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奇怪的醫毒書
寒鐵般的劍帶著淩厲氣,像蛇般挑了那人脖間。
一時間眾人嚇得不輕,慌忙讓開一條道來。而那被劍控製的人麵上一垮,隻差哭出來。
相思這一招任靳容修也沒料到,冷眸掃過她,他見她嘴角噙著笑意,便像在玩一樣。
“這,這是怎麽回事,側妃娘娘你這是何意?”眾人不解,那被劍尖指向的人,便開始問。
相思恭敬喚了他聲‘林大人’,狀似無意問他:“大人剛才好奇怪,其他大人都在認真觀看時偏你一直低著頭擦汗,大人,你是很熱嗎?”
“下官是有些熱。”
“那大人這是生病了?可我怎麽聽說大人來到這兒時還身體倍好,早膳還讓人燉了雞湯喝呢。”
“.……娘娘你,怕是聽人胡說了,現在正是為王爺分憂之時,下官怎麽可能會還有多餘精力喝什麽雞湯.……嗬嗬……”
那人一邊說一邊擦汗。
相思收起劍來,將它交給長卿,又穿過所有人直接走到那人麵前與他對視:“林大人你官服上還沾著雞湯汙漬,袖口處也有枸杞的殘漬,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妾身一直與醫藥打交道,聞一下就知道你家這雞湯用的是什麽材料燉煮而成,林大人,還有這棗糕,謝謝你家奴仆了。”
“你,你不是說這棗糕是那些奴工——”
“我說什麽你們就信?那我還說我家王爺長得豐神俊朗呢。”
“.……”
等等,好像哪裏不對。為什麽明明是誇讚,卻好像拐著彎罵人?
相思這比喻說完讓眾人全都齊刷刷看向靳容修,冷峻男子瞧著病情縈繞模樣,然那眼始終望著她。
他歎了口氣。
林大人被她說了後不知該如何辯解,又理直氣壯的說:“縱然如此,側妃娘娘為何單盯於本官?這麽多人——”
“是啊,這麽多人為什麽隻找你麻煩?”相思也點頭隨他說道,又眼色一淩厲:“林大人,你身為工部侍郎,本應盡職恪守,做好自己本分,然你卻暗地裏做著混淆視聽之事,你認為七王爺不過是病榻之體,軟弱可欺,表麵上糊弄下就夠了,誰曾想這為修葺皇陵之事本就是國之重則,皇上將事情交給七王正是信任王爺,偏有你們這些螻蟻之輩從中阻撓,林大人,今日隻是下了場暴雨,他日若皇帝真的入住仙閣,豈不是要將皇上龍體受損?!林大人,你還不知罪?!”
相思聲音字字鏗鏘,一點不容置疑,她說的話讓在場所有官員都不敢多言,因為她說的全是真的。
而那被說的林大人,更是被相思最後一個重音嚇得差點當場跪下。
偏他還是定住了。
臉色青白:“側妃娘娘,什麽事都講究證據,你這樣憑口胡說,可是不行的。”
相思見他不認,隻笑著說:“好,要證據,我給你。”
便見她一轉身,當即從靳容修手中抽出之前的那張建築草圖,將它往林大人麵前一放,她指著一處說:“按照這圖紙來說,我們在這處青磚之上應該還有一處長寬相等的外牆加固,林大人,你向來管著草圖的完善,那我問你,這裏你可見到了?”
林大人一擦汗:“見,見到了。”
“那為什麽真正施工之後,這塊便不見了?而是改上了在內裏填充了些沙泥成形?你知道皇陵外牆一定要堅固不可催,否則怎麽來抵抗那些外在因素?”
“.……這.……這是當時我們幾個大人商量後改過的,當時是因為.……是因為這.……”
“我猜,是因為原料不夠了吧?建造敕給你們分過來的那些好料,全被你們用做別處了吧?”
“.……娘娘我們沒有。”
“沒有?那林大人所住的宅子為何在兩月前翻新了一番,雖然是見不得人的小修葺,但林大人,你哪裏的皇家材料來翻新?莫非,林大人你空手變造的?”
“..這個.……”
相思冷笑一聲,還不說話,她就在說點別的。
“王大人,我記得自王爺來到這皇陵後你就曾幾次三番邀他去你府中做客,酒桌上觥籌交錯,你好像問王爺討要了不少好處?”
“啊,鬱妃娘娘下官冤枉啊。”
“那你便來解釋解釋為何那些奴工常年營養不良,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水腫等身體疾病?你甚至還此為由克扣那些奴工的月錢,王大人,你從王爺這裏討的與你搜刮的,這麽多銀子,都去了哪裏?”
