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蓮花香

  剛離開桌子沒幾步，離天狠狠掐了一下尚方寶劍。


  「哎喲喲~痛！你幹嘛」尚方寶劍哀嚎道，完全沒有注意自己的聲音。


  又有一輪火辣辣的目光投過來。


  「試靈大會的規矩我什麽都不懂，你這麽著急回幹嘛」離天低聲責怪道。


  尚方寶劍摸了摸被離天掐痛的肩膀肉。


  「規矩是個人都知道，你有不懂的問我就行啦」尚方寶劍摸了摸自己的肉，心疼道。


  「試靈大會的規矩是什麽？一炷香之後要幹什麽？」離天低聲道。


  「一炷香之後開始測天靈脈和丹田，後麵七天比武，分兩輪」尚方寶劍沒好氣道。


  看著離天，像是看沒見過世麵的人一樣。


  「天靈脈和丹田怎麽測？」離天低聲道，又挨近了尚方寶劍幾分。


  輕問本無意，唯恐他人心。


  離天不太想被別人知道他在問這種東西。


  「唉…就是測你十八根天靈脈通了幾根，三根為一品，共六品。丹田分五品，也是測你有幾品」尚方寶劍沒好氣的說道。


  正所謂，炁轉天靈元聚丹，信手招來時逢雨。


  天靈脈分正經奇經十八脈。


  正經十脈為元泉，明心，無風，雲寒，靈湧，清通，地玄，陽明，陰覺，繁樞。


  奇經八脈為天啟，道玄，天元，凝神，太清，斷空，遷流，真明。


  而奇經一旦通啟，已然當屬天資超群之流。


  離天用手抵住下頜，若有所思般地點了點頭。


  「我猜你肯定還得問比武，比武就是看看你實戰表現中如何，畢竟天陽城地處特殊，宗門儲備將來也是為了對抗各種受潮天災的」尚方寶劍道，一副“你該懂了吧？”的樣子。


  畢竟懂了的人，很難理解不懂的人。


  「那比武重要還是資質重要呢？」離天追問道。


  其實離天心中早就有了門派的心儀之選，但也自知自己的天賦自知可能並不出眾，唯一有自信一些，可以放手一搏的就是比武環節，所以對於其中環節的比重尤為重視。


  「這個…我覺得還得看宗門吧」尚方寶劍猶豫了一下道。


  離天不語，等待下文。


  「就拿十二柱來說，我猜星輪劍宗恐怕兩個都得脫穎而出，對於救死扶傷的靈澤派來說資質更為重要，而對於潛影殺敵的影流宗來說實戰更為重要，但是…也說不準，十二柱中的禪宗靈隱寺還看心性呢」尚方寶劍道。


  離天聽到這個回答之後不免低了低頭，歎了口氣。


  尚方寶劍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離天的這個變化。


  「莫非離天你想去星輪劍宗？」尚方寶劍眯著眼，拍了拍離天的肩膀笑道。


  「你怎麽知道？」離天有些詫異道。


  「小哥我資質聰明，觀你被雷劈時身手不錯，方才提到的門派隻有星輪劍宗兩者都有要求，小生不才，大膽猜測你想去星輪劍宗」尚方寶劍環手於胸前道。


  「沒想到你人這麽邋遢，還挺聰明的嘛。不過，為什麽這星輪劍宗要求這個高啊？」離天有些抱怨的問道。


  「這還不簡單，且不說星輪劍宗是十二柱裏天陽城裏公認的最強宗門，星輪劍宗本就不是普通的劍宗，其劍可召星隕，引星光，這等絕世功法怎麽可能沒有修道資質要求？」尚方寶劍道，說的好像剛從星輪劍宗出來一般。


  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尚方寶劍從一些流傳的稗官野史中看見的。


  至於真假，他也不在乎，隻在乎能否說的神乎其神。


  「那你呢？我看你名字就叫尚方寶劍，你應該也想去星輪劍宗吧？」離天好奇地問道。


  「小哥我嘛…雖然名叫尚方寶劍，但是不喜舞刀弄槍，畢竟刀劍不眨眼…還是比較喜歡十二柱中的天亟雷宗」尚方寶劍說著說著，不自覺摸了摸臉上的那道疤痕，有些欲語還休的說道。


