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

  鮮血匯集而成的血球還在不斷的擴大,寧璧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撐不住了。


  揪著自己的肉才能恢複清醒,可是越揪越不疼,漸漸地身體也開始麻木了。


  寧璧有些絕望了。


  現在司卿旬一定還不知道自己被蚩尤抓走了。


  這蚩尤也是聰明,居然把她擄到凡間來,還找了個這麽荒涼的地方,就算司卿旬發現她不見了也不可能會想得到這裏吧?

  寧璧想著心中一酸。


  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抬頭看蚩尤,無奈道:“你怎麽跟別的反派不一樣啊?”


  蚩尤眉頭一挑,斜眼看她,麵無表情:“別的?你是說龍初六還是烏昡?”


  不知道為什麽,蚩尤說這兩個人的時候都若有似無的帶著些許的嫌棄。


  不過也是。


  就連烏昡在他眼裏都隻是個小輩,更別提龍初六這麽個沒用的龍族公主了。


  隻是寧璧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


  她道:“你能在我死前說點什麽嗎?別的反派都會讓主角死的明明白白,要不你給我個明白?”


  蚩尤斜眼看她,眼神裏充滿了疑惑,甚至帶著一絲嫌棄。


  “怎麽?以為本座多說點話你就能等到司卿旬來救你?”這話說得很直接,竟讓人覺得她是在諷刺寧璧。


  寧璧:“.……”


  蚩尤又不傻,成大事者就得快準狠,何必給對方留下餘地?


  既然抓了,就要馬上行動,等來等去隻會壞事。


  血球鼓成一個皮球大小後停止了索取,蚩尤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寧璧就沒有任何用處了,立即鬆開了她的手,寧璧瞬間像是一片落葉似的,飄飄蕩蕩便跌落在地上。


  寧璧的身體已經不聽她的使喚了,她努力的想要撐起來,可是身體卻一動不動,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高速的旋轉著,身體被高高的舉在空中,漂泊無依,無法正常起來。


  隻能側頭虛弱的看著蚩尤從自己身邊走過。


  周圍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就連蚩尤的身影在寧璧的眼中都成了一個虛影,漸漸的眼前的一切都成了一種顏色,虛無的白,虛無的空.……

  她要死了嗎?

  司卿旬會不會找到她?他會不會哭啊?


  會的吧?

  之前他在自己眼前死掉的時候,寧璧差點把眼睛都哭瞎了,現在寧璧要死了,禮尚往來也該為自己哭一哭的。


  可是寧璧又不想要他哭的太久了,這樣身體會壞掉的。


  她想動嘴再叫一次司卿旬,唯一一次叫他的全名。


  可是嘴唇碰著嘴唇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最後一滴眼淚順著太陽穴落進了發鬢之中,不見了蹤跡。


  如果今天真的死了的話,寧璧希望司卿旬要永遠永遠的記住自己,畢竟她心眼很小,如果不記住她的話,寧璧就會覺得司卿旬不是真的愛她。


  他答應過她的,會愛她一輩子。


  可是她又想,希望司卿旬別記得那麽清楚,不然會很傷心的。


  她覺得真的太麻煩了,就連死了都還要管著司卿旬。


  閉眼前,她最後轉眼看見蚩尤將她的血灌進了龍王的身體之中,原本幹枯的身體立馬如枯木逢春一般鮮活起來了,就連身體上的屍斑都開始褪去了。


  應龍複活了。


  隻是寧璧要死了。


  遠在仙界與侯淮舟大打出手的司卿旬忽然停下了動作,立馬被侯淮舟抓住了破綻,一腳踹在胸膛,退出好幾米遠,撞到了玉柱上。


  隻聽‘哢嚓’一聲,玉柱裂了。


  司卿旬還愣愣的站在原地。


  侯淮舟手中的武器一橫,奇怪的看著他:“與朕打你也敢心神不一,不要命了?”


  司卿旬的心跳的極快,不安的感覺漸漸從身體蔓延到指尖。


  侯淮舟冷哼一聲,想要命令天兵天將將司卿旬抓了,可是一轉頭卻見司卿旬一動不動,覺得很是奇怪。


  蹙眉:“不掙紮了?認同朕了?”


  司卿旬慢慢抬頭,沉聲:“你我修行是為何,你當真忘了?”


  “蚩尤現世會做什麽,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竟然還幫著蚩尤偷藏神農鼎,你以為蚩尤真的會幫你嗎?他不過是哄騙你為他所用,侯淮舟啊侯淮舟,你真是蠢啊!”


  司卿旬氣的臉色鐵青。


  他的阿寧還在東躲西餐,為何這人一己私欲就可以讓那麽多人為之犧牲?

  司卿旬輕易不會對自己人出手,可這一次他真的發怒了。


  侯淮舟究竟懂不懂什麽叫做大是大非!

  站他不遠處的侯淮州冷下臉,並不覺得後悔,甚至道:“成大事者必要的舍去你不懂嗎?”


  “你那是助紂為虐!”


  侯淮舟猛然大怒,手中劍指向司卿旬:“你懂什麽?以為的封印蚩尤總有一天他還是會卷土重來,可若是我借由他的力量變得更強,我就可以將他壓製,說不定還能讓持有無為我所用!”


  司卿旬覺得他已經無可救藥了。


  蚩尤是何許人也?

  連上古女媧娘娘都拿他沒法,他侯淮舟竟然異想天開的以為自己能比肩他們嗎?


  見勸他不動司卿旬無奈吐出一口氣,無力道:“你非要如此,那寧璧呢?”


  蚩尤的目標是寧璧,侯淮舟既然要保護蚩尤那就說明要將寧璧置於危險之中。


  除非侯淮舟告訴他,他另有辦法困住蚩尤讓他無法行動,否則司卿旬絕不答應,就算與侯淮舟魚死網破也好,他也一定不能讓蚩尤繼續為禍三界,威脅寧璧。


  侯淮舟挑眉,無所謂道:“想要成功,必要的犧牲,又算了什麽?”


  司卿旬咬牙,忽然飛身逃離,侯淮舟看他逃離的方向頓時心慌。


  那是天帝殿,他藏著神農鼎的地方,司卿旬去絕不是看看而已。


  等他跟過去的時候,果然看見司卿旬正聚起靈氣意圖要劈了神農鼎,他大吼著上前想要阻止,奔向司卿旬的方向,卻被一道強光給彈開。


  就連司卿旬也被那道光彈開了。


  司卿旬不可思議的撐住腳,拚盡了力氣想要堅持住,用力到咬著的牙都咯吱作響。


  神農鼎裏傳出聲響,他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諷著司卿旬的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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