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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曾還記得

  一時,心口也不自覺的緊了半許,有些沉重,又有些莫名,而待深呼吸了兩口,便覺心底釋然了半許,而後回過頭來繼續踏步往前。


  一路回京,車馬搖曳。


  待抵達宮門口時,思涵才領著單忠澤下車而行。


  回得鳳棲宮時,時辰已是不早,天色也逐漸暗淡了下來,黃昏降至。


  幼帝再度差人過來喚思涵過去一道用膳,思涵沉默片刻,終歸委婉拒絕。待得自行在殿中用膳過後,便突然聞得宮奴匯報,今日展文翼離宮離得有些早,而幼帝正用膳時,便被淑妃的宮奴喚去了淑妃殿。


  乍聞這事,思涵臉色一沉,心底略生起伏。


  因著哲謙與幼帝之故,雖對淑妃極是抵觸避諱,奈何仍是多次手下留情。


  而今倒好,她多番留情,淑妃則不知收斂,變本加厲的蠱惑幼帝,不得不說,那淑妃啊,著實再度觸了她的逆鱗。


  思緒翻轉,麵色,也越發的陰沉森冷。


  僅是片刻,思涵便起了身,緩慢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出得殿門時,隻見殿外天色越發暗淡,周遭之處,已有宮奴開始一絲不苟的點著廊簷上的宮燈。


  不遠處,單忠澤滿身剛毅,靜然而立,待見思涵出門,他神色微動,而後朝思涵恭敬而喚,“長公主。”


  思涵瞳色陰沉,淡漠無溫的道:“去淑妃寢殿。”


  這話一落,未待單忠澤反應,便已緩步朝前。


  一路往前,越靠近淑妃寢殿,心底的森冷之意,便越發的嚴重。


  待得終於抵達淑妃寢殿外時,便見淑妃寢殿燈火通明,夜色沉寂之中,而那寢殿之內,竟有孩童的憨笑肆意傳來。


  思涵眉頭皺得曆來,滿麵陰沉,單忠澤掃她兩眼後,便神色微動,轉眸朝跟在一旁舉著燈籠的宮奴示意一眼。


  宮奴當即會意過來,立在思涵的身後扯聲而喚,“長公主駕到。”


  這話一落,殿內孩童的嬉笑聲驟然而停,整個寢殿,竟也刹那的鴉雀無聲。


  僅是片刻,便有細碎的腳步聲小跑而來,不久,思涵前方的朱紅殿門,也赫然被人緩緩的打開。


  一時,屋內的光線當即泄了出來,迎麵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熏香。


  思涵順勢抬眸一望,便見前方的殿內,淑妃正坐在軟榻,幼帝則正立在淑妃麵前,整個人一襲黑紫的袍子,看似黝黑,且他那本是稚嫩的麵上,此際竟也有幾團似是脂粉大紅的印記。


  “奴才拜見長公主。”正這時,開門的宮奴急忙朝思涵行了一禮。


  思涵回神過來,瞳孔一縮,一言不發的踏步入殿。


  待站定在幼帝麵前時,淑妃勾唇一笑,戲謔而道:“喲,今兒什麽風竟將我東陵最是一手遮天的監國長公主給吹來了。”


  思涵冷冽的掃她一眼,而後垂眸朝幼帝望來。


  眼見思涵瞳色不善,幼帝似是有些緊張,整個人極是小心的朝思涵咧嘴一笑,緊張而喚,“阿姐,你怎來了。”


  思涵滿目沉寂的觀他,此番離得近了,才覺他這滿身的紫袍上竟繡著幾朵白菊,而他臉上的殷虹印記,竟當真像是唇瓣而留的唇瓣。


  突然意識到這點,思涵瞳孔驟縮,腦海似是突然轟的一下,驚震得腦海都跟著白了刹那。


  瞬時,她強行按捺震驚顫動的心緒,陰沉而問:“瑋兒,你身上這衣袍,是誰人給你準備的,周嬤嬤?”


  大抵是思涵的神情著實不善,幼帝麵上的緊張也越發的深了幾許,而後猶豫片刻,怯怯而道:“阿姐,瑋兒的這身衣袍,是淑妃送的。你看,極合瑋兒的身,瑋兒好生喜歡。”


  思涵目光森冷的朝淑妃掃去,“你為皇上準備的衣袍?”


  淑妃勾唇一笑,戲謔淡漠,似是全然未將思涵滿麵的陰沉放於眼底,反而是有恃無恐又或是悠然擠兌的道:“是啊。本宮見皇上的衣袍都是一個色兒,是以便親手為皇上縫製了這身衣袍,長公主,你看皇上穿著,多欣悅啊。不瞞長公主,這身衣袍是,是用了先皇曾經穿過的衣袍為布料改製,再在上麵繡了大大小小四十四朵白菊,本宮啊,親手繡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誠意十足呢。”


  冗長懶散的嗓音,透著幾許嘲諷與戲謔,甚至脫口的語氣,也無端的顯得尖酸刻薄。


  隻奈何,思涵已是瞳色起伏,心生震怒了,幼帝則未曾真正聽出淑妃的話中之意,竟還在思涵麵前怯怯的道:“阿姐,你這是怎麽了,如何這般盯著淑妃?淑妃為瑋兒縫製這身衣袍,的確是吃了苦的,阿姐,瑋兒也極是喜歡這身衣袍,阿姐,你莫要這般盯著淑妃可好。”


  稚嫩的嗓音,字字乖巧,但也在字字都在維護淑妃。


  思涵著實不知此際心緒究竟如何,隻是心口憤怒起伏,一股股莫名的失望之感也在心底蔓延滋長。


  她垂眸朝幼帝望來,森然的瞳孔凝向了幼帝,低沉而道:“瑋兒也該是懂事的年紀了,淑妃縫製的這身衣袍究竟如何,你竟半點未有明白?”


