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離奇的自殺案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我上樓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我以為江燁和梁子柏找機會廝混,哪知道今晚上的江燁好像跟我杠上了。
鎖了門,他立在房門口,他看著我,一雙冷眸寒氣逼人。
我注視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直到他麵前停下腳步。
“告訴我,現在,你打算玩什麽花樣?”
“我現在,隻想馬上離開這裏,回到我弟弟身邊。”
“岑繪,我們的恩怨由我們自己解決,如果你傷害我的親人,我不會放過你。”
“江燁。”我氣憤不已,又心急如焚,撲上去抓住江燁的衣領,咬牙切齒道,“如果我弟弟出了事,我同樣不會放過你。”
上樓之前,我給江旬一打過電話,但是沒有人接聽,所以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空氣凝固了,打破僵局的是我的手機,鈴聲響起,我立刻按了手機按鍵,順便將免提也打開。
“岑繪,小楠有點不太正常,你能過來一下嗎?我們在……”江旬一的聲音有點發抖,我狠狠地推開江燁,打開房門後衝出去,婆婆在我身後叫喚,對不起,我沒空招呼這個老太婆了,我隻想馬不停蹄地趕赴金帝酒店。
江旬一在電話裏麵說,岑楠爬到金帝酒店頂樓,情緒不穩的他似乎想要跳樓。
給我電話之前他已經報了警,他讓我放寬心,免得趕來的路上遇到意外。我一直想不通,我想不通一個好不容易從大山走出來的孩子還有什麽想不開的,好像這個時候的岑楠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弟弟。
我要求與岑楠視頻通話,可是被他拒絕了,江旬一拿著手機,我從視頻裏麵看到岑楠站在酒店頂樓,他閉上眼張開雙臂,像是一副享受的模樣麵對生死。
久等不來出租車,我急得渾身微顫,就在這時,江燁從車庫驅車上來,他停在我身邊,要求我趕緊上他的車,他打算載我去酒店。
我腦子很亂,我很怕,我怕岑楠真的犯傻,不會的,我反複地說服自己,我的弟弟不會這麽傻,他有什麽理由要跳樓?根本沒有理由。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江燁突然握住我的一隻手,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又披上丈夫的外衣,安慰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
我的手機流量不夠我一直與江旬一保持視頻通話,之後的畫麵出現了酒店的管理人員,越來越多的人跑到頂樓,試圖阻止岑楠犯傻,我擔心他們適得其反,隻能催促江燁加快油門。
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鍾時間,我們趕到了市中心的金帝酒店。
下了車,我直奔酒店大門,我看到警車還有警察,他們將酒店的左側大門圍起來,我跨過警戒線,被其中一個民警阻攔,我嚷著告訴他,我是頂樓男孩的親人,就在我與民警推搡拉扯的同時,隻聽我們身後一聲巨響,接著幾秒很安靜,然後就是圍觀的人驚聲尖叫。
我倒在民警懷中,又跪在地上,我眼前很模糊,我覺得那個倒在血泊之中的人肯定不是岑楠,一定不是他,所以我又掙紮地爬起來,趁亂闖進去乘坐電梯再上到樓頂。
踉踉蹌蹌的我撞到從電梯裏衝出來的江旬一,我整個人差點飛出去,好在江旬一第一時間抱住我,我像一灘泥掛在他身上。
“岑繪,小楠跳,跳下來了。”江旬一雙眼紅潤,他攙扶我,戰戰兢兢地呢喃,“岑繪,對不起,我沒能看住他,對不起。”
“不可能,不是他,不是他。”我堅定外麵倒在血泊中的屍體肯定不是小楠,我想要爬上電梯,江旬一緊緊地摟著我,我跪在地上,他也半跪在地上,我捶打他的胸口,怒罵他為什麽不能好好保護岑楠,我抓破了江旬一的臉,無論我怎麽發泄,他一聲不吭地承受著我的暴/虐。
幾個小時前,岑楠還笑著跟我聊天,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我的疑慮逼迫我自己停止瘋癲,我猛然驚醒,用力推開了江旬一,我從地上站起來,女警想要扶著我,而我掙脫了她的手,走到酒店門外,一直踩到了那灘血水,我才停下來,跪在屍體前淚流滿麵。
民警用報紙遮蓋住岑楠的屍體,他麵朝下趴在血泊中,之後我從醫院領回屍體,聽醫生說,岑楠已經麵目全非,腦髓都出來了,他的慘狀簡直揪著我的心,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這一天。
“姐,我們家太美了,以後我要把我們家畫下來。”我們生活在鄉下,山清水秀的農村雖然沒有便捷的交通,可是這裏每一處風景都像是從畫中印出來的,都像是從弟弟筆下生成的美景。他從小喜歡畫畫,所以我一直鼓勵他學美術。
我想把媽媽和小楠一起帶離這裏,我覺得,小楠可以看更多美景,畫更多浪漫的景色,我一直都覺得我的想法是對的,我帶他來到這個複雜的社會,擔心他學壞,擔心他吃不飽穿不暖,然而他也同樣擔心我。
我被警方的人帶到醫院,在停屍房認領了岑楠的屍體,如果沒有異議,過幾天就可以火化了。
異議?我一抬頭,看到江燁正準備在警方的資料上麵簽字。
“慢著。”我恢複知覺,上前質問,“為什麽不繼續調查?”