“.……”相思的問讓王大人倍感壓力。
他下意識看向靳容修,後者始終在認真聽。
王大人一咬牙,看來今天這鬱妃是有備而來,他若是一直辯解定不會順利逃過,不如就將事情都推到別人身上。
王大人頓時抬手指向林大人與另一位官員。
“是他們,下官這銀子都孝敬給他們了。”
林大人見被人反咬一口氣到跺腳,直罵王大人:“你這個卑鄙小人,本官何時問你要過銀子?!你這血口噴人。”
“林大人,明明是你說的隻要人不之鬼不覺將那些廢料摻加在建造敕供給的原料中,是不會有人能發現的,我怎麽冤枉你了。”
“你,你!”
“王爺,下官都招了,都是林大人指使的,下官是一時迷了眼才會信他的話,而下官所得的那些銀子又都被林大人以不同理由給收繳了,林大人說隻要辦的好,以後還能得到更多。”
“下官,下官冤枉啊。”
王大人一喊冤,那邊另一個被指的官員也跪下來喊冤,更是將另一部分事情也抖出來,包括他們幾個是怎麽在晉王眼皮下做這些,和隨意更改皇陵真實尺寸。
相思在旁笑,不過是詐一詐,都交代了。
早在昨天她就發現那草圖不對,根據上麵畫的她挨個走了現場對了一遍,怎麽對怎麽不對。
但她感到第一個不對的,是靳容修的態度。
這種事並不是一日完成,而是長久的侵蝕,那麽靳容修真的一點不知嗎,依照他本來性子,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而昨夜她問他時,他的回答讓相思很好驗證了,他對這件事,對這幫人做的事情,是明白的。
但他選擇不說。
甚至通過這次事情慢慢牽扯出來。
相思說她要亂打一氣,不過就是說著玩,現在這些人狗咬狗,將事情交代一清二楚。
她慢慢靠在一邊,等候著靳容修發落。
位坐上,男子可見力不從心,麵色也不好。他竟不知該如何抉擇,猶豫了好半天。
又演……相思在心裏腹誹。
這時他說話了:“三位大人,你們知錯了?”
“知錯了知錯了。”三人異口同聲說,靳容修歎然:“此事本王也不好做斷絕,便這樣,本王先將三位大人的行徑上報給太子,由他斷決,如何?”
“還請王爺開恩啊。”
“可畢竟建造敕由太子管轄,現在出了這麽大紕漏,太子必然是要知道此事的,所有三位大人,本王會將你們的供詞完整呈給太子的,來人,先將他們帶下去。”
“王爺,王爺!”
相思看著那三人被一幹侍衛帶走,低下頭暗自想了想,沒有吭聲。
靳容修便在此時喊了聲她,“鬱相思。”
“.……啊?”相思一怔,沒有想到他會喊她,抬頭時瞧他從坐上站起,招她過來。
相思走到他身邊,誰想他竟當著那些人麵問了句:“你累嗎?”
“.……”他這又是幹嘛?
不正常。
相思帶著警惕,靳容修抬手撫上她的發間,笑:“本王聽你說了這麽一通,覺得你定渴了累了?”
“呃,妾身不渴不累。”
相思麵上一紅,忙與他說。
靳容修似乎覺得這件事差不多了,也沒了繼續在這兒的心情,他與眾人說:“那從今天起開始徹查剩下那些原料是否摻假,然後,給那些奴工發雙倍月錢,務必在七日之內將這窟窿補上。”
“王爺,那那三人的府中.……”
“嗯,抄家,本王這就寫折子提交給太子殿下。”
靳容修拉起相思的手。
相思渾身一激靈。
“鬱妃,先隨本王回府吧,本王有些累了。”
“是。”
相思跟著他走出去,隨即上了輛馬車。
而她前腳剛上去後腳那原本端坐在上的人就似乎像打了雞血一樣,猛地一探,將她抱在懷中。
手撫上她的腰身。
靳容修的麵容頃刻放大,讓相思一怔,還未說什麽,他的聲音就出現在她耳邊,帶著笑意:
“鬱相思,你真是讓本王驚喜,你可知從方才本王就惦念著你,終於.……”
他的聲音未說完,隻把相思嚇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相思扭了扭,尷尬地笑:“王爺,你演的有點過了吧?”
“演?你當本王現在是在演?嗬。”靳容修笑,聲音逐漸壓低,更加貼在她身上,“那愛妃猜一猜,本王接下去要做什麽?嗯?”
相思麵上笑容逐漸僵硬。
他要做什麽,不用猜就知道啊,瞧他現在的眼睛就知道。
相思不好戳穿他,隻一指旁處:“那王爺,妾身猜不出來,妾身想要請求你給妾身時間,讓妾身坐在那裏慢慢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