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難以接受的真相
那一瞬間，南宮律的心咚的一跳，眼裏透出鋒利的光，短暫的怔忡之後，他緩緩開口，“你說的那個人就是‘夜’的首領，他是我親哥哥？”
南宮武低著頭，良久後才說，“我不想看到你和夜互相殘殺，你們都是我養大的孫子，雖然你們彼此不知道對方，可是……律，你明白嗎？”
南宮律沒有開口，猩紅的眸子裏透著從未有過的震怒和驚愕，他怎麽都想不到，一直跟他作對的那個人，歐墨染的首領，派歐墨染來他身邊的那個男人，居然是他的哥哥！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這麽痛恨南宮家？爺爺，你告訴我。”
他雙拳緊握，臉色蒼白的厲害，他無法接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記得他小時候，他曾經見過那個跟他長的一模一樣的人，那個人居然是他的哥哥！
他知道爺爺的心痛，如果說南宮夜也是他一手養大的，那麽，爺爺該用一種怎麽樣的心情看待他的兩個孫子，看著他的兩個孫子鬥得你死我活，看著他親手養大的孫子和整個南宮家作對？
南宮武緊緊握住南宮律顫抖的手，“律，我知道你無法承受事實，可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的苦心。”
說完，他神情一黯，嘴角浮動著若有若無的笑，“真是冤孽啊。”
“爺爺，我知道我不是現在這個母親的親兒子，那麽，你隱藏我的身世，為了保住南宮家的名聲，那為什麽要讓我和我大哥分離。”
南宮武靜靜的看著他，長歎了一聲後，“很多事，我無法告訴你，其實，你心裏也明白，南宮家看起來風光無限，內裏早已腐爛不堪，為了保住南宮家，我操勞了一生，如今，律，我很累了。”
南宮律抿著嘴，看到南宮武眼裏的痛苦，他的心不由得揪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直視著南宮武，“爺爺。”
“南宮家的繼承人永遠是你，”他重重的拍了拍南宮律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好似把整個南宮家的擔子全部放在他的肩上，“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南宮律靜默，眼神有些渙散，仿佛陷在某種回憶裏，良久，他一笑，帶著一些淒涼。
這個時候，他抬起頭，透過窗戶看到小寧站在外麵，正呆呆的望著他，他衝小寧招了招手，嘴唇顫動，“過來。”
小家夥乖乖的走上了車，被南宮律抱在腿上，“叫太爺爺。”
小東西眸子一轉，尋常小孩子看到南宮武，無不被他震懾的氣勢嚇到，小寧倒好，奶聲奶氣的道，“太爺爺。”
那一刻，南宮武的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感覺，他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頭，輕聲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歐寧遠。”小寶貝乖乖的回答他的話。
南宮律垂眸，把小寧抱在懷裏，“這個就是歐墨染的孩子。”
南宮武伸出手捏了捏小家夥的臉，笑道，“很好的孩子，跟你小時候一樣呢，叫小寧，對吧。”
南宮律嗯了一聲，緩了緩情緒，專注的盯著小寧，“爺爺，我們回家吧。”
南宮武應允了，南宮律一招手，葉辰上來開車，李賀開著布加迪威龍跟在南宮武身後，兩輛車一起駛向南宮家。
小寧瞪大一雙黑溜溜的眸子，凝著南宮律，“未來爹地，我也要跟著你們回家麽？”
小寶貝呆萌呆萌的看著他，等他的回答。
坐在一旁的南宮武開口了，“我挺喜歡小寧的，我帶他回去，你父親不會反對的。”
南宮律抱著小寧，聲音冷冽，“我不會讓人欺負了他。”
小家夥兩隻柔軟的小手抱著南宮律，“我也不會要人欺負你啊。”
南宮武突然向小寧伸出手，“來，到太爺爺這裏來。”
小寧乖乖的過去了，南宮武穿著厚重的貂皮大衣，抱小孩子根本不方便，可他還是低下頭把小家夥抱到懷裏，“你多大了？”
“四歲半，馬上就五歲了。”
南宮武回過神看著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深深歎息，想起他那兩個孫子，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們也是這麽小，一轉眼，都這麽大了。
南宮武喉嚨一緊，隻覺得眼睛火辣辣的，很快浮出一層水霧，南宮律看出了他的心思，低聲道，“爺爺，我答應你，我不傷害他，我會保住南宮家。”
南宮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律，爺爺老了，隻有靠你了。”
他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麽維護南宮家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南宮家的一切，已經岌岌可危了，而他的幾個兒子，不僅不知道維護南宮家，居然還要自相殘殺！
