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本王需要你
錦秋閣內。
相思覺得靳容修真是個倒黴蛋兒,他雖身為皇子,卻被皇帝發配到皇陵來看守,比起帝京,這裏是真的——好無聊。
四周除了青山就是綠水,連個人煙都沒有。
自她帶著青兒回來,小丫頭便有了活幹,將那幾縷錦絲翻來覆去的看,並帶著素兒一起看。
而相思的心思並不在這個上麵,她在想,前幾天她叫青兒去各個院落走了一趟,有意讓那幾房的人聽到她病未好的消息,除了那天藍氏與齊韻錦來了後,那個方氏,跟死了一樣。
可她瞧著,方氏第一眼並不是那種事不關心的人。
那就奇怪了。
相思敲敲腦殼,覺得終於理解了古人為什麽動不動就鬥來鬥去,像她自來這裏,天天閑的發慌,隻剩下琢磨人了,這琢磨來琢磨去,自己都快成那樣的人。
看每個人都不懷好意。
“啊,我發現了!”青兒突然一叫,讓相思嚇了一跳,捂著胸脯看去,青兒特別興奮,捏著那絲就跑過來。
她說:“娘娘,我有發現!”
“嗯,慢點說。”
相思撫摸她的頭,小丫頭滿眼都是戲:“這個,娘娘你發現這絲線中有那麽一小縷銀絲了嗎,而在咱們南燕,雖然織絲的手段很多,但是加入這小銀絲的隻有一種錦緞,但是這種錦緞並不是哪裏都有,而是特製的。”
“娘娘你瞧,這種銀絲很特別的,據說用火燒一下,它會散發那種奇異的香氣。”
青兒說完,便給她做示範,她拿起燭台將錦絲放在上麵微撩,用手扇了扇,隨後問相思:“你聞到了嗎?”
“嗯,還真有點香氣。”
相思稱奇,便問青兒:“那它,是什麽?”
“這個叫做赫雲綢。”素兒在後答道,也湊過來,“娘娘,這個綢緞很稀有的,但是因為它的產地不是咱們南燕,所以屬於有價但是低銷,一般南燕的女子是不穿的。”
“不穿?那都是什麽人穿?”
“嗯,外域的。”
“.……”相思聽到這裏,陷入沉默,她想了想,外域?還牽扯這麽廣嗎。
可是,在皇陵這種地方,又是外域又是女子,那範圍就小很多了。
難道,是府中混入了這種人。
相思想的腦仁疼,想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她撫了撫青兒與素兒的頭,誇讚她兩個小奴婢又聰明又能幹,這一誇讓兩個小丫頭心裏甜如蜜,臉上都不好意思。
諸如很多的事,就像一道密網般籠罩在這個府中,相思想她還真是接了個爛攤子,自來到這裏後,事情不斷。
各方勢力,各個事端,都衝著靳容修一人來,可偏偏她還的在其中替他抽絲剝繭,消災擋禍。
這無常的命運啊。
相思正唉聲歎氣呢,她的錦秋閣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藍氏帶著幾個小婢子,一進來就笑嗬嗬的喊她姐姐。
相思忙叫青兒去準備招待的。
她坐上問:“藍妹妹來是找我敘舊的?”
“是這樣的,在過不久就是皇上與太後他們祭祖的日子,而咱們王爺正好鎮守皇陵,所以按理來說,是要咱們府中來招待打點的,現在王爺正妃之位尚未確定,而整個府中隻有鬱妃姐姐位分大,所以妹妹便來這裏與姐姐商量下,這種皇家大事總要早做打算,才不會到時候出了紕漏。”
藍氏說完後,笑著望相思。
相思眼珠一轉,祭祖,說白了就是皇上太後下來視察,靳容修負責皇家工程,皇帝怎麽也得走動走動。
可偏偏在節骨眼上,怕是太巧了吧。
皇陵那邊剛出了事,就算他們這裏緊趕慢趕來善後,恐怕到時候皇帝來了,也是要受罰的。
相思之前不讓靳容修將事情早與皇帝說,而現在皇帝要來,那麽他們就必須要在來之前做好工作,盡量讓皇帝滿意。
藍氏在這個時候與她來說這個,是來提醒她的,還是別的目的?
相思淡笑:“我畢竟到府晚,對這些事情也沒有經驗,妹妹所想呢?”
藍氏一聽眼眸亮了:“其實妾身曾經也為王爺管過家,對於操辦這些……”
相思聽明白了,她是來要管家權的。
她眉眼一低,“可是,這事我覺得不能我們後院的人說的算,還需與王爺商量下為好吧。”
藍氏麵色一難,“姐姐,像這種事情就無需勞煩王爺了吧。”
“但畢竟是皇家大事,王爺定是要知曉的,這樣吧,等到王爺病好一點,我與他提提。”
“可是姐姐.……”
藍氏眼中有些失望,相思看在眼中覺得這個藍氏好像不想讓她將此事告訴靳容修,那麽難道她知道如果靳容修知道了,是不是她就不會獲得這管家權?
