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瘋言瘋語
夜色深沉，送走了各家小姐，莊若若酒意上頭，身體忍不住晃蕩了一下。要不是碧桃眼疾手快扶住她，或許早就摔下去了。
“小姐，你慢點，我扶你回去休息。”碧桃邊說著邊扶著她往秋桐院走去。
進了院子，碧桃去打水，一道人影驀地飛進了閨房，並且關上了門。
然後下一秒，撲麵而來，好聞的龍涎香味道很快竄入莊若若的鼻尖，她微微蹙眉，睜眼就看到了板著臉的楚清衍。
雖然腦袋暈暈的，可莊若若還是笑著跟他打招呼，“清衍哥哥，你來謝我了？”
小奶音帶著一絲迷糊，引得楚清衍怒氣彌漫。
“謝？嗬嗬！”
楚清衍一把拉住她，就往臉盆走去，猝不及防，莊若若感覺到臉部一陣涼意，隨後就被水全部包圍住。
“不要，救命！”
慌亂間，莊若若拚命揮手，好在楚清衍也沒打算真弄死她，適時鬆開。
“莊若若，你現在清醒了？”
“咳咳咳！醒，醒了！”
“告訴我，憑什麽替我做決定？”看著有些狼狽的莊若若，楚清衍字字如劍，恨不得她即刻死在眼前。
他怎麽就想不通，一個草包小姐為何如此做？
聞言，莊若若半晌才回過神來。
抬頭憤恨不平地瞪了他一眼，喘息半天才平穩氣息，眼眶發紅，“我替你做決定怎麽了？我這可是為你好，你竟然還想溺死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佯裝憤怒，指著門，不客氣地喊道：“你趕緊走。這次我不計較，不過再有下次，一定不會饒了你。”
哆哆嗦嗦，一半兒是氣的，一半兒是嚇的。
結果話音一落，楚清衍不退反進。
察覺到他的靠近，她下意識後退，遠離水盆才停下。
“莊若若，你知不知道今晚這麽做，是把我往火坑裏推？你就如此恨我，巴不得我立馬消失嗎？”楚清衍拚命克製怒火，卻還是忍不住地怒吼。
這下本就迷糊的莊若若，更加發懵，“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把你往火坑推？我抱你大腿都來不及。再說，這對我有什麽好處？”
楚清衍不忿地瞪了回去：“那你倒是說說，為何向長公主推薦我做寧景王的伴讀？我何時說過，我要投靠寧景王了？”
莊若若這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這個？我隻是順水推舟，你不用謝……”
話沒說完，楚清衍一把扼住她的後頸。
感覺到瞬間窒息，莊若若慌忙揮動雙手，試圖掙脫。
眼看自己就要因為缺氧致死，她不甘地使出最後的力氣，試圖打掉楚清衍的桎梏。
臉漲越來越紅，楚清衍猛地鬆開手，莊若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顧不上爬起來，她急忙大力喘著氣。
“你，你想殺我？”
“別說的那麽難聽，這不過是謝禮而已。”嘲弄的聲音。
好一會兒，莊若若才緩了過來，對上楚清衍冰冷如霜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會冰凍住自己。
莊若若更加入墜霧裏。
她明明記得，前世楚清衍不就是機緣巧合結識了寧景王，才成為唯一的異姓王爺嗎？
隻不過那是五年後的事，莊若若為了盡快複仇，掌握先機，更為了幫金大腿躲過一劫，才將這份相遇刻意地提前了！
記得當時也是這天，楚清衍在青樓救下了遇刺的寧華太子，順利成為幕僚。
誰知好景不長，幾月後，卻遭太子寵妾雲姬公然指認，說他色膽包天，意圖奸汙自己。
寧華極其寵愛這名姬妾，不問青紅皂白，打了楚清衍一百大板，事後將人趕出府去。
沒有人知道所謂真相：其實是雲姬對楚幕僚一見鍾情，思慕成疾，幾次勾 引不成，便心生毀了他的念頭。
自那以後，一段時間內，楚清衍被外界留下一個色膽包天、忘恩負義的惡名，直到五年後遇見了寧景王。
寧景王雖說吐哺握發，不計前嫌，更不在意客卿的汙名，但與楚清衍相處時，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身邊卻從不攜帶任何女眷，說穿了還是時時提防，心有膈應。
楚清衍轉身要走，莊若若急忙抬手拽住他，“別走，你把話說清楚了！”
許久，楚清衍才緩緩回頭，目光如冰刀冷箭，“你不可能沒有聽聞，寧景王平庸無能，玩物喪誌，是京城鼎鼎有名的紈絝子弟，可你卻讓我給他做伴讀？你坑我，難道還要我感謝你嗎？”
莊若若恍然大悟，寧景王發跡，被皇帝重用，也是五年後的事情。
於是，她耐著性子解釋，“清衍哥哥，你誤會我了，我真的是在幫你！寧景王看上去雖然確實平庸無奇。你怎知道他這不是在韜光養晦？”
前世登基的寧景王，可謂一代明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殺伐果斷，賞罰分明。
莊若若雙眼閃爍著敬意，而且在他和異姓王楚清衍的帶領下，整個大寧朝成為大陸的第一王朝！
那時候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外敵不敢輕易踏入大邦國土半步。
更是因為寧景王，才成就了楚清衍這位敢於直諫的首輔。
然，可楚清衍卻搖搖頭，“你懂什麽？當朝太子最不喜寧景王這個弟弟，時常針對他，而我如果當真去做寧景王的伴讀，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我會成為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不得不除！”
莊若若想都不想，直接回了一句，“你不會以為當朝太子真的可以將來做皇上吧？”
看到楚清衍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她很是不屑地翻了翻眼皮。
“算了吧，太子好 色嫉妒心強，將來鐵定會被廢的，而相反，不被看好的寧景王卻十分聰明能幹，現在的他不過是在蟄伏，等待時機罷了，如果你願意燒冷灶，將來勢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登錄官場平步青雲……”
“巧舌如簧！你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是死罪嗎？”
沒見過幾個人，亂議朝政還如此心安理得。
楚清衍一時間沒能回過神來，就聽到莊若若在耳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要我說，你看人的眼光那是真的不行！想想看，寧景王被太子針對了這些年，他不照樣活得好好的？這說明什麽？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充楞！”莊若若急得直跺腳，“楚清衍，你信我，重生一回，我是活過兩世的人，我自然知曉誰才是真龍天子！”
說完，她意識到自己的口誤，急忙閉嘴。
“瘋言瘋語！你區區一介女流，怎知這不是太子的計謀？”楚清衍搖搖頭，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微慍著低聲說道，“你喝多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再來找你。”
話音一落，他便拂袖離開。
月光下，楚清衍耳邊盤桓著女孩清脆又篤定的話語，“寧華太子，表麵仁德，裝作人中君子，實際卻昏庸好 色，嫉妒弟弟寧景王的才幹，不學無術，後期被寧帝所廢！這就是寧華的結局！算了，你如果還是一意孤行想投奔太子，那也千萬記得提防雲姬那個女人。言盡於此，你愛信不信，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