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他與她的相處
顧不上那麽多了,還是先跑路要緊,相思從地上爬起來,三滾兩滾就朝遠離他的方向跑去,身後響起男子震怒:“鬱相思,你敢!”
相思回身,看見被蜂群包圍的太子,揚聲說:“殿下,你先撐住,妾身去給你找救兵來救你啊。”
“好,你這個女人真好!”靳弘旬此刻無暇顧忌她,咬牙切齒發出警告。
相思再也不會管他。
她憑著記憶,想起靳容修去的方向,在心中祈禱千萬不要讓她背到半路碰到睿王,一定要趕緊找到靳容修!
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口子,幾乎遮不住她身前風光,她咬牙將裙角的布料撕下,湊合裹著。
這片林子,當初她就是在這片林子裏遇到了那個山洞與洞裏奇怪的人,相思可不想在碰見一次,盡量憑借記憶不去走那條路。
依照靳弘旬身手,對付那些蜂群不過是時間問題,那麽她就必須趁著他騎馬追上她來之前遇到個人,無論是誰,隻要遇到了就能安全。
相思一邊跑一邊罵,真是夠了,她現在像逃荒一樣,偏偏每次用到嵐音時,他都裝死。
口無遮攔,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她了,嵐音被她罵的狗血淋頭,再也忍不住。
空氣中響起淡淡男音:“別罵了。”
“.……你終於出現了!!你是故意的吧,剛才故意如此?嵐音,你這樣是交不到朋友的,你知道嗎?”
“.……”男人在微歎。
他雖沒有現身,但滿音都是無奈,他也不狡辯,反而與她說:“往東南方走,會碰到他。”
“還算你有良心!”相思聽從他的話轉移方向,又問一句:“可有什麽外套給我穿?”
“沒有。”嵐音回答很幹脆。
好,她翻了個白眼,不問了。
“鬱相思,你以後不要總是叫我,我最近有點忙,實在抽不出空來。”嵐音說,相思順口接上:“嗯,什麽事情?”
“無可奉告。”
嵐音冷冰冰的,相思明白,他就是不告訴她到底他是幹什麽的,但瞧他本事不小,她猜測,非妖即仙。
嘴上逞強:“好,以後不叫了還不行,反正靳容修的生死也不怎麽管我什麽事。”
嵐音:“.……”
也不知跑了多久,相思看後麵沒人追她便慢下步子,她不是覺得危機解除而是她跑累,實在沒勁了。
拍著胸脯:“他追上來了沒?”走到一棵樹下休息,相思與嵐音說話,又是好半天沒人回應,她猜想估計他又走。
走的到快。
身子一滑,坐在樹下輕喘著氣,她有點納悶,她跑了這麽長時間,怎麽一個人都沒見到,進去了這麽人,而林子是有限的。
也巧了,正想著,便讓她聽見四周有動靜,朝兩旁望了望,她便看到不遠處,行來兩個人——
那一身青衫,是他。
相思一陣暗喜,正欲走過去,卻見兩個人手牽著馬,並未朝她這邊看來。
靳容修的手被夏初裳覆在掌心。
相思一怔,脫口而出的話又咽回去,她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一瞬間將身隱在樹後,看向兩人。
手摳在樹皮上,心中腹誹,果然她想法沒錯,太子說的也沒錯,對於靳容修來說,說不定能與太子妃在一起是好的。
瞧他半分沒有不適。
隔得遠,她也聽不見兩人說什麽,但動作卻看的清切,夏初裳揚臉對他笑,靳容修回以溫柔的笑容。
媽的,是誰那天說以後本王隻對你一人笑的。
都是騙子。
夏初裳從腰間拿出水袋打開,一臉滿足遞給他:“師兄,渴了嗎?”
“你喝吧。”他將馬牽到一棵樹下綁好,兀自坐下,不知在想什麽,手中拿起地上樹枝,反複寫著一個字。
夏初裳不理解,從兩人進來後他也不射牌子,一遍遍將這個‘莫’字寫在地上。
她湊過去,“師兄,這個字到底什麽意思,讓你如此在意?”
