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風暴前夕
大廳裏安靜的可怕，隻聽見壁鍾滴滴答答的響著，那不間斷的聲音聽著讓人心驚膽戰，南宮明生怎麽都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他還能聽到那個孩子的消息，而他的孩子……知道了這個真相！
這……這怎麽可能！
“爸，那麽……”南宮明生緊張的額頭上不斷滲汗，雙手一個勁的顫抖，“那麽您打算怎麽做？”
“不管怎麽樣，我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孫兒流落在外，十幾年前是我錯了，當初如果我肯承認他的身份，那麽這孩子就不用受這麽多年的苦，也不會痛恨南宮家。”
南宮武一點把握都沒有，南宮夜怎麽可能不痛恨南宮家，怎麽可能，他痛恨南宮家，痛恨南宮律，痛恨他自己，就算他現在讓南宮夜回來，想必，那孩子也不會同意。
南宮明生不敢想象，如果事情曝光，會引出多大的麻煩，往事詭譎錯雜，甚至鮮血淋漓，他不敢往下想。
窗戶開著，冷風灌了進來，窗簾如鼓起的風帆，他發現自己冷得要命，目光落在沙發前的茶幾上，“爸，如果當初，我不顧一切的要跟她在一起，您會同意嗎？”
“不會！”南宮武的回答如當年一樣堅定，“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是普通人家，也無法接受這種事實，更何況是南宮家！是我們這樣的大家族！你知道自己要承受多大代價！”
“所以我退縮了，”南宮明生勾起薄唇，唇角浮動著一絲淡淡的冷笑，“所以我退縮了……”
他喃喃的重複這句話，是啊，他退縮了，他把這件事當做一個秘密，永遠的藏在心底。
可是，那兩個孩子，那兩個屬於他跟她的孩子，卻是一個永遠的疤，烙在他的心上。
他對不起律，也對不起夜，因為他的過失，他甚至要看到他的孩子骨肉相殘。
“我隻是不想看到他們兩個兄弟相殘，至於你……”南宮武頓了頓，聲音裏透著隱隱的憤怒，“當年我告誡過你，有些人，你不可以碰，你卻不聽，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該讓她好好的，而不是拖著她跟你一起下地獄！”
南宮明生沉默了，對於南宮武的質問，他無法回答，不知道到底要怎麽做，緩緩舒了一口氣後，他才開口，“對不起，爸。”
“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南宮武沉聲道，“你對不起太多人，那兩個女人，還有你的兩個兒子，你對不起他們！”
說完，南宮武閉上了眼，腦海裏回蕩著小時候南宮夜和南宮律各自在他身邊的樣子，那兩個孩子，如果沒這一切，他們是不是很開心、很快樂，兄弟兩人一起經營南宮家，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可是……
一切都晚了。
他抬起頭，透過落地窗，看到小寧圍繞著南宮律，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說不出的感受，小寧被南宮律一手抱起來，他往他的懷裏一直鑽啊一直鑽，小家夥睜著兩隻大眼睛，粉嫩嫩的小臉看起來十分可愛。
南宮武不由一笑，也許，命運會給他們一個答案。
這個時候小寧趴在南宮律身上，低聲道，“未來爹地，你有煩心事嘛？為什麽眉頭一直皺著，而且……我從來沒看過你笑誒，你為什麽不笑笑啊。”
南宮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沉沉，眼裏滿是難以隱藏的複雜情緒。
“你不要不開心啦，你不是說要好好照顧我媽咪的嘛，你如果每天這樣，媽咪看到也不會開心的。”小家夥一個勁的往南宮律懷裏鑽，南宮律伸手摸了摸小東西的頭，過了一會才道，“你還小，懂什麽呢。”
“我什麽都懂，你不要小看我哦，”他摸了摸下巴，睜著兩隻黑溜溜的眸子看向南宮律，“未來爹地，其實……我早就知道你跟首領肯定有關係，我曾經看過首領取下麵具的樣子，那張臉跟你簡直一模一樣，說你們不是親兄弟，我都不信。”
聽小家夥這麽說，南宮律一挑眉，心被猛地一刺，“你見過他的樣子？”
“有一次我偷偷溜回總部，結果首領一個人在那，我就不小心撞到他的樣子啦，他要我不要說出去，”小家夥回想起來，“不過，我想，太爺爺應該知道了吧，不然也不會拉著你在車上一直說一直說了。”
“你在偷聽？”
南宮律沉下臉，盯著小家夥的眼睛。
“沒有偷聽，我猜到啦，”小寧一撅嘴巴，“我這麽聰明，當然猜到啦，看太爺爺剛剛跟你爹地說話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有大事。”
“所以你就想到了你的首領？”南宮律問道。
“我一直跟在首領身邊長大，首領對我很好，我知道有時候首領雖然對我很凶，但他是真的愛我的。”小家夥眨了眨眼睛，凝著南宮律道，“首領也很喜歡媽咪。”
“我知道。”
他陷入沉默，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嗎？他和南宮夜兩個兄弟，注定要生死相爭，他們喜歡上同一個女人，他們因為家族的恩怨互相廝殺，這一切都是注定的？