  「雷柱？那可是十二柱裏排名靠前的大宗」離天頗有些興趣道。


  「那是，我尚方寶劍的威名肯定得大宗襯托」尚方寶劍整了整衣服，穩了穩包袱道。


  兩人說笑著。


  不自覺地走入了那撥粗布麻衣的人群中。


  隻是離天走入之後可以看到，大多數少年郎都有些微微頷首，皮膚有些黝黑粗糙。大多都自己一個人呆呆地站著，雙手無處安放，要不是時不時整整衣服，就是握著垂下，都想減少自己與外界的接觸，似乎很為拘謹的樣子。


  反觀遠遠那群衣冠華麗的少年郎，不少人都相互攀談起來，似乎都是多年好友，見麵就有聊不完的話題一般，還有些人時不時輕蔑的朝這邊瞥過來，撅著上唇，頗為不屑的樣子。


  「那邊衣服好看的人都是什麽來頭？」離天用胳膊碰了碰尚方寶劍低聲問道。


  「那些恐怕都是城修真世家的子弟」尚方寶劍小聲附耳道。


  隻是剛才這尚方寶劍還得意洋洋，說起這話來就有些畏首畏尾，讓離天很是無語。


  但也怪不得尚方寶劍，離天是五年前失憶於暗棺森林，所以尚方寶劍記事就比離天要多不少年，加之他在聞風域的鄉鎮哪裏像離天那處於暗棺森林邊陲的盈靈礦場那般與世隔絕，所以知道的比離天多，更深知個修真界裏一些權貴得罪起來還不是一樁普通的麻煩事。


  「修真世家…」離天以難以耳聞的微弱聲音喃喃道。


  不知為什麽，說起這個詞的時候讓離天想了他爺爺。


  因為離天爺爺年輕時候深愛的那個女子，也是修真世家的人。


  「修真世家裏不是有很多厲害的人嗎，為什麽還要來這裏入門派？」離天問道。


  「這還不簡單，修真世家雖然有高人坐鎮，但是有很多東西是學不到的。但是你也別把那群人全看的太高的，天陽城裏真正的修真世家沒多少，那群人裏恐怕大多數都隻是虛有其表」尚方寶劍低聲媚笑道。


  離天聽完後，又朝那群人看了一眼。


  「你看你看，恐怕那個是真正修真世家的千金」尚方寶劍低聲道。


  尚方寶劍偷偷地指向一個地方，示意離天看過去。


  那是一個身穿紫色輕紗的少女，膚若凝脂，有些可愛。


  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但是絕對也是小蓮花香，回味清甜。


  隻是有些與眾不同的是，這個少女沒有那群公子哥們的昂首挺胸，反而微微低著頭，目光有些低落，雙手合攏垂放著。


  和那群人貴氣人有些格格不入的樣子。


  當然，也沒有誰過去和她攀談，因為他周圍站著幾個冷漠高大的人，身穿金色的精致衣袍，警戒地看著周圍。


  離天才看了那少女一眼，這個微弱的視線馬上就被旁邊的幾個人中的一個發現。


  離天與那金袍人一眼對上，仿佛那人的視線帶著電，沿著目光就傳了過來。


  離天心口一顫，忙收回視線。


  「好大的派…」


  還沒等離天說完，坐在試靈閣中央的那個矮小老人大聲道：

  「各位少年才俊，試靈開始了，請上二樓」


  「走了走了」尚方寶劍拉著離天的衣服往樓梯邊扯。


  「你又扯我衣…」


  離天話還沒說完，就被尚方寶劍拉入到紛湧的人群裏，朝著樓梯走去。


  樓梯前兩撥人——一波華服美玉，一波粗布麻衣。


  奇怪的是，粗布麻衣的一群人卻讓步給了那群華服美玉的人，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從那群在樓梯前停滯不前的粗布麻衣人群中鑽了出來，擠入了那條正在上樓梯的華美長龍中。像是精美劍身上幾個雜色鏽點一般。


  被尚方寶劍拉著的離天便是這條劍身中的一個鏽點。


  二樓極為寬敞，但陳列的事物卻和一樓截然不同。


  二樓的邊緣擺滿了桌子，不多不少，剛好把二樓的邊緣比較雅觀地擺滿。桌子上擺著一塊晶石，陽光透過雕窗落在晶石上，躍動著閃閃的光彩。每個桌子前都做了一個人，雖然外貌年齡不盡相同，但是衣服都是樓下老者的紫煙落布料，其上花紋似山水流風，栩栩如生。