“沒什麽。”
靳容修撒起一點土將字跡掩埋,眼朝著相思去的方向看去,他其實不確定,不知這樣做對不對。
他沒有派長卿跟著她,又時刻擔心著她。
她與靳弘旬在一起,真的能安全嗎,他能看出來他這個二哥對她的興趣,但他同時也在賭,賭他不會對她怎樣。
靳弘旬身負皇帝期望,不會這麽愚蠢。
夏初裳靠坐在他身邊,見他不理她,便突然啊呀一聲,吸引他的注意——
“師兄!我手破了。”她裝作一副不小心碰到地上被割傷的姿態,靳容修側眸一瞧,還真破了。
他與她師出同門,不可能不管她,靳容修拿過她的手指輕覆在唇上吸允,之後匆匆拿出一方帕子給她包紮。
夏初裳盯著他眼睛都直了,婉轉間情愫流轉。
相思看著,覺得胸口悶得慌。
“以後注意。”靳容修叮囑,言語中的關心讓夏初裳很滿足,自然靠在他肩上,身子輕靠:“師兄,若是我們能一直這樣便好了。”
“.……”他沒答話,也沒推開她。
夏初裳又說:“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去娶妻,但我隻願你能記住我做的一切,師兄,我在太子身邊一切都是為了你,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去做。”
“初裳,小心謹慎。”他暗示害怕隔牆有耳,但夏初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反而又將手覆上去。
環住他的腰。
相思暗自捏緊手指,一連兩天讓她看見他與兩個女人情感糾葛,說心裏完全沒想法是假的。
想了想,他身邊圍繞著那麽多女人,每一個都有利用價值,似乎便連她自己,也是他最初的棋子。
頭皮一陣發麻,垂下眼簾。
“嵐音,你在嗎?”她問,此刻的她好想找個人說話,但她又不能確定嵐音理不理她。
半刻後,才傳來男人輕嗯:“在。”
“你是不是早便知道他會與夏初裳如此?卻故意引我來?”
嵐音沉默,“是。”
“.……”
相思不說話,她這麽問本就是多此一舉,嵐音應該什麽都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將她弄到這個陌生的國度。
她所行的每一步看似是自己在決定,但真正操控的是嵐音。
相思突然厭了,狠狠說道:“行了,你可以滾了。”她的厭惡是從方才嵐音說的話而來,讓她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還能如何,她現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
之前一腔的心思被消耗殆盡,站起身,她也不打算去找他,而是朝相反方向走。
嵐音喚她:“鬱相思,你去哪裏。”
“別跟過來!”她學著他語氣,也不打算告訴,嵐音又是一聲歎,斷也沒有聲音。
遠處傳來突然號角聲,讓原本坐在那裏的兩人直起身,緊接著是林中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喊著:“太子殿下遇險了——”
靳容修頃刻站起,瞬間翻身上馬,便連夏初裳都始料未及,站在原地。
相思知道這些人過不了多久就會全朝太子所在處移動,這樣便不會有人注意到最暗角。
不消片刻,所有人都圍在太子身前,靳弘旬黑著臉站在樹下,手上正被人抹藥。
靳素燁來時,很自然朝四周看去,沒有發現相思身影,又一瞧太子渾身上下被蜂群蟄的不輕,按捺下自己的想法。
一旁的太監戰戰兢兢給他塗藥,還不敢弄疼了他,剛才他就因為一時不甚被太子踹了兩腳,現在他的火氣還沒消。
靳風汐匆匆趕來,一下馬登時心中一緊,“太子哥哥.……你這是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長眼沒瞧見嗎?”靳弘旬語氣極差,靳風汐來回一瞧,捂上嘴不敢相信。
怎麽可能,她明明不是要整鬱相思的嗎,但現在她人卻不在,但是.……好像太子傷的不輕。
這時,恰好聽太子說:“給本宮查,看是誰把這個東西放在馬鞍裏麵的!”
靳風汐身子一抖,默默向後退。
靳弘旬手中拿著的東西正是招引蜂群來襲的元凶,那是用蜂蜜混成的芝蘭草,一般都是宮中用來消滅蜂群的藥物,她早打定主意要整鬱相思,出來時便帶了些。
靳風汐的不對勁率先進入靳弘旬眼中,手腕一提,猛地將她扯過來,寒眉厲下:“你抖什麽?!”
靳風汐一下子哇的一聲哭起來,“太子哥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太子樣子很嚇人,特別是他瞪她的時候。
靳弘旬猛地將她甩到地上:“風汐,平日裏我對你驕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卻不知悔改,回去,看本宮怎麽收拾你!”
“.……不要,太子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要捉弄一下那個鬱相思,並不想牽連到你的,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真的不敢了……”
靳弘旬根本不聽。
遠遠的,靳容修與夏初裳也趕來,靳素燁眸色一轉,輕笑幾分問道:“二哥,你先別責怪風汐,你明明是和鬱相思一起進來,現在為何她不在?難道是二哥和她發生了什麽?”
靳容修步子微停,一來就讓他聽見這個。
夏初裳慌忙趕到太子身邊,瞧他受傷一驚,“殿下,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的手剛碰上,太子心中一陣煩躁,登時甩開。
提起鬱相思他情緒更是陰鶩。
眸色盯上靳容修:“本宮能這樣與這個女人脫不了幹係,方才她丟下本宮一人逃了,等找到她,本宮絕不會放過此事!”
