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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綁架

  停不停下不是我說了算,而且以宋十八的性子,我要讓她現在停下,她肯定毫不猶豫的回身給我一鞭,然後罵我把她當什麽人了,她哪有這麽不仗義。


  我才不給自己找不自在。


  又一道銀針射來,長鞭破空將它揮開,周圍路人紛紛避開,車廂猛的一震,我差點磕到,祝翠娘叫道:“月牙兒!我不想傷你,你自己出來!”


  宋十八忙道:“初九,你沒事吧?”


  “沒事。”我道。


  車廂再被猛撞了一下,我差點飛出去。


  “月牙兒!你若不識相,整個崇正郡都要被你毀了!”祝翠娘叫道。


  “別聽她的!”宋十八猛抽馬臀,揚聲叫道,“你們他娘的少拿別人的命來威脅我們,老子砍過的人沒有三百也有八十,我稀罕這些個……”她一頓,忽的大叫,“初九護住頭!”


  我還未弄清發生了什麽,她一腳蹬在馬臀上,借力回身衝入車廂抱住我。


  馬兒哀鳴,一頭栽在了地上,我們的車廂一歪,隨之砸落了出去。


  宋十八爬起扶我:“你受傷了沒?”


  “你的臉!”我驚道。


  她抬頭看向祝翠娘,隨意摸了摸左頰上被木屑劃出的傷口:“就你這雜皮是吧!來,老子讓你三招!”


  祝翠娘沒理她,斂眉對我道:“月牙兒,我不想傷及他人,你過來!”


  宋十八冷哼一聲,衝了上去,靈活避開祝翠娘的兩道光矢,匕首出鞘,猛攻了過去。


  那蒙麵的黑衣男子從樓上跳下衝來,宋十八忙回身:“初九!”卻被祝翠娘纏住。


  那男子朝我跑來,我抓起一塊車廂木板扔去,他躲避的身法略顯笨拙,可一身厚衣裳的我要比他更笨拙。


  他揚臂打來,我想躲,身子卻不聽使喚,左肩被他推了出去,往後跌去。


  他緊跟著拔出匕首,抓著我的肩膀一刀就捅進了我的小腹。


  祝翠娘大叫:“別傷她!”


  “初九!”宋十八暴怒,“我殺了你!”


  周圍路人驚叫,我虛抓著他,他拔出來又刺了一刀。


  我嘔出鮮血,艱難的伸手去推他,忽的手腕劇痛,他抓住我的右手用刀磨著,飛快將我的手腕砍斷,然後一腳踢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抓住了他蒙臉的黑布,借著力道扯了下來。


  我摔倒在地,他驚惶的伸手捂臉,還是被我看到了。


  瘦黑瘦黑的臉,雙目晶亮,顴骨嶙峋,是那日在草場羞辱過我們的古謄。


  宋十八一怒:“是你!”


  “快帶我走!”他忙看向祝翠娘。


  祝翠娘掙開宋十八,回身劈去一道光矢,宋十八忙避開,祝翠娘奔來抓起古謄,一躍跳上了高牆。


  宋十八一臉驚憂跑來:“初九!”


  我用外衣捂住斷腕:“快走!”


  她馬上背起我,同樣躍上高牆,卻是往另一個方向。


  身上的傷很快就痊愈了,宋十八滿頭大汗,我讓她放下我。


  她拔出右臂上的半截木頭,啐了聲:“真是虧大了。”


  我看著她臉上的傷口,責備道:“你怎麽不跳車,我受傷了頂多痛一下,你得痛幾下?”


  傷口流了很多血,被她抹得半張臉都是紅痕,汗水滲進去,說不定還要留疤了。


  她伸手觸了觸,痛的齜牙,瞪我:“痛一下不是痛?老子舍不得你受傷行不行?”


  心口有些酸,我嘀咕:“你管好你自己吧。”


  她垂下眼睛,煩躁道:“我本來就沒什麽機會保護你,以後更是沒有了,不過你男人待你那麽好,我應該不用擔心的,我就是放心不下你這身寒症。”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她扶我:“你怎麽忽然那麽沒用了,連他都打不過?”


  “我本來也沒多有用啊。”我道。


  身子凍成這樣,行動本就不便,如今真氣又被封住,除了任人宰割,我還能怎麽樣。


  她歎了聲,扶我:“走吧。”


  已快戌時了,街上很多人,喬府門口人更多,宋十八一臉獰惡,那些人沒敢靠近,隻抱著禮盒低低喊著我的名字。


  我誰都沒理,跟在宋十八身後要進門,身後忽然響起風華老頭的聲音:“丫頭!”


  我回過頭去,他仍坐在那個茶館裏,不同於先前的愜意,眼下的他鼻青臉腫,毫無風姿。


  我氣呼呼的走過去,他站起身,一臉焦急:“你去哪了你,遇上什麽險事了?”


  我沒好氣的倒了杯茶,還是熱的,一飲而盡後啪的放在桌上:“你掉茅坑了嗎?我差點就要死了!早知道不等你了,我自己回來都好!”


  “怎麽這麽多血!”他拉著我的外衣,氣道,“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我有些委屈:“說了你也不認識,反正是壞人。”


  還以為有這老頭護著,我能在街上橫著走呢,到頭來是被打得抬著走了。


  “是誰救得你?我回去後看到你的衣服都急壞了。”


  “一個姓佘的,說是上古十巫的後人,誰知道真假。”我轉身離開,“你慢慢喝吧,我回去洗澡,冷死了。”


  “丫頭!”他叫道:“你袖子這裏又是怎麽回事啊!”


