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憶成災2
奇跡有時出現得觸手不及,每一次用心感化,徐曼內心都會被觸動,雖然她不知道這是悸動,但是她能感受到家人的嗬護和關心,就是在親人無怨無悔的幫助下,徐曼真的站起來,不再沉浸在痛苦中,真的走出自己的世界,活在當下。
“媽,你看今天這件衣服我穿著好看嗎?”徐曼很淡定的看著母親說到。
母親先是一愣,感覺徐曼哪裏不對,又感覺和以前一樣,隻是說不清哪裏不對。
“媽,愣著幹嘛?你看看我衣櫃這些衣服都這麽多年了,你也不知道扔了。”
徐媽媽反應不過來,興奮的跑去抱著女兒,開心的摸著女兒的臉。“曼曼,你好了?你什麽都知道了?”
“媽,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我好了。”
徐媽媽不敢想象,昨天還瘋癲的女兒,今天就正常的站在麵前,幸福來得太突然,有些站不穩,差點向後倒。
“媽,我會好好愛護自己,再以不給你和爸添麻煩了。”徐曼緊緊抱著母親。
“老徐,我們的女兒好了,快回來,趕緊的!”徐媽媽第一時間把這麽興奮的事情告訴老伴,這是他們最大的心願。
徐爸爸聽到這個好消息,丟下廠裏工作,拚命往家趕,他想抱抱寶貝女兒,想告訴她不怕,爸爸永遠在你身邊。
徐爸爸上班這麽久,竟沒有發現,原來大道兩旁新種了梧桐樹,並且枝繁葉茂,喜鵲在不停給他報喜,連路邊的小草今天看著都是那麽親切動人,他不自覺的唱起小調。
開門那一刻,他停頓了一會,他怕隻是老伴人老眼花,他怕夢破碎,他突然膽怯了,手遲遲沒有推開大門,他一直在猶豫、在徘徊、在害怕,突然門開了。
“爸……”一聲延綿溫暖的稱謂,兩行歡喜激動的熱淚在看到父親一刹那,迅猛決堤,投入爸爸的懷抱,第一次覺得爸爸幹癟的身體有這麽大的能量,瞬間把自己融化。
“好孩子,好孩子!”父親早已老淚縱橫,壓了這麽久的大石頭終於落下,寬心的摟緊徐曼。
健康與財富在父母麵前,財富總是遜色不少,財富做的再好也不及什麽也不做的健康,他們不需要明爭暗鬥,勝負早已區分開來。
“爸爸,對不起,讓您擔心這麽久,對不起,對不起。”徐曼說著就開始抽泣起來,父親的懷抱讓她再次回到兒時最溫暖的記憶。
“傻孩子,你沒有做錯什麽,道什麽歉,快進家,外邊太冷了。”徐爸爸攙扶著閨女,牽著手一起進了家。
徐媽媽已經在廚房忙開了,一年多了,全家人都處在霧霾裏,沒有一天開心過,今天好像回到從前的幸福時光。
“今天一家人坐在一起,首先謝謝爸媽、還有小凡對我的照顧和幫助,大恩不言謝,第一杯我先幹了!”說著徐曼抬起酒杯立刻一飲而盡。
一雙稚嫩而明亮的眸子眨巴著看著徐曼,配合著抬起飲料,用奶聲奶氣的音調說道:“姑媽,幹杯!”
徐曼溫柔的抬起大手揉揉外甥的柔順的頭發,寵溺的衝著他微微一笑。
“曼曼你慢點,才剛剛好,悠著點。”
“我高興!”
