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惟聞天上月
她捏緊風箏一角,忽然回頭望去——府門外,她所見的那幾個孩子還在,但他們怎麽會有這樣紙鳶,她需弄明白。
司詢月心中忐忑,腦海中全是那紙鳶上的字。
惟聞天上月,可否落凡塵。
她不知這句話到底是誰寫的,但現在想想怎麽就那麽巧平時未有人靠近的將軍府突然出現幾個孩子,在肆無忌憚的放風箏?
她不禁聯想起之前那個人讓府中人給她送東西的情景。
司詢月快步來到將軍府外,將紙鳶拿在手中,捉住其中一個孩子問,“告訴姐姐,這個是誰給你們的?”
幾個孩子對視,想了想:“一個哥哥給的。”
“哥哥?長什麽樣的哥哥?”
“.……就高高瘦瘦的,沒笑臉,像個俠客。”
幾個孩子回憶著說,將紙鳶從司詢月手中搶過來,風箏線斷了他們便不能玩了,便一哄而散,快步跑走。
將軍府外,司詢月將身站的筆直,輕輕咬了牙。
果然是他。
是那個自那次送她回來後便經常出現的男人。
她倏然不知該說什麽,心情複雜。
而此時,將軍府外一百米的地方,正貓著一個身影,將方才那一切看在眼中,不禁笑了笑。
那幾個消失的孩童跑來,湊到她身邊說:“姐姐,我們照你的話說了哦。”
這人正是相思。
她回身挨個摸上那幾個孩童的頭,將手中十分好吃的巧克力分給他們,說道:“乖,姐姐愛你們。”
孩子們眼睛都睜亮了。
那可是他們從未吃過的東西,嚐了一口就覺得好甜好好吃!
這幾個孩子很自然就被收買。
相思的心思一點而透。她自昨日聽了靳容修說,今兒一大早就去找阿九了。
那個氣質身形與靳容修有八分像的男子正在府中馬廄裏刷馬。
他常年穿一身黑,全身沒有一點亮點。相思將他從臭臭的馬廄裏拎出來,率先在他身上打量一番。
阿九用手擦了擦臉,然而卻是越擦越髒。相思搖搖頭,開門見山問:“你喜歡司詢月嗎?”
阿九差點被她這一問昏過去。
男子本就內向,又繼承靳容修風格絕不多說話,悶到讓人著急。
相思隻覺他這樣啊.……再過一百年也未必成。
她端出府中主母的架勢,似有一種要包辦下人婚姻的姿態,與他談心,“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在府裏,你怕什麽?”
阿九:.……
莫怪靳容修找他來當影衛,果然是個合格的影子!
又換了種方式:“我若說我能幫你行不行?”
“.……鬱妃。”
阿九終於說話,然正經的很:“屬下的事便不用鬱妃操心了。”
“天哪。”
相思捂上頭,大呼一聲是不是隻有靳容修問話他才會多說幾句?
真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隨從。
縱觀林長卿、儲寒歌,再到蓮子蓮心,都是一個字,悶!
她便決定不要問他意見了,而是實行吧。
她想了想,湊到阿九耳邊說了幾句。
這才有了方才一幕。
她雖與司詢月接觸不多,但之前都是挺討厭的。她不喜歡她這個人,有點小心思,在她麵前總也裝蓮花。
但這不代表她不可以與阿九成。
畢竟在她心中,若是司詢月能移情別戀便也不會惦記靳容修了。
有利無害。
她送走那幫孩子,便往帝京城另一處地方走去。
那是一間賣女子胭脂水粉手巾麵帕的小鋪子。她一進去便挑挑選選,從中選中一個符合司詢月氣質的手帕。
帕子是淡粉荷色,一角還繡著一朵清雅的白蓮。
她問老板要了筆,在上麵寫寫畫畫,這才付了銀子離去——
臨近傍晚時,她將那帕子找了個賣菜的,囑咐人送到了晉王府。
府門守衛說,“阿九,有人找。”
阿九來到府門前。
相思又在那裏偷偷摸摸,觀看進度,瞧阿九收了帕子後一臉疑惑,但當他展開後,臉上又格外震驚。
成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她看的歡樂,竟連身後腳步聲也未察覺,一抹陰影落在她後,也與她同動作的向前彎了彎身看去。
從這個角度來,靳容修隻看見不遠處的阿九。
他未出聲,卻是盯緊相思表情,瞧這女人那悠然自得的樣,想必她又給自己找了活幹。
這段時間太自由了,慣的她越發跳脫,他一個看不住就能整出很多事。
但靳容修本意就是如此,他心想若是相思一直活在這樣的環境裏也是個好事。
說明他保護的好。
他與她站了會兒,直到女子滿意回身準備走,這才發現身後站著個人,她差點嚇到,捂上胸口。
靳容修風氅一收,旁若無人,“好玩嗎?”
“.……你,你屬貓的吧,都不出聲嗎?”
“是你太投入。”靳容修點點她額心,“說,又給本王惹了什麽麻煩?”
“我現在是月老懂麽,惹什麽麻煩,你身上什麽味?怎麽一股煙草氣?”
她對他嫌棄的向後靠了靠,靳容修抬袖聞了聞,說:“陪司詢將軍點了些新煙。”
南燕有不少人都能抽一些,抹一些煙膏在煙管上,用火點燃,便能供人慢慢吸允。
官場之間,總也會有這種應酬。
相思擰眉,“司詢老將軍那個身體還能抽這些東西?你下次可要勸著點,不要隨他去胡鬧!”
靳容修笑了笑,“好。”
兩人將話題扯遠了,此時又被他拉回來,他問:“將軍府裏那個紙鳶是你放的?”
相思一驚,“你今日看見了?”
他應聲:“臨走時瞧見司詢月在撿。”
相思點點頭,“不錯,是我做的。”
她的腦門又被人彈了下。
靳容修輕歎:“她不是那隨意可以改變心性的女子,你這樣做有想過兩人是否願意?不說司詢月,阿九這邊本王便不答應。”
“為什麽?”
“他是本王的影衛,自然便是本王的人,若讓他為情傷,本王不忍心。”
相思哦了一聲。
了然地說:“那晚了,我已經問過他了,而他也沒拒絕。”
靳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