一起吃了飯，到了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南宮律準備把小寧送回去，臨走時南宮武還要小寧下次再去家裏玩，小寧答應了。
這個時候，歐墨染家裏，她坐在沙發上給小家夥打電話，這個小鬼怎麽還沒回來，不是說好了早上就回來的嘛。
南宮夜坐在沙發上，見歐墨染不停的打電話，“怎麽？還沒接電話？”
“是啊，這個小鬼不知道跑哪裏玩去了，皮特也沒接，”說不擔心是假的，要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辦啊，現在世道這麽亂，“我再打幾個。”
“嗯，”南宮夜靠在沙發上，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我晚上來打擾你，會不會影響你。”
歐墨染知道他現在無處可去，經過見到爺爺的那次事，南宮夜一點也不想回到組織，害怕被南宮武再次撞見，其實，他的心裏很矛盾。
“沒事，如果南宮律要來，我就說我不在家，”她低著頭無力的笑了笑，她並不想這樣欺騙南宮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想幫南宮夜，他不僅是她的首領，照顧了她和小寧這麽多年，而且，對於她來說，他是一個恩人，一個朋友，她知道他心裏的苦，她知道他的難過，他知道她無處可去，隻有在這裏，才能得到一絲溫暖。
小家夥還是沒接電話，歐墨染坐在窗戶邊上，抬頭看著燈火璀璨的世界，霓虹的燈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灑在歐墨染的臉上，襯得她的肌膚膚白如玉，清透晶瑩。
南宮夜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她，他沉默著，目光卻始終不肯從他的身上挪開。
歐墨染，如果當初我沒有讓你去南宮律身邊，你是不是不會離開我？
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很快，他淡淡一笑，怎麽可能呢，沒有那麽多如果，她喜歡的人，早已在五年前就注定了。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無法安排。
南宮夜撤回目光，不再看她。
滴滴滴——
安靜的氣氛中，突然，歐墨染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小寧，她連忙接了電話，“你去哪裏了？怎麽還不回！你跟誰在一起！”
聽著歐墨染略帶生氣的口吻，小家夥連忙吐了吐舌頭，“媽咪，我現在跟未來爹地在一起呢，我們馬上就到樓下了。”
歐墨染的臉色頓時蒼白，他居然跟南宮律在一起！那麽，如果等會南宮律上來，那他和南宮夜豈不是要碰到了！
她猛然一下站起身，連忙說，“我下樓接你。”
迅速的穿好了鞋子，歐墨染推開門衝了出去，南宮夜坐在沙發上，嘴角勾起一絲淺淡的笑容，他知道，一定是南宮律來了。
電梯一直沒來，歐墨染沒有掛電話，急得在電梯外直跺腳，“你安安分分的呆在下麵，我現在馬上下去。”
“媽咪你這麽緊張幹嘛？”小家夥見到歐墨染這麽激動，不解的問道，可是，他很快猜到了，馬上對開車的李賀說道，“停車！停車！”
李賀不知道怎麽回事，回頭望了南宮律一眼，南宮律低聲道，“好，停車。”
車一停，南宮律拉開車門，三步並作兩步的朝歐墨染的家的那棟樓走去。
“等等！”小寧急忙叫住他，“未來爹地媽咪馬上就下來了，你等會啊。”
“南宮夜在上麵？”他猛然一回頭，目光鋒利的如刀子一般，劃過小寧的臉。
小家夥乖乖的吐了吐舌頭，“我不知道。”
媽咪真是不會藏男人啊，表現的太明顯了吧。
小寧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了，眼睜睜的看著南宮律跑了上去。
剛剛上電梯，電梯另一邊開了，歐墨染急匆匆的跑了下來，一見到南宮律的那一輛布加迪威龍，迅速衝過去，隻見李賀坐在裏麵，見她衝出來，不由眉頭一皺，“少爺剛剛上去。”
“上去了！”歐墨染嚇得不輕，臉色頓時蒼白，“他上去了？”
她不敢相信，兩個男人得知彼此身份之後，初見麵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情形，她隻覺得腳步沉甸甸的，整個人怔在原地，想要動都動不了。
她抬起頭，看著幾十米高的房屋，在心底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該遇到的還是會遇到。
根本逃不掉。
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怎麽阻止一切的發生呢，她根本阻止不了。
這是他們之間的恩怨，為什麽她一直身處其中，她能做什麽？她不知道，她用盡全力阻止他們相見，沒想到反而適得其反。
慢慢的走到電梯裏，歐墨染閉上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待會的事，但是，她必須麵對。
那兩個人，都是她在乎的，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廝殺，無法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