“對,孩子高興,就讓他喝!”徐爸爸高興的插嘴道。
“今天我準備像大家宣布一個決定,我要離開家去北京,去天恒公司上班,看看關路銘工作的地方?希望您們不要阻攔。”說完又見杯底。
餐桌上夾菜的筷子懸在半空,每個人表情驚恐,呆滯、害怕,徐爸爸深陷的抬頭紋文理清晰,溝溝壑壑擺在門頭,昏黃的眸子透出一絲冰涼;而徐媽媽驚訝的眼眸藏著淚花,一直假裝鎮定的堅強,不讓淚水滑落;徐凡深邃的眼窩折射出不悅,重重放下筷子,低沉著腦袋,氣憤怪異,剛剛回暖的氣氛,立刻又恢複冰冷。
他們知道徐曼的倔脾,倔強而剛強,她認定的理撞倒南牆也要去。全家人都安靜下來,時而抬頭,時而搖頭,等著徐曼更驚奇的發言。
“第三杯酒我敬徐凡,好弟弟,姐姐生病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謝謝你照顧爸媽,姐姐不在的日子裏你可能更辛苦,姐在這謝謝你了!”又是一杯見底,徐曼強忍著淚水劃破臉頰,揚起的頭一直不願低下,酒杯嵌在口裏,不敢拿下。
父親慢慢的起身,婆娑著走進自己的房間,輕輕關上房門,客廳裏一片死寂,突然母親歇斯底裏的哭聲打斷一切安靜。
“曼曼你怎麽不為爸媽考慮考慮?”母親已經開始責怪女兒的自私。
“媽,我想給自己一個交代!放心,我不會胡來,相信我,我保證!”徐曼眼中帶淚,眼底的堅定不可動搖,咬唇太狠開始流血,眼角上揚的弧度,透出一股殺氣。
徐媽媽知道女兒主意已定,不會再動搖,心口像被剮了一塊,透心的痛。
門開了,父親微顫的手裏拿著身份證、存折,蹣跚著走過來,帶有滄桑歲月的厚厚老繭的大手,拉起女兒的手,輕輕放在手心,什麽話也沒有,繼續坐下吃飯。
徐爸爸從女兒堅毅的眼神裏猜到,女兒不會忍讓,一定會有所反應,隻是沒想到這麽快?但是他相信女兒,隻有放她飛,她才會真心快樂起來!出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老徐,你是不是瘋了?”
“別說了,誰也不能管,誰也不能阻攔。”這一吼像是命令,也像是對自己的警告。徐爸爸渾濁的眼底帶著堅信和信任,渾厚的嗓音夾雜著無奈,抬起酒杯,一飲而盡的決絕,幹淨、利落。
徐曼含著淚,眼底帶著滿意,無奈的笑著看著父親,隻有父親真正了解自己,嗚咽著堅決說道:“謝謝爸!媽,您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徐凡看著爸爸超乎尋常的做法,還有姐姐堅決的眼神,眼底的恨意慢慢升起,仇視的看著狠心的父親,不舍的從眼角滲出苦澀的液體,死死咬著唇,顫抖的唇瓣訴說著不安和擔心,客廳又一次陷入僵局。
“你這樣會害了曼曼,難道你不知道嗎?”徐媽媽站起來,身體失衡,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徐凡眼捷手快,伸手攙扶住母親,深邃的眼眸帶著絕望和無助,他在這個家的分量實在太少,還不夠承擔他想承載的愛。
責怪老伴,其實徐媽媽隻是擔心,她害怕萬一關路銘真是被害,徐曼查案一定會被發現,那時曼曼就更危險了,她隻是擔心孩子安危。
“姐能不去嗎?要不我陪你去?”徐凡顫巍巍小聲說出自己的擔心,他想保護姐姐,就像姐姐當年保護他一樣,他覺得自己現在是真正的男子漢,有能力保護最愛的姐姐。
“爸媽,小凡,你們想什麽呢?我隻是去上班,不是去打戰,你們也太敏感了,我能照顧好自己!”徐曼苦笑著,輕描淡寫的解釋道,她自己也不知道前麵的路是平坦還是崎嶇,但是她就想給內心一個交代。
“去吧,曼曼,爸媽在家等你回來!”徐爸爸懂女兒,也相信女人,雖然讀書不成,但是腦子靈活,反應快,不會吃虧的。
得到父親的肯定,徐曼再次舉杯,一飲而盡,像告別,更像對飲知己。
徐凡健碩而挺拔的身軀立在門廊邊,眉宇間盡是擔憂和關切,最後化作毫無分量的關心:“有任何困難告訴我,我會想辦法的!”