  宋十八怒道:“能怎麽回事,被砍斷手腕了唄。”


  “砍手!”他大怒,“哪個畜生幹的!”


  我頭也不回的走了,懶得理他了。


  “別嚷嚷了!”宋十八罵道,“再嚷嚷我也揍你了!”


  “丫頭丫頭!”他賠著笑追來,“洗完澡把這身衣裳也一起燒了吧,別跟姓楊的那小子說你傷哪了啊。”


  我雙眉略合:“怎麽了?”


  宋十八冷笑:“你看他那鼻青臉腫啊,你男人揍他的時候說了,你傷到哪了都得在他身上討回去。真可惜你不是男的,不然你被閹了多好,我看這老頭挨不挨刀子。”


  我:“……”


  風華老頭咽了口唾沫:“……”


  回房後我讓輕鳶拿幾支活血祛瘀的藥膏送去給風華老頭,然後我從櫃子裏拿出一袋君笑,抓了兩捧扔在碗裏,再倒了半碗流喑露,將花瓣浸濕後,我讓宋十八幫我甩掉上麵的水,再灑向窗外。


  花瓣飛向四麵,有些隨風而舞,有些逆風倒行,半個時辰後楊修夷趕了回來。


  我已把那些衣服燒了,跟他簡單說了幾句發生了什麽,便不再提這件事了,宋十八也沒跟他提我受傷的事。


  但因這一日發生的所有事,我徹底討厭出門了,楊修夷也嚴令下去,讓他們盯著不準風華老頭再來找我,並在喬府四周設下了數道護陣。


  接下去兩日,我心情變得特別糟糕,脾氣也暴躁了,有時會無緣無故發火,自己都控製不住。


  我幹脆就躲屋裏,捧著些遊記翻著,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楊修夷和獨孤濤越發的忙,整個崇正郡商戶都被大清洗了一頓,那些家財多的被削去三分之一賤賣給他們為農的親戚,這些親戚若願意接受這些產業,則他們的田地便分給那些沒田沒家產的親戚。


  吃晚飯時我問為什麽要分給親戚,獨孤濤解釋說若誰都能分到,那城裏幹活的人便沒了,終究是需要有人挑擔有人端盤子的。而且分給親戚能讓這些商戶心裏也好受一些,至於是否剛好碰上三姑六婆之間的恩怨關係,那不歸他們管。


  除了這個遞親的方法,還有許多方案,比如就近,比如能者,為了規章好新局麵,他們又找了幾個官吏討論新的律法,給那些心有不甘的鬧事商戶和不知珍惜的受益者推出了嚴厲的懲罰。


  喬府門前的人越來越多,皆是想謀好差事的人,給喬雁和喬大叔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陳武得知後給我們換了處荒置的宅子,不及喬府大,卻夠我們幾人住了。我和宋十八花了兩天的時間將府宅整理打扮了一番,煥然一新。花戲雪在門口開了家名叫二一添作五的茶肆,賣起了雞腿。


  時間一晃過去大半個月,古謄和翠娘他們沒有出現過,佘毅來找我過兩次,他的事我始終沒找到合適時機和楊修夷說,等到這日楊修夷終於稍稍不忙了,我在吃完晚飯後把他叫到了中庭。


  月上梢頭,蟬鳴夾在枝椏中,還有夜鳥的清脆啼叫。


  我坐在美人靠上將那日佘毅說給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他說了需要多少血麽?”楊修夷問我。


  我搖頭:“不知道。”


  “超過一茶勺就不答應。”他不悅道。


  我被他的嚴肅神情逗笑了:“你怎麽那麽小氣。”


  “什麽小氣,”他沉眉,“你本來就沒幾斤肉幾兩血,上次受了傷,流了那麽多血,你補回來了嗎?”


  “但是他救了我。”


  他頓了下,道:“這陣子我派人尋過他,也托陳武打聽過,一直沒有他的線索。”


  “這裏我們本就不熟,而且他是那樣的身份,應該會把自己藏的很好。”我道。


  “嗯。”他望向我胸前的吹發,伸出手指來輕輕絞著,道,“我一直都想答謝他,可我並不想讓你以這樣的方式去報恩。”


  我笑了下,往他肩上靠去,道:“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同你說十巫的事,結果你卻扯到了什麽恩啊血的。”


  他仍一臉嚴肅,道:“你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了一個人。”


  “誰?”


  “宋十八說一個叫古謄的把你的手腕砍去了,是真的麽?”


  我雙眉一合:“她怎麽背著我跟你打小報告,她什麽時候跟你說的。”


  額頭頓時挨了一記,楊修夷氣道:“你幫那老家夥幹什麽?而且你的手被砍了,這多嚴重,你也瞞著我。”


  “不就一隻手麽。”我揉著腦門嘀咕。


  他冷哼了聲,話鋒轉了回來:“我聽宋十八說他當時用匕首磨了好幾下,看那個樣子是非要拿走你的手。”


  我垂下頭輕撫自己的手腕,想起這個人便覺得一陣惡心。


  “你覺得古謄拿你的手會去做什麽?跟你的血有關麽?”楊修夷又道。


  我一愣,抬起頭:“難道他也是十巫後人?”


  “怎麽不懷疑他是妖怪?”楊修夷挑眉。


  “不可能。”我認真道,“他身手太差,身上也沒有妖氣,已有人形的妖怪沒這麽笨拙。”


  “嗯,”楊修夷點頭,“我之前也猜測過他是不是妖怪,不過我查過崇正郡,此地已經十五年沒有發生過人員忽然暴斃之事,家畜也從未遭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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