  離天上了樓梯，過程中卻不是很愉快，後麵的那些世家公子像是害怕離天的麻布身上的汙漬沾染到他們身上一樣，彎起胳膊肘，頂住離天。


  尚方寶劍倒是舒服些，站在離天前麵，前麵的一個麗服少女自然是避尤不及，像火燒屁股一樣樓梯上擠。


  不過離天問了問自己的味道——確實不好聞。


  一股礦工的味兒。


  倒是離天擠在這些少年郎周圍確實見識到了差距，無論是衣冠打理，還是香味樣貌，確實讓離天第一次見識到人和人之間的著裝氣質差距還是如此大的。


  但他們那些不屑的眼光讓離天感到實在是有些不舒服。


  上了樓，尚方寶劍和離天跟著人流走到了一處桌子前排起了隊。


  所幸尚方寶劍眼疾手快，拉著離天一小跑，跑進了一處人不多的隊伍。


  「這裏就是測試天靈脈和和丹田的？」離天道。


  側頭避開了的人，瞄了一下前方擺放晶石的桌椅。


  「應該是的，我聽別人講，這塊晶石能夠直接測出修道根基」尚方寶劍點頭道。


  「黃品清脈，三品丹田」前方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


  很顯然，這是試靈官在報修道根基的情況。


  聲音落下，隊伍前頭的一個身穿華服的公子哥言了聲謝，便扭身離開了，樣子看不出悲喜，似乎早已知道這個結果一般。


  「寶劍，那人的修道根基算好的嗎？」離天扭頭向後方，悄悄問道。


  「比起小哥我還是差得遠，但是已經算不錯了」尚方寶劍摸了摸鼻子道。


  「天靈脈分六品嗎？他才第五品，怎麽就算不錯了」離天不解道。


  「你是多孤陋寡聞啊？雖然分六品，但是後麵的天品絕脈已然是難遇了，而十五天靈脈以上的仙品道脈，可以說百年難遇了。所以說白了，正常點人的人也就是凡品恒脈，黃品清脈，玄品靈脈，和地品奇脈之中了。而絕大多數來試靈的人其實都是開了一兩條天靈脈的人來撞撞運氣的，哪裏有你想的那麽多的玄品地品的」尚方寶劍不以為然道。


  離春江忽然想起了他的爺爺，具礦監使所說，他爺爺之前是十四天靈脈，豈非天品絕脈了？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離天千想萬想也沒想到他爺爺居然天資如此綽約，隻可惜…


  離天咽了口唾液。


  吞進去的不僅僅隻有吃驚，還有吞進心裏的對爺爺崇拜和思念。


  「天品絕脈，二品丹田！」旁邊不遠處的試靈官有些驚喜道。


  這個聲音剛起來沒多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有些泛紅的陽光透過雕窗灑在這群少年郎的身上，微風吹拂而入，卷起一些薄紗布衣，各隊伍掀起了一場竊竊私語。


  而配得上這句話的人，正是離天在試靈閣一樓所見的那個紫衣少女。


  那少女眼見大家都看了過來，似乎有些羞赧。


  朝著試靈官道了聲謝，便轉身離去，後麵還跟著幾個金袍隨從。


  「那個女孩兒氣質有些…獨特」離天低聲道。


  「你小子是不是暗戀人家了？」尚方寶劍道。


  簡單明了，單刀直入。


  「沒有沒有，其他那些世家子弟氣質有些過於張揚和自傲，但是那個女孩兒卻不一樣」離天趕忙擺了擺手道。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離天確實沒有動心，隻是對那個少女有些好感。


  「那個女子確實不一樣，你可知她的家世？」尚方寶劍老氣道。


  「願聞其詳」離天也老氣道。


  「那幾個金袍侍從上鏽的花紋有他們世家的圖騰，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天雲世家，城裏數一數二的大世家呢！你呀，就死了這條心吧」尚方寶劍道。


  離天有些無話可說。


  「不過我聽一些小道傳聞裏說那個世家裏有一女，是什麽靈體，幾年前女子出了什麽異變，殺了不少人，你喜歡她可得小心點」尚方寶劍鬼鬼祟祟的貼到離天耳邊，用手擋著道。


  「你哪兒這麽多傳聞」離天沒好氣道。。


  「下一個」一個有些風韻的女子聲音傳來。


  不覺中，已經輪到離天驗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