  大抵是心底太怒,思涵瞳孔的嗓音也未極好的控製,語氣,也稍稍帶了幾許掩飾不住的森涼。


  幼帝臉色一變,猶如犯錯的孩童一般垂頭了下來,兩隻手緊張的纏在一起,隨即突然而問,“阿姐可是忌諱瑋兒的這身衣袍是父皇穿過的衣袍縮改製的?但淑妃也與瑋兒說過了,淑妃極是想念父皇,思之成疾,她近些日子身子也不好,卻還不眠不休的為瑋兒縫製這身衣袍,為的就是想讓瑋兒穿上父皇的衣袍,也算是淑妃將對父皇的思念寄托在了瑋兒身上。再者,瑋兒也想念父皇了,穿穿父皇衣袍改製的衣袍,也是極好的。”


  思涵心底起伏劇烈,森冷的目光,也將幼帝怯弱稚嫩的姿態全數收於眼底。


  她並不想在自家幼弟麵前發怒,更不想親口數落於他,隻是自家這幼弟,著實被淑妃禍得太深,便是穿了這身衣袍,竟還在為淑妃辯解。


  思緒翻騰,思涵立在原地,並未言話。


  待得片刻,幼弟抿了抿唇,似是壯了膽子伸手拉了拉思涵的衣角,怯怯而道:“阿姐,你別生氣了,可好?你若不喜瑋兒這身衣袍,瑋兒此際脫下便是了。”


  他嗓音極為怯怯,卻也委屈十足,待得這話落下,他眼中竟已帶了淚水,整個人竟顯得極為的小心翼翼,卑微可憐。


  思涵深眼觀他,並未言話。


  縱是心底再大的火氣,此際,也被自家幼弟這可憐的模樣澆熄了大半。


  她默了片刻,才歎了口氣,強行按捺心神的緩道:“阿姐並非要生氣惱怒。而是,衣袍上繡這白菊,並非祥順。”


  幼弟似在努力的噎著眼淚,怯怯而問:“為何白菊並非祥順?”


  思涵瞳孔一縮,目光驀地有些幽遠,隨即唇瓣一啟,“就如,瑋兒以後祭祀之際,會對父皇的陵墓送白菊。而淑妃對送給瑋兒的衣袍上繡白菊,便相當於在給瑋兒送白菊……”


  話剛到這兒,思涵突然噎了後話,眉頭也深深的皺了起來。


  幼弟渾身一顫,似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麽,整個人竟瑟瑟發抖,隨即竟不可置信的朝淑妃望來,滿目的震撼驚恐。


  “不過是一件衣袍,長公主莫不是太過小題大做了?便是在袍上繡四十四多白菊,也正是為了在悼念先帝。怎麽,長公主如今,是要刻意誤導皇上,讓皇上恨上本宮?”


  正這時,淑妃再度挑著尖細的嗓子出了聲。


  思涵轉眸,冷眼觀她,陰沉而道:“淑妃為皇上親手繡袍之事,無論出於何種目的,本宮等會兒,皆會與淑妃好生閑聊,但此際,本宮未對淑妃言話時,也望淑妃莫要插嘴,若是不然,本宮可無皇上這般好脾氣,竟會對淑妃畢恭畢敬。”


  說完,眼見淑妃麵上的諷笑稍稍一僵時,思涵目光再度落在了幼帝麵上,深沉的目光也將幼帝麵上那幾個赤紅印記打量了片刻,低沉而問:“瑋兒臉上的這些印記,從何而來的?”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幼帝似是這才突然想起臉上有東西,他頓時目光一顫,臉色發白,整個人竟開始突然間發抖開來。


  他來不及說話,目光緊張躲閃,袖袍中的手也急忙伸出不住的在臉上胡亂擦拭,似要將臉上的皮都全數擦下一般。


  思涵心底越發的陰沉,一股股怪異之感也越發的翻騰。


  “瑋兒,臉上的紅印從何而來?”她強行按捺心神,再度低沉沉的問了一句。


  待得這話一落,幼帝整個人僵在原地,便是擦拭臉的手,此際也僵著不動了。


  這其中,定是有事。


  若是不然,自家這幼帝又如何會這般驚慌失措!


  思涵心底了然,目光緊緊的鎖著幼帝,“說。”


  幼帝渾身再度應聲而顫,似是嚇得不輕,整個人臉色發恐發白,眼見思涵麵色越發一沉時,他猶豫片刻,才緊著嗓子道:“阿,阿姐,瑋兒,瑋兒臉上的這些紅印,是,是……”


  話剛到這兒,他突然噎住,整個人似是急得不行,忙抬眸朝淑妃望去。


  思涵將他的反應全數收於眼底,低沉而道:“瑋兒,說。”


  這話一出,幼帝渾身再度一顫,落在淑妃麵上的目光也越發焦急。


  僅是片刻,淑妃戲謔諷道:“皇上臉上的這些印記,是本宮印的,怎麽,本宮的皇兒不在身邊,皇上又對本宮極好,本宮自得將她當做兒子來寵。他那臉上的印記,是本宮拿胭脂描的,不過是因皇上在本宮的妝盒裏發現了胭脂,心生好奇,本宮念他好奇,便為他玩笑的畫了幾筆。”


  是嗎?


  這話入耳,思涵自是不信。


  曾還記得,往昔這淑妃一直活在後宮爭寵爭位之中,便是連她的親生兒子哲謙,也不過是她握在手裏爭權奪勢的棋子罷了。


  是以,她連她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在意,更不會寬厚以待,又怎會對待她雲思涵的幼弟如此親昵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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