相思又怎能讓她如願,擺手:“如此大事,還是與王爺商量為好。”
而就在兩人爭論之時,靳容修便來了,他拖著還病重的身子去了趟皇陵督工,此時一回來便見身體不好。
相思迎過去,趕緊遞了帕子給他。
靳容修並不知道藍氏也在,一進來見到她,蹙了眉。
藍氏忙給他行禮,又擔心問:“王爺又出去操勞了?”
因為他中蛇毒一事相思讓長卿壓了下去,所以現在整個府中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藍氏隻當他身體休養不好,又出了門。
靳容修嗯了一聲,問道:“你過來這裏做什麽?”
藍氏噤聲,誰想相思順水推舟:“王爺,剛剛藍妹妹還與妾身商量說馬上就要到皇帝太後祭祖的日子,問妾身到時候要如何操辦呢。”
“不是的,王爺請恕奴越簪了。”
“這事,還輪不到你管。”靳容修沒來由當著相思麵訓斥她,藍氏跪地,忙嚇得道歉。
相思這才看明白,原來這個藍氏壞在這個地方呢,她先偷偷過來與她說這件事,若是她不明所以答應了,到時候真到事情上藍氏出來安排,靳容修肯定會震怒,而到時候她隻需將所有都推給她,說一句是側妃讓妾身管的,那她就完了。
相思暗想,還好她沒上當。
靳容修罵了她一句,讓她滾出去,藍氏受挫,臨走時狠狠看了相思一眼。
相思怔了怔,靠,看她幹嘛,又不是她在訓斥她。
她正愣神呢,誰想衣襟就叫某個人揪過來,靳容修將外穿的錦衣脫下交給她,又笑了笑:“你還不傻。”
“王爺,這人都這麽歹毒好麽,我若是答應了,指不定以後什麽等著我呢。”
“所以本王替你解決了。”
“這算是解決?又不是給她教訓。”相思小聲嘀咕,靳容修見她又在那裏腹誹,隻走到她身邊說:“不過,本王正要與你說這件事,藍氏所說是真,而現在整個王府,隻有你有資格來操辦這些,所以,這事就交給你了。”
相思如五雷轟頂。
她隻想說,能不能不接?
靳容修睨了她一眼,搖頭:“不行。”
“但是我不懂這些,你讓我操辦……”豈不是離涼不遠了。
相思擰眉看他,靳容修突然正經起來,看她:“你在睿王府這麽多年,你當真不知?”
“.……”睿王!又是睿王!
相思反抗:“往事不要再提好麽!妾身失憶了,失憶了!”
重要事情說三遍。
靳容修沉吟片刻。
“你先準備,不懂的可以來問本王。”他放鬆要求,又說:“本王可以給你安排個懂事的嬤嬤。”
“.……王爺,你現在是信任我了?是不是對我.……有所改觀了?”相思聞言笑了笑,試探性的問他,她見他的表情一時停滯,抿了唇卻牽出一絲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然話依舊涼薄:“你不要想太多。”
“.……”相思哼了一聲,覺得這個人悶騷極了。
素兒端來了藥碗,“娘娘,王爺的藥來了。”相思一想時辰,的確到了他該喝藥的時候,正準備讓素兒下去,她一回頭就見他盯著藥碗有點奇怪。
相思問:“你怎麽了?”
靳容修湊近她,好似在與她講很機密的事情:“你今天,不用給本王用那個奇怪的東西了?”
“.……”相思沒忍住,笑了出聲。
她擺擺手:“不會了,那個東西隻有三針,昨天是最後一針。”
靳容修此時摸摸手上的麻木感,“本王以為今天還會有。”
相思更樂了。
將碗端在他身邊,問起他的感受:“我昨晚給你打時,你什麽感覺,疼嗎?”
“不怎麽疼。”
“那你是否覺得那個很神奇?”
“本王隻是沒見過,若說藥效,是沒見過比這個還要見效的。”
“那是當然,這可是天降的神藥。”
相思笑了笑,與他誇著,靳容修聽她這麽說也奇了:“本王曾經見過很多神醫,卻無一個像你一樣有這麽奇怪的東西,你可方便告訴本王,你師承何處?”
“.……師承……”相思想起她念了那麽多年的醫科大,又臨床經驗了那麽久,若說她師承——
她邁著關子故弄玄虛:“中西醫臨床外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