其實徐凡知道,姐姐從小就有主意,在家都是聽她的,而自己的角色最多是姐姐的小弟,一直沒有長大的孩子。
選擇了一條不歸路,一條難走千萬倍的路,既然做出決定,跪著也要走完。路途很艱辛,一路打怪殺敵,想保全身而退,除了勇氣,還需要智慧。
徐曼收回思緒,深呼吸,收拾好心情,擦幹眼角的淚珠,起身準備去其他地方走走,一直待在公園,除了想家,沒有一點作用。
莫斌忙完一天的工作,疲憊的靠在沙發上,腦子裏過略一遍還有沒有忘記安排的事項,用力捏捏眉心,忽然想到什麽,拉開抽屜,拿出檔案袋,小心的打開,被那些血腥的字眼刺痛:自殘、自殺、抑鬱、複仇等等字眼曆曆在目,猶如心口懸著的一把利劍,隨時要了自己的命。
無助的責問自己:徐曼到底有多愛關路銘?如此不愛惜自己的傷害自己,現在孤身一人來京,處心積慮的接近我,難道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隱藏著?
莫斌不願多想,提起電話,冷冷說道:“來我辦公室一趟,快!”不由分說立馬掛了電話,閉著眼睛,整個人癱瘓無力的靠著。
“你是不是吃火藥了?有你這麽使喚人的嗎?”言仲昊進門就嚷嚷著,心裏逼著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泄,正好找到吵架理由。
莫斌斜眼冷看一眼,漠視的眨巴一下眼睛,雙手抱起,一副高傲防禦的姿態看著言仲昊,冷哼一聲,說道:“回來還沒好好聊過,說說吧,雲南大山大河是如何吸引你的?還是那邊原汁原味的姑娘吸引你了?”
言仲昊看莫斌心情似乎很好,不受影響,有些鄙視的看一眼,冷漠說道:“你是不是冷血啊?自己女人上京尋仇來了,你還有心情在這開玩笑?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怪不得你單身沒人要。”
莫斌被言仲昊說重要害,更重要的是發現兄弟都這樣理解自己,難道徐曼也這樣想?立直身板,一臉嚴肅的問道:“你覺得我不在乎?”
言仲昊圓潤的大眼看出莫斌的失望,轉為正經的說道:“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能用這種態度對待女人,我就算了。”
“那說說你的看法?”莫斌冷冷拋出一句自己都無解的問題出來。
“我想再等等,等這陣子過了,找個合適的崗位把她招進來。這女人過去倒是活潑開朗,隻是不知道病好後會不會傻了,能不能上任銷售這種工作。”言仲昊擔心的說道,畢竟沒有見過真人,不好下定義。
莫斌若有所思的摩挲著下巴,轉為鎮定的說道:“幫我查查這個保安。”其實莫斌隻是想從更多角度發現秘密,他已經讓於浩幫自己暗中調查了。
“我說你是不是傻啊,保安不屬於公司員工,勞務用工是不可能存檔的,再說都過了兩年,我上哪給你找檔案?”言仲昊不願意做跑腿的工作,找出無數理由。
“好,那你把天美創世項目後續資金解決了,我自己去辦這種事情。”莫斌無奈的攤開手,提出交換條件。
言仲昊哪敢幹這麽尖端的工作,唯恐避之不及,還上趕著往上貼,自己又不是傻,隻好悻悻說道:“我去保安公司查查,不過不要抱太大希望,我隻能說盡力啊。”
“不是盡力,是全力以赴,聽懂沒,在我這不要推三阻四,不是菜市場,隨意討價還價。”莫斌生氣的拿起身邊的文檔砸向言仲昊,畢竟是兄弟,不管如何暴怒都能理解。
言仲昊很生氣的罵道:“萬惡的資本家,不是看在你單身沒人要,怪可憐的份上,我還真不願幹這種擦屁股的臭事。”重重的把門摔上,很生氣的走了。
莫斌想著從何查起,疑點在哪?徐曼的執著是愛得太深還是知道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著想著拿出手機,發了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出去:
如煙往事俱望去,心底無私天地寬。
莫斌想著放手或許能夠讓靈魂解脫,想盡力規勸徐曼放下,不必執念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