“根據現場人提供的線索,死者是自殺。”警方的人說道。
“不可能,我弟弟沒理由自殺,你們這麽快就下結論,難道不覺得太輕率了嗎?”
“所以需要親屬簽字,我們打算送到法醫那邊做進一步檢查。”
我抓著民警的手,恍惚地說:“我弟弟不可能自殺,請一定要查出真相,求求你們了。”
“對不起。”江燁扒開我拉著民警的手,然後帶我離開了醫院。
江旬一做了筆錄,他在門口等著我們,可是我看到他,卻故意板著臉視而不見,江燁拍了拍江旬一的肩膀,說他也是盡力了,大概江旬一也受到了驚嚇,畢竟這種事情,誰都預料不到,想想也是瘮得慌。
折騰到後半夜,回家才發現大家都沒睡,婆婆總算安靜了,我瞥了一眼客廳裏的楊文華和梁子柏,此時此刻,我沒精力跟他們耗下去,我想回房,然後把自己關起來,盡可能地躲起來療傷。
怎麽辦?我該如何向家裏人交代?明天,我就要打電話回鄉通知父親過來,我看著手機,有氣無力地流淚,我害怕撥號,害怕麵對事實。
因為陷入極度悲傷,我根本沒辦法思考,雖然我堅信岑楠不可能自殺,然而後來的調查顯示,岑楠趁著江旬一不備之際,獨自一人跑到酒店頂樓,他在頂樓的時候拒絕與人交流,在得知我趕來的情況下還是選擇跳樓,我覺得,弟弟是有意逃避麵對我。
他有心事,有事瞞著我,我心裏壓著這股疑惑,不過現在不能調查,我的精力隻夠留著應付家裏的親人。
警方查不到什麽,隻能坐實了岑楠自殺的事實。過了兩天,我們將岑楠運到殯儀館,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
那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我們的世界變得晦暗無光,我像是行屍走肉,沒辦法安慰身邊的父親,還好岑曼照顧著他。
其實,該流的眼淚早在兩天前,我就流幹了,我一直不停地想,想岑楠自殺的原因,可惜我想不到,我真的沒辦法想,我對弟弟好像一無所知,我所謂的關心,究竟是真正關心還是為了讓自己心裏好過。
“有客到。”
“家屬答謝。”
岑楠的同班同學也來送他了,我一一謝過,到最後是高翔,他看我傷心,便安慰了幾句,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折回來,湊上前小聲地說:“姐,明天忙完了,能不能跟你見個麵。”
我盯著他點頭,於是高翔裝作若無其事,馬上回到同學身邊。
來送岑楠的人還不少,除了親朋好友,還有唐立傑。他來了,我不意外,他不來,我反而會懷疑。
我想起來,小楠那天晚上接到過一個奇怪的電話,之後他的心態發生了變化,是誰打來的電話?事後,警方也沒有提起那個電話,甚至沒有人找到岑楠的手機。
“請節哀。”唐立傑在我麵前蹲下來,我緩緩地抬起頭,觀察他的虛情假意,我不認為他真心喜歡岑楠,我在網上查過,這些男人偏好年輕男人的身體,他對岑楠,隻有性的衝動,而不是感情的衝動。
“那天晚上,是你送他回到江家?”我麵無表情地問,“當著小楠的麵,你回答我。”
“是。”唐立傑直言不諱。
“之後你打電話威脅他?”
“沒有。”唐立傑答得幹脆。
“但是你知道,是誰威脅他。”我帶著恨意。
唐立傑籲了一口氣,握著我的手,“我知道你傷心,但是已成事實,沒有人會想到發生這種意外。”
我掙脫唐立傑的手,低著頭繼續燒紙,我的淚滴在火盆裏,我的恨越來越清晰,我知道,弟弟的死已成事實,不過這絕不會隻是一場意外。