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試靈論武
「往這驗靈石裏諸如靈力」試靈官抬頭瞥了一眼離天道。
離天手一伸,全身靈力灌湧入,那晶石便發出了閃爍的淡黃色光亮。
試靈官眉頭緊蹙,盯著那閃爍的晶石,還一會兒都沒說話。
離天反正也看不懂,靜待試靈官的結果。
「把你的手伸出來」試靈官道。
隱約中有幾分命令的口氣。
離天伸出手,隻見幾根淡藍色的光絲從驗靈官的手指延伸而出,沒入到離天手腕上的經脈之中。
離天頓時感覺到有一股精純的異樣靈力正沿著自己的經脈流轉,仿佛體內的秘密都被窺探了一般。這種異常的感覺極為不適,離天強忍住沒用靈力去抵禦這股外來的異力。
如同赤裸地被鑒賞。
使用靈力探查他人的體內運轉在求修真界,無論是誰,其實是極為抵觸的一件事。而這驗靈官並未提出任何請求,更未征求任何意見,便直接探入離天體內,實在是唐突。
雖說離天現在尚未入宗門,但怎麽說也已然是一個修士了。
恐怕那驗靈官也是看離天是個鄉下人才敢如此稽越。
所幸離天不知其中含義。
「兩根天靈脈,人品恒脈。雙丹田,一個四品,一個五品」試靈官道。
語氣先是有驚奇,後轉為平淡,隨後動起筆,記錄下來。
「哇,離天!雙丹田!亙古難見啊」尚方寶劍道。
「可惜品秩不是很高」離天歎了口氣道。
離天的與眾不同多在於的他雙丹田,但是如果論資質的話,他這般資質恐怕在這些修真少年裏也算下等的。不出意外的話,這等資質的人,即使是靈氣灌體的修士,但恐怕這輩子都會做些野客的營生雜活兒,始終上不了台麵。
如同那街邊的算命仙師一般。
輪到尚方寶劍。
「地品奇脈,三品丹田」驗靈官聲音有些起伏。
顯而易見,在那試靈官的眼裏,穿著粗布麻衣的人裏能有如此資質實在的鳳毛菱角。
若論起來也確實應當如此,修道根基和血脈傳承還是頗有關聯的。那些凡人家裏即使偶然誕下了具有修道資質的孩子,通常也都會遜色於修真士誕下的子女。
而修士境界分為五境,聚氣境,築基境,化靈境,玄丹境,以及那聞所未聞的洞虛境。在大多數人的認知裏,越是上等的境界,世家之傳承人通常也越多,這不僅僅是因為世家的資源豐厚,更是因為大多數世家子女的資質更為卓越。而大多數凡人即使是通了修道,但大多也僅僅隻是勉強入了聚氣期,恐怕一輩子都難以有什麽作為。
尚方寶劍搭了搭離天的肩膀,擠眉弄眼的湊出一副“別難過”的表情,同情地看著離天。
離天直翻了個白眼。
不過離天實在沒想到,這邋裏邋遢,還喜歡做些出風頭事情的尚方寶劍,居然資質如此不錯,不僅讓離天有些驚訝。
君得一友乘龍來,何來妒恨雌黃口。
離天怎會妒忌?
日輪移轉。
這群對未來充滿了憧憬的少年在這驗靈石前清楚地自己的修道資質。
隻是神態各異,有低頭不語,有麵露喜色,有神色黯然,也有雀躍歡喜…
隻是讓離天始料未及的是,天靈脈通啟數量超過正經十脈的人——即地品奇脈的人。在這上千名的少年郎之中,竟然十中無一。不禁讓離天有些感歎。
翌日,天氣一朗無雲。
清麗的陽光普照著這座每日運轉不息的城池。
街上還是車水馬龍,摩肩接踵。
但是今日試靈大會卻引來另一個環節,也是少年郎們所籌備最專心的環節。
驗明修道根基,其實這般事情隻不過是留一個案底以供各大選拔門派作參考,而比武看的不僅僅隻有勝負。
嫩葉的脈絡,將在今日展開。
「這裏就是試靈武場?」離天瞪大眼睛道。
眼前是一塊極為寬大的正方形擂台,單論邊長足有百米。這是一塊用精致堅硬的深色青石鋪砌的起來的半人高的石台,枚一格青石磚塊都別無二致,無一格盈出也無一格缺短,絕非凡人之力可以為之。而每一格青石磚縫之間塗有淡金色的顏料填充,極為精美。若俯瞰而下,似晚綠苔幽。若以目力測之,恐怕刀劍利刃也難以裂其分毫,極為堅固。
而形如眼前的擂台,還整整齊齊地排列了十一個。
此時已有一大群昨日試靈閣裏的少年在聚集在擂台之下,不少昨日身穿華貴衣袍,寶釵玉簪的世家少年大都已經換上的華服勁裝,配上兵器,甚至還有一些閃爍的光芒,明媚陽光都未能掩蓋其光亮。
而昨日那些麻服布衣的少年今日還是麻服布衣,昨日背著行囊包袱今日還是行囊包袱。甚至不少布衣少年眼見今日這個仗勢,手腳還更為拘謹,不知如何安放。
兩相對比,意味深長。
比不過別人,也看不起自己,這便是自卑。
「天陽城真是財大氣粗,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修了這麽個三年才用一次的擂台」尚方寶劍東張西望地環顧著周圍,驚歎道。
動作一激烈,背後的大包袱又哐啷啷地響起來。
引來周圍不少目光。
「你這大包袱怎麽不放客棧裏?」離天看了看尚方寶劍背後那惱人的大包裹,沒好氣道。
「我這裏可以全身家當,放客棧裏怎麽安心,話說你不也是嗎?」尚方寶劍揶揄地指了指離天背後的小包袱。
「我可不一樣,裏麵全是貴重東西,你裏麵的東西一聽就是鍋碗瓢盆,放客棧裏還怕別人稀罕?」離天撇了撇嘴反問道。
