,手掌拂在被角:“鬱相思,老實點。”


  “.……”相思繼續躺屍。


  倆人這樣躺了不知多久,他一直用掌風溫治著她,相思捂了一身汗,終於忍無可忍掀開被子一角。


  一抬眼就望見他。


  男子已經倚在她身側閉眸淺寐很久,他的長臂箍著她,頭微側,恰在相思麵上不遠。


  兩人靠的那麽近,她摒了呼吸,靳容修感受到她動靜,亦睜開眼。


  兩雙眼,在互相凝看時又互相絞著。


  相思蹬了蹬被子:“王爺.……好像我好多了,你不用繼續為我溫治了。”


  “怎麽出了這麽多汗?”他問,很自然用袖角為她擦了擦。


  一個動作又讓相思一怔。


  她說的急:“.……熱,熱的。”


  “早知道熱怎麽不說?偏等渾身都被塌透了才知道掀開被子?”


  男人聲音清冷,卻讓相思聽了更熱。


  不自然舔了舔唇角。


  她嘟囔著:“不是睡著了嗎,王爺你剛才不也小寐了?”


  靳容修擰著眉為她把被子全掀開,卻又抬手放下帷帳,“你現在這樣,不能輕易沾了風,時候不早了,本王今晚就歇在這裏。”


  他說完就欲用袖拂掉燭火。


  相思猛地握上他的手:“慢著,王爺你今晚又宿在這裏?你還有三位佳人可供選擇呢,你沒必要看著我一個病號?”


  靳容修垂眼:“側妃生病,本王過來看你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的意思是……你放著三位佳人不管.……”


  “鬱相思,睡覺。”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冰了,隻用手打了她的頭,“不準在給本王說一句話。”


  “.……”


  相思頓時沒了聲音。


  眼睜睜瞧著燭火熄滅,眼睜睜瞧著,男人掀開她的被子鑽了進來。


  一夜無事。


  雖說無事吧,可相思第二日起床時就覺得渾身像被車碾過一樣。


  奇了怪了。


  她揉著老腰,那邊床還沒下幹淨,這邊青兒就走進來笑著說:“娘娘,昨夜王爺又記下了。”


  “.……”相思擰著眉,深覺他是故意的,為什麽他宿在別處都不用記,偏他在她這裏睡一次記一次。


  他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被睡了幾次?


  相思問:“今天那幾個院有什麽動靜嗎?”青兒一聽忙點頭,又笑嘻嘻的捂嘴:“可熱鬧了。昨兒素兒給湘雲閣的都喂了瀉藥,奴婢聽說,從昨夜開始整個閣子就雞飛狗跳的,茅廁都不夠用了.……還有那個藍氏,她昨晚還派人來這兒哭訴呢。”


  相思側眉:“昨晚她們來了?那我怎麽一點不知道?”


  青兒:“那可不是,她們擺明是衝著王爺來的,但昨兒王爺隻出門瞧了瞧,愣是沒走出咱們錦秋閣。藍氏的小丫鬟氣的直哭,娘娘,你猜王爺怎麽說的。”


  “怎麽說的。”


  “咳,王爺說:側妃剛歇息,本王走不開,什麽事等明日再說。”


  青兒學著靳容修的樣子,滿眼都是開心。


  相思歪頭望著窗外,一副神遊狀。


  怎麽辦,她怎麽覺得靳容修對她好了,讓她有點心慌。


  相思歎了口氣,知道自己以後的日子更不好過,這下,她可是徹底成了眾矢之的了。


  果然,他就是給她找事做的。
……

  用了早膳,相思便換了身利索的衣服出了府。不用想他肯定在皇陵,她生怕他在出什麽事情,趕緊跟了過去。


  昨天還答應了他要處置那一幫人呢。


  相思出了府,並沒有馬上去皇陵,而是去負責建造皇陵的奴工住所走了一趟,從他們那裏借了個東西。


  她讓兩個奴工將東西悄無聲息的搬到現場,這才進了帷帳。


  雨後剛初晴,天還不是很通亮,到處都是水窪,相思也不在乎,一進來就看見所有人都在。


  工部的大小官員正圍繞著靳容修不知說什麽,相思一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塊棗泥糕,一邊吃一邊與眾人見禮。


  眾人見她這樣,不禁嗤鼻。


  女子果然就是女子,不分場合輕重,這樣輕縱悠閑的進來,一點都沒個樣子。


  然而相思就湊在那幫官員當中,一個勁問:“眾位大人吃早膳了嗎?”


  “吃了吃了。”一幫人敷衍她,相思不去看靳容修,隻揚起手中的棗泥糕:“那依妾身猜,眾位大人的早膳定是精致極了,像這種用陳年爛棗做成的糕點,眾位大人肯定不會嚐的,可憐了,那些辛苦勞作的奴工們,卻長年吃著這些!”


  相思的重音壓在最後一個字上,卻是話音剛落便讓剛剛還一臉嫌棄的眾人變了臉。


  眾人皆狡辯:“側妃娘娘可不能胡亂猜度啊,所有奴工的衣食住都是皇家供應,怎麽可能會差?”


  “那我這手中的東西是憑空跑出來的不成?!你們平日裏貪婪也就罷了,現在皇陵倒塌,遮天蔽日之事也做的毫不羞恥,真是當七王爺是傻子般糊弄嗎?!”


  相思聲音不大,卻句句鏗鏘,聽在這其中也毫不羞色,靳容修淡坐在書案之後任她說,一雙眼射向眾人。


  那幫人之中有麵不改色的還有微擦虛汗的。


  相思冷笑,吩咐人將她借來的東西抬進來。


  她說:“這個東西我想各位大人不會陌生,昨日咱們驗了下那些被偷換的河沙是為多少,今天咱們就來驗驗現剩下的這些。”


  相思說著讓人將還未用過的混造材料全都搬進來,然後吩咐人將那些人全都倒進她借的東西裏。


  那是一個形似沙漏般的巨大器皿,這種東西常用在檢驗修繕用的材料是否真偽合格中,因為真正的泥沙與混了雜質的河沙質量不同,便會在倒進去的瞬間而質量重的留在上,質量輕的就會流下去。


  而這種分毫之差平日裏是不會有人注意到的,相思將每人表情都看在眼中,便聽瞬間整個幕帳中,充滿流沙的聲音。


  相思瞄見一人有異,唇角一勾頓時從林長卿身上拔下佩劍,隔著眾人,直接指到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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