南宮武重重的歎息一聲，他在這個世上居然有一個親兄弟，就是一直跟他作對的那個那人，他同樣喜歡著歐墨染，他養了歐墨染五年，把她派來她身邊，沒想到到最後歐墨染居然選擇離開他。
看來，是時候要見他一麵。
回到南宮家，南宮明生早已得知南宮武回來的消息，親自在門口迎接，車穿過層層的別墅，一直到最後一排獨有的環山別墅前。
車停下了，南宮律率先下了車，把小家夥從車上抱下來，再攙扶著南宮武下車。
南宮明生連忙迎了上來，笑道，“父親回來，怎麽不跟兒子說一聲，兒子好去機場接您。”
南宮武扶著南宮律緩緩上前，目光冰冷的直視著前方，“你們都忙。”
“父親這是說哪裏的話，”南宮明生的笑容有幾分尷尬，“您不遠萬裏回來參加律的訂婚典禮，兒子去接您也是應該的。”
南宮律犀利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寒芒，不動聲色的站在南宮武身邊，並沒有說話。
南宮武的眸子冷了下來，“我什麽時候同意律訂婚了？”
此言一出，南宮明生頓住腳步，沒有說話，覺得自己好似置身在冰窖裏，渾身透出徹骨的寒意，“父親，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當初跟城家的婚事，可是經過您的同意的。”
“同意？你們什麽時候這麽聽我的話了？”南宮武的臉上浮出一抹輕蔑的淡笑，南宮明生不由覺得心驚。
“爸，跟城家的婚事，雖然律不同意，但城家的地位非同小可，如果貿貿然跟他們解除婚約，不知道會鬧出多少風波，以前跟陸家的婚事是您訂下了的，律不顧您的意思，跟陸家小姐解除婚約，已經讓陸家對我們很不滿，如果跟城家結下梁子，那我們豈不是腹背受敵？”
南宮明生說完一席話，原以為南宮武會聽他的，沒想到南宮武臉上的諷刺之色更重，冷笑道，“當初我要你聽我的話，你聽了嗎？你自己過得不如意，難道要你的孩子跟你一樣嗎？”
頓時氣氛沉悶下來，沒有人再敢開口說話，南宮武的手緊握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的道，“你何必把自己的痛苦加在孩子的身上呢，難道你想你的孩子跟你一樣？”
南宮明生沉默了，他沒有說話，隻見南宮武牽著南宮律的手一起走了進去，南宮律抿著薄唇，低聲道，“爺爺，你對爸……這些年還是心存芥蒂。”
小寧站在一旁，乖乖的被南宮律牽著，抬頭看著那兩個人。
“說沒有芥蒂，那是假的，”南宮武冷哼一聲，“當年他做出那種事，我恨不得當沒生過這個兒子，要不是你媽當年明白事理，忍氣吞聲這麽些年，我早把他趕出南宮家了！”
說完，他氣哼哼的坐在沙發上，隻見南宮明生慢吞吞的走了進來，默默地坐在南宮武身邊，良久，南宮武開口道，“律，你先把小寧帶出去轉轉，等會我再去叫你們。”
南宮律知道南宮武要跟南宮明生單獨聊聊，他站起來牽著小寧的手，兩個人一路走了出去，小寧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拉了拉南宮律的袖子，奶聲奶氣的說，“未來爹地。”
南宮律一心沉浸在南宮武說的話中，沒聽到小寧叫他，牽著小寧一直往前走。
大廳裏隻剩下南宮武和南宮明生兩個人，巨大的琉璃紫水晶吊燈灑下晶瑩剔透的光，投射在南宮明生的身上，為他的臉蒙上一層淡淡的光。
南宮明生覺得身上的力氣好似被抽光了一般，腿有些發軟，背貼著沙發，微微顫抖。
他很怕，很怕自己的父親在自己兒子麵前拆穿一切真相，他害怕南宮律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怕。
“律知道一切了。”
南宮武突然開口，南宮明生的眸子倏然瞪大，不敢相信的盯著他，顫顫巍巍的道，“你說……說什麽？爸，你說什麽？律……律已經知道了？”
“是的，”南宮武點了點頭，眸光裏閃過一絲肅殺之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爸，你為什麽要告訴律！”南宮明生雙手握拳，額頭上青筋直冒，他沒想到律居然會知道，知道這個事實！
“我見到那個孩子了，”南宮武的眼眸裏掠過一絲晶瑩剔透的光，良久後，他閉上眼，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我居然見到他了。”
“你是說……”南宮明生臉色蒼白，倒抽一口冷氣，“不，這不可能！”
他點了點頭，“那個孩子……一直跟南宮家作對，一直想要打敗律，可是……他是律的親哥哥啊！我怎麽能看到他們互相殘殺！”
南宮明生的身體都在顫抖，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居然還活著！更不敢相信那個孩子居然在跟南宮家作對！這……這怎麽可能！
“不！”南宮明生不相信，這怎麽可能！
“你虧欠那個孩子太多了，”南宮武雙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沙發，“我們不能再讓下一輩承受我們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