「我可是一個重情義的人。這些東西雖然不值錢,但都是跟了我不少年的東西,全都承載這回憶的,我還有一個跟了我十二年的尿壺,不信給你聞…看看」尚方寶劍道。
還真若有其事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大包袱。
「知道了知道了」離天作勢擰鼻子道。
「一炷香後比武開始」一個不怒自威的聲音遙遙從看台處傳來。
嘴唇隻是輕描淡寫地動了一下,但聲音卻在整個比武場內回繞。一看便知是注入了靈力的高人。
「哈哈,今日好機會,千萬不要讓我遇到那些鄉下人,我要打得他們跪地求饒」在離天旁的一個華服精裝的少年道。
周圍幾個圍繞他的公子哥也麵露不善地附和著,談吐中有幾分輕鄙之意。
站在那幾個華服少年旁的布衣少年聽見後,偷偷地咽了口唾液,便裝作耳聾一般走開了。
「這些世家公子真是囂張!」尚方寶劍低聲道。
「他們很厲害嗎?」離天低聲問道,用手遮住嘴巴,悄悄問詢著旁邊的尚方寶劍。
「和小哥我自然沒法比,但是你放心,這比武也是根據昨天測試的資質排的,不會遇上太懸殊的對手」尚方寶劍輕啐道。
動作有些粗俗,但性情很率真。
「但是他們中的一些人,手裏似乎還有靈器,恐怕還是有些差距的」離天偷偷指著其中一位華服少年發著光的玉佩,低聲道。
「是有些差距,誰叫我們窮呢…但是這些公子哥大多都是狐假虎威,穿著好看的不代表就是家境雄厚,在這城裏雖然有些錢的人不少,但不見得身家就真的多到以靈晶計算。況且真正大世家的公子也沒幾個,你可知一把足以分高低的靈器多少錢?」尚方寶劍賣了個關子道。
問者有心賣關子,答者怎願煞風景。
「多少錢?」離天問道。
尚方寶劍張開手掌,在離天眼前晃了晃。
「五枚三品靈晶?」離天問道。
對於離天而言,他之前在靈晶礦場裏每挖出一枚二品靈晶才獎勵一枚碎靈晶,而碎靈晶並非修士承認的通用貨幣,通常十幾枚才能兌換一枚三品靈晶。
「五十枚!」尚方寶劍表情誇張道。
「五十枚是很多嗎?」離天單純地問道。
不自覺地抓緊了幾分自己背著的行囊。
離天自從有記憶起,就一直和爺爺在靈晶礦場挖礦,鮮少於外麵有所接觸,對於這靈晶的價值自然沒有什麽直觀的了解。
問者無心,聽者有意。
「小少爺你是多闊氣!五十枚!我聽說很多聚氣境修士都沒有五十枚靈晶的家當,別人世家公子一把靈器就五十枚了!我進城的那一枚靈晶的稅賦都不知攢了多久!」尚方寶劍連氣都不喘,一口氣把全部驚訝都吐了出來。
「我也不太懂,嗬嗬,嗬…」離天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道。
尚方寶劍狐疑地看了離天一眼。
「對了,要是真遇到這有靈器的世家子弟,若他們真下狠手,豈不是出人命?」離天筆鋒一轉道。
「血光可能會有,但命還是可以保住的,那群人可不是吃素的」尚方寶劍餘光瞥了一眼站在擂台旁邊的紫衣人。
離天朝尚方寶劍的目光忘卻,擂台旁邊確有一些紫色衣袍之人,盡管年齡不同,性別有異,但是無一不透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氣息。
那紫袍人似乎感受到了離天微弱的視線,瞥了一眼離天,離天趕忙收回視線。
距離一炷香的時間越來越近,擂台前的看台上的人也差不多坐滿。
每一個人服裝都不盡相同,散發的氣質也有所差別,有仙風道骨的,也有枯槁如柴的,甚至還有身披袈裟的。
盡管這些人看起來極盡不同,但都像是大人物。
其中尤為明顯的是,座台上的座位並不是均勻置放的。而是第一列有十二席,後麵再有數十席,此時,前麵的十二席都已經坐滿,但是後麵的數十席依舊有些空缺。
「那就是天陽十二柱嗎?」離天指著座台第一列的十二席問道。
「不錯,他們就是十二柱」尚方寶劍眼中難得地顯露出幾分崇拜。
尚方寶劍之所有顯露出幾分崇拜,並不僅僅因為這天陽十二柱有大能坐鎮,威名顯赫,更為重要的是,天陽城每次遭到暗棺森林裏的天災受潮時,總能力挽狂瀾,救萬民於水火。
尚方寶劍的這分感情裏,有敬,也有崇。
坐台上的人看樣子已經差不多到齊。
「你說十二個擂台同時比武,那些宗門的人能看的清楚嗎?」離天問道。
「你可別太小看他們了,他們修為至少都是築基天引期的修士,神識早就蛻變了,不是我們這些聚氣見聞期都未必算得上的小修士可以理解的,一心多用隻不過是小意思」尚方寶劍笑道。
在修真界裏,分五境三期。即每個境界分為前中後三期,分別為見聞期,通悟期,和天引期,每一期修為之間的差距雖不如境界那般可稱天塹,但是也足可言為鴻溝。
「比試開始」看台上的一個聲音又傳來。。
隨著這一聲的傳出,站在每個擂台上的紫衣人開始了動作。
「第一組,上官雲闕對陳木鬆」每個擂台旁的紫衣人無感情地生硬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