“.……”靳容修沉默。
而好端端的比賽也因為突發狀況停了,眾人根本無暇在計較誰勝誰負,太子全身被蜂群所蟄,還不知有沒有其他的並發症。
然而相思也失蹤了。
臨回前,太子派人去找她,直言若是找到她當即押送到他麵前,他定要治她的罪。靳容修想了想直接向太子請命,由他在這裏停留,直到找到她。
林長卿跟隨在旁看著主子送走一眾人,臉色頓時一變,湊到他身邊說:“王爺,現在何為?”
靳容修神色轉變,眸色深沉:“先將太子派出去的那些解決了。”
“那鬱妃……”
“本王親自去找。”
這個林子本就是他的領地,白日沒什麽,一旦太陽落山,整個林子便會詭異異常,除了山洞內關押的那人不算,瘴氣、野獸等等,很多危險,而上次她能順利走進去,也是因為他的跟隨保護。
隻有他才能將她帶出來。
靳容修利落上馬,抬眸看向天際,他必須要趕在天黑前找到她。
——
相思感覺這個林子的邪門不是一方麵的,而是多方麵。她越走,越覺得奇怪。
明明瞧著平淡無奇,還有四周的樹,明明是靜止的,可為什麽她越走越糊塗。
心中生出一種想法,她似乎墜入了奇門遁甲之術。
天逐漸要黑了,她看見一層淺薄的霧氣慢慢升騰起來,這讓她趕忙從腰間找尋隨身攜帶的藥丸含在口中,抵禦這些霧氣。
她記得,這片林子到了晚上會有不少動物出沒,朝身上摸了摸,什麽都沒有。
她一時賭氣出來,代價不小,暗自惱自己不應該那麽輕率,但事情都發生,她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回去是不行,她敢保證,若是自己回去定會被靳弘旬剝了皮不行,怎麽也得等兩天,等他氣稍微消消。
走了也有三四個小時,她突然停在一棵樹下朝上麵看,眉心緊皺:“奇怪,這樹剛才不是就路過了嗎,為什麽又繞到這裏?”
猛地,空氣中有人呼應她:“因為你已經被迷宮障住。”
“啊!你嚇死了我!”相思撫上胸口,對嵐音的神出鬼沒無語,剛才還不理她呢,現在卻來親自找她說話。
嵐音輕咳,聲音有點尷尬:“我忙完了。”
“我不是叫你別理我嗎?!”她氣憤,嵐音沉頓半天,“我怕你出意外。”
“.……”相思並未感動。
此刻嵐音說:“你已經被困在這裏,但這裏的幻象隻是初級,你現在聽我說,我帶你出去。”
“不用。”她冷著臉,還未忘他之前故意做的事情,“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出去。”
“鬱相思——”
“你現在最好的就是閉嘴知道嗎?”
“.……”惹到她,後果很嚴重。
相思飛身上了樹枝,借由不清晰的光看向遠方,她雖然不是很懂奇門遁甲之術,但她記憶深處,好像原主曾修習過。
“既然是幻象,那麽一切都不是真的,隻要找到虛假的一部分,然後憑借著我之前記憶,應該可以成功。”
她想要通過大局來看,便閉上眼睛,回憶上次她進來時走的路。
再睜開眼,平穩下來後她便毫不在意的朝著自己記憶中的路走去,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在她所經過的樹上都劃上記號,她發現果然當自己心境冷靜下後,眼前的一切又變了樣子。
一彎新月不知何時已爬上天幕,林中的霧氣越來越濃。
又是那種熟悉的動物吼叫聲,她記得很清楚,這是從那個山洞傳出來的,不由縮緊身子。
“主上,飛鷹傳書。”靳容修還在尋找,林長卿此時已將那些太子派來的人全部通過迷煙迷了心智,使得他們完全忘記這段事情,而他們到時候出去後隻記得他們是尋找無果。
一般能通過獾鷹來傳遞消息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藏在這片林子深處的竹苑被人發現。
靳容修將鷹腳上的字條展開,如他所料,的確是有人闖入。而他不用想也知道闖入的人是誰。
上了馬,他與林長卿說:“你不用跟著我,先回去看情勢。”
“那王爺定要小心。”
“嗯。”
馬聲嘶揚,揚鞭一動,靳容修再次進入林中,這一次是徹底消失在黑暗中。
竹苑。
相思在走出那片迷宮障後,來到一個從未見過的地方,這裏的霧氣濃鬱,幾乎是海市蜃樓。
若不是穿過霧氣,她並未發現這裏還有另一片天地。
依山傍水,隻見林子盡頭是一片幽靜的湖,而湖的中央隻有一間孤寂的竹舍。
通往竹舍的路,隻有一條,是條幽徑。
相思想也沒想,朝著竹舍走去。湖麵呈深黑色,泛著淡淡煙霧之氣,相思光是看顏色就知道此湖根本是一大片毒沼,若是不小心掉下去,恐怕要被吞的連骨頭都不剩。
竹舍兩旁矗立著兩具石像,麵目可憎,形如怪獸。
一兩隻烏鴉在頭上盤旋,叫聲很滲人。相思站在竹舍前,試圖透過小窗看向裏麵。
屋內一片漆黑。
真是個怪地方,她對這個林子的好奇程度越來越深,上次她是碰到奇怪的人,這次又讓她碰到奇怪的屋。
抬手敲了敲門:“有人在嗎?”
