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摸摸肚子,剛睡醒的她還真有些餓了。
隨意拖了個椅子坐下,從旁邊抽了雙筷,她抬眸瞧那三人都在看她,不禁笑了:“吃個飯也要圍觀?還是你們都吃飽了?”
“這些本王幫你熱一下。”靳容修倏然伸過手來,正準備將剩下的飯菜拿走,不料被相思凝了眼手上的新傷。
筷子橫過來,阻攔他的動作。
“手怎麽回事?”
靳容修垂眸:“隻是被幾片碎瓷紮了而已。”
“這個還用你說?我自己看的清。”
“.……稍許將之挑了便好。”
“靳容修,你若這樣那我現在便收拾東西走了,我之前怎麽說的,你忘了個幹淨?”
“.……”
相思倏然甩掉筷子,抬頭凝他。她生氣的點很好理解,這男人現在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怎麽,看她免費勞動力嗎?
每天周旋於他身邊這些病患,她是有多閑還要管他?
“本王以後注意。”
他答的有氣無心,卻是冷了眉眼,負氣走了。
相對於她,另兩個知情的看的真切,靳眠影一時覺得自己似辦了壞事,方才.……他都說什麽?
所有話都是一時激動脫出,借著那酒勁,他現在又該如何收場?
明明,他是來找鬱相思,偏現在見到了,又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靳眠影初次覺得頭腦都發燙,以手覆上鼻間。
白庭舟很識趣,知道這時他該回避。便在靳容修走後也找個理由連忙躲了。
一時間,舍內隻剩靳眠影與她。
相思很自然看他。
他此時側個身,那流暢的側顏線條映在眼中,男子膚色很白,眼尾好看,特別是那枚小小淚痣,淺紅色,似上天的絕筆。
鼻梁挺拔,唇形微帶弧度,靳眠影長得不輸於任何靳家兒郎,甚至在相思心裏他比靳素燁靳弘旬都要引人注目。
緊致的下頷線條一直延伸於衣領處,側麵瞧,他脖頸處的肌膚都泛著紅。
相思一碰他,叫男子嚇一跳。
“你們方才.……有爭論?”她問,輕瞥他腳下那些碎瓷,“怎麽回事?”
靳眠影眉眼不抬,“沒事。”
“那你來,是為了誰?”
“.……”
靳眠影緊了緊手指。
仍舊在以手掩蓋心中情愫,他將身更背過去,這下,便像個小媳婦般好似在賭氣。
相思被他逗笑了。
“十爺,你這是來哪出?”
“.……你別管。”
“好好,我不管,那我先吃飯了。”
她也沒在意,重新拿起筷子夾菜。吃了一陣,她見桌邊還放著兩個酒瓶,心下一動,拿起。
“嗯?你帶來的?還有杯子嗎,給我一個。”
“鬱相思!這個你不能喝!”
靳眠影回身,恰瞧見她在找酒杯,一急,將之奪走。
相思眯了眸:“為何不能?”
“因為.……沒了。”他撒謊,將之拿到身後。
“你當我傻,方才我都晃了還有半瓶。”
“總之,你就是不能碰!”
男子將聲微揚,下意識瞄了眼她腹部,想起靳容修方才話。
相思隨著他目光也看向腹部.……嗯?他看這裏做什麽?
靳眠影怕她多想,起身迅速將桌上桌下能看的見酒瓶全都收走,當著她麵往外麵一拋,便聽諸多碎瓷音,混著未喝完的酒液沒入土中。
相思訝了眉眼。
怎麽回事,方才靳容修那樣,便連靳眠影也不正常。
今天一個兩個,都吃瘋藥了?
她指了指外麵,卻被靳眠影適時拉住手腕,將她拽起來。
“跟爺去個地方。”
留下的,隻有這一句話。
……
她被他半推半就上了馬,與他共騎來到天原寺。
這是上次簪沐節她與他來的地方,時間也沒過多久,便讓她覺得恍如隔世。
那天,她在這裏發生了很多事,兩個僧人的告誡、靳容修親筆寫的紅箋、與他一起放掉的花燈……
她一時晃神,在寺前站了許久。
靳眠影拉起她一路行到那顆樹下。
結緣樹。
他站在掛滿紅箋的樹下,似著魔了般找尋什麽,一條條看過,又一條條否認,相思不明他為何要這樣,喚了他一聲。
靳眠影並未答話。
她來到樹下。
站在他身邊,又一次問:“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爺很好。待會兒,你便知道了。”
“.……”
相思又問,“那你要找什麽,不若我幫你?”
“不——找到了!”
男子聲音掩飾不住的喜悅,又在回身一瞬,對上她的雙眼頃刻變得猶豫起來。
他抓著紅色飄帶,不知該不該給她。
相思一直看他。
繁茂的菩提樹,滿樹的紅飄帶迎風飛舞,他與她站在樹下,秋風將兩人衣擺吹拂。
這樣景色,本就是一副畫。
卻偏偏,含著不知明情絲。
靳眠影終將手中紅箋交給她,似捧著滿顆心,他低語:“鬱相思,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話。”
那日天原寺,我許了個願。
未來有你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