烏鴉猛地落在竹舍旁的亭角,用漆黑的圓眼看她。
看來是真的沒人,現在她自己在這個地方,說不害怕是假的,相思盯著四周,什麽也看不見。
霧氣的濃鬱程度讓她逐漸撐不住,又從身上取出一粒藥含在口中,盡量讓自己放緩呼吸。
整個人環身坐在石像下,她望著黑漆漆的一切歎了口氣,腦中又開始想起之前的事情。
身子被人從後麵打了一下,她驚醒回眸,卻見一抹紅衣衣角。
獨一無二的氣質,周身散發的強大氣場,那半遮麵的麵具,一切都讓相思恍若夢中,呆滯看著來人半晌。
男子的紅衣隨風微漾,而那幾隻烏鴉看到他後似看到主人,落在他肩頭。
這樣一副鬼魅畫麵給相思很強烈的衝擊,揉揉眼,再看一遍。
不是夢。
與嵐音相比,似乎這人的身份更神秘,然而之前睿王給她的畫上顯示,這個人就是鬼君聞蒼。
長發男子垂下眼,凝視她。
“你怎麽會在這裏?”他的聲音冰冷異常,還帶著幾分疑問,相思環視四周,又看向他,“這裏難道是公子所住之地?”
“嗯。”男子答道。
相思哽咽,難怪睿王始終找不到鬼君聞蒼的半點消息,他住之地這麽隱蔽,四周又有霧障所圍,怎麽可能找到。
她扶著石像起來,倏不料披在身上的裙角碎布便落下,一時之間露出她身前狼狽,相思慌忙掩飾,用手遮住乍泄的春光。
他眸色一緊。
看不見的表情很陰沉,在一打量她全身,不光身前衣服不堪,便連裙下也是碎布連連。
“怎麽回事?”
相思啞聲,覺得跟他這樣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人說太多不好,苦澀一笑,搖搖頭:“我是無意中闖入這裏的,還請公子見諒。”
“我問你,怎麽回事。”
男子的聲音更加低沉,甚至不合理的他握住她的手腕。
神色一驚,她猛地抬頭看他。
他察覺到自己失控,很快放下她,再次拉開兩人距離,朝竹舍走去,將門打開。
“跟我進來。”
相思聽話的跟他進去,裏麵裝飾很簡陋,卻不失清靜,屋內傳來清淡的竹子清香,隨著燭台點燃,她看清屋子全貌。
到處充斥著男子祥和隨靜的個人色彩。
他從櫃中拿出一件男子外衫甩到相思身上:“穿上它。”
相思捏著衣服:“謝謝。”
將它披上身,頓時覺得暖和點,坐在竹舍內,她睜著明亮的眼睛打量四周,男子將衣服扔給她之後,就走了出去。
她也沒問他去了哪裏,整個人如坐針氈,她不知怎麽了,看他總是有種莫名熟悉感。
頃刻後,他再次回來時手上卻捧著用荷葉盛的清水與一些吃食。
他,竟然是出去做這個了?
她不知要說什麽,張了張唇,“多謝公子。”
“不用如此謙和,我幫你隻是看你可憐。”
“.……嗯.……”
她捧起荷葉將清澈的水喝下,又拿起他給的吃食默默吃,時不時拿眼睛去瞄他,又不敢真正看他。
掀起紅衣,他坐在旁邊。
好尷尬。
氣氛一下子降在穀底,沉默了好一會兒相思終於忍不住,主動找他說話。
“公子上次救了我我還沒有過多感謝,後來你也走了。”
“不用感謝。”
他的冷漠在於縱然與他說話都無法解救如此冰冷的氣氛,相思又開始低頭吃東西,卻不小心嗆到自己——
真是太尷尬了,她當著他的麵,低頭咳嗽,臉色漲的通紅,使勁捶著胸口,此時麵前便投射出一個身影。
抬眸時,恰見他正毫無感情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